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楼十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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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楼十二曲-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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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指着儒侠欧振天尸体又道:“快把这老人家尸体抬出总坛外树林处,咱要把这贼窝毁了。”
  两名喽罗应声不迭,抬头抬脚,把儒侠欧振天尸体指出水牢石室,梁上客廖清离开五梅帮总坛时,掷下火把几只。
  来到树林隐处后,令两名喽罗用身带的兵刃,挖掘一个土坑把儒侠欧振天尸体安葬埋下。
  这时,平日诙谐成性,游戏三味的梁上客廖清,站立儒侠欧振天新筑坟丘前,摇头一声长叹,洒下二行热泪,喃喃谶语的道:“欧老,你平素行功积善,行道武林,想不到最后落得一个这样收场,欧老,为人在世,本若春梦一场,你安息吧,你的这笔血债,咱们定会替你讨还,让你瞑目九泉。”
  梁上客廖清话落此际,大块衣衫,已给热泪所浸湿。
  这时,他旋首朝呆若木鸡,愣立旁边的两名汉子泪眼婆娑的看了眼,挥手喃喃地道:“你们去吧,以后好好做人……”
  梁上客廖清挥泪哭别儒侠欧振天墓冢,缓步朝树林深处,找彭宗铭三人去。
  这时,朝霞初上,旭日待升,已届黎明时分。
  蓦地树林一角,传来一缕袅袅悦耳的口哨声。
  梁上客廖清凄苦的脸色,透出一缕笑意,喃喃自语的道:“小娃儿,竟口吹出琼楼十二曲中寅声阳春莺啼来呼唤联络。”
  说着时,走向口哨音源而来处。
  吴碧影背着欧婉丽同彭宗铭,来到树林后,吴碧影嘴口接气,用本身内家一股精元之气,灌输进欧婉丽体内,不多时,已完全苏醒过来。
  欧婉丽睁开眼睛,看到彭宗铭、吴碧影二人;恍若隔世梦中,错愕愕住半晌,这时彭宗铭忍不住含泪唤道:“婉丽姊姊……你……
  你……醒来啦!”
  欧婉丽疲惫而激动的嗯了声,突然想起似的道:“爹,爹爹呢?”
  吴碧影熬住心头哀痛,却是含笑安慰的道:“婉丽姊姊,欧伯父与廖师叔随后就来。”
  欧婉丽怀疑地愣看着她,喃喃仿佛自语地道:“咱和爹爹囚禁在五梅帮总坛的石室水牢里,哦,爹爹身上阴花散毒物尚未解除。”
  她话落此,忽地旋首朝彭宗铭道:“铭弟,你有没有将那忤逆不孝的贱人楚玲除掉?”
  彭宗铭一时答不出话来,只有含糊的应了声,这时他想起了梁上客廖清在这漫无去处的树林里,寻找自己三人很不容易,是以,他以琼楼十二曲中寅声阳春莺啼作口哨吹出。
  果然,不多时,梁上客廖清萎糜不振的蠕蠕徒步而来。
  欧婉丽一见梁上客廖清走过来,焦虑忧急的问道:“廖叔父,爹爹呢?”
  梁上客廖清张嘴结口呐呐,愈急愈说不出话来,这时却熬忍不住簌簌的又洒下了二行热泪,这才喃喃地道:“婉丽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不必太伤心了……你……你廖叔父已把他身后事,料理妥善了……”
  梁上客廖清话还没说完,欧婉丽嘤声哀啼,晕死过去。
  吴碧影见欧婉丽晕眩倒下来,急忙上前扶住,一边用手轻揉她胸前,半晌,才见欧婉丽悠悠回醒过来。
  欧婉丽睁眼醒来后,哀哀悲啼不已,旁边的彭宗铭,此时此地,已泣不成声。
  众人拜过儒侠欧振天墓地,欧婉丽哭得几度晕死过去,彭宗铭只有熬住自己心头悲痛,同吴碧影一边频频慰劝。
  四人至白沙镇,来到昨日激战的五梅帮酒肆的近处。
  这时遥目看去,已遭回禄之灾后,剩下一片残墙败墟,有几处还冒出死灰未熄的袅袅白烟,且有不少官衙中人,在验尸收殓。
  梁上客廖清喃喃称快的道:“愚叟、酒丐和老怪物果然把五梅和帮里这些牛鬼蛇神,一个个超度归天啦……”
  他话还没说完,吴碧影突然轻哦声,倏然接口道:“廖师叔,是啦,依影儿想来;他们三位老人家,焚毁这家酒肆后,一定会登白沙岭,说不定亦从五梅帮爪牙嘴里,探得云海银燕楚玲去向,知道咱们已救出婉丽姊姊等,是以他们亦往波罗山去啦!”
