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主去了,小王爷在听到府门重关的声音后,才转回到大厅,老巴答这时也露了面,笑嘻嘻而来。
巴答正要开口,小王爷已问道:“那人呢?”
巴答道:“在候着小王爷您的传召啦!”
小王爷剑眉一挑,道:“带他来!”
巴答转身高喊道:“鲁哥,小王爷有令……”
小王爷这时接口道:“巴答,你自己去,关照鲁哥他们,不准多言!”
巴答应声,道:“从小王爷您吩咐过,不准任何人和他交谈之后,直到现在,谁也没在这小子面前开过口!”
小王爷嗯了一声道:“他没问什么?”
巴答道:“这小子问的可不少。”
小王爷哦了一声道:“都是问些什么?”
巴答道:“这小子半路上就醒了,所以听到他们传报各将军来拜的声音,一再问你是哪家王爷,有多大岁数,怎样称呼……”
小王爷双目陡射寒光,接口道:“那时谁在他旁边?”
巴答道:“是鲁哥。”
小王爷道:“鲁哥没开口!”
巴答道:“没有,不过却……”
巴答停下话来,不再讲了,小王爷不由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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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小子哪句话说错了,被鲁哥踢了一脚,这小子到满有种的,一声哼哈也没有。”
小王爷眉头一皱道:“鲁哥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巴答道:“我罚过他了。”
小王爷哼一声道:“先把鲁哥叫进来!”
巴答只好应命,唤来鲁哥!
小王爷寒着脸,问鲁哥道:“谁叫你打人家的?”
鲁哥低着头道:“他在胡说……”
小王爷接口道:“胡说什么?”
鲁哥道:“他说他是来叩见小王爷的……”
小王爷把手一挥,道:“住口!他怎么知道我是小王爷?”
鲁哥道:“他不知道,他是说来叩见您,又说有件至重且大的事情,向您禀告,若我敢不向上传而误了事,就会杀头!”
小王爷笑了,他明白了鲁哥生气的原因,蒙古习俗,人死不能见血,杀头岂有不流血的道理,所以鲁哥火了!小王爷把手一摆,道:“你去吧。带他来!”
刹那,鲁哥押着那被救的汉子,到了厅外。
巴答摆手示令鲁哥退下,然后对着这人往厅内一指,冷着一张脸,以最简单的字句说道:“进去!”
这人双目连霎,左顾右盼,举止失态,一望便知是个心怀鬼胎而多疑多诈的坯子,决非好人!
巴答在说出“进去”这两个字后,就把胳膊一起,靠在大厅里面门旁边,不再言语也不再挪动!
小王爷这时才仔细的上下打量此人,不由暗皱眉头!
这人此时整了整衣冠,叩行大礼道:“小的拜见王爷!”
小王爷冷冷地哼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位王爷。”
这人道:“小的被王爷救在马上,经过颤动,业已醒转,入府后,传报调见声声可闻,故而知道。”
小王爷嗯了一声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氏?”
这人却不答此问,回顾巴答,显出因有第三者在,不便禀陈的神态,使小王爷越发没有好感。
于是小王爷冷冷地又说道:“讲呀!”
这人道:“小的身世关系着一件大事,为恐有碍,是以想单独……”
小王爷接口道:“我这里没有泄露秘密的人,你尽管讲。”
这人眼珠一转,道:“小的身上本来有张地图的……”
小王爷再次接口道:“在我这里!”
这人哦了一声,似乎放了心,道:“那小的就放心了,还有把护身所用的钩……”
小王爷不耐烦的说道:“凡是本来在你身上的东西,半点也不少你的,放心吧!”
这人连忙解释道:“小的并无此言……”
小王爷沉声喝道:“答我所问,闲话少讲!”
这人连连应声,道:“是是是,只请王爷将图取出,小的边讲……”
巴答忍不住了,扬声道:“放屁,你的名姓和那图有什么关系?”
这人向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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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系,你心很急,但是话总要一句句说的,现在你先回答我所问的,然后再一件件说个清楚就是!”
这人又连声应着是,道:“提起小的,没有什么名望,不过若提起家父,却……”
巴答道:“弄弄明白,我们王爷是在问你!”
这人暧暧两声,却仍笑接着说道:“家父是岳家帅帐下的大将,姓钟名佩符!”
小王爷神色一变,巴答也连连眨目。
原来这饿倒甘凉道上的人,竟然是那狠毒的钟敬人!
小王爷压住心事,道:“我生也晚,没听到过你父亲的大名……”
老巴答不解小王爷的话中意,竟答了话,道:“我知道,岳元帅在朱仙镇,破金兵‘拐子马’的时候,那钟佩符就是首先带人掩杀金兵的猛将!”
