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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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怪客-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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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自己是主凶,所以,只能滞留本地,静待事态发展。各位相随多年,本不忍将各位辞去,但今后日子艰险,各位还是另谋生路去吧,以免遭凶,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马班头王光道:“东家,我等相随多年,出生人死场面见得多了,如今东家有难,我辈岂能自顾而去,我王光愿跟随东家,万死不辞!”
  其余伙计也纷纷表示不愿离去。
  柳震道:“各位肝胆相照,柳某人感激不尽,即日起增加各位薪俸,以表寸心。并希各位日夜值更,随身携带兵刃,千万莫大意了。”
  众人齐声答应:“谨遵东家台命。”
  柳媚从楼上下来,感动地瞧着大家,见众人开始散去,只有那个萧笛楞愣瞧着她。
  她双眼一瞪,正想叱责他一顿,萧笛却慢慢转身走了。
  柳震道:“媚儿,你未到太白别庄去?”
  柳媚道:“昨天下午才去来。”
  柳震道:“你觉得东方公子如何?”
  柳媚一皱眉:“爹,此话何意?”
  “你娘没跟你说么?”
  “说甚?”
  “咳,媚儿,你已经不小了,这找婆家啦。”
  “如今情势险恶,提这些作甚?”
  “正因为情势紧急,此事才更重要。”
  “女儿不解爹爹的话。”
  “唉,媚儿,实话说了吧。如今江湖谣传,鲍张两家血案乃白鹤别庄所为,眼看天玄会、飞蛇帮就要找上门来,凭我白鹤别庄之力,怎抗得住两大帮会之众?……”
  “这与孩儿的终身大事何干?”
  “咳,怎么无关?太白别庄乃太白剑派一支,太白剑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只有两家联姻,白鹤别庄才会免遭屠戮。媚儿,这道理难道你不明白么?”
  柳媚道:“爹爹,女儿不愿依赖他人保命,再说婚姻大事岂能受人要挟?”
  “根本无人要挟,东方一家从未提出只有联姻才帮助柳家御敌之类的话。”
  “那么,爹爹是拿女儿酬谢东方家了?”
  “啊哟,这是什么话!媚儿你怎不体谅爹爹一片苦心,撇开一帮一会的麻烦不说,东方公子一表人才,文武兼收,这样的子弟到何处去找?”
  “女儿不愿结亲,此事后议不迟。”
  “咳,如果不联姻,人家又怎甘冒此大险,公开与一帮一会为敌?”
  “如果不甘愿助人,东方一家尽可不出头,谁又把他们牵上了?要是他们诚心助人,耿耿一片心,不是就能看出他们的为人了么?”
  “这个……当然,你说的也对,只是非亲非故,爹爹又怎能让人家越这浑水?”
  夫人潘洁此时也从楼上下来了,听见丈夫这句话,明白丈夫的用意,插言道:“媚儿,作爹也有难处。”
  “娘,女儿难道就没有难处么?”
  “你觉得东方公子不好?”
  “娘,女儿未说公子不好。”
  “那么,婚议之事……”
  “女儿不同意。”
  “为什么?”
  “娘,天下好人多的是,总不能只要是好人女儿就该嫁,女儿以为,不该将东方一家拖进这趟浑水,柳家的事应由柳家自己了结。”
  “咳,女儿大了,连娘也猜不到女儿的心事了。只是你该想想,没有东方一家,柳家又如何能度过难关?”
  “那夜没有东方家,柳家不是也安然无恙么?”
  “那不过是碰巧遇上高人解救罢了。”柳震接嘴道。
  “对啊,安知高人不隐伏在附近呢?”
  潘洁道:“媚儿说得是,也可能这位高人要在暗中解救柳家呢?”
  柳震叹道:“夫人,你怎么也象小孩子一样,这附近哪有什么高人出现?半月前的晚上,只是机缘碰巧,人家解救了柳家,转而去把张鲍两家杀了,做下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怕不早就送到荒山野岭避难去了,哪里还会藏在附近?”
  潘洁道:“夫君以为解救柳家和做下血案的是同一人?”
  柳震道:“不是此人又能是谁?”
  潘洁道:“此话倒也有理。”
  柳震又叹道:“他解救柳家,柳家自然感激不尽,只是他去把张鲍两家杀了,给柳家惹下滔天大祸,这不是给柳家送终么?”
  柳媚道:“爹爹,这只是猜测而已。”
  “虽说猜测,但八九不离十。”
  “爹爹,理由何在?”
  “试想,此人能将天玄会的高手逐走,自然做得下这桩血案,何况又是在同一天夜里,难道会有那么巧的事?”
  潘洁道:“媚儿,你爹爹言之有理,这位恩人不是给柳家造福,而是给柳家掘下坟墓,倒叫人恩仇难分了。”
  正说到这里,门丁急匆匆从大门跑来,递上了一张名帖。
  柳震接过来一看,连手也抖了,意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潘洁一看不对,抢过帖子一看,也不禁花容失色。
  她勉力镇定自己,吩咐门下道:“打开大门,速命哨楼击锣,通报全庄!”
