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铁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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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铁骑令-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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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并不十分讨厌于他,这时和他胡扯得有趣,她是小孩心性,心中担忧之情大是减少,忽见他要离去,竟然有点不舍。

  那青年慢步走开,少女叫道:“躐塌鬼,你倒是好心肠,只是你管别人的事管得太多,管自己的事管得太少啊!”

  那青年一怔止步,回首问道:“什么?”

  少女格格笑道:“你看看你自己这样子,头发不梳不洗有几个月了吧!”

  那青年神色诡秘笑道:“没有人替我洗啊,如果有人替我洗头梳头,就是在小溪中我也是愿意的!”

  少女脸色一变,晕红双靥,暗暗忖道:“这人倒是神通广大,难道前几天我替岚哥洗头的事被他瞧见了?”

  那青年见少女忽然害羞起来,拔步便走,心中却反覆思量着那少女那句话:“你管别人的事太多了,管自己的事太少。”

  “是的,纵使我管尽了天下不平的事,又有准能管我心中之事啊!八年了,我一次也没回家看看爹爹妈妈及大哥,还有三弟四弟,你们想不到你们二哥会变成这样吧!”

  他苦笑的着进,渐渐地,那挺直的腰部微微的弯下,他感到在心房上有窒息的味道。月光,凉风,长长的影子,在林子的深处已……”

  天色亮了起来,那大树下的小姑娘,正甜甜的熟睡着,她双手抱在胸前,均匀的呼吸着,脸上有两淌晶莹的水珠,不知是露水还是泪珠?

  “得得得”!蹄声中还夹着清脆的铃子声,那少女睁开那明亮的大眼睛,跃上了树去望观,只见一人一骑踏草而来,少女欢呼一声,翻下树来,迎上前去。

  那马上的人挺直身子,身上穿得光鲜无比,头顶戴着金盔,马鞍斜斜挂着一剑一弓,那剑鞘弓背都镶满了光彩夺目的宝石。”

  那少女上前高声道:“岚哥,你上那去呀?”

  她声音又脆又俏,晨风把它传得老远,比黄莺的啼声还好听些。那马上的人原来是个廿二、三的少年,他微微点头道:“我往关中去见师父和大师兄。”

  那少女道:“岚哥,你赶快走,有好多人要暗算你哩!”

  那少年正是剑神胡笠第二弟子林岚,他坐在马上道:“小琼,你怎样知道的?”

  那少女名叫李琼,是秦岭大侠独生爱女,当下柔声道:“昨晚我找……找你不着,在这林子听到一大群人商量要谋你,他们……他们决定在今晚动手,你……岚哥,他们己料定你今晚过这林子。”

  林岚冷哼一声道:“小琼,他们是谁啊?”

  “有那开泰安镖头的,有黄河四杰,还有那老鬼大力神王吴明之。”

  林岚一勒马缰,翻身下马,傲然道:“都是败军之将,还有脸来见我,我本来准备现在走,这样说来,倒要等到晚上再动身,好见识一下这般为金人作狗的奴才。”

  李琼大急道:“他们人多啊!”

  林岚冷笑道:“人多正好一网打尽,免得他们再四处作恶。”

  李琼心念一转,她聪敏巳极,是个文武全能才女,当下便道:“机会好啦,咱们晚上一齐会敌去,现在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好好打架啦!”

  林岚道:“依你,依你,不知你心里又在转什么鬼念头儿。”

  李琼吐吐舌头道:“岚哥,我下次不再惹你生气了,我……我每次每次气你,其实都是很不应该的。”

  林岚笑道:“小琼,我会生你的气么?这世上除了师父,我便只听你的话。”

  李琼见他真情流露,不禁甚是激动,她眼圈一红道:“岚哥,我也是一样的。”

  林岚忽然一摸马鬃道:“咱们先到别处去,那般坏蛋如果见着咱们,恐怕会吓死的,如果他们现在开溜,晚上便没好戏了。”

  他侃侃而言,这种狂言他口中似乎如数家常一般稀松,李琼听得怔怔入神,抬眼一看,见他满脸自信,她心中大为倾慕,竟然不觉他的自狂。

  蓦然后面一个不在乎的声音接口道:“那也不见得这般容易。”

  两人闻声回头,不远处站着一个青年,正是那肮脏的青年,林岚道:“阁下有何指教?”

  他虽则傲气凌人,可是到底是名门子弟,出言自有分寸,那青年一付茫然的样子,李琼道:“岚哥,这人什么也不懂,咱们别管他。”

  林岚奇道:“小琼,怎么你认得他?”

  李琼道:“我在路上碰到他的,这人疯疯颠颠一天到晚瞎说。”

  林岚哦了一声失笑道:“原来是疯汉,我倒认为他是武林高手,不然怎会口出狂言?”