小王爷皱了皱眉,只好对敬人说道:“我手下的老勇士既然这样说,那就不会错了!”话一顿,又道:“你的名字呢?”
敬人道:“小的叫钟敬人!”
小王爷道:“你父亲是殉难了抑或是……”
敬人接口道:“家父现在隐居在十万大山中,小的身上那张地图,就是往来通行的唯一辨识,是小的费十天工夫才绘好的!”
小王爷心头一震,道:“你绘制此图,和对我说明此事,有何用意呀!”
敬人道:“小的知道,当今天子,正要找那些自以为忠勇不二的前宋遗臣,尤其是听说要找那葛……”
小王爷霍地站起,拍案沉声道:“住口!”
敬人猛地一惊,失色不敢再说!
小王爷却目光一扫巴答道:“你去书房设茶,我就到。”
巴答一楞,正要开口,小王爷已接着说道:“事关重大,听令就是!”
巴答恭应一声,施礼而退。
小王爷这才神色转为缓和,对敬人道:“这可就是你对我手下,曾经说过的大事!”
敬人道:“是的,不过内情复杂,非三言两语可尽!”
小王爷嗯了一声道:“这我明白,此处说话不便,你随我来!”
说着,小王爷起步而行,敬人恭敬相随,转向内宅。
夜已深,风吹铜铃声震!
钟敬人,被安置在后宅宾馆上房中!
他酒足饭饱,目对红烛,突然高兴的嘿嘿笑了起来!接着,得意万状的自语道:“古人说,否极则泰来,我钟敬人看来是走上了好运啦,什么叫良心,什么叫伦常,屁!
“这几年,我被那小子戏弄惨了,如今真的美梦成真,我果然如愿投到尊贵人门下,看你还能把我怎样?
“凭这地图,再能带着蒙古大军直入山区,哼哼!沈钧呀沈钧,你那娇娇娘就该是我的了!
“乐山呀葛乐山,我率军压境之日,也就是你这个专好管闹事的亡国将军,丧命之时!”
嘿嘿……
哈哈……
哼!一声怒哼,接着传来茶碗摔碎的声音!
这声音起自小王爷的寝处,这哼声是发自小王爷的鼻中!
小王爷满面怒容,目射寒光,令人畏惧!
此时,已无人服侍在他的左右了。
他摒退众人,包括那忠心耿耿的老巴答!
他手中展望着一幅地图,正是敬人所献!
那是一辆马车,惊马怒奔!
马倒了,车滚翻,他人事不知。
醒来,不见一个亲人,自此,他成了彼人收养的狐儿,被拖雷所收养,日月相继,他又成了现在的小王爷!
他是谁!
他就是葛乐山的长子,那身怀一种罕奇功力的葛伯君!
现在,无人再提当年,包括老巴答,没人不当他是生来就算是皇族的小王爷,大家的小主人!
可是他自己却没忘了庭训,家国,父母弟妹!
他也知道,父亲早已隐于山区,他还记得,父亲曾经无心的对他说过,要去何处,不过海角天涯,却再逢无期!
不料此时,上苍竟将一个欺心而恶毒的叛贼,送到自己手中,有这张图,他已能找到自己的亲人了!
不过……他再怒哼一声,低低地自语道:“钟敬人!钟敬人,我不能叫你再活下去!”
杀人,他早已无惧,只是让他杀个毫无防备的人,却很难下手,不过这件事,却又不能让别人来办!
正苦思而无善策时,突然扬起了双眉!
目射寒光,向窗外一瞥,笑出声来,接着,他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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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无人答话,只有风吹铜铃声动!
小王爷,也就是葛伯君,冷冷地笑了!
笑声中,他推门而出,仰头顾盼!他那双神光十足的眼睛,恰和隐身房脊后,只探出一个头来的两只眼,互相对上,他一笑道:“下来吧,大丈夫当光明磊落,何不下来谈谈!”
肩脊上,冒出一条人影!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接话道:“下来谈谈就下来谈谈!”
说着,这人飘身而下,到了阶前!
葛伯君知道这人相距丈外,仍然看不清这人的面目。
这人这时道:“谈吧,你要谈什么?”
葛伯君剑眉一挑,道:“你胆量不小,竟敢夜探我这王府!”
这人嘿嘿冷笑两声,道:“这几年来,你们大都的皇宫,我也是爱去就去,想来则来,何况这凉州城内的一座王府!”
葛伯君哦了一声道:“就仗这身功夫!”
这人顿首道:“不错!”
