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有的叫喊徐雨竹,有的叫喊智圆大师,一时间纷乱不己。
有的又叫:“以武功决胜负!”
真是人多嘴杂,决难统一。
但高呼徐雨竹名字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使智圆大师等人十分焦虑。
此时,又有人高叫:“请徐大侠显示神功,让无知之辈开开眼界!”
许多人喊好,表示赞成。
未等智圆大师出声,徐雨竹已含笑踱了出来,只听他说道:“承蒙诸位抬爱,小生当众献丑了。”
他语声不高,然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叫喊声顿时停了下来,全场一片肃敬。
沈雪珠悄声对柳娟说:“你瞧他迫不及待了呢!”
柳媚道:“野心够大的啊!”
她二人坐在主位后排,窃窃私语。
徐雨竹站在广场中,略微想了想,道:“小生技浅,不值入天下英雄法眼,且当为大会助助兴吧。”
说完,只见他往五六丈外的一株巨树上一招手,只听“叽叽喳喳”的鸟鸣声,随着掉下一个鸟巢,五只鸟从树丛中飞出,不到一丈远,他又将大袖一挥,五只鸟凌空堕下,掉到地上连动也不会动了。
如此惊人的内功,直看得全场人众目瞪口呆,就连智圆大师等前辈高手,也十分惊诧。
稍停,一阵轰雷似的彩声响起,经久不息。
徐雨竹双手抱拳,面含得色,向四方行礼,以表答谢。
有人喊道:“不服徐盟主的,上场比试!”
百来条嗓子应道:“不服的,上台比试!”
听听,徐雨竹已成了徐盟主了。
智圆大师与立灵道长面面相觑,一时也没了主意。
你不能说不能选徐雨竹为盟主。
你也不能上场和他比试,显得争权夺利。
你明明知道,人丛中一定混有徐雨竹的人在吹喇叭抬轿子,可借你却没有证据。
华山派、恒山派、五台派因失去掌门,急欲向四海门报仇,拥护徐雨竹当盟主的呼声最为强烈,但你又不能把对徐雨竹的怀疑明端出来,这都因为没有真凭实据。
况且,徐雨竹一向并无劣迹。
看来,大势所趋,徐雨竹当定了这个武林盟主。
果然,好些派的掌门人都要求智圆立即承认徐雨竹的盟主身份。
奈何,智圆大师只好作了违心的事,承认大家推举的武林盟主。
待全场欢呼静下来时,崔不凡站起来道:“老朽以为光盟主一人不能兼顾琐事,推举智圆大师、玄灵道长为副盟主,协理盟务。”
他因为“失去”内力,说话有气无力,故许多人根本听不见。
智圆大师重复了一遍。
场中大多数人众赞成,仅少数反对。
于是,徐雨竹成为当今武林同盟的第一任盟主。
徐雨竹春风满面,踌躇志满。
智圆大师会后,深悔不该多此一举,选个什么盟主。只需几派掌门一起协商,便可统一行动。如今事实已造成,反悔也无用。
武林英雄大会就此匆匆结束。
萧笛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浮在半空,上不沾天,下不沾地。
他扭头左右瞧瞧,原来自己被吊在铁链上。抬头望去,上面是石顶。往下看看,也是石底,左面右面都是光滑的石壁。
那么门呢?总该有个门吧?
他尽其所能地转动脖颈,想把门找出来。
他找到了,门在他背后,他只瞧见了一扇,黑黢黢的,大概是铁铸门。
光线呢?这室中模糊瞧得见物,就该有个洞或是一盏灯。
但他找不到。
怪哉,光从哪儿来?
不一会,他笑了,傻瓜,洞肯定是在铁门上,室中的光昏黄,不象阳光,定是铁门外的灯光从铁门上的方口泄进来。
这样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人浮在半空,身体往下坠,两只手腕勒得生痛。
他动了动脚,一阵光啷啷的响声传来,嗬,连脚也拴上了,这些魔头倒也想得周到。
可是,这样悬着,实在不舒服得很,得想法子让自己舒坦舒坦。
他试运真气,发现肩禺穴、膻中穴、委中穴、风门穴受阻,真气提不起来。
他又笑了,点四个穴位,手法不一,魔头们在自己身上显本事哩。
点吧点吧,再多点几个穴位也不在乎,现在先把穴位冲开再说。
他于是潜下心,默运须弥大功法冲穴。
在别人,或许十分艰难、冲开一个穴位就要一个时辰,可他,一盏茶的功夫足够。
不过,今日却不行,他受了严重内伤,须得慢慢来。
半个时辰后,他的经脉已经畅通无阻。
他轻舒了口气,只是胸前郁闷,有淤血。
该自行疗伤了,得赶在人家进来找麻烦之前进行。
不幸,他没来得及进行,背后的铁门响了,进来了几个人。
他瞧不见是谁,也不想瞧。
可人家要瞧他,绕到他面前来了。
咦!是两个漂亮的姑娘。
从穿着上看,当是天玄堡有身份人家的小姐。
他平日虽不注重自己的形貌,但也不愿现在这种情况让年青女子看到。
试想,你象个什么物件似的让人吊在半空,又狼狈又受罪,能高兴让人看么?