  柳媚接过帖子一看,只见落款是‘天玄会”三个大字。
  这只是一份普通的拜帖。
  但这张拜帖无异是一份催命的书信。
  柳媚立即返身夺回楼上,命荷花青莲立即带上兵刃,她自己则匆匆褪下长裙,穿上紧身衣裤。
  就在此时,“当当当”的锣声传遍全庄,散布着紧张和煞气。
  柳媚手提青铜剑,和荷花青莲匆匆下楼。
  只见大门已开,柳震潘洁偕内管家顾敬已走出门外,散在园中各屋的庄丁,纷纷端刀提杖,向楼前跑来,然后站成两行,颇象久经阵仗的士卒,临危不乱。
  人丛中,她瞥见那个医马的萧笛,并不跟随在丁跑来,只是站在马厩房,双臂交叉在前胸,笑咪咪地望着奔跑的人们。
  该死的东西!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为什么不来楼前站队!想必是贪生怕死,或是事不关己,袖手旁观?
  这时,柳震潘洁已把客人接进大门。
  只见为首一人,竟是天玄会长安分舵航主、多臂熊鲍天奎。
  跟在他左边的是大儿子鱼眼龙鲍大龙,右边的是二儿子鬼阴爪鲍玉龙。
  在父子三人后面,走着外务执事恶判官马彪,内务执事病无常彭敬和那夜施放迷香的追魂散莫威。
  再后面有一个神情阴鸷的灰发老者和一个白发皤然的老太婆,跟在二老后面的,是三十来个彪形大汉。
  柳媚惊异万分。
  这鲍氏一家并未魂归地府,可见江湖传言不实。
  今日到此,必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白鹤别庄已到了生死存亡失头。
  此刻,还未走到楼前,客人自动停下了。
  柳震发觉后,转身道:“鲍舵主,请!”
  鲍天奎一声冷笑:“柳庄主,你这是叫本舵主赴鸿门宴?也罢,就在露天下好说话,以免等会动起手来碍手碍脚。”
  听,他把来意挑明了,今日岂能善罢甘休?不必再抱幻想。
  柳震一时答不上话来。
  潘洁忙道:“鲍舵主,你我一向无冤无仇,何出比语?”
  “哼,柳夫人,你瞧瞧这些庄丁,象是待客之道么?”
  “鲍舵主,自从传出贵府遭凶后,谁家不严加防范?”
  “是防范我‘天玄会’么?”
  潘洁也无言也对了。
  顾敬道:“鲍舵主,有话请屋里说吧。”
  “不必。今日本舵主前来非为别事,只请柳庄主偿还我天玄会长安分舵上下五十七口人命,柳庄主以为如何?”
  柳震道:“鲍舵主,此话从何说起?贵舵追魂散莫威,于半月前夜袭我柳家,幸遇高人解救,幸免于难,鲍舵主怎么倒向柳家索起人命来了?”
  莫成听见点名,竟若无其事。
  鲍天奎被揭了老底,非但不惭愧,竟大咧咧道:“本舵主此来,就是要你交出此人!”
  他才干脆脆承认自己的所为了。
  正在此时,东方一敏率二十几个庄丁赶到。
  鲍天奎脸色一沉:“东方庄主,天玄会与太白山庄向无仇隙,你莫非要架这梁子么?”
  东方敏道:“鲍舵主,老夫此来本为劝解双方止息干戈,怎会是来架架子?”
  鲍天奎冷笑一声,不再理他,转而又对柳震道:“姓柳的,快交出凶手!”
  柳震急得分辨道:“鲍舵主,那位高人是谁,在下也不知道,怎么交得出人来?”
  “呷呷呷”一阵鸭叫似的笑声从白发老太婆口中发出。
  “柳震,你也是闯荡江湖几十年的老手了,怎么尽把别人当娃儿耍?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我莲花仙婆今日定叫你白鹤别庄不会再有半个活人!”老太婆两眼精芒四射,看得人不寒而栗。
  “莲花仙婆”的名号报出,在场诸人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东方一家全变了颜色。
  就连傲视别人的柳媚也不禁焦急起来。
  莲花仙婆年青时人称莲花仙子,到老来自称莲花仙婆。她本家姓田,名明珠。自幼得遇异人。传了一身怪异功夫,她不仅武艺高强,使用的一只链索莲花所向无敌,还善于施放带毒暗器‘铁莲花。”。
  四十年前出道江湖。到现在罕逢敌手。只因她下手狠辣,与人交手从不留活口,是以被江湖人视为煞星魔头。
  她如今是天立会的护法尊者之一,可说是天玄会的台柱,今日居然不辞辛劳,从山西太原赶到长安。她既然亲身驾临,今日白鹤别庄难逃大动。
  潘洁勉强笑道:“原来是田老前辈,久仰大名,今日幸能一见,不瞒前辈说,半月前敝庄遭天玄会长安分舵的人夜袭,晚辈等人全中了莫威的追魂散,俱皆人事不知,特晚辈等醒来,发现睡在自家床上,至于是哪位高人解救,晚辈等确实不知,乞盼老前辈明鉴!”
