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冷剑英率同司马因、“燕赵双矮”宇文兄弟,向“白马寺”进发。
也就在此同时,白天虹与向日葵二人,也在古剑的率领下,顺利地进入了“摘星楼”的心脏地带,亦即冷剑英与白晓岚夫妇、吕伯超等人所住的秘室附近。
当然,经过古剑于事前的详细指点,白、向二人对秘室附近的形势和位置关系,心中都已有一个概念。
尤其是向日葵,这座摘星楼,可说是他所一手造成,对于其中的机关,自然是了如指掌。
本来,依向日葵的本意,是先混入司令机关的总枢纽中,加以破坏,但却以格于当前情况而作罢。
前文中已经说过,冷剑英为防意外,这摘星楼心脏地带的机关,已经另请名匠加以改装,尤其是他本人与白晓岚夫妇所住的秘室中,有些装置,更只有冷剑英一人知道。
这,本来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但如今有了向日葵这一个大行家,当不致有太多困难,何况又天假其便,冷剑英又恰巧外出,更是方便不少。
但美中不足的,却是那位老太君西门翠,却代替冷剑英坐镇秘室之中,这情形,可不能不让古剑煞费周张了。
这三位都很清楚,时机稍纵即逝,如果等到冷剑英在“白马寺”扑了一个空,折返之后,则纵然得手,也将是事倍而功半啦!
就当古剑剑眉深锁,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对付西门翠的办法之间,偏偏乃师向日葵那边,又出麻烦。
原来向日葵冒充的是胡文山;冷剑英的弟子中,有三分之一是女性,其中一个叫水盈盈的,也就是方才在宿舍中,古剑向胡文山开玩笑时所说的“老相好”。
偏偏这个水盈盈也于今宵轮值,也许她与胡文山早已约好,这时,她向着向日葵招招手道:“喂!到这边来。”
向日葵心中打鼓,叫苦不迭,表面上只好装成没听到似地置之不理。
水盈盈银牙一挫地恨声说道:“好啊!你这没良心的,一定是给哪个狐狸精迷住了,有了新人丢旧人……”
古剑连忙走近水盈盈身边,低声叱道:“七妹,你怎可如此胡闹!”
“哟!”水盈盈披唇一哂道:“真像个三师兄的样子!”
不等古剑开口,又冷笑一声道:“三师兄,别装得那么道貌岸然的了,你与玉环那些狗皮倒灶的事,以为人家不知道么!”
她,口没遮拦地说得快速之至,使古剑连喝阻都来不及,心中又急又气中,只好顿足叱道:“七妹,这是甚么时候你怎可……”
水盈盈截口漫应道:“我知道,这是值班的时候。”
古剑道:“既知是值班的时候,怎可胡来!”
水盈盈道:“这有甚么关系,我与他的事,教主都已知道,何况今宵教主又不在。”
古剑顿足接道:“教主不在,咱们更应该特别当心呀,何况有老太君在这儿坐镇。”
“我才不怕她哩!”水盈盈冷然接道;“你别尽在我面前摆师兄架子,也该问问这死没良心的,为何好几天不理我,现在还在装痴做呆,好像他是事外人似的……”
这当口,古剑心念电转着,向乃师传音说道:“师傅,事急矣!请暂时从权,同这丫头去,以最俐落手法,将她制住……”
他,传音完毕,水盈盈那连珠炮似的话,也刚好说完,只好向向日葵低声说道:“师弟,你去好好向她解释一下吧!记着,快去快回。”
水盈盈嫣然一笑道:“唔!这才像个师兄的样子。”
接着,向向日葵招手道:“来呀!”
向日葵一横心,只好默然跟了去。
就当此时,秘室中传出西门翠的语声道:“外面是谁轮值?”
古剑扬声答道:“弟子古剑。”
西门翠道:“你进来。”
“是!”
古剑恭应着走进秘室中,心中也一直在打着鼓。
原来他本已编好了一套说词,准备对付冷剑英的,只要将冷剑英骗出室外,即可由白天虹出其不意地,将冷剑英制住,却不料秘室中忽然阵前易将,原先的计划已行不通,才使他僵在这儿,而半路里又杀出一个水盈盈来,增加他不少困难。
他,缓步进入秘室,向西门翠躬身一礼道:“老太君有何吩咐?”
西门翠抬手一指隔着一道屏风的,白晓岚等三人所住的那间秘室,注目问道:“这边机关,你会不会开启?”
