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舵主突袭没有成功,也认定他早已有备,因此猛然呆了一呆,不敢继续追了过去,此时听到小化子和蒋少白的对答后,心头简直就像倒翻了一只五味瓶似的,根本就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来,玄巾后面那张老脸,更涨得成了紫酱颜色,难过的程度,提都不用提了。饶他心性再怎么阴沉,也感到有点受不了。
受不了尽管受不了,他可并不冲动,眼珠一转,毒念又生,暗自存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想道:“好小子,就让你们损吧!既然你准备让老夫三招,老夫就厚着脸皮要你让好了,哼!这回老夫将令主新传的毒功用上,根本不从招式上占便宜,看你还怎么个让法,我就不相信你的内功,已经练到百毒不侵,金刚不坏的境界!”
想到这儿,陡然从喉管里,发出阴森森地毒笑,两眼狠狠地盯着蒋少白,缓缓地朝着他的面前走去,同时两手齐眉高举,五指箕张地作一付摄人而噬的样子,一个字一个字恨恨地说道:“小狗!你真有胆还让我一招吗?”
蒋少白,不禁暗笑地想道:“刚才你趁我不备,尚未得手,现在摆出这付恶劣的样子,就能吓得倒我吗?”
因此,考虑也不考虑地傲然地答道:“当然,小爷难道还会像你那样不要脸吗?”
蒙面舵主此时已经走到他的身前五尺左右,闻言马上停止下来,怒极反笑地暴喝一声喊道:“哈哈哈哈!小狗!这番你是死定了,哈哈哈哈!”
笑声甫起,齐肩高举的双手,突然暴涨一倍,每一个指头全部变得亮晶晶地泛出一种乌暗的光华。
紧接着,他双手猛然一震,十指指尖,突然波的一声,发出一阵轻响。
霎时腥风大作,中人欲呕,十股黑色的血浆,从指尖暴射而出,左右交错,构成一片血网,迎头向着蒋少白全身,急罩而下。
蒋少白只当心有什么出奇的招式发出,根本就没有想到他来的是这么一手,因此,当那蒙面舵主走到他身前五尺远的时候,还没有作闪避的打算。再加上江湖经验不够,当对方血箭暴射而出的时候,仍旧不知厉害,认为还可以像刚才一样,等到血箭快要射中自己的时候,再闪避也不算迟。
岂知,那十股血箭,并未直接朝着他的身上射来,而是指向他头顶的空间,但在到达他头顶上面的时候,却突然震散开来,整个变成一团血雾,从上朝下,急罩而下,将他四周三丈完全笼罩在内,这时他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因经,刹那之间,他的整个身形,即已完全被那血雾包没,再也看不到影子了。
紧接着,从血雾之中,传出啪达一声重响,显见人已中毒的昏迷过去。
蒙面舵主见状之下,心中那份高兴,简直就无法加以形容,不禁发出一阵得意地狂笑说:“哈哈哈哈!小子!狠吧!想不到老夫练成血掌,第一次的利害,是发在你的身上,你小子可真值得骄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血掌二字,一听到退在一边观战的飞跃老人与丐帮帮主耳里,登时心头猛震,脸色惨变地失声叫道:“啊——是血掌,那不是毒门失传百年以上几种歹毒功夫之一吗?真要如此,那白儿岂不……”
蒙面舵主闻言之下,更显出一付志得意满的神态,睨着他们阴阴地说道:“嘿嘿!你们的见闻倒是不错,呀,居然知道血掌,是毒门失传已久的绝艺,真是难得,真是难得,可惜,你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还是等着替你那位同伴收尸吧!唉!像他这样年纪轻轻的实在是……”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那一付惋惜的样子,竟然装得蛮像那么一回事!
飞跃老人三个,那里还听得下他这种话,急痛攻心之下,顿忘厉害,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即暴喝一声喊道:“老贼!我们与你拚了!”
话音一落,正待朝着那位蒙而舵主的身前,急冲过去的时候。
蓦地里——
血雾之中,一声龙吟也似的长啸,猛然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青包人影,像幽灵般地,从中一幌而出。
他在离开血雾以后,眼神立即像电炬似的,猛然一扫,发现那位蒙面舵主所站的位置以后,立即停下身,缓缓地朝他的身前,一步一步地迫了过去。
大家定眼一看,简直就不敢相信。
可能吗?这青色人影,竟然会是他们认为已经死定了的蒋少白,瞧他那份神情气爽的样子,那有半点曾经中过毒的样子?
