很险恶。
林芷溪又将整张地图翻了个面,而反面的画法与正面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山路变成了丛林。
她对地图中的宝藏并不敢兴趣,只是有些感叹,为什么那么多人会为了名利财富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亡,明明平静才是最好的生活状态。
她正叹息,却只听山谷里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声音,“何人闯我沧澜谷?”
她受了惊吓,连忙把地图收进怀里,接着便看到远远的有四个人抬着一顶轿子,从天而降。
轿子缓缓落地后,林芷溪便见轿帘被一双纤细的玉指掀开,一个面蒙白纱的女子走了出来。
四个抬轿女子皆是黑色锦衣,面蒙黑纱,头戴黑色攒花簪。而从轿子里走出那个人却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翩若惊鸿。
白衣女子身姿绰约,然而谁也不知,她已经四十有余。
她的声音不似一般女子的清脆动人,反而有一种历经沧桑的饱和感,她说道,“姑娘是谁?是从哪里来的?”
林芷溪虽然腿已经接好,但是要想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还得再要些许日子,于是她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直视那白衣女子的双眼,“我被恶人所逼,自南山断崖跳下。承蒙未央小姑娘相救,在谷里暂且养伤。敢问一句,前辈可是‘沧澜圣手’云婆婆?”
云婆婆轻笑道,“姑娘眼力不错,认得出老身。”然而她语势陡转,喝道,“姑娘虽聪明,但擅闯沧澜谷者必杀,老身对不住姑娘了!”说完便一挥掌朝林芷溪飞了过去。
林芷溪感受到面前传来的掌风,却不知为何大义凛然地闭上眼,打算接下这一掌。
然而云婆婆的手却生生地停在了她面前,差一点便要拍上她的脑门。
云婆婆忽然看到林芷溪胸前“天水碧”露出的一角,于是瞬间停了手,转身说道,“姑娘胆量不错,算是入了老身的眼。姑娘的病老身救下了。让未央那丫头带你去沧澜水涧。”
说罢,云婆婆又上了轿子。那四个黑衣女子抬着轿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中。
林芷溪见云婆婆离开,“哗”地一声瘫倒在了地上。她不是不怕的,她还没有那么伟大,可以讲生死置之度外,尤其是跳崖后,她更想快乐地生活下去。
林芷溪也不知为什么云婆婆会突然收手决定救她,真的只是因为她胆量好吗?但是云婆婆脾气似乎跟古怪,所以谁知道呢。
不远处的未央一脸苦恼的跑了过来,“糟了糟了,被云婆婆发现你在这了!早跟你说过不要吹笛子不要乱跑,被云婆婆发现你就死定了!哎,幸好你福大命大,云婆婆不杀你居然还要救你!姐姐,这下你肯定很快就能好了!”
林芷溪有些惭愧道,“我刚才一时心直口快,不小心把你供了出去,希望不要连累到你受罚才好。”
未央摆摆手,很不以为意道,“没事没事,重要的是姐姐你的腿有救了。”说着,她又哭丧着脸道,“姐姐,你今天怕是看不到小白了,它太怕生了,死活不跟我出来。要不哪回我带你去看看?”
林芷溪乐道,“好呀!”
未央笑吟吟,“那可说好了!对了,云婆婆刚才说让我带你去沧澜水涧,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去那的路对你这个受伤的人来说可是很不好走的。”
林芷溪点点头,便随着未央朝沧澜水涧走去。
☆、第二十八章 静养的日子
去沧澜水涧的果真不怎么好走,尤其是对于林芷溪这个有伤在身的人来说。一会要爬高,一会要下低,一会又要跨越,折腾的林芷溪死去活来。
那可不是,要让“沧澜圣手”云婆婆治病,哪有那么容易?
等到沧澜水涧门口时,已经大约黄昏。
沧澜水涧处于树林深处,此处绿树浓荫,桃花绽放。沧澜水涧的墙壁上爬满了常春藤,还有小溪倾泻着,动静相融,景色雅致。
然而最最特别的是,沧澜水涧的洞口倾泻着一幕水帘,这让林芷溪很是费解,她们若要进去岂不是得淋个通透?