  梁上客廖清听吴碧影这番话,频频点头的道:“对,影儿,你说的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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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喜 宴
 
  众人离蜀南白沙岭,顺着官道向蜀西首途,准备出蜀西后往波罗山搜找云海银藏楚玲,了断儒侠欧振天一笔公案。
  沿途上,吴碧影故意让出很多机会,给彭宗铭和欧婉丽,希望他们两人一叙别离之情,淡淡体己话。
  曾有几次,吴碧影有意替他们安排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们俩一叙离情,倾诉衷肠,结果,除了欧婉丽给彭宗铭一瞥浅浅的笑意外,却是很轻巧的走开了。
  这是蜀南青龙潭小镇的日兴客店里,夜晚,月光从遥远的山巅冉冉升起,照在客店后院,绿茸茸的草地上。
  彭宗铭鼓了极大的勇气,偷偷的邀欧婉丽,来这客店的后院,他希望能知道欧婉丽突然情绪激变的原因。
  这时月色显得很美,像一幅银白的轻纱,轻笼在这客店后的小院子里,彭宗铭口吃而用力的唤了声:“婉丽姊姊……”
  欧婉丽抬头看了他一瞥,她那秀长的睫毛下,一对黑亮的美目,这时仿佛浓荫遮映一双泓深邃的深潭,笼上一层抑郁的浓雾,她轻轻的嗯应了一声。
  彭宗铭听到她这缕柔弱的应声,虽然刹那间,却像一缕悦耳的音响,缭绕在耳边,感激的朝她看了眼,嗫嚅地道:“婉丽姊姊,你……你沿途上来,不……不跟铭弟说……话,是不是铭弟有所开罪婉丽姊姊之处?”
  彭宗铭十分吃力的说出这些话,欧婉丽怜悯似的抬头朝他看了眼,突然,轻唤了声:“铭弟……”
  仿佛已熬忍不住心头的委屈,一声嘤啼,两行清泪犹若串珠似的簌簌不止的流下来。
  彭宗铭蓦被骇然震住,惊疑不安的问道:“婉丽姊姊,你……你怎么啦?”
  欧婉丽罗袖擦去脸上泪渍,这时仿佛一股极大的力量,阻止了她流泪,突然显出一份安慰而又渗人冷摸的笑意,淡淡地道:“铭弟,你没有开罪我,是我添增了你心头痛苦。
  错不在你,亦不在我身上……冥冥中的安排下,才会使我们俩有今日的情景,你忘了你姊丽姊姊,我和你没有缘份……。
  当初爹为了不愿意参入你和影妹妹之间,才将我带走,浪迹江湖……焉知平地起风波,爹惨遭云海银燕楚玲阴花散之毒,含恨九泉。
  “爹爹因着不愿儿女之情的牵涉,亏损了他老人家江湖义气,才带我远游他方,因之遭遇这桩惨变,如今爹已含恨千古,父仇戴天,诚然,你姊丽姊姊岂能忘却亡父之遗谕。”
  欧婉丽断断续续话落此时,虽然一股极大的力量,阻止她流泪,可是终于忍不住下,又洒了二行清泪,接着她含着柔和的口吻,秀目含泪,仿佛长姊叮吁幼弟似的缓缓又道:“铭弟,自古姻缘一线牵,我希望你和影姊良缘匹配。”
  欧婉丽说到这里,不待彭宗铭回话,幽幽一声苦叹,旋身走出客店小院子,走向客房里。
  这时,远处传来溪流淙淙,松涛低语,四周的一切都显出寂静和安详,呆立在小院子里的彭宗铭,却像一具失去魂魄的躯体,让夜露洒在他身上。
  翌晨,梁上客廖清和吴碧影,似乎看不出彭宗铭、欧婉丽神情有所异样,可是谁也不会知道,这对小儿女俩心坎上,已烙下条条创痕。
  彭宗铭等四人,离开龙潭小镇后,径往蜀西而来,沿途山路崎岖,峰峦起伏,晌午时分,不但没找着打尖歇足处,且行途愈是艰辛,四人已绕人重山深谷中。
  蓦地!
