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侥幸,马马虎虎活着。”
“天山四煞合力一击,竟未将你打死,奇哉,奇哉!”
“其实一点不奇。”
“此话如何说?”
“在下不过装死而已。”
“你来受伤?”
“天山四煞还伤不了在下。”
“好大的口气,令师是谁?”
“打猎的老人。”
贾德山笑笑,摇摇头:“小兄弟,你这人挺有趣。”
萧笛点点头:“老先生更有趣。”
贾德山刚要再问,李珠珠在那边桌子上叫开了:“德山,过来呀,站在那里干什么?”
萧笛一听这招呼,颇为意外,道:“原来盟主的夫人不是老先生的女儿!”
“这一点你说对了。不妨告诉你,她是我的夫人。”
“啊,明白啦i徐盟主蛋打鸡飞了。”
“你很聪明,知道的事不少呢?”
“这一点你说对了,不妨告诉你、我还知道你叫张林。”萧笛模仿他的口气。
“哟,有趣有趣,小兄弟,等一会儿再谈。”
贾德山到妻子桌前去了。
东方秀问他:“什么人啊?你们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飞天魔獠贾德山。”
“啊!”东方秀大为震惊,“四海门门主。”
“不错,正是他!”
“还不快走,惹得起吗?”
“惹不起我也要惹,我要向他索还一件东西,这事你别管。”
“什么东西?他拿了你的吗?”
“不是我的,先是一位胡人的。”
“咦,别人的东西与你何干?”
“东西是无干,不过,天下都得讲一个“义”字,我为朋友索回东西,这一点不错。”
“你要和他动手么?”
“那要看他了。”
“他们有四个人,我们才两个。”
“不,一个,你不能插手。”
“我偏要插手。”
“为什么?”
“天下都得讲一个“义”字,我为朋友的朋友索回东西,这一点不错。”
这回轮到萧笛目瞪口呆了。
东方秀笑道:“快吃吧,愣着干什么?”
这时,楼梯口又出现了—老一少。
两人穿扮花丽,是富有的人家。
他俩老盯着东方秀看,又交头接耳议论了几句,下楼去了。
萧笛看在眼里,心知事关东方秀。
东方秀“咦”了一声,道:“好怪,这一老一少我并不认识呀,怎么老盯着我瞧,鬼头鬼脑的。”
萧笛笑道:“八成老头儿是相媳妇吧!”
东方秀抄起桌上的碎骨就朝他扔。
碎骨还未触及他的面孔,自行掉到桌上。
“君子动口。”萧笛说。
“我是女子,不在小人之列。”
“好厉害的嘴,以后找婆家……”
碎骨残渣又如雨点般飞向萧笛。
自然,没一点沾上他。
这时,赤焰爪方胜走过来,大声对萧笛说:“小子,老子的主人说,二更天在城南外见,你小子敢不敢来?”
萧笛道:“你主人的小老子听着,回报你小老子的主人,本人届时奉陪,你敢不敢回去对主人说?”
方胜大怒:“找死!”
劈胸一把抓来,五指发出五股劲风。
这一抓,又快又狠。
可惜,一爪抓空。
萧笛姿势不变,连人带椅横移了一尺。
“咦!”方胜吃了一惊。
正待再次动手,被贾德山喝住了。
“方胜,你看走了眼了,回来!”
方胜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二更后求教。”
这才转身悻悻而去。
萧笛笑笑,算了账,和东方秀走下楼来。
刚走出大街一步,就瞧见适才上楼的一老一少,正站在街对面候着呢。
萧笛道:“看,相媳……”
“相媳妇的等着呢”这句话未说完,他的胳臂就象被虫咬一样痛起来。
“还敢乱说么?”东方秀不放手。
“不敢不敢,饶命吧。”
“你下次再乱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那我不说吧。”
“等等,待姑奶奶去问这两个老小子,他们想干什么!”
“别管,他们会跟来的。”
果然,他们进“杏花村”时,那一老一少也跟着来了。
萧笛替东方秀又要了一间房,就在他房边,免得住远了操心。
天色已晚,东方秀回房休息。
临走,她道:“二更天叫我一声。”
萧笛顺口答应:“嗯,自然忘不了的。”
心里却想,巴不得你赶快睡着呢,去会飞天魔獠是闹着玩的么?”
他倒在床上躺着,想起跟踪而来的那一老一少。
从表面看,老的慈眉善目,少的堂堂正正,似乎不象坏人。但人不可以貌相,这飞天魔獠贾德山何尝不是温文尔雅?
但今晚二更与贾德山有约,这一战,不知鹿死谁手。
那么,东方秀该怎么安置呢?
