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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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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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可笑——不,现在应该叫宁煊了。宁煊今日并未进宫,文静气势汹汹的一番怒火,在对象久寻不到的情况下,渐渐压回心肝里酝酿。慢慢折返,仔细在心里计较。那个程可笑,不,那个宁煊识相地最好永远躲起来,别被她找到了。

哼哼。文静嘴角笑得很阴险。计较停当时,才想起一路跟在她身后的小四,巧笑嫣然地要去牵小四,却意外地发现如今保护在她一步距离之内的变成了洪源翔,小四则害怕地在她三步之外跟着。

“小四,过来。”文静回走两步牵回小四,小四竟然犹疑地要不要被她牵着。

“小四,怎么不听姐姐的话了?”

文静心里的疑问被一个清朗的声音问了出来。耳熟,相当耳熟。

文静抬头看去,金冠束发一丝不苟,灰蓝衫子的长袍一尘不染,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袖边领口金线绣图,外罩一层薄纱,好一个玉树临风,贵气难当的皇子!嘿,她就是迷了心窍才会认为他只是个江湖侠士。

宁煊这次倒意外,手里扔的不是花生米,而是一小锭碎银子。抛上,接住,再抛起,再接住,边玩着边悠闲地走过来。

文静原以为自己看到他时,一定会首先伺候一阵刀剑再说,却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很温柔地笑着招呼:“咦,宁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宁煊将手中的碎银子弹开,准确地落在前面不远处一个叫花子的破碗中,方才绕过一绺发丝笑道:“我正要回……”

话到一半,像被突然施了定身法一样,笑容僵在脸上,手指停在发间,嘴唇还保持着“回”的唇形,双眸圆瞪,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哪里?”文静依然嫣然笑着,温柔地问着。声音轻柔,表情温柔,任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一个多么端庄娴淑的大家闺秀。再加上这副绝丽无双的面容,足以让任何见到她的人屏住呼吸。

宁煊也不例外地屏住了呼吸,他甚至还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很努力地保持着刚才的微笑,想说点什么,做了一番努力,最后向后转身……

“站住!”文静依然温柔地出言喝止,走上前去,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你还没回答我,要回哪里?”

宁煊很想回答“回宫”,但看到文静温柔可人的笑容时,不知不觉地改了口。

“回王府。”

文静拍手叫好,“那真是巧了,正好我们也要回去。小四,走吧,牵着扇子哥哥,别让他走丢了。”

一步一步步履艰难地回到府中,宁煊认命地听着身后大门缓缓关上,抬头看着前面走得飞快的文静,最后无奈道:“对不起。”

文静止住步伐,稍后回眸,嫣然一笑,“你在说什么呢?”

宁煊见她装傻,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不该骗你。”

文静不说话,只是笑着望着他。宁煊叹一口气:“是,我是宁煊。”

文静静静地看了他半晌,忽然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坠在指间,“这块玉佩……”

宁煊一怔,双眸瞪住,眸中带喜,伸手便要捞过来。文静缩手躲开,“干什么?”

“这是我的!”宁煊上前一步,宣布着所有权。

文静“哼”一声,将玉佩重新揣进怀里,上前两步,拉开宁煊的外袍。宁煊一惊,要往后跳开,文静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再也不敢动了,举起双手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文静轻笑着,从他衣服的暗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再吩咐小四,“小四,把剑给斗笠哥哥。阿祥,你原本不是想报仇的么?机会难得哦。正好我与他也有一笔旧账,你也一并帮我算了吧。”

洪源翔感恩她当初体贴细心的照顾,竟要跟随左右以报大恩,文静拗不过他,只得先随他。虽然他说为了寻她报恩,决定洗心革面,不想再做任何不法勾当。从决定当玉佩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放下仇恨了。但是,那只是相对于他要寻找仇人而言,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怎么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更遑论他报恩的对象,也与他有仇。

在听宁煊承认那玉佩为他所有时,他周身散开的杀气,就连文静都察觉到了。她虽看不到面纱下的怒容,但却知道若再遇到宁煊,洪源翔决计不会放过他。如今她正好利用来出出气,不然,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了。骂人不会骂,打人不会打,想设计些什么阴险折磨人的勾当,以她那点智商也想不出来。但借刀杀人,她多少还是懂点的。

宁煊惊讶地看着从上到下一身黑色连张脸都不放过的洪源翔,他手里握剑,剑光闪烁,杀气从剑尖溢出,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人想将他碎尸万段的决心。不明状况,询问的眼神看向文静,文静却牵着小四走到旁边的石桌旁,拉开袋子的结绳,从里面抓出一把花生米递给小四,然后才从袋子里拣出一颗花生米,回头挑衅一般地望着他,将花生米扔进嘴里,恶狠狠地咬得咯嘣作响。

宁煊从她的神情里得出一个结论——她把花生米当他的脑袋在咬。伸手摸摸脖子,他好像真的把她惹恼了。

“不知阁下……”天香不用抱希望了,只能指望这个斗笠男。斗笠男?不是天香上次在街上要寻的人么?是何人?与他有如此深仇大恨?