  梁上客廖清微微一声惊哦,手指前面不远处一脉参天巨木的树林,旋首问彭宗铭道:“铭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从前面树林里传来的。”
  彭宗铭凝神听去,缓缓颔首的道:“前面树林里,仿佛有人在扭转什么东西似的,发出一阵轧轧轧的声响。”
  彭宗铭话落此时,四人已定近树林处,这阵轧轧轧的声音虽然很轻微,却听得很清晰。
  梁上客廖清蹙眉一皱,喃喃自语似的道:“敢情又是牛鬼蛇神之流,在树林里搞鬼名堂。”
  他话语未落,彭宗铭双肩微晃,双足疾地一点,身若一瞥流星过去,已扑进树林里;欧婉丽、吴碧影和梁上客廖清三人,正要衔尾进入树林,只听得彭宗铭从树林里,传来一缕惊呼,说话声道:“咦,乙鸥子老前辈,你老人家怎地会在这里?”
  却见过去跟苍松睡客罗奇、茶客于七和离魂魔娘郑僖,共赴阿诺卡山的乙鸥子,这时在树林里,用手续上驭风逍遥车的齿轮弹簧。
  乙鸥子突然见到众人,似乎在极度意外下,蓦被错愕怔住,半晌,颤声喃喃的向彭宗铭等道:“上苍有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会在这座树林里见到你等。”
  “咱们四人追踪珠蕊宫主卓英和阿弥陀上人、金剑断魂郎帝,他们众人早到一程,咱们途中遇着烟翁任九龄,和一对少年男女,尚未攀登阿诺卡山时,卓英之师梵谷大师率领众人,已设下三花毒阵。”
  乙鸥子这话,彭宗铭听得惊愕不已的道:“哦,会有这等事。”
  苍松睡客罗奇、乙鸥子、茶客于七、离魂魔娘郑僖等四人,自乌鼠岭山麓,摧毁赤尼堡后,要联袂人康藏边境阿诺卡山,追踪搜找珠蕊宫主卓英、阿弥陀上人、金剑断魂郎帝,卓英、郎帝之师梵谷大师。
  这日,苍松睡客罗奇等四人,由陇南进蜀,来到蜀西的百丈集小镇,租下三间客房,离魂魔娘郑僖独占进深一间,茶客于七和苍松睡客罗奇两人,住下居中一室,乙鸥子住的是靠外的一间。
  这时夜静更深,离魂魔娘郑僖在右邻苍松睡客罗奇和茶客于七两人客房聊谈一会后,回到自己客房里。
  当她房门掩上,正要去衣就寝时,左邻客房里,传出一缕幽怨低弱的少女哭泣声,这缕声息虽然很轻微,却是凄厉哀怨至极,任何人听之,会洒下一掬同情之泪。
  离魂魔娘郑僖听得微微一怔,自然的趋势下,使她想到在百拉峰山麓界石镇客店里,留书出走的儒侠欧振天父女两人,是以不禁喃喃自语的道:“邻房哭泣的少女,会不会是丽儿?”
  她想到这里时,衣衫不脱在床沿坐下来,静静的细听左邻客房动静,似乎要解去心里的疑窦,是不是儒侠欧振天之女,自己的干女儿婉丽姑娘。
  敢情邻房的少女,在她忧郁悲痛已极下,抑制不住,哭泣声渐渐高了起来,从她哭泣声中,频频夹着哀呼爹爹的声音。
  离魂魔娘郑僖听得窦疑不已下,又是一惊,心道:“会不是丽儿跟他爹有所意外?”