但是却见未央小丫头走到爬满常春藤的墙壁前,手飞快的按了几个方位,然后便见水停了下来。
未央拉着林芷溪喊了一句,“姐姐快走,不然一会要淋湿了。”
二人刚一踏进水涧,门口的水帘又开始“哗啦啦”的倾泻。
林芷溪暗中叹为观止,妙,真是妙。
进去后是长长一条走廊,而长廊之后,别有洞天。
一间间草屋建的很是精致,大大小小、参差有致的坐落在一片空地上。除了房子之外,还有种满各式各样蔬菜、药草的田地,和一些鸡鸭鱼等家禽家畜,俨然像一个村落一般。
未央冲林芷溪挥挥手,“看傻了吧?只要是有幸能来这里治疗的人,看到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你这样,哈哈!”
林芷溪眨了眨眼问道,“那你说,那些被医好了送出去的人,会不会告诉别人这里的情况。”
未央得意的笑了笑,“不会的。如果被云婆婆知道,他们就没命活了。治病之前云婆婆都会告诉他们,不许说出这里的一切情况。而且云婆婆救人也是会把人带进来再把人带出去的,所以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这里怎么走。你可是第一个,很荣幸吧?”
“如果我说出去,是不是也会死?”
未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而且是死无葬身地!”
林芷溪被她逗得直笑,“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林芷溪又问道,“这里面的人为什么都带着面纱?一直都带吗?”
未央点点头,“是云婆婆定下的规矩,她自己也是一天到晚带着面纱,连我都没见过她长什么样。”
“那你怎么不用带?”
“因为我是云婆婆的得意门生嘛,当然不用带啦!”说完,她又吐了吐舌头道,“其实是因为我还未及笄,所以暂时不用带,但是等十五岁以后就要带了。”
及笄?原来满十五岁就是及笄。难怪那年师父给过我一支玉簪,可惜,被我留在凤溪宫了。林芷溪心里有些惆怅的想。
未央把林芷溪带到了一个稍大的屋子前,然后指了指门道,“你自己进去吧,云婆婆就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我在门口等你。”
林芷溪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门口,很恭敬的敲了敲门。
门“唰”地一下开了,等林芷溪进去后,门又“唰”地一下合了,就跟自动的一样。
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跟寻常老百姓家没什么不同,林芷溪忽然也觉得放松了下来。
云婆婆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听见林芷溪进来,水袖一挥,袖中便飞出一根红线,直直缠上了林芷溪的手腕。
林芷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云婆婆帮她诊脉。
片刻过后,红线又瞬间回到了云婆婆的袖中,云婆婆睁开眼道,“你心脉不齐,而且五脏衰弱,居然撑了一年。”
林芷溪看向她,“你知道我在这呆了一年,为什么今天才现身?”
云婆婆“嗬嗬”地轻笑两声,似在嘲笑她,“你当老身如未央那丫头一般傻?你坠崖的第一天,老身便知道了。本想看你自生自灭,不去理睬,谁知你近来夜夜吹笛,吵得老身夜不能眠。昨夜实在忍不住,于是今天便来会会你。”
林芷溪惭愧道,“扰到云婆婆休息,是晚辈的过失。还望婆婆原谅。”
云婆婆见她真心实意道歉,也便不再责怪,“罢了。既然老身答应救你,便必然会做到。你且在这里住下吧。”
林芷溪感激道,“多谢云婆婆。”
后来林芷溪便被一个一身黑打扮的蒙纱女子带到了一间客房。
不同于云婆婆的屋子,客房里的东西可是一应俱全,该有的不该有的基本全都有。
林芷溪便在这里住下了,当然她也疑惑,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蒙着面纱?
到了夜晚,未央便来敲门找她。
林芷溪见未央神情有些低落,于是关心道,“你怎么了?云婆婆罚你了?”
未央点了点头,“云婆婆罚我去挖一百棵参,还说不挖完不许吃饭。”
林芷溪惊异万分,“啊,要一百棵这么多?人参要成型怎么着也得几十年吧,一百棵,你得挖多少年啊?”
未央扁了扁嘴,很是委屈。
林芷溪道,“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既然这样,那我帮你吧!”
未央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叹了一口气,“你?还是算了吧。你连走路都走不稳呢,怎么跟我上山去挖药?”
林芷溪一想,也是,现在自己顶多在平路上走走,要上山,可是得费死劲的。
哎,那怎么办,她可不忍心看未央因为自己而遭罪。
林芷溪想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她以前在皇宫种曼陀罗的时候,有用过催熟的药,如果把药加多点,说不定催熟的功效也会很强。
于是她说,“未央,姐姐以前研究过一种药,可以催植物发芽成熟的,姐姐想,如果把这种药加多一点,说不定人参也能很快催熟。反正……云婆婆也没规定你必须挖多少年以上的参,对吧?”
