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落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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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雨落花红-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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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顺南却正色道:“葛兄,我说句知已话,令郎能随着大将军,那是福气,以令郎的聪慧来说,必得大将军欢喜……”乐山接口道:“我不敢这样指望,若能因之而保得族人家小无伤,人口平安,已经够了,倒是另外有件事却……”
  毛顺南接口道:“难道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乐山道:“不错,毛兄可要将话带到才好!”毛顺南一拍胸口道:“放心,葛兄说吧!”乐山道:“大将军明午临城下,必须制止杀戳!”
  毛顺南哈哈一笑道:“刚才我说过了,这是大将军先葛兄自提的条件,只要葛兄心无二志,保证明午绝无杀戳这事!”乐山点点头,伸手对伯君道:“孩子你过来!”
  伯君走近乐山,乐山首先将玉佛取过,置于原处,然后将爱子抱在怀中,仁慈而感伤的说道:“孩子,今后你要随这位毛叔叔走……”伯君叫道:“我不去!”
  乐山怒声道:“听着,仔细听着,爸叫你去,你就得去,不许回嘴,再记着,不许随便调皮,更不许乱动那一根手指头!”说到“那一根手指头”的时候,乐山用手轻敲着爱子的右手食指,伯君呆了一呆,乐山却紧接着又道:“用这根手指头指人,是要指敌人,毛叔叔不是敌人,再说你也大了,不能再吃手指头,叫人家看了会笑的!”
  伯君懂了,道:“我听话!”乐山摹地双臂一紧,把伯君的小脸贴于颊上,道:“别忘了爸嘱咐的话,咱们一家的生死,全看你了!”
  伯君据着嘴,不讲话!乐山把他放了下来,道:“跟毛叔叔去吧!”
  伯君仍然没有开口,缓缓移步到了毛顺南的身前!
  毛顺南左手握住伯君的手臂,才将左掌合着的三粒火弹,放回囊中,这贼子是十分小心!
  乐山比时望着对毛顺南道:“毛兄,我有心相赠几件珍宝,却怕今夜你携带不便,明午来时,莫忘找个机会与我单独相处上片刻!”毛顺南笑了,道:“投我以桃,报这以李,葛兄,小弟心里有数了!”
  乐山道:“关于这假山中藏有宝库的事……”毛顺南哈哈一笑道:“葛兄,此事小弟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乐山拱手道:“毛兄此情,我必有报!”
  毛顺南摇摇头,又笑了笑,看看伯君,伸手把伯君抱了起来!潇湘书院  扫描  乐山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二章 三叉路口逃难人
 
  乐山急忙道:“这怎敢当。”毛顺南笑道:“葛兄不当小弟是外人,葛兄之子,即小弟之侄,况要携带其出城,不如此也不行,葛兄就别客气了!”乐山再次拱手道:“随毛兄高兴吧,咱们明午会!”毛顺南道:“好,明午会!”
  话声中,转身举步而行!这时,乐山突然喝道:“伯儿,看你那根手指头!”毛顺南只当伯君又吃手指头了,刚刚一笑,蓦觉“玉枕”重穴如遭刃劈,一阵奇疼,当即仆卧于地!乐山飞身到了爱子身侧,紧楼着伯君,连声道:“好孩子,乖孩子,爸真怕你太小,不能懂……”
  伯君却瞪着小眼睛道:“我根本就不吃手指头,爸说的时候,我就明白爸的意思了,爸只教过我用这手指头这么一点,我猜……”乐山接口道:“别猜了,你猜的都对,乖孩子,快拿着玉佛回去,把这里的事,悄悄告诉阿姨,叫葛兴快来!”伯君应声捧着玉佛跑了,乐山立刻检视仆卧地上的毛顺南,伯君有备出指,用了全力,毛顺南业已死去!
  乐山在毛顺南身上,搜出了那三粒火弹,火弹赤金为壳,十分沉重,并且还着一个“汗”字!
  乐山略作沉思,将三粒金弹放入囊中,飞身出了石室,在左近开始嫂索一阵,并未发现另有敌人!
  千雨纹银合上一种药物,在烈火中化成了溶汁!
  溶汗灌进了假山门户开启的缝隙,石室封了!
  才四更!
  古城的西门,在守卒们获得蒙古兵天亮就到的消息下,打开了!
  成群结队的逃亡者,纷纷争前恐后的夺路向城外涌去!
  要逃到什么地方,以及该逃到什么地方,谁也无法知道,他们根本没有目的地,没有粮食,也没有水!
  天可怜,谣言若说元兵是由北来,他们就往南逃,谣言要要说元兵正往南行,他们就往北走!
  有时,起晨奔南,晌午又跑向北边!
  更惨的是,不幸恰与元兵相遇中途,看吧!不分老弱,不分男女,在弯刀下,个个断首,人人丧命!
  古城空了!
  只霎霎眼的工夫,古城只剩了空街和长巷!