“喂,两位小姐,这里有什么看头,到外面捉蝴蝶摘花去吧。”
“咦,姐姐,这头牲口还会说话呢!”一个姑娘故作惊奇。
“哼,这头牲口不仅会说话,还会杀人呢,无端撞进天玄堡来,行凶作恶,这不是牲口,是野兽!”
哟,这么狠心的年青女子。
照常理说,年青姑娘温柔善良,最见不得人被折磨的事,这两位好象不一样,真可谓人不可貌相,大概应了民间一句话:貌美如花,心似蛇蝎。
妹妹又说:“喂,萧笛,你不是大英雄么?现在这付模样可有些不象英雄啊,不有损你大英雄的身份么?”
“在下虽不是什么大英雄,但这样儿也的确不文雅,有污两位小姐的妙目了。”
姐姐道:“咦,能说会道,还咬文嚼字呢!妹妹,等我把他舌头割下来,瞧瞧他还能不能巧舌如簧。”
萧笛道:“小姐,鹦鹉剪了舌能学人说话,人若剪了舌只能学狗哼了,剪不得的。”
妹妹道:“偏要割了下来试试,也许他唱曲子呢?”
姐姐道:“妹妹,他那两只耳朵碍眼得很,把它割下来扔了怎样?”
“姐姐,扔了可惜,喂狗吧。”
“唔,这主意不错。”
“姐姐,爹爹教的功夫你练成了么?“
”你说的是蛟龙掌么?”
“是的。”
“虽不能说练好,但八成总有了吧。”
“你试给我看看,打在人身上威力到底如何?真有爹爹说的那么厉害么?”
“妹妹,蛟龙掌威名远播,岂只是厉害而已,只怕天下没有第二种掌力能超得过它!”
萧笛心想,两个小妮子闲来无事,大概专拿我寻开心,又是割舌又是削耳,吓唬吓唬人取乐的。这不,又扯到什么蛟龙掌去了,哼哼,真是丫头片子,没见识,蛟龙掌怎能说成是天下第一呢?井底之蛙。
正想着,又听妹妹道:“姐姐,就拿这萧笛做做试验吧。”
“好的好的,你瞧清楚了,姐姐这一掌取这臭小于胸膛,用上个五成力道,看看能不能将他打死!“
“哟,姐姐,五成力道只怕不够,七成力道只怕还差不多,这臭小子经打得很呢!”
“好,站开了,姐姐就用七成功力吧!”
“吧”子落音,萧笛眼前一晃,一道红影一闪,“呼”地一声朝他胸前击来。
好家伙,说打就打,避不开,躲不掉,只有硬生生受用了。
他慌忙运起神功护体,“膨”一声,他胸口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本来,这一掌要在平日,无异替他拍灰。但他身负重伤,功力减了八成,剩余的二成功力不敢全提,只提了一成护身。
这一掌虽没要了他的命,但胸口一窒,嘴巴一咸,“哇”地一声吐了口血。
“呸,好脏,这大英雄也不经打的!”妹妹吐了口唾液。
“嘻嘻,怎么样,这掌力还不错吧?”姐姐得意洋洋地说。
妹妹道:“我也来打一尝试试。”
萧笛道:“不用打了,你的掌力和她差不多,不试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妹妹问。
“你俩年岁相仿,模样也相同,练的功夫也一样,不是差不多么?”
“我偏要试试瞧!”
话声中,绿影一闪,又在萧笛胸前击了一掌。
“哇!”萧笛又喷出一口黑血。
“呀!这该死的畜牲,脏血喷到我身上了!”妹妹尖叫起来。
“那就回去换衣服吧。”
“我还想打他几掌。”
“急什么?什么时候想练掌就到这儿来。”
“对,明日把大哥也叫来吧。”
“不行不行,他把这牲口打死了,我们拿什么练掌?”
“倒是,那走吧!”
萧笛道:“两位小女姐好走明日早些来吧,不送不送!”
“咦,你那张嘴当真了得呢!”
“明日我们来煽他的嘴,好么?”
