慑魂夜叉伍志生悄声道:“仙婆,此子不除,后患无穷!”
莲花仙婆回道:“老婆子也持此种看法,联手毙了他,永除祸患!”
两人说动就动,各人一提气,立刻跃入场中,成三角形将萧笛围住。
黑煞君此刻已调息过来,见二人也到场中,立即明白了两人的心意。他虽然也想借两人之力毙了萧笛,但又怕传出去成为江湖笑柄,堂堂三个成名多年的煞星,居然联手对付一个后生小辈。他想等二人一动手,自己就退出。
然而,伍志生、田明珠岂有不知这一点之理。他们刚跃到场中,莲花仙婆就发出了号令:“莫再误了时间,放走了两人,上!”
她的意思明显不过,要以群殴来掩盖三个老家伙对付一个后生的丑行。
天玄会属下一听此令,呐喊一声冲了过来。有的直奔萧笛,将他团团团住。有的直奔莫威和算命老儿。
莲花仙婆见时机已至,“呼”一声击出了铁链金莲,直奔萧笛胸前大穴。
伍志生也亮出一柄短叉,从侧直刺萧笛肩膊。
黑煞君也立即从萧笛背后击出了一掌。
萧笛而对三大高手的进攻,竟然毫不惊慌,他倏地直挺挺冲天而起,避过了三击。
他还未落到地上,手中已多了一付二节棍,这二节棍并非真正的兵刃,却是一只萧和一只笛。萧和笛之间,连着一小截铁链。这就象一付二节棍,却比二节棍细多了。
人一落地,他将二节棍舞了个圆圈,萧和笛的捏眼中,发出“嗡嗡”的鸣响,只见他左右挥舞,越舞越急,萧和笛发出的“呜呜”“嗡嗡”声越大。
那些奔跑着的帮徒会众,一个个被“鸣嗡”声扰乱了心神,便纷纷停下了脚步。不到片刻就觉得心烦意乱,似乎这“嗡嗡呜呜”的声音从耳朵里钻进了他们的肚肠,人也从心烦意乱到内肺气血翻涌。
“嗡嗡呜呜……”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功力弱的摇摇欲倒,功力强的转身而逃。
就连黑煞君、莲花仙婆、慑魂夜叉这些煞星,也急忙停立运功相抗,哪里还能出招伤人?只恐连自己也保不住呢。
算命老儿古老爷子也运起了神功,并将一只枯手按到了莫威的背上,以部分功力助他抵御这不可思议的魔音。
“鸣——嗡——”
鲍天奎父子、张浩天父子以及他们的属下,早已跌坐地上,盘膝打坐,拼命运功抵抗,一个个脸色灰白,大汗淋漓。
萧笛微笑着,一边挥舞二节棍,一边大步向古老爷子走来,边走边放慢了舞动的速度,“嗡鸣”之声渐渐弱下来。
他走到古莫二人面前时,停止了舞动,从容地对两人说:“走啊,让这些家伙练他们的功去吧!”
莫威又喜又惊:“啊哟,萧老爷子,你老的功夫真怪呀,莫非当真会邪术不成,求你老教教我吧!”
萧笛笑道:“我不会邪术,你找会的人学去。”
古老爷子推了莫威一把:“还不快走!”
三人遂朝大道奔去。
那些看热闹的人,早已一哄而散。
至于一帮一会的人众,各自还在调息,哪有闲心去管?眼看三人从容而去。
夜半,柳媚早已装束停当。
她悄悄推开房门,四合院里静悄悄,爹娘早巳睡了。
她把包裹挽在手上,轻轻一跃,上了屋脊,伏了身子,朝四方探查。
一弯残月,不时被飘过的云絮遮住,满天繁星,晶莹闪烁。
蟋蟀儿大声鼓噪音,和青蛙们争鸣。
没有人迹,不闻人声。
她朝庄门方向一纵身,嗖地跃出了五丈,接连几个起落,离庄门已不远。
她猛地刹住身形,朝庄门了望。
谯楼上有庄丁守望。
正思量如何出围墙时,却见一队庄丁从右边一幢房后绕出来。
这是巡夜的庄丁,有八八。
她躲到一幢屋前的墙角下,等庄丁走过再动身。
她的打算是,一俟月儿躲进云层,她便从离礁楼二十多丈的围墙翻越出去。
庄丁还没走过她眼前,忽然从她躲藏的墙角上方屋檐上,“唰唰唰”跃下了三个人,落在她面前三丈外。
“柳姑娘,出来吧,何苦躲在墙角里,有损大小姐的身份呀!”一个粗嗓门说道。
柳媚起初闻声而惊,继而冷静下来,芳心大怒。
原来,她的行踪被人监视着的。
“好呀!”她从墙角里走出来,“你们在监视着我,怎么,我成了太白山庄的阶下囚了么?”