  就在这时候!左邻有笃笃笃敲房门的声音,接着吱的一声,似乎房门开后,有人进到里面。
  离魂魔娘郑僖因着满腔窦疑下,睡意全消,愕坐在床沿,聆听邻房的动静。
  这时,邻房传出一缕苍老的浑厚的声音,缓缓在道:“孩子,事既如此,不必太伤心难受了,咱们乌鼠岭山麓赶程来此,前后相隔不过一二天,谅能追得上离魂魔娘郑英雄……到时你义父拼着一世英名,找着金剑断魂郎帝,替你们师兄妹子断这桩血海之仇……
  这时又有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接上道:“麟儿,文儿,有劳义父关怀,长途跋涉来此。”
  邻房的离魂魔娘郑僖听他们说的这些话,骇然惊疑之余,心自称奇的想道:“邻房这些人是谁呀,竟然从陇南乌鼠岭山麓,追踪来此,寻找咱离魂魔娘郑僖,这苍老的说话声,并未含有恶意,听来却是十分熟悉,这……这老汉是谁?”
  离魂魔娘郑僖已忍不住满腹窦疑,听邻房话落至此,知道说话的老人说就要出来,是以,把自己房门启开一缝,窥看出来的老汉,究竟是何等样人物。
  果然,不多时从邻房出来一个疾服劲装武生打扮的少年,和一个穿着一袭金色长衫的老汉。
  离魂魔娘郑僖从门缝见到这老汉时,不禁一声惊哦,倏地打开房门,大声唤住道:“烟翁任老,你怎会前来此地蜀地?”
  烟翁任九龄旋身看时,不由错愕怔住,喃喃惊疑的道:“你……
  你……郑英雄,你亦在这里?”
  说着,转身进门唤出吕意文,命他们师兄妹俩,向离魂魔娘郑僖见过一礼,就即将常玉麟的师父行云龙魄吕魁遭害金剑魂郎帝一节,说了遍。
  因着这段意外相遇,苍松睡客罗奇、乙鸥子、茶客于七、离魂魔娘郑僖、烟翁任九龄和常玉麟师兄妹等七人,共赴阿诺卡山。
  出百丈集后,已是蜀西边陲,遥目看去一片起伏如波涛的山峦,紫雾蒙蒙像傲踞着一头硕大无比的恐龙巨兽。
  蓦地山径深处,传来一阵惊呼杂嚣的声音。
  只见七八名乡农打扮的汉子,连滚带仆的从错综曲折的山道上翻下来,这伙人一眼见到苍松睡客罗奇等这相异怪饰的人物,大呼救命,头前一个求救似的向他们道:“爷……爷……这山上有剪径土匪!”
  这人话未落,衔尾前来的几名乡农打扮汉子,抢着乱哄哄的大声呼救道:“爷……你等身带刀剑,一定是江湖英雄,这山上有土匪……爷……救命哪!”
  苍松睡客罗奇向这些乡农汉子问道:“你等在何处遇着强盗,可有死伤?”
  其中一名农民指了前面的这座峰头,结口呐呐的道:“这座山到牛田镇,本来是蜀西通康的要道,自从有了剪径土匪出没后,行商走客宁愿绕道多走些路,不敢冒险经过,小的数人,一时大意,想不到果然遭到他们洗劫。
  “小的等上牛田镇时有十一人,其中四人给这些强人杀了,小的们逃得快,方算留下这条性命,他们这伙人都在半山腰,小的可以带领爷们前去。”
  这名乡农汉子,在有条不紊的向苍松睡客罗奇说话时,茶客于七暗中冷眼瞪着这七名汉子。
  这名汉子话刚说此,茶客于七蓦地一声叱喝,道:“鼠辈,岂容你等粲花妙舌,谈禅说鬼,还不从头招来。”
  茶客于七喝声时,卷腿疾扫,一股锐厉劲风过处,这伙乡农汉子拿桩不住,一个个仰天翻倒,倏地朝指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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