葛伯君道:“如此说来,你算得是个英雄了!”
这人冷笑一声道:“好说,这不算什么!”
葛伯君将室门推开,道:“你可敢到屋子来谈!”
说着,葛伯君转身已进了卧室。
这人想了想,一笑道:“算他是龙潭虎穴如何,我照样敢去!”
话声中,这人竟真的大踏步走了进来!
室内,灯明烛亮。两个人又对了面!
突然!葛伯君抢前一步,道:“葛自强!”
蓦地,这人扑于尘埃道:“是公子?”
话有疑问的意思,但人却随着话声拥在一处!
葛自强虎目泪下,道:“公子,我找的您好苦!”
葛伯君全身颤抖道:“你……你从哪儿来!”话一顿,又急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葛自强道:“这真是天知道了,小的误打误撞,不想却真的撞见了公子,公子……您长的好结实,好……”
葛伯君扶起葛自强道:“这是天意,快起来,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多高兴,今夜我们谁都不许睡,要谈个没完才行。”
葛自强双目含泪,激动的说道:“要是谈个没完,要谈上十年,不!二十年!”
葛伯君笑了,葛自强也乐了,你看我,我看你,四手相合,终于猛地扑抱在一起,都流下了眼泪。
突然,葛伯君想起了一件事来,道:“自强,你还没吃饭吧?”
葛自强却道:“公子,这个时候谁能吃得下东西?”
葛伯君道:“说的也是。”话一顿,微笑着说道:“我记得你好喝酒……”
葛自强脸一红,接口笑道:“公子,您的记性可真好,总共就那一回,我偷酒被你发现了,哪知却成了一辈子的短处。”
葛伯君哈哈两声,道:“我想现在你要喝酒用不着偷了吧?”
葛自强道:“这当然,不过……”
葛伯君又是一笑,道:“还有人管?”
葛自强道:“我爹限制的很严呢!”
这句话,拉回了很多问题,葛伯君神色凄然的问道:“我爹和娘可好?”
葛自强道:“公子,大家全好,您放心就是。”
葛伯君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酒和下酒的莱,咱们边喝边谈。”
酒、莱取到,葛伯君首先说道:“今后咱们的称呼,要改改了!”
葛自强一楞,道:“改改?怎样改法呀?”
葛伯君道:“我知道,爹最喜欢你,早有收你作弟子的心……”
葛自强接口道:“我早就拜过师了,只不过大将军不愿让人知道罢了。”
葛伯君哦了一声道:“这为什么?”
葛自强道:“公子您可知道……”
葛伯君接口道:“慢些,你既然已是爹的徒弟,就是我的大哥了,从现在起,你叫我伯君弟,我喊你自强大哥!”
葛自强看了看葛伯君,慨然道:“好吧,不过要当着我爹的面,可不能这样叫。”
葛伯君笑了,道:“兴大叔真古板!”话一顿,接着又道:“究竟我爹是为什么,不让人家知道你是他的徒弟呢?”
葛自强道:“山区年轻的人太多,又都是一家人,若知道大将军收徒弟,这个也拜,那个也拜,大将军……”
葛伯君笑了,接口道:“公子……”
葛伯君接口道:“此地只有王侯,哪来的公子!”
葛自强一笑道:“二弟你告诉我,是怎样作了王爷的可好?”
葛伯君遂将昔日事,说了一遍。然后却反问葛自强道:“大哥出山是为了何事?”
葛自强吁叹一声,也将自当分别之后的种种事情,简述一遍。
当说到奉令出山所办的三件大事时,话锋微顿,喝了口酒。
葛伯君剑眉紧锁,道:“大哥,这么一说,你出山有不少年了嘛?”
自强着叹出声道:“不错,每隔一年,我必定有信带给大将军!”
伯君道:“事情办的怎样了?”
自强道:“姨始娘那支人马,早已平安接进山中了,大将军私宅所藏起来的珍宝,至今无法取出!”
伯君道:“地方还没动?”
自强摇头道:“在没有妥善的办法运送前,我怎敢动它!”
伯君道:“大哥,这件事交给我办好了!”
自强道:“二弟,如今咱们的故居,已敢为‘托各将军’的军衙了!”
伯君一笑道:“没关系,我有办法。”话一顿,接着问道:“第三件事办的如何?”
自强道:“就为这第三件事,才使我在外面奔波流浪不已!”
伯君笑了,道:“怎么,可是至今没找到那钟敬人?”
自强摇头道:“
(缺字)
伯君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何不擒他回山?”
自强道:“这东西非但狡猾,并且狠毒,出山不久,早交结了不少死党,经过这样久,现在我才逼得他成了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