“哪里的话,我们不过是巡夜路过,发现柳小姐而已。”另一人辩解道。
这当然是谎话。
试想,她躲在黑处,怎么三人一从房上下来就道出她的身份?当然是一直跟着她的。就是说,她和爹娘早晚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
她本想立即冲上去杀翻几人的,转念一想,惊动了山庄的人,惊动了父母,自己就不好办了,必须用点心计才成。
这样一想,她笑吟吟从暗处走出来。
“你们三人叫什么名字?”
最先说话的那人道:“姑娘,请回闺房,我们都在等着喝喜酒呢!”
另一人笑道:“到那时,小姐就是太白山庄的少奶奶了,可不要忘记我们三人的劝驾之功啊。”
柳媚道:“不会忘的,三位如何称呼!”
未开过口的一人道:“告诉小姐也无妨,本人姓袁,名继国,他叫苏兆明,这位叫孙大彪。江湖称我三人为岐山三雄,小姐听说过么?”
柳媚心里骂道:“谁认识你们这班蠢物?”
嘴里道:“原来是岐山三雄,久仰久仰,怎么我到庄里后,从未见过三位呢?”
苏兆明道:“我们三人负责巡夜队,白天很少露面的。”
柳媚道:“辛苦辛苦,不瞒三位,我有事外出,明日自会回来的。”
说着就住庄门走。
三人慌了,连忙上前阻拦。
孙大彪道:“小姐,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
“这……庄主下过令。”
“下令不准我出庄么?”
袁继国道:“小姐,大喜日子临近,外出不怕误了佳期么?”
“怎么会呀,我的事用得着你们操心么?”
“这个……”
柳媚继续往前走,不理会他们。
“姑娘,请你回去,否则,别怪我们得罪了!”苏兆明说。
“好哇,你们终于露出原形了,今天姑奶奶走定了,看你们奈何!”
“何”字一说完,她“嗖”地从背上抽出了长剑,娇叱道:“拦我者死!”
说着身影一起,以“流星赶月”身法,直向在门掠去。
袁继国大喊一声:“追!”
三人急展身形,尾追于后。
快到庄门时,谯楼下的庄丁听见呼喝声,急忙出来观看,见一人疾如流星蹿来,连忙张弓搭箭,喝道:“来人止步!”
柳媚这时突然从斜刺里跃去,拐了个弯,想从围墙上跳出。
哪知歧山三雄十分诡诈,早已防到这招,孙大彪正是绕到这一方堵截的。
柳媚怒火甚炽,再不讲客气,玉婉一翻,剑尖直刺对方前胸。
孙大彪用的是刀,急忙以刀相格。
柳媚这一招本是虚招,立即剑式一变,来个“玉女投梭”,剑尖直奔孙大彪下腹。剑势未到用老,忽又变为“玉带缠腰”,变刺为砍,一道白光一闪,向他腰间绕去。
这三招疾若星火,动作之快,使孙大彪措手不及,只得往后跃出一丈。
柳媚趁机一个“飞燕穿帘”,从斜刺里跃到围墙上,接着再提真气,“归乌投林”,展开双臂,一下跃出了八丈,就如一只飞燕似的,轻灵已极。
岐山三雄赶到围墙外时,玉人已杳。
三人知无法追赶,只得赶忙找庄主报信。
再说柳媚一口气奔了半个时辰,已经来到了太白山下。她不敢多耽搁,只稍停缓了口气,立即又施展轻功上路。
她知道,岐山三雄定然报告了庄主,此刻太白山庄的主事人一定大为震怒,父母也必然为此焦虑,一定会派人出来追赶。
那么,她该往何处去呢?
到少华山玉女峰找师傅妙清道姑么?师傅对她的逃婚会说什么呢?
另外,父母必会猜到女儿到师傅那儿去了,要是亲自去那儿又怎么办?
她觉得找师傅也甚为不妥,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去找萧笛。
找萧笛?找到之后又说什么呢?
人家与自己非亲非故,一个大姑娘家,又怎能去找一个大男人呢?
她感到惶惑了。
可是,不去找他又怎么办呢?
天下之大,何处又是她寄身之地?
最后,她一咬银牙,先到长安看看,如果找不到他,自己游侠江湖,总会有碰上他的日子。
主意一定,她又不停地往前赶去。
一夜奔波,天色已明。
她疲乏地来到了一个小镇。
镇上有几家小吃铺,她找了家干净的进去坐下。
小二见她貌若天仙,却又身背宝剑,知道不是一般人物,忙陪笑侍候,替她把桌子又抹了一遍,然后端上一碗鸡汁细面。
柳媚慢慢吃着,想自己的心事。
吃完,付了钱,她挽着包裹出了店门。
她不禁后悔,自己没将雪花骑出来。
信步在镇上走,行人纷纷驻足朝她张望。
试想这个一身华服,貌美若仙,身背宝剑的大姑娘,独自一人行走在热闹的小镇上,怎不惊世骇俗,引起轰动呢?