奇迹,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血掌,号称毒门绝技,岂是好对付的,尤其此功毒性发作之快,几乎令人难以想像,那怕你自己身上带得有此解药,如果没有事先将药含在口内,一旦沾上血雾,很快就得倒地不起,根本就没有时间,容许你从口袋里将解药掏了出来。
如果已经中毒倒地,在一时三刻之内,得不到解药施救的话,全身血肉,即已整个变质,现出一片乌黑颜色,那时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感到无能为力,其厉害的程度,可想而知。
正因为此功太过歹毒,有伤天和,毒门历代只传授掌门一人,百年以前,松威老人与九派掌门神秘失踪,毒掌这项绝技,也就随同那时掌门人的失踪,而告失传。
蒋少白不是神仙,决不可能想到蒙面舵主会练得有此失传已久的毒功,而事先准备好解药含在口里,何况,他被血雾将人整个包没的时候,大家清清楚楚听得啪达一声,显而易见,那时已经中毒昏倒,就有解药,也决未能及时用上。
然而现在,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罗喉血气尚未消散,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任何人过去救他,又怎能自动回醒过来,没有半点损害地从血雾里,钻了出来呢?那不是太古怪了吗?
因此,一时之间,大家全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奇迹,给惊得呆了!
所有的声音,像琴弦陡断似的,突然全部中止!
所有的眼睛,全都变得比鸡蛋还要大,一动也不动地瞪着蒋少白,就好像非常害怕他会马上消失不见似的。
至于那位蒙面舵主,此时更已吓得连魂都不知到哪儿去了,一切机智,心计,全都忘到九霄云外,根本就想不出来,只知道骇然望着蒋少白,机械地顺着他缓缓迫近的步伐,毫不自觉地一个劲儿直往后退,好半天,方始从嘴里迸出一点声音来,颤栗地喊道:“啊……你!你!你……你没死!”
这时,蒋少白方始用冷得像冰似的声音,充满杀机地说道:“哼!这一点儿小的毒气,也能奈何我吗?本来,小爷只想给你一点教训,使你知难而退,就算了的,现在,你却一定得死,小爷决不能容许一个练得有这种歹毒功夫的人,存在世上害人,三招已过!老贼,你就准备死吧!”
死定一出口,身形立即一幌,闪电也似的欺近蒙面舵主的身前,单掌一挥,已经贯足十成真力,朝着蒙面舵主的胸前,狠狠地劈了过去,那份快捷的程度,令人看了咋舌!
第廿五章 痛失魔链
蒙面舵主虽然给蒋少白的突然不死,几乎吓呆了,但求生的本能,却使得他及时惊醒过来,尤其是蒋少白因为恨透了他的关系,在掌势一起,还没有劈到他的胸前时,即已不知不觉地将贯注掌上的真力,吐了出来,使得蒙面舵主猛然感到呼吸一窒,而提早发现危机的存在,何况,他那一身本领,并不怎么太弱呢!
不过,任他惊觉得再快,想要轻易地避开蒋少白这闪电似的一招,仍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于出手硬挡,他更想也不敢去想,因为他已从那先掌而至的劲气中,测出蒋少白的力量,大得决不是他所能挡得了的!
怎么办呢?除了赶紧顺着掌势一倒,就地一个“懒驴打滚”,转了出去以外,恐怕再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来!只是这办法迹近无赖,别说像他这种修为的高手,不屑于使用,就在江湖上稍稍有名气的武林人物,也决不肯使用,因为那样一来,无异将自己的招牌,整个给砸了,今后那还能再在江湖上面混下去呢?
然而,蒙面舵主这时保命要紧,那里还管什么身份不身份,根本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这么倒了下去,大滚特滚地表演起来,那份狼狈的样子,简直令人看了,又是好笑,又是可怜!
由于他滚得太急,地面又是一处山坡,更助长滚动的速度,倒真完完全全地躲开了蒋少白那雷霆一击,连掌劲的边缘,都没有扫到他一点衣角,可是,也因为他滚得太快的关系,混身上下,全让地面那些突出的细小石块,给扎得遍体鳞伤,血污狼藉,好不容易刹住滚势,从地面爬了起来的时候,那里还像一个人的样子。
蒋少白不知是因为他这种无赖的做法,感到非常意外,抑或是看到他这份可怜的样子,使得内心有点下忍,见状之下,竟然不由自主地呆了一呆,并没有马上追击过来,否则,即令他滚得再快,躲得过那第一掌也无法躲得过第二掌。
自然,蒙面舵主决不会感激蒋少白给他这一丝喘气的机会,当他从地面爬了起来的时候,立即像疯了似的,朝着蒋少白的身前,冲了过去,双掌完全采取攻势,一点也不顾及防守地急袭而上,同时嘴里大声地喝道:“小狗崽子,老夫整个与你拚了!”
