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错了,若是你不立马去休息,为兄便会立马去请义父来让你去休息的。”冷唯一本正经地道:“为兄这可都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凤歌妹妹可别嫌为兄啰嗦。”
“……”好话歹话倒都给他说尽了!白凤歌冷冷地盯了冷唯半晌,旋即冷哼一声:“哼!”哼完之后,便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御书房。气死她了!可恶的老头子,可恨的冷唯!
白凤歌没有看见,就在她前脚刚走,冷唯俊脸上那欠扁的表情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酷态。
“呵呵,大公子受累了。”公仪瑾瑜轻笑道。
“的确有些累。”这可是生平以来头一番说这么多话。原来,说话比带兵打仗还要累人许多呢。
“可是,目的不是达到了么?”公仪瑾瑜心中叹气:“这会儿庄主定然是一心在骂大公子你了。”
“也是。”冷唯点点头,看着公仪瑾瑜:“已经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了,那也算是大功告成,我回去歇息了,你也回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御书房。
看着冷唯离去的背影,公仪瑾瑜白皙的俊脸上浮现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自己真的很没用呢!没有办法为她排忧解难,只有用这种办法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去想三位公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公子和她方才那模样,还真像是一对冤家,而且……怎么说呢?还是一对很幼稚的冤家。
冷唯走出御书房之后,并未回自己的宫殿,而是跟到了白凤歌的寝宫之中。
“你来干什么?”白凤歌很显然不欢迎某人,所以脸色不是一般的差:“不是让我睡觉么?我现在就要睡了!不要来打扰我!”
“睡吧,我确定你睡了之后再走。”冷唯似乎天生对她的臭脸有免疫功能一般。
“冷唯。”白凤歌的目光越来越冷:“别太过了。”她对老头子与其说是怕,倒不如说是爱是敬!但是,这却不代表冷唯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看来是生气了。”冷唯径自寻了椅子坐下:“能告诉我你在气什么么?”
“……”气什么?还能气什么?!有那样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老爹,她能不气?!
“是在气义父对我的好么?”冷唯看透了白凤歌的心思,明知故问道。
“呵!”白凤歌冷笑:“怎么可能?!我告诉你,血浓于水,你终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醋了便说醋了。”冷唯淡淡地别了一眼白凤歌道。
“醋?什么醋?我可不喜欢酸味!”
“……”闻言,冷唯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凤歌那张满是醋意的俏脸。见冷唯看着自己,被淹没在醋缸里的白凤歌很缺脑筋地认定为他是在向她挑衅,所以……自然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呼——”半晌过后,冷唯呼出一口气道:“要知道实情么?”
“啥?”他在说什么?她表示听不懂。
“自从绯色他们走后,你便整日扎在朝务之中,明眼人都能看出你这是在让自己繁忙起来不去想他们。可是这样一来,你的身子会受不住的。义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让我和倾阕想些法子让你转移注意力。”这,便是他故意去御书房气她的真相。
“……”闻言,白凤歌一愣,旋即垂下眼眸。老头子……她竟然是如此任性呢!原本她自己以为自己知礼明事呢……
“觉得愧对大家么?”冷唯明知故问。
“……”白凤歌抬眸,狠狠地瞪了冷唯一眼:“没错。”有人这么问问题的么?
见到白凤歌白凤歌这副表情,冷唯黑眸中再次闪过笑意。他从来就不知道,这个女皇妹妹还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而且今日还不知见识了一次她的孩子气。
“你这是在嘲笑我么?!”白凤歌发现冷唯的眸中的笑意,颇有些恼羞成怒地吼道。
“不是嘲笑。”冷唯眸中的笑意更深:“只是发现你也有幼稚的一面,觉得很稀奇罢了。”
“冷唯!”白凤歌再次咆哮。这到底是什么人呐!每次都一定要将别人窘迫的一面说出来才肯罢休么?
“若是不介意,便唤我一声义兄或是唯哥哥罢。”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觉得将她气得跳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没有战事,他的生活太过无趣了,不找些乐子来增加自己的成就感怎么行?
“呵!”白凤歌气急反笑:“哈哈,这么说来,我倒也发现了你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酷然,非但不酷反而还很三八!哦,对了,知道三八是什么意思么?意思就是长舌妇!”而且还是一个毒舌的长舌妇!
“原来这都被你发现了啊?”冷唯耸耸肩:“不过,长舌妇这个形容不太妙,不如叫长舌汉怎么样?”
“……”呵!被他打败了!完完全全的败了!