  李琼瞧着那青年,只见他仍然为木然站在那里,她心地甚是善良,对于这人颇为同情,心中对于林岚傲气虽则不满,可是当他一瞧到林岚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黄金的盔甲,华贵的衣服,就如临风玉树一般,这正是千千万万个少女心目中的偶象,不由大为仰慕,一句不满的话已说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那青年忽然冷声道:“那个老家伙要在林中那路上撒下蚀骨散,信不信由你。”

  他说完转身便走,林岚身形一动赶上前去,李琼急道:“岚哥。别动手,他不会武功。”

  林岚哼了一声,垂手让开,李琼见林岚听她话,心中大是喜悦,走上前挽着林岚,那青年—言不发地走了。

  李琼道:“岚哥,你把剑法再教我一遍,免得今晚临时抱佛脚,一招也记不上。”

  林岚道:“咱们到前面去,别让别人瞧见了。”

  两人走到一处林外密茂之地,林岚指点李琼胡家剑法,李琼甚得胡笠宠爱,是以特许林岚传剑。

  李琼练了几遍,那精微之处却是不能领悟,林岚又比又划,李琼只是学不会,要知胡家划法何等神妙,林岚在剑道上浸淫十余年,犹且来能全得其真髓,这李琼年纪小小仗着大资聪敏,武功虽则不错,可是如果练起这种高深武功,却是进境甚慢,而且她并不十分专心,心中早已盘算好计较,只是装得不能领会,东问西问拖着时间。

  林岚目幼既为剑神胡笠收为弟子,胡笠富甲关中,是以从小就养成一种雍颐指使之气,除了对师父和小情侣李琼还存几分顾忌外,其余简直放目天下无一人在他眼中,是以一出道来,遇着不平的事便管,终于和北方武林众人结下梁子。

  李琼这个平常千机百伶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十分笨拙,心中大是不耐,可是又不敢出口相责,李琼整个下午都在练剑,似平专心已极。

  直到傍晚,李琼把剑往地下一丢,对林岚道:“岚哥,咱们从早练到现在,该吃一顿好和老贼们拼斗。”

  林岚如获大赦,忙道:“是啊,这封法本就难练,何况!何况待会你只要替我监视众人,不必要你亲自动手。”

  李琼笑道:“岚哥真亏你,这般高深的剑法竟被你学会。”

  林岚听李琼赞他,心中大感得意,李琼取下干粮袋,拿出两块牛肉生火烤熟,林岚饿了一天,很快便吃完了一块,李琼食量向来很小,用手撕了几块烤得焦黄的吃了,便把那块也递给林岚。

  李琼忽道:“太阳下山后咱们便隐身树上。”

  林岚嗯了一声,李琼柔声道:“岚哥,我爹爹在山上闭门练功,我一个人寂寞死了,我也跟你去关中见见胡老伯伯。”

  林岚喜道:“那可好啊!我师哥也要回去,他久走江湖,知道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我平常不好意思缠着他讲,你一个女孩儿只当是爱听故事,缠他讲他一定不好意思拒绝。”

  李琼见他年纪已经廿多岁,可是还存孩子脾气,心知他在胡笠羽翼之下,对于世事知之甚少,是以颇为天真。

  李琼笑道:“好啊,我最爱听故事。”

  她说完便靠在林岚肩上,林岚嗅着她的发香,李琼忽然一伸手疾若闪电点向林岚胸前,这正是人体中昏睡之穴,林岚万万想不到她会突然下手,一声未哼便昏倒地下。

  李琼轻轻扶他睡下,她目光中充满了喜悦,看着那张白晰俊秀的脸孔,心想等他醒转过来已是天明,那群狐群狗党定然走了,岚哥虽则生气,可是事已成实,他对自己又甚为纵容爱护,定然不了了之。

  她愈想愈是得意,看看林岚安祥的面容,高贵的风度。心中默默想道:“一个是这样幸福,一个却是那么潦倒。”显然的,她一个人坐在这深深的暗林子,不由又想起那个陪她聊天的流浪汉。

  她和林岚隐身所在之地甚为隐秘,是以不怕被人发觉,她口中轻哼着小调子,将外衣盖在林岚身上。

  天色已经全暗了,突然林中呼啸之声大作,好象已经有人动上了手,她好奇心大起,而且自恃动作轻巧,又重施故计,轻轻地踏上一株大树。

  她先找到一大片叶子隐身,然后,便轻轻拨开枝叶,只见远远处火光明亮,把那块大场照得通明,场中七八个围攻一个人,那人从容不迫,手起脚踢,嘴中还不时揄说上一两句,李琼虽想听不清楚,但见那围攻的众人暴跳如雷,心知定是嘻笑骂人之话。

  又过了半晌,那人似乎已经不打得耐烦,招式渐渐锐利,李琼瞧了半天,这才瞧清楚那围攻之诸人正是日里在这林中商量的众人。

  她愈看只觉那被围攻的人身形甚是熟悉,那人用黑布包住面孔,手中连施绝招,不一刻便把众人一齐点到,他搓搓手,清啸一声、向李琼这边走来。

  李琼听他啸声,忽然忆起这人,等他走得近了连忙跳下,结结巴巴叫道:“喂,你……原来就是……就是躐塌鬼,你功夫真俊……真俊呀!”

