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昌转向外面，忧心忡忡。？
〖BT2〗7？
&ldquo；选择军队，不是选择一种职业或者事业，或者是一种谋生的手段；选择军队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理想和忠诚。军人就是牺牲者，但是却有牺牲者的荣誉。你可以忽视牺牲者的存在，但是你却永远也不能忽视他们的荣誉。&rdquo；？
严林拿着啤酒，对着远方的大海声音嘶哑地说。？
&ldquo；多少年了，你一点也没有变。&rdquo；韩光坐在他身后的水泥地上，用牙咬开一瓶啤酒，一口气灌下半瓶。？
荒芜的修车厂杂草丛生，没有修理的车辆。？
严林苦笑一下，回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ldquo；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悲哀。我们没有遗忘军队，却被军队所遗忘。你选择了特警这个职业，而且还是狙击手，你找到了命运的出口；而我，则在这种迷失当中体验着失落。&rdquo；？
&ldquo；不是我选择特警，是特警选择了我。&rdquo；韩光淡淡地说。？
&ldquo；都一样，你也被特警抛弃了。&rdquo；严林坐在他旁边，&ldquo；可怜的是，你没有被特警遗忘。&rdquo；？
韩光奇怪地笑笑，拿起啤酒：&ldquo；天宇呢？&rdquo；？
&ldquo；&hellip；&hellip；去参加夏令营了。&rdquo；严林闪躲开韩光的眼睛。？
&ldquo；最近生意怎么样？&rdquo；？
&ldquo；生意？我这个脾气，能有多少生意？惨淡度日罢了。&rdquo；严林叹口气，&ldquo；我把所有的转业费和抚恤金都投资了这个修车厂，结果想不做都很难了。自从和前妻离婚以后，真的是每况愈下。你猜她说什么？&mdash；&mdash；等你转业，就是为了等和你离婚。你是军人的时候，我不敢跟你离婚，因为有外遇，你要告我，我们会坐牢的。现在你转业了，这是离婚报告，我放三年了，签字吧。&rdquo；？
第47节：第五章（5）
韩光看着严林，举起啤酒：&ldquo；同生共死！&rdquo；？
严林看着韩光举起来的啤酒，却没有碰：&ldquo；你真的相信这个？&rdquo；？
&ldquo；还是你教我的。&rdquo；韩光说，&ldquo；你难道忘记了？&rdquo；？
严林苦笑一下：&ldquo；有时候我会为你感到悲哀，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学生&hellip；&hellip；也就是最佳牺牲者。&rdquo；？
韩光看着严林：&ldquo；你还是来接我了，你没有变。&rdquo；？
严林转过脸去：&ldquo；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rdquo；？
&ldquo；她卷到这件事情来了，在事情结束以前，她是不安全的。&rdquo；韩光说，&ldquo；我需要你保护她，也是保护我惟一不在犯罪现场的人证。我被秃鹫设计了，秃鹫不会让她活下来的。&rdquo；？
&ldquo；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rdquo；？
&ldquo；秃鹫想要的是我，但是我还不知道他要我干什么。&rdquo；韩光说，&ldquo；秃鹫回来的目的，肯定和我在特警的工作有关系。&rdquo；？
&ldquo；他是够狠毒的，这么多年了，心胸还是那么狭窄。&rdquo；严林叹气。？
&ldquo；那就是秃鹫的个性。&rdquo；韩光声音很嘶哑，&ldquo；他是个出色的狙击手，却不是一个优秀的军人。这是他自身难以跨越的缺陷，所以他永远也成不了刺客。&rdquo；？
&ldquo；他想要你死？&rdquo；？
韩光摇头：&ldquo；不，他不想要我的命。他想证明，他比我强。他设下这个局，是在逼我。逼我从命，他想控制我，用他的头脑。还记得过去你怎么说的？一个真正的刺客，靠的不是枪法，而是头脑。他现在就在实践这句话。&rdquo；？
严林很黯淡：&ldquo；因为超越不了你，所以要控制你？&rdquo；？
&ldquo；控制我，就证明他比我强。&rdquo；韩光说，&ldquo；他一直想比我强。&rdquo；？
&ldquo；有一点他比你强。&rdquo；严林说，&ldquo；那就是&mdash；&mdash；他比你更下得了手，心比你狠。&rdquo；？
韩光奇怪地笑了，举起啤酒，但是没说话。？
严林和他碰了一下，喝酒。？
修车厂的经理室，纪慧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她走到窗口，看到韩光和严林坐在厂区的水泥地上喝酒。？
纪慧看着他们：&ldquo；这真是一对疯子&hellip；&hellip；&rdquo；？
〖BT2〗8？
黑色的警用直升机旋转着螺旋桨，慢慢向下降落。在数架迷彩色的直升机盘踞的简易机场上，这架黑色的小直升机显得比较特别。？