她感到厌烦死了。
出了小镇,迎着朝阳,往长安方向走去。
渐渐,行人少了,未到中午,她到了周至县城。
她想,烈日炎炎,与其白日走路,不如夜晚施展轻功来得方便。
于是,她找了间干净的旅舍住下,把东西放好,将长剑从背上解下,挂在腰间,披上绿绸斗篷,外出午饭。
离旅店不远,有座“大昌酒楼”。
她信步到了楼上,找了个临窗座位,叫了两个菜一个汤。
酒楼上人多嘈杂。
她只顾低头吃饭,并不理会别人。
忽然,她听到邻桌有人在谈话中似乎提到了“须弥怪客”。芳心一跳,忙注意倾听。
“老兄,你不相信?常言道,‘英雄出少年’,这恐怕是真的哩!”
“老弟,你不想想黑煞君陆大明是何等人物,江湖上黑白两道谁敢捋他虎须,可是这个须弥怪客居然毫不在意,避过了他那致命的黑煞掌,而且在对掌时将黑煞君震退三步,他自己只退了一步。试问,天底下还有这么年青的人能做得到吗?再练二十年只怕也不行!”
“老兄,亲自目睹的人不止一个呀!最奇妙的是他那怪异的躲闪功夫,人竟然能象个不倒翁似的,倒下去又站起来,脚跟不动。他还能象根插歪了的竹竿一样斜立着,你说怪不怪?这究竟是哪派的功夫呀!”
“荒唐荒唐,天下武功一脉,哪有瞧不出路数来的道理?”
“老兄,更玄的还在后头呢!天玄会的两位护法尊者慑魂夜叉伍志生,莲花仙婆田明珠,想和黑煞君一道抓住这小子,小子就亮出了一件兵刃,只怕老兄也未听说过。”
“什么古怪异刃?”
“二节棍。”
“唬,二节棍怎能算……”
“老兄,别急啊,他小子那副二节棍并不是真的二节棍。他用的是一萧一笛,这萧和笛两只用一根细铁链连着,不是象二节棍一样吗?”
“唔,倒也是,但萧和笛不是太细了么?”
“是的。这还不说,他小子捏着一节舞动起来,萧、笛孔里就发出‘呜呜嗡嗡”的怪声。哎呀,这下可不得了啦,人人被这‘呜呜嗡嗡’的声音搅得心翻想呕,气血翻滚,逃的逃,跑的跑,黑煞君和慑魂夜叉、莲花仙婆也赶紧坐下,运动抵御。结果,这一场围攻失败,这小子和天玄会的叛徒莫威,还有个算命的老儿,大摇大摆走了,你说,玄不玄,不知他用的是什么功夫,老兄,你比兄弟见多识广,听说过吗?”
“未听说过,所以,不大相信。”
“哎,老兄,这是千真万确的呀……”
往下她没有再听。
她欣喜地想,原来萧笛还在长安,那么,找到他当不费力了。继而又一想,这事发生在何时?也许是许多天以前的事了,说不定他早离开了长安呢。
想到这里,她又发起愁来。
萧笛萧笛,这名字不和他用的兵刃一样吗?他果真姓萧名笛?抑或是他的假名呢?
他舞动萧笛,竟然能扰人心神。听恩师说过,迷惑人心神的功夫虽有,但不常见。他这功夫叫什么功夫呢?
噫,他真是个怪人哪!
这么一个猜不透的人,究竟靠得住吗?
可是,他那带着笑意的脸却是那么开朗忠厚,能不相信他吗?
他这一身怪异功夫,莫非真与须弥老怪有深厚的渊源吗?
须弥老怪是个可怕的恶魔。
听师傅说,无人知道老怪的来历,也无人知道他的名字。甚至连他住在哪里,这世上只怕也无人知道。
大约在三十年前,江湖上头一次听到须弥老怪的称呼。
那一次,他一举成名。
因为,他竟于深夜闯进少林寺,从藏经阁盗走了几部秘籍。至于是什么秘籍,少林寺人讳莫如深,不为外人道。
除了盗走秘籍,他还毙了少林藏经阁的护经大师,又击伤十八罗汉,就连掌门也受了重伤。
少林寺蒙上了羞耻,方丈宣布闭寺五年,不准少林僧人下山。
十年内,再无人听到须弥老怪的消息。
十年后的一天,他夜闯武当山,盗走了武当镇山之宝,一部由祖师爷传下来的《道德真经》。
此书被盗,整个武当派惶惶不可终日,如同少林一样,蒙羞武林。
这是十年内须弥老怪震惊武林做下的两件大事。
之后,他神出鬼没,凡是被他碰到的名门大派子弟,都遭屠戮,顶上人头不翼而飞。
杀人后,他都留下“须弥老怪”四字。
对武当少林派出来寻找失去的宝贝、打探他行踪的道士僧人,他更是决不留情,通通取走首级。
整整二十年,他搅得江湖惶惶不安,无论黑白两道,都惧怕他会突然降临。
许多帮会,不管是在大江码头,还是占地称王的,有时他们的总舵会在一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