未央一听,眼睛立刻变得水灵水灵的,“姐姐,你可真厉害!”
于是在未央的带领下,他们去了药房。这里的药物一应俱全,还有很多是她从未见过的。于是她们很快便找到了所需要的药草,经过细细研磨后,催熟的药粉便制成了。
第二日一早,未央便带了一大包药粉上山了。
林芷溪不能随她一起去,便只好在屋里呆着等她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她还专门藏了两个包子,怕未央饿了一天回来没饭吃。
下午,便有黑衣女子送药来,说是云婆婆吩咐让她喝的。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云婆婆又来帮她针灸。
云婆婆的手法极快极准,三下两下针灸完便离开了。
到了傍晚时分,黑衣女子又来敲门,说是要带她去做恢复运动,为了帮助左腿的康复。
总而言之,林芷溪一天下来有三项基本工作,吃药,针灸和运动。
晚上,未央背了一大筐药草乐颠颠的冲进了她的屋子里,“姐姐姐姐,你看!”说着,便把药篓卸下来给林芷溪看她一天的成功。
嗬!满满大一筐!
林芷溪也很是激动,“那个药有用了吗?满一百棵了吗?”
结果未央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伸出手指头颤颤巍巍比了个二,“还差两棵……”
“啊?”林芷溪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巧?”
未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个怎么办,明天又得上山了,累死我了!”
林芷溪一边安慰她,一边从柜子里摸出个纸包,“你瞧,我特意给你留的包子。”
未央一看见包子,两个眼睛冒出两团幽幽绿光,如饿狼一般噗了上去,边吃边口齿不清道,“姐姐,我爱屎你呃!”
林芷溪看着未央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心里格外的满足。
她好喜欢未央这个小姑娘,她觉得在她身边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和放松。
第二日一早,因为差两棵人参而未完成师命的未央只好又背着药篓上山挖参去了。
而林芷溪也继续开始了她的养病日子。
其实吃药和针灸到无所谓,令她最痛苦的反而是恢复运动。
除了有正常的行走外,还有小幅度的蹲起等等,实在是令她有些痛苦难忍,每每运动完总是大汗淋漓,然而她却依旧咬着牙撑过去了。
未央直夸她性格坚强。
一日,云婆婆替她针灸完,忽然从怀里将一支玉瓶搁在桌上说,“你额上的伤疤没有十几二十年是无法消退,这有一瓶‘凝碧青玉膏’,对肌肤更替有催促的功效。你是女子,又还年轻,容貌可是非常重要的,你拿去用吧。”
林芷溪微笑道,“晚辈谢过云婆婆。”
临走前,云婆婆说,“你的医术不错,还会研制催熟植物的药。”
云婆婆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林芷溪独自惊叹。
林芷溪暗想,云婆婆可果真不简单,这里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过既然她知道,为什么不责怪未央呢?
哎,云婆婆可真是奇怪的人。
林芷溪将桌上的玉瓶拿在手里把玩的几下,然后将它收进了怀里,并没有立即涂上。
她觉得她头上的伤疤挺好看的,而且留下伤疤,也等于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这是一个教训,所以她一时之间并不想将它去掉。
☆、第二十九章 夜探沧澜谷
静养的日子溜走的很快,转眼,林芷溪已经在这里待了两月有余。
她的身体也恢复了很多,行走已经渐渐正常,能跑能跳,只是不能剧烈运动,不能让左腿受寒。
然而令林芷溪费解的是,这两个月里她可从没见过有病人被带进来过,明明云婆婆每个月要救一个人的。
对于林芷溪的问题,未央的解释是这样的,“因为姐姐的你的病比较严重啊,而且云婆婆对你也比较负责,所以她这上个月加上这两个月总共三个月就只救了你一个人。”
这让林芷溪很是惭愧,说不定因此还害了两条人命。
一日下午,等云婆婆走了以后,林芷溪忽然将“天水碧”拿了出来,因为据她这几个月的观察,她觉得沧澜水涧周围的环境与地图上的有一处地形十分吻合。再加上那东西是宝藏,藏在沧澜谷这么人神不知的地方,实在是大有可能。
林芷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