  田老婆子又呷呷呷怪笑一阵,道:“这话无人相信,若不交出人来,老婆子定要你等尸横当场!”
  柳媚曾听师傅讲过天下需要防备的凶人,这莲花仙婆就是其中一个,但她实在听不得老婆子的狂言,不禁怒道:“住口!你老婆子横说横讲,满口霸道,别人怕你,你家姑奶奶却不怕,今日你们找上门来,自然是不安好心,要怎样就怎样,划下道儿来吧!”
  莲花仙婆田明珠朝她一瞪眼,冷笑道:“小妮子,你猖狂什么?今日你死定了!老婆子非要折磨你一番才解气!”
  鲍大龙闻听此言,急忙行礼道:“请尊者息怒,念其年幼无知,放她一马。此女欲与晚辈婚配,望尊者成全为盼!”
  柳媚听见如此明目张胆羞辱自己的话语,芳心勃然大怒,“铮”一声抽出三尺青锋,就要上前厮杀。
  潘洁一把拉住了她,附耳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有老妖婆在此,不要自取其辱。”
  “啪!”一声轻脆的声音传来。
  “唉哟!”同时又响起了一声痛呼。
  柳媚母女急忙看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鲍大龙手捂左脸颊,那个养马的萧笛,笑嘻嘻站在鲍大龙身边五尺远。
  噫!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
  鲍大龙挨的一耳光,竟然是他的杰作!
  这意外的事故使双方都陷入了茫然的境地,全部傻愣愣地注视着这个不起眼的庄丁。
  就连莲花仙婆和那个老头,也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萧笛笑道:“鲍大龙,以后可别再说无聊的话,我家小姐丽如仙子,你不过是地上的一条小虫,怎敢妄加幻想?在下赏你一记耳光,不过是个警告而已,听懂了吗?”
  鲍大龙被打得头晕眼花,又气又怒,也不管对方是谁,提起脚来狠命一脚踢去。
  他发现自己踢了个空。
  众人没瞧见萧笛动一动身子,以为鲍大龙自己踢空。
  萧留又道:“你们要找那天晚上的什么高人矮人吗?告诉你们,赶走你们这班混蛋的就是在下……”
  他话还未完,就被柳震喝住。
  “萧笛,你好大胆子,竟敢冒充高人,还不快滚回来!”
  柳媚也叫道:“快过来,不要命啦!”
  萧笛笑嘻嘻道:“原来柳姑娘对在下也很关心,在下就是为姑娘死了也大大值得!”
  当着敌我双方竟说出如此肉麻的话,叫柳媚怎么不脸红?
  她正要骂他两句,却被鲍天奎的吼声打断:“你小子是什么东西?竟敢妄称高人!”
  柳震忙道:“鲍舵主,他是本庄一名庄丁,切莫误会!”
  萧笛道:“一点也不误会。莫威,你要不要撕下一只耳朵?”
  莫威听了此言,吓得大叫:“就是他!”
  天玄会众人听他连语声都变了,不禁惊异万分地打量着这个庄丁打扮的小子。
  他是什么时候混在天玄会一方人堆里的?
  果真是他打了鲍大龙一耳光?
  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所以,人们还未从迷惑中清醒过来。
  萧笛道:“莫成,那夜我是怎样扯着你的耳朵就叫拿解药救人的?你说给大家听听。”
  莫威大叫道:“胡说八道,我没有救人,你……”
  怪事又发生了,莫威没来得及说完话。
  这一次双方人众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萧笛眨眼间到了莫威眼前,又在眨眼间将他拖到原先站立的地方。
  这实在是太快了。
  “唉哟,饶命!”莫威惨叫。
  萧笛一手揪住了他的左耳。
  “要不要处下来?”
  “不要,不要!”
  这情景实在太令人吃惊。
  不仅柳氏一家惊异万分,就是东方一家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
  萧笛的身法一点也不高明。
  确切些说,他根本就没有身法。
  他只是随随便便一步就跨到了莫威身边,然后又随随便便退了一步就回到原地。那个莫威竟象个傻瓜似的,被他拉着衣袖居然不加反抗,就这么跟着他跑。
  天玄会的人也莫名其妙,除了两个老家伙,其他人也看不出萧笛有何惊人身手。恨只恨莫威太也窝藏,居然由人随便打整。
  莲花仙婆开口了:“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何人门下?”
  “我叫萧笛,自号须弥怪客。”
  在场的人自然都没有听过这名号。
  “你师傅何人?”老太婆追问。
  “打猎的,说给你你也不知。”
  “不错。”
  “好个打猎的,你要架今天的架子?”
  “为什么?”
  “为柳小姐。”
  柳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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