唐晓军捂着自己的嘴，脸色煞白。他推开舱门，下直升机的时候还晃了一下。旁边的战士急忙扶住他，唐晓军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对面发出爽朗的笑声，唐晓军忍耐住起身伸手：&ldquo；我是滨海市公安局唐晓军，刑警&hellip；&hellip；哇&hellip；&hellip；&rdquo；？
&ldquo；习惯了就好了，刚开始都这样。&rdquo；对面的陆军中校笑着挥挥手，身后的战士拿出矿泉水打开递过去。唐晓军急忙漱口，又喝了几口才站起来：&ldquo；我？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林锐，&lsquo；狼牙&rsquo；特种作战群&lsquo；豺狼&rsquo；反恐怖大队副大队长。&rdquo；陆军中校伸出右手握住他的手，&ldquo；你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旅长在等你。少说话，多喝水，一会儿就好。&rdquo；？
头脑还眩晕的唐晓军被战士扶上伞兵突击车的后座，战士拿着唐晓军的东西，跟着上车在旁边坐下。林锐对身边敬礼的战士潇洒地回个军礼，转身跳上伞兵突击车的副驾驶。司机发动突击车，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编号狼特009的突击车一路狂飙，在训练场上掀起滚滚黄尘。？
唐晓军被风一吹，逐渐清醒过来。？
&ldquo；狼牙&rdquo；特种作战群的基地在他的面前展现出来。？
光着膀子穿着迷彩服的剽悍战士们扛着步枪，列队从车旁跑过，口号声惊天动地。？
戴着面罩的战士们持枪在山坡上快速跑过，枪声连连，靶子落地。？
直升机在空中悬停，战士们远远看去跟迷彩色的蚂蚁一样顺着大绳滑下。？
林锐从前面回过头：&ldquo；这段时间训练比较紧张，因为有两次重大的演习要我们参加。但是你们反映过来的情况我们领导很重视，所以要我具体负责这件事情。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或要求，可以跟我们旅长提出来，他如果批准了由我执行。&rdquo；？
&ldquo；谢谢了&hellip；&hellip；&rdquo；唐晓军说，&ldquo；不过我想知道，韩光是你的部下？&rdquo；？
第48节：第五章（6）
林锐点点头。？
&ldquo；他在你们部队算是什么水平？&rdquo；？
&ldquo；他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狙击手。&rdquo；林锐的笑容消失了，&ldquo；如果不是你们恳求，我是不会放他走的。&rdquo；？
唐晓军不说话了。？
&ldquo；我想八九不离十是由我带队处理韩光。&rdquo；林锐转头过去，&ldquo；我把最好的狙击手给了你们的特警队，不是想让我自己去清理门户的。&rdquo；？
&ldquo；我明白。&rdquo；？
&ldquo；所以最好在我动手以前，你们给我全部的证据。&rdquo；林锐顿了一下，&ldquo；这样我心里能够舒服一点。&rdquo；？
唐晓军把证据其实不足的话咽下去，这事情现在千万不能提。〖LM〗
〖BT2〗9？
&ldquo；报告！&rdquo；林锐站在门口高声说。？
&ldquo；进来。&rdquo；？
&ldquo；客人来了。&rdquo；林锐进来站到一边背手跨立。？
&ldquo；狼牙&rdquo；特种作战旅的旅长雷克明大校从文件后面抬起头，没有几根头发的脑门锃亮，但是头发还是梳得很整齐。跟别的部队主官不一样，他穿着迷彩服。这是唐晓军对特种部队的第一印象，无论是机关干部还是作战干部，鲜见穿着常服的，都是作战装束。？
雷克明站起来，对走过来的唐晓军伸出右手：&ldquo；你好，一路辛苦。&rdquo；？
&ldquo；雷旅长，你好。&rdquo；唐晓军脸上已经恢复血色。？
&ldquo；情况我大致都知道了。&rdquo；雷克明脸上没有表情，&ldquo；你说说，需要我们部队做什么？&rdquo；？
&ldquo；时间紧迫，客套话我就不说了。还有一些新的情况，我需要了解。&rdquo；唐晓军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ldquo；这是国际刑警组织发来的资料，我选择出来的。这个人&mdash；&mdash；和你们部队也有关系。&rdquo；？
&ldquo；蔡晓春？&rdquo；雷克明只看了一眼，并没惊讶。？
&ldquo；对，我想他可能在这一系列事件当中起关键作用。&rdquo；？
雷克明看林锐：&ldquo；都是你的兵，这些事情都交给你了。你带唐队长去狙击手连转一转，介绍一下他们的情况。唐队长有什么要求的话，你报告我。&rdquo；？
&ldquo；是。&rdquo；林锐敬礼。？
〖BT2〗10？
伞兵突击车开出旅部办公区，往山上疾驰。？
林锐看完蔡晓春的资料：&ldquo；他的情况你差不多都知道了，这些情报是真实的。你还想知道什么？&rdquo；？