“又气了?”冷唯看着白凤歌那风中凌乱的表情,眉尖一挑。
“……”闻言,白凤歌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看向冷唯,但却淡定了许多:“故意的?”
“诚然,是故意的。”冷唯点点头,很坦白道。
“为何?”白凤歌淡淡地问道。
他要让她气,她还偏就不气了!
“为了摸清你的脾气,以便更准确地将你惹怒。”
“呵呵。”听他如此说,白凤歌笑了:“你认为知道了你的目的,以后我还会那么容易同你置气?”
“可以拭目以待。”气也是一种感情,就和爱恨一样,可不是光靠意志便可以控制得住的呢。
“试便试。”白凤歌耸耸肩,无所谓道。难不成她还怕他了?
“那……今日便如此吧,你好好休息,为兄走了。”
“不送。”白凤歌摆摆手。
“……”见她如此淡然的模样,冷唯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然后才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了,明日便适当地睡睡懒觉吧,别急着上朝。”
“哦?冷将军你这是在向本皇进谗言么?这罪名可够大的呢,即使判你斩首示众也不为过。”让帝王不去早朝,呵呵,这话他也敢说出口,真不知道脑子是让门夹了还是让猪踢了。
“只是站在家人的角度对你的建议罢了。”
白凤歌怔愣。
“你和其余的帝王不一样不是么?在你看来,家人、兄弟、真情这些东西都比江山重要,江山大权只不过是你为了保护这些的一个工具罢了,若是别的帝王,我如此这番诚然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是因为她没有帝王的气魄,而是从来未曾将她当作帝王来看,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想成为一家人的人,仅此而已。
“可你既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我的兄弟,你我在之间更没有真情可言。怎么办?我有些想治你的罪呢。”白凤歌面带可惜地道。大权在她看来不是最重要的。这话他虽然说得不错,但是她却很讨厌他那得瑟的嘴脸!
“治罪便治罪吧。”冷唯酷酷地道:“不过,就算是要治罪,你也要晚些起来,就算是醒得早也要赖在床上装睡。”
“醒了也不起来?”白凤歌挑眉:“这是在让我做戏么?”
“没错。”冷唯定定地看着白凤歌:“唯有这样,义父他们方能少操些心。”
“……”白凤歌迎着冷唯的视线,不语。他原来是这个意思。让老头子认为她是在睡懒觉,而少些担忧。
“或许做戏会有些累,但是……人活在这世上本就很累,因为有太多在意的人或事也有太多的责任。你既不看重江山大权,那便让你身边的人安安心吧,这也是责任……对那些一心为你之人的责任。情爱不是全部,别因为情爱而让大家操心了。”这话一说完,冷唯便转身离去,徒留白凤歌一人站在原地出神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白凤歌的目光由迷离转为清明。俏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呵呵,是呢,人活很累,所以……她现在得赶紧去睡觉了,并且做好誓死赖床的准备!不过,冷唯这人……貌似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之所以会那么讨厌他,便是因为他与她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吧。身边的人,总是宠着她来着,恨不得替她支起一片安稳的天地。而冷唯,则是反着来的,偏偏就要将她拽出保护圈,让她自己撑起一片天……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如若不出所料,冷唯跟来她寝宫就是为了告诉她事情,让她知晓有多少人在担心着她,让她对那些关心她爱她的人负起责!若换做是老头子和瑾瑜,那定然不会告诉她实情,只会暗自里想出各种“招数”让她转移注意力,让她轻松一些。
翱龙国皇宫。
御花园内,龙塬龙钰二人坐在湖心的凉亭之中饮茶赏景。“几月未回,没想到这御花园的景色倒是不如从前那般美了。”龙塬轻啜了一口茶水,道。
“呵呵,我也觉得。”龙钰笑道。
“很想留在她身边的对吧?”龙塬看着自家亲弟:“在怪哥让你回来么?”
“是很想留在她身边。”龙钰点点头:“呵呵,但是却从来没有怪哥你啊!况且,哥你让我回来,定然是有事吧?”
“倒是聪明了不少。”龙塬黑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看来在匈国帮忙处理政事又让你成长了许多。”
“嗯。”他也是这样觉得的:“匈国现在的局势比较复杂,所以处理每一件事的时候都得三思而行瞻前顾后反复斟酌。”看得多了,想得多了,他自然也就成长了吧。虽然他也经常帮哥处理朝政,但总体来说,翱龙国的局势没有当下匈国的那般敏感复杂,处理起来虽然比较轻松,但就论锻炼心智而言还是略逊匈国的朝政一筹。
“如此……哥便将江山交由你打理,如何?”龙塬貌似不经意地道。
“呵呵,哥,你可别吓我!”龙钰笑道:“你可知你不在的时候我全权处理朝政时是怎样想的?”