古剑一楞道:“回老太君,弟子不会。”
接着,又心中一动道:“不过,五师弟胡文山,可能知道。”
西门翠道:“好,你去叫胡文山来。”
古剑恭应一声之后;退出秘室外扬声叫道:“五师弟,老太君有请……”
这时的“五师弟”向日葵,已偕同水盈盈进入一间显然是女弟子们休息的小房间内。
一进入房间,水盈盈立即将房门合拢,一手叉腰,一手戟指向日葵冷笑道:“胡文山,你说,我水盈盈哪一点待你不好?为甚么这几天对我冷冰冰的?一直到现在,还要装死不吭气?”
向日葵心头暗笑道:“这丫头,一开口就是连珠炮似地没个完,这可能是她的习惯吧……”
但他口中却哑着嗓音苦笑道:“盈盈,你听我说,这几天实在是工作太忙……”
水盈盈截口一“咦”道;“怎么你嗓音也沙哑了?”
“没甚么。”向日葵本来是有意背着灯光而立,闻言之后,更是心中一惊地垂首漫应道:“不过是受一点风寒。”
水盈盈冷笑一声道:“鬼才相信,一定是跟哪个浪蹄子……哼!你,你替我抬起头来!”
话声中,人也更逼近向日葵身前。
刚好这时古剑的呼声也传了过来,向日葵故装要安抚对方似地,伸手搭上对方香肩,一面柔地声说道:“盈盈,你听我说……”
猛然翻腕,扬指连点水盈盈的五处大穴,一面歉笑道:“丫头,对不起,你好好歇一会儿吧!”
说完,将昏迷的水盈盈塞向床底,启门悄然而出。
古剑已迎了上来,扬声说道:“五师弟,快!老太君已等得不耐烦了。”
接着,以真气传音说道;“师傅,这是一个好机会,也不知是甚么原因,那老妖婆忽然要开启隔室的机关,我推说五师弟可能会。”
向日葵传音道:“那你快去将令主请来,伺机对付老妖婆。”
传音对话间,两人已走到秘室门口。
古剑向丈远外拐角处的白天虹一打手势,然后扬声说道:“启禀老太君胡师弟已召来。”
里面传出西门翠的语声道:“进来。”
这两师徒进入密室之后,向日葵向西门翠躬身施礼道:“弟子胡文山参见老太君。”
“罢了!”西门翠摆摆手接道:“方才,古剑说你会开启里间秘室的机关,是真的么?”
向日葵恭声答道:“回老太君,弟子曾于此轮值时,看到教主开启过,不过已记不真切,还得多加揣摩才行。”
西门翠道:“那你就快点试试看吧!”
“是!”
“最好能早点开启。”西门翠正容接道:“今宵,教主外出,而我却突然心绪不宁,我担心可能会发生甚么事故。”
向日葵躬身答道:“是!弟子当勉力一试。”
说着,已向控制隔室的机关前走去。
就当此时,业已代替古剑守在门外的白天虹,忽然扬声说道:“禀老太君,副教主派人来,有机密禀告。”
西门翠扬声问道:“来人是谁?”
只听一个娇甜语声抢着接遭:“老太君,我是宇文洁。”。
“哦!”西门翠接道:“请!”
宇文洁扭着水蛇腰、走进密室,向西门翠敛衽一礼道:“见过老太君。”
西门翠雾眉微蹙地问道:“宇文护法,此来有何贵干?”
宇文洁是古太虚身边的红人,西门翠这语气中,显然有点不满意。
宇文洁净迳自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西门翠的对面,然后微微一笑道:“回老太君,属下是奉副教主之命,前来报告敌情。”
话,虽然说得客气,但她那迳自就坐的行动,却显然没将西门翠放在眼中。
本来心存不快的西门翠,当然是更加不快啦!
当下,她漠然地答道:“老婆子正听着。”
但宇文洁却媚目一瞥那正在试行开动隔室的向日葵,轻轻一咦道:“这位兄弟在干吗?”
西门翠漫应道:“我叫他试行开动隔室机关。”
宇文洁笑道:“老太君莫非有甚预感不成?”
西门翠冷然接道;“不错……”
宇文洁含笑接道:“那真是巧极了!老太君,您真是了不起!”
西门翠注目问道:“此话怎讲?”
宇文洁笑了笑道:“老太君的预感,刚好跟外面的情况,不谋而合。”
西门翠投过诧讶的一瞥,宇文洁却正容接道:“老太君,副教主已接获密报,咱们这总坛附近,已发现不少形迹可疑人物。……”
西门翠不由讶问道:“难道他们真的要在咱们大典之前,来一次奇袭?”
“不错。”宇文洁接道:“副教主也正是如此判断。”
西门翠道:“现在教主外出,外间是否已经部署好?”