“哈,妙极,妙极。”
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萧笛放下心来。
他赶忙闪目运气,发觉气息流转极快,畅通无阻,不禁十分高兴。
这两个该死的妮子这两掌好得好,把他腹中的淤血给打出来了。
只要一个时辰,他就能恢复功力。
不料,铁门又响了。
他不禁叹了口气,运气真不佳。
这回来的不知又是什么角色。
什么角色?他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一个怪模怪样、手长腿长,脸上乱糟糟地生有虬髯,形似个大猿猴的家伙,这副长相就够人瞧的。
在他旁边的是秀罗刹戚玉珊和一个年青公子。
大猿猴对着他仔细瞧着。
他也目不转睛瞧着大猿猴。
“就是这小子毙了矮头陀他们吗?”
“是的,就是这位小兄弟。”
大猿猴过来捏捏萧笛的腿,使萧笛感到一阵麻痒痒的,这厮连手上也有长毛呢。
“怎么不把他剥了皮?吊在这里干什么用?”
“首座,是贾会主的意思,暂留他一条小命,待徐雨竹公子当上了武林盟主,与贾小姐成亲那天,由徐公子处置。”
“多此一举!”
大猿猴子以为然。
“小兄弟,想吃东西么?”
“想的。还想睡上一个好觉,这样挂着不好睡。”
“想放下来在地上睡么?”
“不错,地上睡不会做恶梦。”
“咯咯咯,小兄弟,你这人还真有意思。”
“过奖过奖。”
“小兄弟,不必客气,东西么,会有人送给你吃的。就怕不太合你的胃口。”
“什么东西啊!”
“喏,这个!”年青公子突然插言。
紧跟着”啪”一声,萧笛腿上挨了一鞭子,打得他生痛。
“这是干什么?”
“面条呀!”公子答应,又一鞭抽在他腰上。
他已运起了一成功力护体。
“咯咯咯,小兄弟,滋味如何?”戚王珊娇笑连连。
“马马虎虎。”
公子喝道:“你充好汉,好,看你充得了几时!”
一运内力,纵跃扬鞭,劈头盖脸乱打,打在哪儿算哪儿。
萧笛吃不消了。
这公子内力不凡,而他只剩下两成力道,为免气竭耗尽功力,只敢用一成功力护体,这怎么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谁让你叫人给抓住了?
他两眼直冒金星,过一会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悠悠醒转。
浑身火辣辣地疼痛,口干舌燥,想要水喝,他知道不会给的,不必空想。
可你越想不想,就偏偏想得更厉害。
水,水,水啊!
他陷在“水”里了,什么都不想,就只想水。
他发现自己掉进井里了,可惜无水。
他又发现自己爬到了一个小池边,一望无垠的碧波啊,快一头栽进去喝个够吧。可是,他扑下去时,水没有了。
模模糊糊中,他感到自己神迷心乱了,赶紧念起内功心法口诀,澄心滤思,恢复了知觉,恢复了镇定。
他开始运功疗伤,渐渐进入物我两忘。
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他一点不清楚。
运动完毕,他感到精神多了。
可腹中饥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他提了口真气,真气畅通,四肢百骸的痛楚消失了。
嘿,大须弥神功,果然不凡。
现在该干什么呢?自然是先下地来活动活动,然后设法逃出这地牢。
他运起了缩骨功。
铁链箍变大,手脱出来了,脚也脱出来了,他轻轻下了地。
嘿,这样舒服多了。
他踱到铁门一尺见方的门洞望外瞧,只见是一条暗道,壁上挖了个坑儿,上面摆着二盏琉璃灯。
居然没有人守在门边。
那好,只有不告而别了。
他把头伸进方口,慢慢往外钻。
肩膀是最碍事的,爹妈把它生得宽了点儿,要是瘦削些就方便了,只是削肩不大好看。
他再运神功,勉勉强强把肩膀弄出去了。
好,第一道难关已过。
下边是腰,腰过了就到第二道难关了。
偏偏他运气的确不佳,刚刚出到腰,剩下一半在室内之际,有人来了。
天,缩回去吗?
谈何容易!
继续往前出吗?
一下又出不了。
怎么办?
只有临机应变了。
他把头抬起,直勾勾瞧着过道,两个黑衣人正拐弯过来,四只眼睛正对着他。
于是,六只眼睛相互对视。
“咦!这家伙怎么把头伸出来了?”一个黑衣人惊得出了声。
“不对,是只猫吧?你不见有身子么?”
“胡说,是个大头娃娃!”
“哪来的娃娃呀!这是地道,娃娃怎进得来?”
两人加快脚步,渐渐近了。
“果然是个人!”
“大头娃娃,一点不错!”
“喂,你是谁家的野小子,跑到这里来了!”
萧笛这时已完全出来了,他头朝下来个翻滚着了地,又接连来了几个跟头,滚到黑衣人脚边来了。
两个黑衣人弯腰正要抓他,腿一麻,不能动了,刚要张嘴喊叫,麻穴被戳,昏倒了。
萧笛满意地笑着,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