宁煊再次望向文静。她不会真想要他死吧?寻这么一个跟他有深仇大恨的人来,他不记得有杀过谁全家呀。

“废话少说,接招吧!”洪源翔抖个剑花,就朝宁煊攻去。他自然不是宁煊的对手,但是一见仇人,分外眼红,加上姑娘发话,也与他有一笔旧账要算。新仇旧恨,又是所倾慕的姑娘所托,更加不愿意丢脸,就算豁出性命,今日也要为姑娘为他赢回一筹。

宁煊原以为文静只是好玩,没想到这一上来竟然是拼命的打法。洪源翔身为大盗头领纵横江湖自然有两把刷子,这番拼命更是勇猛难当,宁煊措手不及地躲过一招,正要挥出折扇御敌,眼光不经意瞥向文静,却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一看,他便明了,他若还手,洪源翔纵然不是他的对手,但这样一来,文静恐怕再难消气了。

心里思索停当,便放弃抽扇,收起心神,一心应付着洪源翔的攻势。他武功原本高出一筹,即使不还手,洪源翔也未必就能伤到他。但洪源翔见他不还手,以为是轻慢自己,出手竟是越来越狠。宁煊渐渐难以招架,有几回剑锋几乎是贴着他身子削过去,吓得文静都忘了送到嘴边的花生米。

好在虽然凶险,但也并未真的伤到。等文静手里的花生米去了一半,洪源翔自是汗流浃背,宁煊也气喘吁吁,早忘了维持丢了最初的优雅形象。

洪源翔久战他不下,突然大喝一声,甩开头上斗笠,朝宁煊扔去。斗笠来势汹汹,宁煊侧步躲开,料到他下面必定跟着一招进步刺剑,躲开之后再要踮脚跃开,却在看到洪源翔的面容时,忘了闪躲。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孔啊!

若说是疤痕,倒还好看了些。脸上凹凹凸凸,几乎没有一处平整,眉头被削开,一边眼睛甚至少了一半眼皮,鼻子也被削去一半,最吓人的是两颊的肌肉,深深凹陷着,还有隐约的血丝凸显,很显然是被剜过的……

宁煊自来爱美,乍见如此丑颜,惊吓之下,几乎要吐出来,哪里还记得闪避。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觉得胳膊一凉,伴随着旁边文静与小四的惊呼,不知道是惊呼他受伤,还是惊吓面前阁下的尊荣。宁煊顾不得那么多,胳膊的疼痛让他霍然惊觉,竟还不忘不能还手,收回胳膊顺着剑滑开,再退后躲过接下来的一剑。

洪源翔没了斗笠和面纱障碍,更是勇不可当,一柄长剑使得灵活无比。宁煊却在心里分了神。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人?他与天香有何关系?与他又有什么仇恨?为何天香专门带他来找他寻仇?

这一分神,加上胳膊受伤,应对更是艰难了。他原想着文静不过是想出口气,他心里既有愧疚,那就随她,她说不还手那就不还手吧。眼瞥见文静面露忧色,计上心头,催动内息,憋出满头大汗,一手捂着受伤的胳膊,四处躲窜。躲,闪,避,跳,逃,跑……只要能躲开剑锋,什么形象什么面子,全然不顾了。偶尔还夹杂两声“救命”,往文静身后躲去。

 



第66章 天香生气么
洪源翔持剑追来,见他躲在文静身后,也不敢再刺,愤怒地吼着:“有胆出来较量!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又为何躲在姑娘身后?”

洪源翔只道是宁煊当他是手下败将,不屑还手,一直憋着一肚子气要逼他出手,哪里知道他是心虚文静,不敢还手。又见他往文静身后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身为大盗,脾气原本暴躁,几乎恨不得把他揪出来捅两个窟窿了出气。但碍于文静在前,又不敢造次,只得横眉怒眼地盯着宁煊。他身材原本高大,一身黑衣加上恐怖的相貌,早吓得小四也跟着躲在了文静身后。此刻怒气冲冲更是一副阴森恐怖的模样,连早有心理准备的文静也跟着默默发抖。

宁煊见文静心有动摇,知她心软,索性更加放下面子柔声求情:“好王妃,好公主,好天香,在下知道错了,高抬贵手吧。”

文静早在他受伤时就已气消了,原本让洪源翔报仇的说法,也只是气不过想给他点教训,现在见他如此放低身段,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奈,纵有天大的怒气,也全消了。但是,心里却着实咽不下他这一番欺瞒戏弄。

“好了,阿祥,他已经认输了,你也伤了他一剑,气也出了。看在我的面子上,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吧。”文静边站起身,走到洪源翔面前,伸出手来。洪源翔愣了愣,看了看蹲在石桌上的宁煊,终究极不情愿地将手中的剑交回文静手上。

“在下听姑娘的,从此追随姑娘左右,保护姑娘,过去的仇恨再不相干。”

“虽然他害你受伤毁容,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后你叫阿祥吧,我会跟公子说明情况……”

啊,文渊!