宇文洁点头答道:“副教主说,外间一切,老太君毋须担心,老太君只管坐镇摘星楼,并好好运用这……”
伸手朝隔室中的白晓岚等三人一指,才神秘地一笑道:“里面的三位。”
西门翠点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才特别叫胡文山先行试开机关,以免发生事故时,措手不及。”
宇文洁笑道:“这真是智者所见略同,所以属下方才说,老太君真了不起……”
西门翠冷然接道:“宇文护法还有事么?”
这话,等于是下逐客令,宇文洁这一记马屁,可算是拍在马腿上啦!
宇文洁笑了笑道:“没甚么事了,不过,副教主是担心这秘室机关没人开启,才叫我来请老太君早做准备,现在既有人试开,所以我想等有了结果之后,再回报副教主,也好使副教主放心。”
娓娓说来,她似乎根本没领会西门翠方才话外所含的“逐客”之意。
西门翠漫应道,“那么你就等吧!”
这一等固不要紧,但却使白天虹等三人,对宇文洁恨得牙痒痒的。
第三十章 千钧一发
因为三人中,已有两人进入密室,只等白天虹借机进入秘室,就可设法将西门翠制服,而进行营救白晓岚等三人的工作了。
但目前,宇文洁偏偏不走,而且宇文洁的一身功力,也并不下于当代八大高人中人物,白天虹要想一举制服她与西门翠二人,而又不惊动旁人,就不能不多加考虑啦!
也许是向日葵刚好摸透了开启机关的方法,也可能是向日葵想使宇文洁早点离去,就当西门翠的话说完之后,室内突然发出一阵“轧轧”地机关开动之声,将隔室分开的那道透明屏风,也随之向一旁缩了进去,同时,向日葵并发出一声欢呼道:“老太君好啦!”
西门翠点点头道;“好,你很不错,再把它关起来。”
“是。”
西门翠却目注宇文洁笑问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宇文洁微微一笑道,“是的,属下就此告辞。”
说完,敛衽一礼,转身姗姗地离去。
西门翠精目在垂首侍立一旁的古剑与向日葵二人身上一扫,然后凝注向日葵问道:“你就是胡文山?”
向日葵点点头,恭声答道:“是的。”
西门翠接问道:“胡文山,你投入本教有多久了?”
向日葵道:“回老太君,弟子投入本教,已有五年了。”
西门翠淡淡地一笑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这当口,白天虹等三人,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腔来,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困惑,实在弄不清,究竟是哪儿出了破绽。
白天虹已将功力提到了极致,尽管目前他是站立门中,也尽管此时的西门翠,并非是完全背向他,只要他一有行动,将立被察觉,但他已下定决心,只要西门翠一有异动,他将不顾一切地立即先发制人。
另一方面,当事人的向日葵,其内心的紧张,更是无以复加,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表面上,却不能不镇静而自然地抬起头来。
西门翠精目深注,淡淡地一笑道:“好、好,你的易容术,已可算得上是天衣无缝。”
向日葵方自心头“咚”地一跳之间,西门翠却冷笑着接道:“可是你忽略了你的手掌,你的手掌所显示的年龄,至少在五旬以上啦……”
话声未落,飞起一指,向向日葵胸前点下。
但她的手臂刚刚抬起,却陡地发出半声惊呼:“你……”
“你”字只说出半,人却已无法动弹了。
原来蓄势以待的白天虹,在对方指出毛病出在手掌上的同时,已抢先一刹那采取行动,将西门翠制住。
向日葵一抹额头冷汗,轻轻地长吁一声遭:“令主好险!”
白天虹却向古剑促声说道:“古兄请将房门合拢,守在门外,没听招呼,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白天虹眼看古剑退出室外,并将房门合拢之后,才向西门翠歉然一声道:“西门翠,事急从权,我不能不暗地出手,你可得多多原谅。”
西门翠业已由向日蒡对白天虹的称呼上,知道了白天虹的身份,她的双目中方自掠过一丝凛骇的神色,但听到白天虹的话后,却变成一脸苦笑。
是的,此情此景,双方生死都是击于俄顷之间,还有甚么原谅不原谅的。
但白天虹却不管这些,话锋微顿之后,又正容接道:“西门翠,你该已明白我此行目的,希望你好好跟我合作,只等我的双亲、吕伯伯恢复神智,我以‘铁板令主’身份保证,毫发无损的放你出去,让你有机会做公平的一搏!”
西门翠不能说话,只能以目光表示她心中的困惑。
白天虹沉声接道:“我先解开你的哑穴,但我特别警告你,你如果出声示警,那是自讨苦吃。”说着,已扬手解了对方的哑穴。
西门翠轻吁一声,注目问道:“如何合作法?”
白天虹却答非所问地道:“里面这三位,只有你同冷剑英,古太虚等三人可以指挥,是不是?”
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