他想不出办法。
二更要是偷着去城南,又怕那一老一少来找她的麻烦,自己无法兼顾两头。
哎,沾上姑娘家就让你头痛!
柳媚呢?
柳媚更比这个还凶,还拿鞭子抽他呢!
可是,你还一心挂着她,恨不得再让她抽上两鞭心头才舒服呢。
噫,人生来真怪呀!
他想着想着,不由笑起来了。
“喂,你一个傻笑什么?”窗外东方秀问。
他赶忙从床上跳起来。
“你怎么站在外偷瞧?”
“呸!谁偷瞧你了,人家监视你呢!”
“监视我干什么?”
“怕你逃跑呀!”
萧笛这对明白她的意思。
“放心,我会叫你的,你就赶快歇会吧。”
东方秀仍不放心:“说话算话?”
萧笛技穷,只好投降:“好,一言为定。”
二更一到,他轻轻开门出来。
隔壁房门忽也无风自开,东方秀身着轻装,背插青钢剑,出来了。
萧笛叹口气:“走吧!”
两人刚要起步步,对面房头上出现了两个黑影。
萧笛不管,将身一晃,从侧面上了瓦顶,迳向城南蹿去。
东方秀紧紧跟着他。
两个黑影离东方秀两丈跟着。
萧笛不理,自管自走路。
他不敢太快,免把东方秀丢了。
离城门不远,萧留下了屋面。
他猛地站住,一想拉住东方秀。
后面的人差点冲到他俩身上来。
“二位,跟着我们干什么?”萧笛问。
他看清了,正是白天的一老一少。
年轻的道:“捉拿妖女,取你首级!”
东方秀火了,抽出剑来就递招。
年轻人也抽出了长剑,将来剑架开。
东方秀料手被震得差点丢了剑,一惊之下,施展开太白醉剑中两招式,一个“醉眼望天”,把剑朝对方下而上撩去。
年青人身影一闪,一个“力劈华山”,剑光一闪,呼呼带风朝东方秀当头罩下。
东方秀急忙使个“醉卧青山”躲开剑势,随手再还一剑。
萧笛道:“老丈,且住手,话说明了再打不迟!”
老儿并不出声,旋风般攻出五招,一招比—招狠辣,功力之雄厚,使萧笛大出意外。
他使出“魔幻三摇”和“分光错影”,躲开了老头的袭击。
“噫!”老头儿惊奇了。
他一提真气,再欲施展第二轮攻势。
“老丈,这样打不是瞎打么?这位姑娘叫东方秀,太白剑派东方敏前辈的千金,何事得罪了二位呢?”
这一说还好,正把东方秀逼得只有招架功的年青人,突然收式跳开。
“什么?你叫东方秀?”他惊问。
“怎么,不叫东方秀又叫什么了?”
“你不是天玄堡的章彩云?”
“呸!提那妖女干什么?与我何干?”
年轻人手足无措了:“这……”
“这什么?你不是凶得很吗?又骂人家妖女,还凶霸霸的要杀人家,来啊,动手呀,怎么站着发呆呢?来啊,一剑把人家杀了,多英雄多威风哩?”
那年轻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对不起……认错人啦,……在下不是,唉,只因为……”
萧笛暗笑,幸灾乐祸地想,好小子,谁叫你瞎了眼,到姑奶奶太岁头上动土,这下让你尝尝滋味吧!
老者忙抱拳道:“误会误会,太白山庄老朽也久闻大名的,却不知小姐就是太白双英的千金,请小姐恕罪。”
萧笛笑道:“老丈,有话明日说,在下与东方姑娘应约到城南呢,再会。”
年轻人道:“这位仁兄,莫非与人邀斗么?我父子俩同去助一臂之力吧?”
东方秀嗔道:“哪个要……”
萧笛灵机一动,忙道:“贤父子不必助拳,只要替在下照管好东方小姐就是了!”
说完不等回话,风驰电掣般溜了。
他这是一举两得,把东方秀这个包袱卸下了。
东方秀一眨眼就不见了他,气得起步就追。那一老一少又连忙追赶她,紧紧跟在她后面,一步不放松。
她想把他们甩开,可是,人家的功夫比她强多了,那里甩得开?
她追不上萧笛,又气又恨,干脆停下。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受刚才那位所托。”年轻人答。
“我不要你管。”
“令友所托,不敢大意。”
“回去!”
“不回。”
“回去!”
“不碍事的,我们并不打扰姑娘,只是完成令友所托罢了。”
哼,你拿这爷俩有什么法?
她一跺小蛮靴,转身就跑。
父子们立即动身就跟。
出了城门,东方秀放慢速度,为的是寻找萧笛。
她慢,爷俩也慢。
找啊找,哪里有人呀!
寒风凄凄,落叶凋零,秋夜多寂寥。
萧笛,他去了哪里?
