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苦笑道:“怎会不想哩!可是,光想又有甚么用!”
白天虹正容接道:“只要你能诚心与我合作,我保证带你出去。”
青梅一楞道;“如何合作法?”
白天虹道:“由我传给你解穴手法,替我将被制的穴道解开,则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青梅接问道;“练习那种手法,需要多久呢?”
白天虹沉思着道:“如果是练过解穴手法的人,个把时辰也就够了,但你因根本不曾练过,可能要较多的时间,但我预计,有三天三夜的时间,也该够了。”
青梅张目讶问道:“学一种解穴手法,要这么长时间?”
白天虹正容接道:“你没想到,这手法有多复杂,而你又是一个地道的外行人。”
青梅点点头道:“好!我将全力以赴。”
白天虹心头一喜道:“那我先谢了!”
“谢倒不忙。”青梅也正容接道:“因为成功与否,目前尚难逆料,不过,有一点,却必须事先说明。”
白天虹接问道:“是哪一点?”
青梅幽幽地一叹道;“我已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咱们计划成功之后,您打算如何安排我?”
白天虹一楞道:“这个……我负责替你找一个适当的对象就是。”
青梅苦笑道:“令主,我不是这意思。”
白天虹剑眉一蹙道:“那你是甚么意思呢?”
青梅附耳低语道:“我要您答应,让我永远伺候您。”
白天虹不由讷讷地道:“这……青梅……我已经同徐令主有过……婚约……”
青梅截口一叹道:“令主误会了!像我这样的堕溷落花,还敢有别的奢望么!我所求的,只是永远伺候您而已。”
平心而论,这要求不算过份,白天虹在事急从权、与深感对方痴情的情况之下,不加思索地脱口答道:“好,我答应你,只是那未免太委屈你了。”
青梅忍不住忘形地吻了他一下道:“令主,您真好……”
这一吻,却勾起了白天虹对绿珠的怀念,因而不由地轻轻一叹。
青梅紧偎个郎怀中,微微一楞道:“令主,您有心事?”
白天虹强抑愁怀,正容说道:“现在不谈这些,青梅,有一点,我也要事先说明。”
青梅幽幽地一叹道:“我正听着哩!”
白天虹附耳低声说道:“在这几天中,咱们寝食与共,但却不能……不能超越最后……界限……”
“为甚么?”
青梅不由脸色大变地,脱口问出,接着,并凄然一笑道:“令主是嫌我这败柳残花之身,会玷辱了您?”
白天虹本想将自己的因习隐身术,不能近女色之事说出,但又顾虑到交浅言深,深恐贻误大事,只好临时扯了一个大谎道:“青梅,请别误会,因我练有一种神功,暂时不能破色戒,懂了么?”
青梅美目眨了眨道:“我不相信。”
白天虹蹙眉接道:“你以为我欺骗你?”
青梅美目深注地“唔”了一声道:“据我所知,您在通天教中,就有一位叫甚么绿……绿……珠的俏丫头,同您住在一起。”
白天虹苦笑道:“不错,但我与绿珠之间,也是订有君子协定的。”
青梅注目问道:“真的?”
白天虹正容接道:“我如果欺骗了你,不得……”
青梅连忙以樱唇堵住他未说完的话,深深地一吻之后,才媚然一笑道:“不必赌咒,我相信您就是。”
白天虹接道:“相信还不够,在这几天之内,你必须做到不要挑逗我,明白么?”
青梅抿唇媚笑道:“原来你也经不起挑逗!”
白天虹正容如故地道:“我也是血肉构成的常人。”
青梅嫣然一笑道:“好!我一切都答应。”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您几时开始传我那解穴手法?”
白天虹微一沉思道:“为了争取时间,咱们立即开始……”
司长胜之所以派青梅来伺候白天虹,是因为白天虹有利用的价值,才特别对白天虹好。
同时,他也想到,目前的白天虹,其心情的痛苦与苦闷,是够深重的。
为了避免白天虹在过份苦闷的情况下,因想不开而发生意外,以致影响他取代“铁板令主”的计划,所以才派这么一位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俏丫头来,一方面可以使白天虹在醇酒妇人的陶醉下,暂时麻痹,同时,也可藉青梅的陪侍,防止发生意外。
俏丫头青梅,武功既有限,又不懂得解穴手法,而且也是他的老相好,按常情而论,这安排,应该是不会有甚纰漏的了。
但他百密一疏,却不曾想到白天虹是非常人物,竟能在绝境中想出出人意外的绝招来。
尽管未来发展如何,目前尚难逆料,但他这一自信是无懈可击的计划中隐含了危机,却是毋庸置疑的了……
第二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是白天虹被司长胜劫持的第二天的午后。
地点是通天教总坛的一个精致花厅中。
那位老太君西门翠正徐徐步出花厅,当她跨过花厅门槛时,并回头向仍在花厅中度方步的冷剑英沉声说道:“剑英,记好!目前绝不能意气用事!”