提到文渊,文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事,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宁煊一眼。宁煊见事已落幕,原本很得意地抢着小四手里的花生米吃,见文静突然又不知从哪里生出恶气,不由得再次愣住了,手里的花生米也被小四抢了回去。

“宁煊,你最好给我准备一个解释!”

文静说完,“哼”的一声,甩着头发转身就往“逸心苑”去。

程可笑既然是宁煊,文渊怎会不知?他竟然一声不吭,就连前些日子她都说要寻他了,他竟然……

文静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宁煊欺她,可恶!文渊欺她,更可恶!想到她天天在他面前说要找宁煊,文渊心里肯定笑了一千一万遍她是个傻瓜。

啊啊啊,她怎么能这么丢人呢?

文渊午休已醒,端着一杯热茶,一个人坐在窗前静静地下棋。文静哼着气,在他对面的空座上重重地坐下,就差重重拍案了。

“你们在耍我!”

文渊抬头看她火气不小,不懂是何原因,索性也不理她,径直在棋盘上下落一粒黑子。

文静见他不理,努着嘴气呼呼地唤一声“文渊!”要吸引他的注意,偏又不敢太大声,怕惊扰到他。

文渊像是才注意到她似的,漫不经心地应道:“何事?”边说着,又往棋盘上落下一粒白子。文静不懂围棋,也懒得去看他自己跟自己到底能下出个什么局面,只重复着抗议,“你跟宁煊耍我!”

文渊眉毛一挑,抬头看着她,笑了笑,又重新低头落一粒黑子,“天香知道了?”

“你还说!”文静见他一副云淡风轻没有半点愧疚,心里委屈更重了。

“不错,比我预计的早了两天。”文渊索性云淡风轻淡到底,既然文静要他说,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文静见他根本就没注意她在生气,不由得真恼了,“你明知道他是宁煊,为何不告诉我?”

文渊仍旧琢磨着棋盘上的棋局,头也没抬。“我可从来没说过他不是宁煊,是天香一直在介绍他是谁,我怎好拂逆你意?”

“你……”文静傻眼。细细思来,文渊的确从来没有说过他是程可笑,也从来没这么称呼他。可是,可是……嗷嗷,为什么文渊明明这么可恶,却叫人找不出可恶的理由来!

文静今天很憋屈,可憋着一肚子的气在文渊这里竟然半点都撒不出来。自己心里气恨无比,文渊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懊恼啊!

文渊又去拣子,文静“哼”一声,耍赖似的伸手把棋盒抢了过来,抱在怀里,一副无赖模样挑衅地瞪着他,是赌气,却又是委屈气恼。

文渊抬头,仍是以一贯的淡淡春风般的微笑望着她,既不生气,也不言语,只是这么静静地望着。久之,倒像是在欣赏什么美景一样。反倒是挑事的文静,被他这么看着,刚开始还能理直气壮地对视,瞪眼撇嘴。可渐渐地挂不住了,眼神柔和下来,嘴巴也渐渐抿起,下巴低起,耳根处渐渐发烧变红,不敢再与他对视,伸手把棋盒递给他。

“好啦,别瞧啦,还你。”

文渊接过棋盒,颇有些遗憾地最后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下棋,真个不再看她。

文静愕然。遗憾?文渊在遗憾什么?

轻轻的落子声,衬得周围极其安静。文静看了一会,文渊正好又落了一粒白子,文静伸手取一粒黑子,看到棋盘上一个空白处,随意放下。文渊见她落子,颇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默然地再下白子。

这样你来我往,你一子我一子,轻轻的风从窗外吹过,室内只听得到棋子陆续落盘的声音。文静看不懂围棋,随意看到空位就下子,文渊也不多做思考,跟着落子,不叫吃,不提子,直到棋盘上满满全是黑白棋子。

最后,文渊执起白子,再无空处可落,于是松手,任棋子掉回棋盒,发出清脆的玉石碰撞的声音。

“天香生气么?”

“哈?”文静足足愣了五秒钟才后知后觉文渊在问什么,伸手挠挠腮,“其实……其实也没那么生气了。”

文渊一粒一粒子地往棋盒里拣着棋子,文静也帮他,然后听着玉石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然后在这清脆悦耳的声音中,听到文渊暖暖的说话声。

“知道他是宁煊了,那天香与他相处得怎样呢?”

脑海里浮现方才宁煊躲在她身后的模样,想着他唤着“好王妃,好公主,好天香,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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