其实,萧笛离开了大道,与贾德山上了一座山,清谈着呢。
他来到城门外不远,方胜、苗刚便在路中间站着。
“喂,小子。你果然来了,胆子不小呢!”
萧笛道:“你的胆子也不小,竟然来了。”
方胜道:“还要领教领教。”
萧笛道:“不必了,你家主人呢,他不来,我可要走了。”
说着,黑影一晃,他已绕过了方胜苗刚两人,到前面去了。
方苗二人大怒,吼叫着追来。
萧笛巳在十丈外见到了贾德山、李珠珠。
贾德山道:“小兄弟,在这里谈么?”
萧笛道:“不妥不妥,在下的同伴跟着来了,不如到路边的山上谈吧。”
“好!”贾德山立即一晃,白影一闪,便往百多丈外的山上奔去。
李珠珠轻笑一声,红影一闪,追上去了。
方胜苗刚忙不迭起步,三人早没影了。
萧苗知道,贾德山在考较他的功夫。
贾德山号称“飞天魔獠”,这轻功岂止是一流之选?只怕当世无人再过他。
贾德山来到山脚下站定,回头瞧瞧那小子还有多远。
但他马上呆住了,离他身前一丈,不是站着一个吗?
“小兄弟,好功力啊!”他不得不赞赏了。
萧笛和他同时到达。
他心中虽已惊愕万分,但面上不露声色。
李珠珠这下到了。
她的轻功也足以惊世骇俗。
“咦,呀!你们二人都到啦?”她惊呼出声。
“这位小兄弟当真不凡呢!”贾德山说。
“过奖,怎敢与贾老先生相比。”
贾德山对他刮目相看了。
“小兄弟,你提起我的化名。何意?”
“老先生认识胡达明大叔么?”
“啊,你也知道此事?不错,认识的,两年前游黄山邂逅,一见如故。”
“胡达明大叔死了!”
“啊。是吗?”
“被人暗害的!”
“啊!”
“有人夺走翡翠秋水瓶,谋宝害命!”
“原来如此!”
“老先生不知道么?”
“不知道,胡达明武功巳臻一流,何人能将他击杀?小兄弟所言,老夫难以相信。”
“自然是乘人不备下的毒手。”
“可惜可惜,波斯的一代高手,竟这样命丧黄泉!”
“老先生不认为该物归原主么?”
“什么物?”
“翡翠秋水瓶!”
“噫,你知道得太详尽了,对你不太好呢!”
“老先生与胡大叔既有一份交情,不该送回他的原物么?”
“不该。老夫所取秋水瓶,乃出自徐雨竹手中,这只瓶究竟是否胡老先生那只,恐怕无人对证呢?再说,天下就这么一只秋水瓶么?”
萧笛一愣,心念一转,道:“老先生又如何知道徐雨竹手中有这只秋水瓶呢?”
贾德山道:“说来也很凑巧,老夫当年听胡老先生提起,他有一只价值连城的翡翠秋水瓶,于今年欲带入长安,请盛昌珠宝店的吴高亮鉴别,老夫一生喜受奇珍异宝,也想来观赏一番,不料因事耽搁,到长安迟了,便去盛昌珠宝店找吴高亮,吴说确有其事,但胡老先生一直未来过,约期早过了。老夫对此事颇有怀疑,追问吴高亮与胡达明先生相约之事,有几人知道。他说他未告诉别人。后来老夫便往波斯道上走去,沿途查询胡老先生踪迹。终于看到了玉门关外胡老先生的坟墓。那墓有人立了石碑,一块不平滑的石头,上面以金刚指力刻划出了名字,还有一小行字迹,写明为天玄会所害……”
萧笛听到这里,心想,你刚才还说不知道胡老先生被害,原来你知道得清清楚楚。
“老大当即回到长安……”
萧笛接口道:“立即将天玄会、飞蛇帮分舵分坛杀个精光。”
贾德山笑道:“不错,但并非老夫亲自下的手。老夫只要方苗二仆去搜索一番,并逼问口供,结果无功而回。”
“那飞蛇帮又未参予,怎么连他们也宰了?”
“小兄弟,你出道江湖日浅,不知江湖之诡谲。试想,立碑者为何知道是天玄会?显是有人所说,谁知不是嫁祸于人呢?反正飞蛇帮也是黑道,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呢!”
“原来如此,宁肯错杀。”
“后来老夫不甘心,又找到了天玄堡。章子云再三声明,天玄会根本不知此事,他以头颅担保。在天玄堡住了段时间,老夫又回到长安,重又到盛昌珠宝店去探访吴老板,未料此店已关了门,老夫便到飞蛇帮附近住下,想进一步探询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