  这时,“双狮子”葛府的后门开了,六辆双骡轿车,一宇儿排列在后门外,车上箱柜早已放置妥当。
  葛乐山夫妇,手牵着次子俞君与幼女思君,登上了一辆轿车,驾车的是那老家人葛兴。夫葛夫人的胞妹秋娘,领着伯君,在选择车辆。
  本来,她和伯君是该乘坐第二辆车的,但是那驾车的葛常,正是伯君最讨厌的家人,于是伯君爬上了第三辆车!
  世事的是玄妙,万般的是皆有前定!
  在人的一生中,有许许多多的小事情,往往占着十分重要的位置,这些小事情的本身,说来根本毫无意义。
  但是若以“因果”观念来看他们的话,就不能不说这些小小的事情,实都含孕着影响结局的力量!
  譬如现在的伯君,他如果不讨厌葛常的话,该上第二辆车,倘如此,则伯群和秋娘这一生的命运,也就绝然不同了!
  如今因为伯君讨厌葛常,上了第三辆骡车,结果便被这种偶发的小小事情,完全改变了他和秋娘的一生!
  第三辆车驾辕的家人,是葛兴的独子葛自强,也是伯君最喜欢的家人,所以秋娘没有拦他,也跟着登上了第三辆车!
  本来排在第三辆车的姑老爷,现在带着一儿一女只好上了第二辆车,那四、五、六三辆车上是水、粮和!
  这三辆水、粮、车上,各坐着两男两女,男的是葛家的常侄辈,女的则是葛家知书达理的俏丫环!
  葛乐山眼光远大,早有准备,在族人中,挑选了六个单身而体健并有修养的晚辈,叫他们跟了走!
  隔晚,又在一群丫环中,选出来了六个人,和这六个侄儿配成夫妇,葛夫人本来反对,但秋娘却佩服而赞成。
  葛府的六辆骡车离开古城的时候,古城已是空城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很远,不过葛乐山有这份自信,他会带领着一家人,平安的到达他要去的地方!
  是一处三叉路口!
  路口上早已聚结了上万的难民,他们一半是不知道该走那条路好,才歇下来,一半却是实在再也走不动了!葛乐山看到这般光景,立刻对葛兴道:“紧靠边走,放慢骡子,等走过这三叉路口后,往左边那条道路拐去,那时再催快骡步,别忘了!”
  葛兴自乐山弱冠就随侍左右,熟悉乐山的性格脾气,应着声,放慢了骡车,车轮缓缓滚动着。
  三叉路口上,人车拥塞作堆!
  任凭葛兴么喝呼喊让道,却毫无用处!
  葛乐山双眉皱起,沉思了刹那,一挑车帘下了骡车!他首先打量了一下四外的人群,方始对葛兴道:“吩咐驾车的助手们都下来,牵着骡子走过去!”
  葛兴首先下了车辕,另外五辆车的家人,也跳下车来,葛乐山走在车前,连声高喊着“借光”“借光”!
  好不容易的出了人屑,这半里路却费了一个时辰!
  葛夫人累了,紧欲在那条左叉道旁歇息片刻,葛乐山一因无奈,再者午后也该稍息一会儿,逐答应了下来。
  他们只离开逃亡的难民群十几丈,六辆车仍是骡头顺对着左叉道一列停着,若是风吹草动,就能立刻上路!
  葛乐山严嘱儿女家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决不准离开自己的视线,去难民群中闲荡!
  葛兴取出食粮和水壶,虽说他们也是逃难,一因早有准备,再者本身富有,所以携带的食粮仍然很讲究。
  他们一家正在吃喝的空当,突然自难民群中走过了一个人,这人一身脏衣,蓬头垢面,肮脏不堪!
  手中拿着一根白杨木削成的打狗棒,是乞丐模样。这人走到葛家一家的面前,两只眼骨溜溜在各人身上一转,然后笑嘻嘻的对着伯君说道:“可有点剩东西给我吃?”
  葛乐山示意葛兴,葛兴取了个大馒头,一块咸肉,递了过去,这人接在手里,谢都不谢,却又对伯君说道:“壶可肯送给我?”伯君正在捧壶喝水,闻言连个怔都没打,道:“可以,给你!”
  这人接过水壶,点点头道:“受人点水之思,应当涌泉以报,小哥儿,我忘不了你!”说着,他竟在伯君身后坐了下来!
  葛兴才待挥手赶他走,葛乐山却微一摇头止住了葛兴。
  秋娘与伯君坐在一处,这乞丐恰好坐在秋娘和伯君的中间略后一尺的地方,也正好面对着葛乐山。乞巧咬了口馒头,咽了一声,将馒头送下肚去,接着是一大口肉,然后再喝口水,抹抹嘴已开了腔,道:“这馒头是昨天蒸的,肉还没有淹透,不过滋味却是不差,逃兵劫,难家乡,带着种粮食的少见!”
  葛乐山对着乞丐,已存了疑心,所以没有接话!
  乞丐却目无余子的扫了葛家众人一眼,再吃馒头,再吃肉,刹那,馒头和肉都没了影子!他一拍肚子,嘻嘻笑了笑道:“跑了几千里路,总算今天混一个半饱!”葛乐山目光一扫葛兴,葛兴逐又取了个馒头给乞丐,正待再又取肉,乞丐却摇着头道:“管家,谢你了,吃咸了回头没有水喝,要是不嫌我唠叨麻烦的话,那芦草包中的‘五香疙瘩’送给我一块可好!”