俗话说得好:一人拚命,万夫莫敌,蒙面舵主这种不顾生死的打法,蒋少白真不敢大意,一时之间,竟然被他逼得团团乱转,几乎失尽先机,落于下风。
这情形落到飞跃老人三人的眼里,不禁心头大震,要知道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否则,恐怕后果就要不堪想像了,由于关心太切的原因,竟然忘了蒋少白的吩咐,全都不知不觉地朝着他们两人的身前,移动过来。
他们这一动,立即引起其他那五位蒙面人物的注意,他们眼看自己的舵主,好不容易已经占到上风,岂能容忍他们出手,因此,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向那搏斗的场中,慢慢靠近,并且目标对准飞跃老人,已经暗暗地采取了包围态势,只要他们略有不利于他们舵主的举动,立即先发制人,毫不客气地一涌而上,可惜飞跃老人三人的全神,整个贯注在蒋少白的身上去了,竟然一点没有警觉自己处境的危险!
其实,他们的两方面的观察,都错误了,蒋少白与蒙面舵主两人的搏斗,看起来好像是蒋少白已经落于下风,真正的情形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所谓棋差一着,缚手缚脚,蒙面舵主虽然气疯了心,采取这种不顾生死的拚命打法,使得蒋少白心中大为凛惧,但以他那一身所学,如果不求有功,只求无过的话,蒙面舵主就是拚命,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从表面上看来,蒙面舵主好像已经占尽了上风,打得蒋少白还手都无法还手似的,其实那不过是蒋少白存心处处退让闪避,暂避其锋,不原马上还手罢了,他这一阵疯狂的攻击,又何曾摸到蒋少白的一点衣角呢?
尤其像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最易消耗真力,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一旦体力差不多了,那时再想拚命,恐怕也办不到了。
蒙面舵主几招未能得手,立即感到不对,但他此时已经与蒋少白短兵相接,变成骑虎难下,只有继续不顾一切地猛攻下去,否则的话,一旦让蒋少白喘过气来,争回主动,他就败得更快了。
如果飞跃老人他们,能够沉得住气,要不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可看清楚真正的情况,他们这么一动,倒正合了蒙面舵主的心意。
要知道蒋少白此时正背向他们,根本看不到正在向斗场移动的情形,同时两人搏斗正急,拳风虎虎,移动的声音,已被掩盖住了,自然也无法听得出来,虽然五位蒙面人移动的情形,可以看得到,以他的江湖经验,决想不到是受了飞跃老人他们行动的影响,只不过当作他们是与他们的舵主助威而已。
蒙面舵主就不同了,他早先在吩咐属下离开的时候,就留了一段伏笔,此时一见飞跃老人他们的行动,那还猜不出其他那五位蒙面人,会怎么办呢?
他为人何等狡诈,见状之下,立即计上心来,等到飞跃老人移动的位置,已经距离斗场很近的时候,马上集中全身真力,狠狠地向蒋少白捣了过去,当被迫得退出较远的一刹那,突然收招急退,猛然倒窜回去大声喊道:“后面,大家与我一齐上!”
蒋少白只当他指挥身后那些蒙面人物向他围攻,不禁心头大怒,也马上暴喝一声,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追过去喊道:“哼!来不及了,你叫他们一起上吧,也救不了你的狗命,想跑,可没有那么容易!”
好快,语音尚在空中飘荡,人已到了蒙面舵主的身前,那位蒙面舵主根本还没站稳,手腕脉门,即已被他紧紧扣住,只觉全身一麻,挣扎的力量,已使不出来。
蒋少白得手以后,不禁得意地冷笑道:“老贼,在小爷的手下,你能跑得了吗?”
岂知,蒙面舵主神态镇静得很,好像有所仗持似的阴笑一声说道:“好小子,你先回头看看,再得意吧!”
蒋少白心头猛然一怔,不由自主地依言转过头去,一看之下,登时变得傻了,他自认为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段,在其余那些蒙面人还没有发动向他围攻以前,即已将他们的舵主制住,那还不是胜券在握吗?
可是,他又那能想像得到,其余那些蒙面人的目标,根本却不是他呢!他固然制住了他们的舵主,他们又何尝不是用很快的速度,制住了飞跃老人他们呢。
这一来,就像迎头给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满腔高兴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一时之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位蒙面舵主看到蒋少白黯然失神的样子,知道自己这一着棋,算是下对了,不禁更加志得满意起来,又睨着他发出一阵冷笑说:“嘿嘿,小子,你该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有这种转变吧!”
蒋少白闻言猛的警觉,立即回过神来,暗自忖道:“真糊涂,他们已经被我制住,事态还不能算是十分严重,我怎么能这般沉不住气呢?万一让他趁我失神的时候,猛然挣脱我的掌握,那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