  她万万想不到一个又肮又不惊人的流浪汉,竟是一个武林高手,那人见她从树上跳下,也是一惊,伸手拉开黑布,头上脸上依然是又乱又脏。

  李琼道:“你干么……干么要打扮成这样,你瞧我……我师哥穿得那样整齐,不是令别人看起来比较舒眼吗?”

  那人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既知道我会武功,咱们缘份便完了,你得好生劝劝那小子,这小子武功虽然不错,可是到处树敌,一定会栽在别人手中。”

  他沉声说着,李琼凝神而听,只见他双目炯然放光,她心中一动,自作聪明地道:“喂,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伤心事,才会这样的。”

  那青年耸了肩道:“是啊,象你这样的姑娘不喜欢我,叫我怎么不伤心?”

  李琼嗔道:“别胡说,喂,你到那去?”

  那青年道:“四海为家,天地为芦。”

  他说完忽然想起自己这八年来当真是以天地宇宙为家,不觉悲从中来,口中却说道:“告诉那姓林的,贼党都收拾了,要他好好跟他师兄学一学,不要师父本事没有学到几分,比师父还狂。”

  他微一沉吟,看着前面茫茫的黑暗,心想自己是个惯与黑暗为友的怪人,也不理会李琼,展开轻功飞跑而去。

  曙光乍现,天明了。

  四野茫茫,轻风缓缓地吹拂着,“躐塌鬼”做完了这件事,心中顿时又空虚起来,天上有一只鸟儿振翅飞过,他抬起头来,那只鸟在空打了一个圈儿,又飞了回来,清脆地叫了一声,立刻林中又飞出了一只鸟儿,于是两只鸟儿比翼飞去了。

  他百般无聊地缓缓踱着,轻风把他褛褴的衣衫吹得飘飘然,但是他的心却沉重得了无飘然之感。

  最后他坐在一块大石上,眼前有无限的明媚景色,鸟儿的啼声轻盈盈于耳,于是他正经地对自己说:“良晨美景,风光明媚,一方啊,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唱吧!高声唱吧!”

  于是他当真象是快乐了许多,阴霾从他的脸上退去,他快活地唱道: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看剥莲蓬。”

  一片田园怡然之乐扬溢在他深厚的歌声中,但是当他唱完了最后一个字,他又兴味索然了。

  于是他轻叹了一声,喃喃道:“一方啊,你这是骗自己罢了,你的欢乐都是欺骗自己的啊,你真正的欢乐早就过去了啊……”

  这个落泊江湖的青年人正是铁马岳多谦的次子岳一方,自从当年首阳山一战铁马连败青蝠金戈后,白冰随着她的父亲白霜离去,他从白冰那美丽的眼光中看到了那温柔多情的光辉,然而那光辉却是落在大哥芷青的身上,而芷青却是浑然未觉,这一离别,白冰一方和卓方三人都只留下一颗碎碎的心。

  岳多谦是个极为通达的人,他知道一方卓方自幼住在深山中,他们的感情是世上最纯真也是最完整的,一旦遭了打击,那也是完全的破碎,绝非的居深山中清溪白云所能治愈的,于是他对孩子的希望游历江湖并不反对,他知道只有江湖上磨练,才能让豪气来弥补这孩子破碎的心。

  一方默默地坐着,朝来的清凉沁润着他的感觉,于是他昏昏然感到一丝睡意。

  蓦然,一大堆人的交谈声惊醒了他,他不禁专心一听,只听得许多人交谈着走进了来。

  “……在金狗占领下,咱们练武人上不能保疆卫土,下不能安民靖乡,已经是十分惭愧的了,偏偏咱们中间还有不争气人,为了屁大的事争得面红耳赤,委实太不成话了……”

  “所以俺就万分赞成这次的河洛豪杰大会盟。”

  “有四川唐家和河北谭门出面发起,我想便是平日那些自命清高的宿隐也不得不出来吧。”

  “嗯,那还用说,不过唐谭二人都无意于盟主之位,听说他们已商请了更了得的前辈做盟主,可不知是谁?”

  “还有这次咱们请了岳君青少侠夫妇来见证,这声势可谓浩大非凡了,现在就只等岳大使夫妇来临……”

  那伙人谈着走了过去,一方呼的一下跳了起来,“岳君青”三个字在他脑海中如雷轰顶,霎时之间他象是想起了久已遗忘的往事,那些逝去的欢笑,眼泪……他不见君弟已经八年了啊……。

  于是他匆匆爬起身来,跟着那一伙人走去。

  那一伙人边走边谈,看来全是江湖中豪杰之士,他跟着众人走入一个密不透风的林子,昏天黑地地转了十多个圈儿。豁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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