“哦?怎样想的?”
“我在想啊,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也要逃了……江山大事,我可不合适。”
“呵呵。”龙塬轻笑着摇摇头:“可是怎么办?明日我便要出宫去微服私访了,你怕是还要替我处理处理。”
“……”闻言,龙钰面色一僵,哀怨地看着龙塬:“原来哥你是安了这心思。”原本以为在回程的路上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要去微服私访啊?!
“呵呵,你安心,不会让你被朝政烦多久的。”
“……可不可以不去微服私访?”龙钰弱弱地道。
“不可以。”龙塬毫不留情地答道。
深夜,御书房之中灯火通明。龙塬坐在御案之前,提笔在黄绸上书写。当朝丞相、太监总管、暗、影四人恭恭敬敬地站在御书房中央。
今日是怎的了?皇上将他们四人都秘密召集了来。
片刻之后,龙塬似乎将要写的都写完了,取出玉玺在黄绸上印下。圣旨,成了。呼了一口浊气,龙塬放下玉玺,看向在场的四人:“你们都跟随了朕十余载了吧?”
“回皇上,确是如此。”四人异口同声道。
“呵呵,常禄你过来。”龙塬看向太监总管常禄,轻笑道。
“奴才遵旨。”常禄恭敬地走到御案前。
“拿过去,你们瞧瞧吧。”龙塬将刚写好的圣旨交给常禄。
“是。”常禄躬身,双手举至眉前,接过圣旨,然后恭恭敬敬地回到之前站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圣旨打开。四人看向圣旨,片刻之后,纷纷面露骇色,特别是常禄,一张本就比寻常男性白皙许多的脸已经惨白如纸,片刻之后,四人纷纷双膝跪地:“吾皇三思!”
“呵呵,这是怎么了?”龙塬轻笑道:“一个个吓成这样?”有必要脸白身子发抖么?这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不是么?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丞相面露想死的表情道!
“没什么不可的。”龙塬缓缓道:“朕只是让你们先看看,免得到时候宣旨的时候被吓傻了,没有让你们发表意见。”圣旨是他亲手写的,他自然知道上面的内容有多么的……
“皇上……”丞相还想说什么,却被龙塬抬手打断:“好了,朕心意已决,你们无需多言。现在要给你们看的都看了,都退下吧。”
“……是。”
就在四人领命要走之时,龙塬又突然响起什么:“且慢,此事没有公告天下之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特别是摄政王,知否?”
“是。”
“好了,没事了,都下去吧。”龙塬摆摆手。
龙钰倚在长廊的朱栏上,看着添上的月亮出神。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歌儿,你此时是否在看着这轮银月?若是在看的话,又有没有想起我?能不能听到我的想念?
“奴才参见王爷!”两名提着灯笼的太监本是引着丞相出宫,见龙钰,跪地恭恭敬敬地行礼。
“微臣见过王爷。”从御书房出来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丞相回过神,也对龙钰见礼。
“免礼。”龙钰转过头:“丞相?呵呵,这么晚了你怎会……哦,皇兄是将要微服、又要微服私廵的事告知你一声吧?”
“微服私廵?”丞相一愣,旋即回神道:“回、回王爷,是如此。”
“……”龙钰见丞相如此模样,皱眉:“怎的了?丞相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而且,神色有些慌张啊。
“回、回王爷,微臣只是昨日偶感风寒。”
“原来如此。”龙钰点点头:“丞相你乃朝中百官之首,要好生照料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谢王爷关心,微臣无什么大碍。”
“嗯,下去吧。”哥召丞相前来,到底是所为何事?方才丞相的反应,便说明了哥说的不是微服出巡的事……什么事将丞相都吓成这样了?龙钰心中疑惑地想着。不过,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不想了。朝政果然麻烦呐!想得头都疼了还想不出什么,所以还是不想了!
龙塬的寝宫。暗和影脸色惨白地跪在龙塬身前,而龙塬则面色如常,招牌微笑完美得无懈可击:“我方才说的,你们二人可有听明白听清楚?”
“主子!不可如此啊!”暗、影二人面露深痛,哽咽道。
“你们既然叫我一声主子,便得听我命令不是么?”龙塬一脸平静。
“主子!……”
“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