  葛兴闻言一楞,葛乐山却这时说道:“别发呆,这位朋友要什么你就拿什么!”乞丐对着葛乐山一笑,道: “员外爷心好,要饭的谢了!”
  说着,葛光已将五香疙瘩送了过来,乞丐伸手接过嗅了,要一声,笑嘻嘻的又道:“员外爷,俗话说的好,拿人家的东西手短,吃人家的东西嘴短,要饭的不能白吃自喝,也得尽点心力才行!”
  葛乐山一笑道:“别看我只是个无用的书生,但还懂得‘五湖四海皆兄弟’的道理,朋友千万别说尽什么心力的话。”
  乞丐摇摇头,一指伯君道:“这可由不得员外爷,不瞒员外爷说,我这是冲着您的少爷,大人懂事,行善自有其由,小孩子可就不然了!而您这位公子,意肯把一只‘出土紫斑玉’的水壶,毫不珍惜的送给我要饭的,要饭的若知而不言,岂不是成了混蛋啦!”
  葛夫人闻言一惊,不由怒叱伯君道:“是谁叫你取用这只玉壶来的!”
  葛乐山却急忙接话道:“一只玉壶算得什么,万物皆有宿命,该谁是它的主人,谁也推开的,逃难在外,身外物少一样好一样!”
  乞丐笑了,哈哈地震声狂笑着,笑声止后,道:“只要听员外爷这一番话,就知道员外他有多大的脸襟了,也就难怪您这位公子,得天独厚!”
  葛乐山一笑道:“小孩儿家,怎当得这般夸赞,看不把他折坏了!”乞弓没有答话,却问伯君道:“小公子,你怕不怕蒙古骑兵?”
  伯君道;“不怕!”乞丐道:“他们是滥杀无辜的喔!”伯君霎霎眼,道:“什么叫‘滥杀’?”
  乞丐道:“小公子问的好,杀戳不当杀戳的人,就是滥杀!”伯君嘻嘻一笑,道:“他们准不杀自己人!”乞丐摇头道:“这却不然!”
  葛乐山这时接话道:“朋友贵姓?似乎对蒙古人的事情,知道的很多嘛!”乞丐道,“人都要了饭,再提名姓岂不丢尽祖宗八代的脸,员外爷您就别逼我了,至于对蒙古人的事,我的确知道的不少!”葛乐山拱手道;“趁此稍息之便,愿聆教益!”
  乞丐一笑道:“员外爷可别跟我要饭的来这个,文诌诌的我听了发毛,刚才我就说过了,要尽点心力的!”
  “好在时间还不紧迫,先说点有关‘大汗’铁木真的事吧,他幼小时就独处在极为困苦的生活中,父被仇杀,母亲矢志复仇,日夜以复仇的事提示他,所以养成他有一种冷酷无情的性格!他生长在蒙古高原上,看惯了弱肉强食的事情,所以认定了强权即是公理,不杀人就彼人杀!”
  “他年轻时曾作过一件事情,这件事,足以说明他对杀人的概念,以及他的部下为何敢于滥杀的原因!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别克贴儿’,他与别克贴儿为争一条金鱼,竟不借用箭射杀了对方!”葛夫人呸了一声,道:“没有伦常的猪狗!”
  乞丐却摇头道:“对以杀人为自卫,并习之为常的蒙古人来说,那是平常的事,所以现在他得了势,杀人如麻,能无动于衷!”
  葛乐山嗷了一声,道;“朋友这一席话,使我对‘铁木真’了解了不少!”话锋一顿,又道:“朋友下场会推测我要往南的呢?”
  秋娘始终闭口不言,此时突然说道:“听人说,这次铁木真兵进‘中都’(今之北平,当时为金国定都之处,时为宋宁宋嘉定八年,公元一二一五年。)是为了‘金人’迁都‘京’的缘故!”乞写闻言一楞,道:“这位姑娘好灵的消息呀!”秋娘道:“道听途说,不知可确实吗?”
  乞丐道:“不错!”目光一转,又道:“姑娘不会别无用意的说这些话吧?”秋娘一笑道,“我是说,谁肯明知黄河南北正在尘兵的时候,却要横渡黄河,迁家南方,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乞丐嘻嘻一笑道:“乍听来这番话是对的!”
  葛乐山一笑道:“难道仔细听来,这话又错了?”乞丐道:“铁木真自兴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四年间三次兵进‘居庸关’使金兵弃甲而遁,这是事实!所以这次盛怒进军,一路追击金兵,谁也能判断出来,必然是势如破竹,直追汴京……”秋娘接口道:“这该与你推测我们奔南无关吧!”
  乞丐道:“有关,关系大了!”说着,他突然嘻嘻一笑,对葛乐山道:“员外军中还带着不少美酒吧?”葛乐山剑眉微微一皱,道:“这些事要问家下人了。”
  葛兴不待主人发问,已接口道:“没带什么酒,只有老爷您惯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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