冷剑英点点头道:“我知道。”
他,负手在花厅中徘徊半晌,才停下来,一挑长眉,沉声喝道:“来人!”
门外一个劲装汉子,应声恭喏道:“属下在!”
冷剑英挥手沉声接道:“请副教主!”
“是!”
盏茶工夫过后,古太虚坦然走进花厅,向冷剑英含笑伺道:“教主见召,有何见教?”
冷剑英摆手接道:“请坐,咱们慢慢谈。”
古太虚迳自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之后,小厮立即奉上香茗,他浅浅地啜了一口,才目注冷剑英,淡淡地一笑道:“教主有何指示?”
冷剑英仍然负手来回蹀踱着,脸色肃穆地说道:“古兄,咱们相处多久了?你还记得么?”
古太虚微笑地道:“当然记得,已经足有十二年了。”
冷剑英道:“这十二年之中,咱们相处,一向都很融洽是不是?”
古太虚点点头道:“不错。”
冷剑英停住身形,满面诚挚地注目接道:“古兄,凭咱们这十二年的交情,咱们之间,如果有甚么话,是否该开诚布公地坦白提出来?”
古太虚脸色一整道:“教主,别转弯抹角了,请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冷剑英点点头道:“是的,咱们是该打开天窗说亮话。”
微顿话锋,才长叹着接道;“古兄,创业维艰,守成更不易,咱们十几年的心血才初具规模,如果在强敌虎伺之下,先行同室操戈,这后果还能想像么!”
古太虚正容答道:“我同意教主的说法,但教主未免说得过于严重了!”
“我说的一点也没夸张。”冷剑英注目接道:“难道古兄自己所做所为,还要我来当面拆穿?”
古太虚故装迷糊道:“教主此话怎讲?”
冷剑英双眉微轩,冷冷一笑道:“别的姑且撇开,咱们只谈最近所发生的事吧!”
一顿话锋,又注目接问道:“古兄,将白天虹暗中劫走,所为何来?”
古太虚微微一楞道:“我承认有这回事,但我另有解释。”
冷剑英“唔”了一声道:“我正听着。”
古太虚道:“教主知不知道,本教中有内奸,企图将白天虹劫走?”
“我知道有这回事。”
“所以,我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他一个莫测高深,以便追查内奸。”
冷剑英蹙眉接道:“连我也要瞒着?”
古太虚歉笑道:“为了便于查出内奸,这是不得已的措施。”
冷剑英注目接道:“这理由太牵强了……”
古太虚截口笑道:“教主不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好!我现在请问另一件事。”冷剑英微一沉吟,才蹙眉接问道:“有关昨宵那‘方大人’府中所发生的事,又如何解释呢?”
古太虚微微一楞,但旋即坦然一笑道:“教主的消息,倒真够灵通。”
“别挖苦我了!”冷剑英苦笑着接道:“古兄,这多年,我一直被蒙在鼓中,还能算消息灵么!”
“但教主毕竟知道了。”
“这叫做‘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冷剑英目光深注地接问道:“古兄,请答我所伺?”
古太虚神色一整道:“教主,俗语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是一个极平凡的俗人,又怎能例外。”
话锋略顿,又注目接道:“不过,我虽然有自己的实力,却并非包藏祸心,对教主有甚不利企图,仅仅是基于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所产生的自卫措施而已。”
冷剑英淡淡地一笑道:“如此说来,还是我的不是,我使你失去安全感。”
古太虚接道:“话不是这么说……”
冷剑英截口笑道:“不论怎么说法,事情已经过去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在团结就是力量的大前提下,仍请古兄一秉初衷,共同完成咱们未竟的事业。”
古太虚正容答道:“古太虚仍唯教主之命是听。”
冷剑英也一整神色道:“至于这教主职位,就按照老太君所提办法,三年轮流,只等强敌剪除之后,第二任正式教主,即由古兄提任。”
古太虚居然谦笑道:“这倒不必……”
冷剑英截口接道:“古兄,前车之鉴不远,咱们最好是先小人,后君子,事先加以说明。”
古太虚默然点了点头。
冷剑英注目接问道:“古兄是否还另有高见?”