&ldquo；他跟韩光是什么关系？&rdquo；？
&ldquo；他们原来在一个连，还在一个排。韩光是那个排的排长，蔡晓春是副排长。他们是一个狙击手小组，韩光是第一射手，蔡晓春是第二射手。&rdquo；？
&ldquo；什么连队？&rdquo；？
&ldquo；狙击手连。&rdquo；林锐说，&ldquo；入选者都是精选出来的枪手，我们把他们培养成为第一流的狙击手。&rdquo；？
&ldquo；蔡晓春怎么会去国外当雇佣兵的？&rdquo；？
&ldquo；有很多原因，我想最主要可能是他自身的原因。&rdquo；林锐想想说，&ldquo；韩光转业到你们特警队以后，蔡晓春本来代理排长，但是我们派去一个新的排长。他的提干报告也被搁浅，再加上他在执行反恐怖处突任务当中一意孤行，导致误伤人质。那次事故对他个人影响非常大，他不仅不再可能成为军官，而且还受到部队的严肃处理，要调离特种部队。在那种情况下，他打了退役报告。&rdquo；？
&ldquo；为什么蔡晓春没有成为排长呢？&rdquo；？
&ldquo；这就牵涉到部队的通盘考虑了，他不适合做分队主官。&rdquo；林锐说，&ldquo；他虽然军事素质过硬，在战士们当中威望也不低，但是过于自我。虽然特种部队在敌后活动，指挥官要善于下决定，但是有个尺度。为了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这是必然的；但是不是说在不必要的时候，还要不惜一切代价。&rdquo；？
唐晓军思考着：&ldquo；你是说，他会不在乎队员的伤亡？&rdquo；？
林锐说：&ldquo；特种部队不是杀手，是有纪律约束的职业军人。我们教育队员成为善战的特种兵，但是绝对不是杀人机器。在这一点上，蔡晓春没能过关。他做副手的话，还算称职；但是一旦成为分队主官，恐怕要出问题。&rdquo；？
&ldquo；所以他的提干报告不能通过？&rdquo；？
&ldquo；对，他是个出色的士兵，但是不能成为指挥员。这是他性格的缺陷，也是他个人的悲剧源头。&rdquo；林锐的声音低沉下来，&ldquo；他出国去当雇佣兵，包括他在AO的业绩很出色，作为华裔雇佣兵可以独立带小队，甚至是他制造了整个小队的假死亡等等，我都不感觉意外。这是他的性格决定的，性格决定了命运。&rdquo；？
第49节：第五章（7）
&ldquo；他跟韩光的个人关系怎么样？&rdquo；？
&ldquo；我该怎么形容呢？&rdquo；林锐想想，&ldquo；他们两个人，都是一起入选狙击手集训队的。一个是刚刚毕业的军校学员，一个是从野战军侦察连抽调上来的优秀战士，在集训队就是上下铺。他们在那年的集训队，韩光是总分第一，蔡晓春是总分第二。两个人一起被选拔到四连，也就是狙击手连，还在一个排。&rdquo；？
&ldquo；韩光是&lsquo；刺客&rsquo；？&rdquo；？
&ldquo；哟，你知道的还蛮多的？&rdquo；林锐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ldquo；在集训队结束的时候，韩光被大家授予了&lsquo；刺客&rsquo；称号，也是那几年惟一的一个；蔡晓春被授予了&lsquo；鸣镝&rsquo；称号。&rdquo；？
&ldquo；蔡晓春总是比韩光差那么一点？&rdquo；？
&ldquo；对。&rdquo；林锐点头，&ldquo；他们还是一个狙击小组，但是性格截然不同。他们不会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却是过命的战友。蔡晓春的身上有一种骜气，我把他和韩光安排在一起是有用意的。他们两个可以说是最佳搭档，一起出生入死，互相的了解超过了任何人。但是蔡晓春一直是韩光的副手，到韩光离开部队，他又做了新排长的副手。&rdquo；？
唐晓军明白了：&ldquo；蔡晓春想证明，自己比韩光强。&rdquo；？
林锐苦笑：&ldquo；他的内心压抑太久了。到了，我们上去吧。&rdquo；林锐把车开入山坡上的一片伪装网遮挡的临时停车场，执勤战士向林锐行持枪礼。？
林锐带着唐晓军下车。唐晓军左顾右盼：&ldquo；这是狙击训练场？&rdquo；？
&ldquo；对。&rdquo；林锐点头。？
&ldquo；怎么没听见枪响？&rdquo；？
&ldquo；今天应该是伪装潜行科目。&rdquo；林锐戴上墨镜，&ldquo；狙击手不是单纯的枪手，他的素质是综合的，开枪只是最基本的技能。&rdquo；？
唐晓军看看远处的山坡，跟着林锐走了。？
〖BT2〗11？
一个上尉站在伞兵突击车上，拿着望远镜看着山坡上。？
八九个特战队员戴着黑色贝雷帽，脸上画着伪装油彩，手里拿着上着刺刀的95自动步枪在搜索着什么。班长拿着对讲机：&ldquo；猫头鹰，有什么发现？&rdquo；？
&ldquo；你的九点钟方向。&rdquo；上尉拿着望远镜说，&ldquo；草的颜色不太一样，有白色的物体。&rdquo；？
&ldquo；收到，完毕。&rdquo；班长举起对讲机指着一个方向。？
其余的特战队员快步开始搜索，草丛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