古太虚沉思着答道:“我想,明天即将方府的人员,全部迁到这边来,交由教主统一指挥。”
冷剑英爽朗地笑道:“好!好!这足以证明古兄合作的诚意,也是咱们事业成功的保证。”
扭头一声沉喝:“来人!”
“属下在。”
“吩咐下去,立即备酒,本座要与副教主痛饮一番。”
“是!”
“同时派人请老太君和玉环姑娘。”
“属下遵谕。”
同时,门外响起西门翠的语声道:“老婆子已不请自来。”
冷剑英,古太虚二人同时起身笑道:“欢迎!欢迎!”
西门翠目光在对方二人脸上一扫,慰然一笑道:“看情形,你们两个该已前嫌尽释了?”
冷剑英,古太虚二人都含笑点首。
冷剑英并亲自替西门翠拉过一张太师椅,三人落座之后,西门翠才长叹一声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从今之后,你们两个,可得提高警觉,莫轻信手下人的挑拔离间之词。”
冷剑英,古太虚二人同时恭声应“是”。
西门翠正容接道:“有关今后行动方针,是否已经研商好了?”
古太虚抢先答道:“还没有。”
冷剑英含笑接道:“这也正是我要恭请老太君前来的原因。”
西门翠目注古太虚,霜眉一蹙道:“白天虹那小子的下落,是否已经查出?”
古太虚歉笑道:“还不曾查出。”
西门翠接问道:“是谁劫走,也没查出?”
古太虚道:“这个,倒已有点眉目,九成是独孤钰给劫走了。”
“独孤钰?”冷剑英讶问道:“昨宵,独孤钰不是还在场么?”
古太虚苦笑道:“教主有所不知,白天虹是被独孤钰的徒弟司长胜所劫走。”
西门翠注目问道:“太虚,方才你为何只说‘九成是独孤钰所劫走’?”
古太虚道:“因为没有确实证据,但司长胜那小子昨晚神秘失踪,而今天,独孤钰也不辞而别了。”
冷剑英蹙眉接道:“既有这等迹象,此事准定是他们师徒所为。”
这时,刚好玉环姑娘迈着春风俏步,走了进来,没头没脑地劈头笑问道:“教主,甚么事啊?‘他们师徒’又是谁?”
冷剑英挥了挥手道:“姑娘家,少管闲事,坐下来,待会,好好地多敬副教主几杯。”
跟着,酒茶也送了上来。
经过一阵忙乱之后,西门翠坐上首,冷剑英,古太虚二人分坐左右,玉环姑娘则敬陪未座,把盏侍候,四人各据一方,浅酌低斟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西门翠轻轻一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独孤钰师徒,竟也是外貌忠顺,内藏奸诈的人物。”
玉环张目讶问道:“老太君,独孤钰师徒怎样?”
古太虚抢着答道:“他们师徒,将白天虹暗中劫走啦?”
玉环方自心中暗忖着:“怪不得我怎么也打听不出那小冤家的下落来……”
只听西门翠自语似地接道:“该不是送往徐丹凤那边去了吧?”
“不可能。”冷剑英道:“‘白马寺’内外遍布本教暗桩,如果独孤钰将白天虹送往‘白马寺’,早就应该有消息传来。”
西门翠蹙眉接道:“那他劫走白天虹的目的何在呢?”
古太虚微微一笑道:“因为白天虹是一部能说话的武学宝典,我想,独孤钰之所以有些行动,必与此一原因有关。”
冷剑英也同意地点了点头。
西门翠则目注古太虚道:“如此说来,他们师徒是挟持白天虹,高飞远走了?”
“那也不见得。”古太虚接道;“据我的判断他们师徒,决断不会离开洛阳城周围百里之外去。”
冷剑英笑问道:“古兄如此肯定,想必有所根据?”
古太虚拈须微笑道;“可以这么说。”
冷剑英注目接问道:“古兄能否请道其详?”
古太虚道:“事情是这样的,当白天虹神秘失踪,追踪无着之后,我即断定是内奸所为,而且必有同党。
“俟后,经密查结果,发觉司长胜也同时神秘失踪,于是,即密令心腹,暗中加强对独孤钰的监视……”
西门翠截口问道:“那么,独孤钰的不辞而别,你应该已掌握了他的行踪。”
古太虚道:“是的,但因监视他的人,不敢过于欺近,只能估计其大略范围。”
冷剑英接问道:“古兄估计他在那一个地区?”
古大虚道:“独孤钰是在通往‘北邙山’的小径上,甩脱跟踪人的,而且,他在昨宵的分兵追踪中,是自动提出前往‘北邙’,所以,我判断他们的藏身地点,是在‘北邙山’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