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元道:“网是情网,丝当然是情丝啊,那得用慧剑方能断得,你那剑怎么能用?”
薛琴还是个入世未深的姑娘,哪懂得这些,听着小叫化舒元信口胡诌,她还是真的
信之不疑。
施琳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道:“琴妹妹,别听他胡扯八道,小叫化他是骗你的。”
薛琴星目一扬,冷哼道:“他骗我,我就用剑劈了他。”
舒元一缩脖子,伸了伸舌头道:“好厉害呀!小要饭的天大胆子,也不敢骗你薛姑
娘呀!”
薛琴道:“那你所说什么情网慧剑是真的呀?”
舒元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问施姐姐,她也有一面情网哩。”
薛琴闻言,星目扫向了施琳,那意思是打算看看施姑娘的那面情网。
施琳倏地一瞪眼,娇叱道:“小舒,你在胡说个什么?”
舒元笑道:“我几时胡说了,你如没有情网,怎么会将杨哥哥箍得那么紧,连哭笑
都当不了家。”
杨海平插口道:“小舒,你们吵你们的,可别把我拉在里面……”施琳白了他一眼,
转向薛琴道:“琴妹妹,这小要饭的一张嘴最臭了,来,咱们撕了他的。”
薛琴察言观色,看到施琳和杨海平两人的情形,心中一动,突有所悟,由不得粉面
飞霞,再听施琳这一声招呼,双足一顿,真的就扑向舒元。
小叫化舒元刁钻滑溜已极,哪能被她抓住,早已纵身逃出两三丈远去。
就在这时,远远飞驰而来一条人影,渐行渐近。
巧手方朔韩诩道:“别闹了,你们看云霄回来啦!”
说话之间,云霄已到跟前,他先不和众人招呼,径直扑向梅影身前,翻手抽出太阿
神剑,暗运腕力,对准一个网结,猛地向外一挑,应手而断。
薛琴冷叱道:“我早知道是太阿神剑……”舒元道:“错了!错了!他那不是太阿
神剑……”在这时,云霄已然为梅影挑断了四五个网结,已失去了牵制之力,梅影一撕
扯,方脱开了那网。
薛琴正和舒元在争执道:“那么你说是什么剑?”
舒元道:“他那是慧剑,没有慧剑断不了情丝,你可懂得……”“她不懂,我懂!”
薛琴尚未说话,突有一人接上了一句。
舒元心中方一惊,乍觉眼前紫影一闪,方喊道一声:“不好!”
“吧!”的一下脆响,他小要饭挨了个脖儿拐,打得他身形向前栽了两三步,冷不
防施琳又是一脚踹出,他可就站不住了,顿时倒卧地上。
原来梅影被网捆在地上,早就憋着一腔怒火,又叫小叫化舒元竟然又借自己,向薛
琴大开起玩笑,更是恨得她牙根发痒。
这一束缚被解,听舒元仍在贫嘴,就冷不防纵了过去,用了一式“扫径迎宾”,甩
了他个脖儿拐。
不过她并没有想到施姑娘会趁火打铁,帮了一腿,使得舒元苦头吃得更大。
这么一来,把个薛琴姑娘笑得花枝乱颤,杨海平拍手大笑不止,就连巧手方朔韩诩
也拈须忍俊不禁。舒元跌坐在地上,直皱眉头,一扬脸,望着云霄道:“大哥!你忍心
看着她们欺侮我么?”
云霄笑道:“想必是你和她们贫嘴了,罪有应得,我怎能管得了。”
舒元苦丧着脸:“难怪人说……”
梅影娇叱道;“说什么?你敢再胡拉八道,可有得你的苦头吃!”
舒元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倏地一顿足,纵出去两三丈远,方始笑道:“媳妇娶
过房,媒人抛过墙!这还没入洞房,哥哥已然不要兄弟,正是……”巧手方朔韩翊笑道:
“小子,你还没吃够苦头吗?忍嘴不欠债,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舒元一翻眼,道:“怎么,韩老前辈也帮着他们了,小心着点,你老可是个大媒呀!
等他们把你抛到墙外时,就知我小要饭的有先见之明。”
韩翊却不愿和舒元胡扯下去,他微微一笑,转向云霄道:“云世兄,你追的那长春
公主怎么样了?”
云霄道:“已定下了生死的约会,我担心到时难得两全……”韩翊道:“莫非你真
的和她动了情?”
云霄苦笑了一下道:“这其中牵连甚多,要不然我早下杀手了。”
梅影插口道:“你已捉住她了?”
云霄点头道:“但我又放了她,才定下嵩山峻极峰之约,到那时,我担心会下手除
去了她!”
薛琴突然惊叫道;“霄哥哥,你不能那样呀!”
云霄轻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伯到时我会忍不篆…”海影道:“你可不能那样,
薛伯母会伤心的。”
云霄沉思有顷,缓缓地道:“眼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烦你陪着琴妹妹,去一趟青
灵谷,请薛伯母出来。”
薛琴唉了一声道:“我看你是急糊涂了,我娘她脱不了那枷锁呀!”
云霄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你不是已经得到了三阳铜吗?”
薛琴闻言大悟道:“啊,我把那件事忘了……梅姐姐,你可愿陪我走一趟吗?”
梅影睨视了云霄一眼,点头道:“好吧!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呢?”
云霄道:“最好现在就走,要不然就无法赶上那峻极峰之会了。”
薛琴看了小叫化舒元一眼道:“小舒呢?”
舒元笑道:“你就别为我担心吧,江湖上谁都知道我小叫化是大哥的影子,有他到
的地方就有我!”
薛琴道:“那么施姐呢?”
巧手方朔韩翊接口道:“我们爷儿三个还另有要事,总之咱们在嵩山中天池见面就
是啦!”
云霄笑道:“那里可是你们的地界……”韩翊笑道:“到时,我们一定略尽地主之
谊,但不知多久聚齐。”
云霄道:“约定是七日后月圆之夜,峻极峰顶,我恭候老前辈的大驾。”
韩翊道:“就这样吧!但不知云世兄还到哪里去?”
云霄道:“我打算回云门谷去一次,只怕家父还替我担着心呢。”
他们就这样商量定了,夜色朦胧中,但见人影飞纵,各自奔向各人应去之路。
从红螺谷到云门谷,只不过两天的路程,云霄和舒元两人一路谈笑着,忘路之远近,
两天后之午后,两人已到了云门谷。
当他们一进入谷口,立时发觉情形有些不对。
因为每当云霄回到云门谷时,两边崖头上的樵夫、农民都会自动向云霄打招呼。
可是,眼前的情形,不但没有人向他招呼,简直就看不到一个人影,显得云门谷冷
寂若死,有一股肃杀的气氛。
云霄微微一怔神,忙道:“元弟!我看出有些不对,莫非这里出了事?”
舒元笑道:“大哥太多心了,我不信有人敢犯上云门谷……”云霄沉吟了一下道:
“那却不见得,我实在是不放心。”
舒元道:“那咱们就搜查进去看看,我猜不会出事。”
云霄道:“能不出事,是最好不过了,且勿使咱们在搜查时失去联络。”
舒元道:“知道了,庄门口会齐……”
他人随声出,语音方落,已飞纵出三五丈远了,顺着左侧山角,搜查过去。
云霄眼看着舒元那机灵的行动,打心底深处,就对这位小兄弟佩服不已,默默地点
了点头,身形起处,搜向了右边的山角。
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人在庄门口会齐了。
云霄道:“元弟,可有什么发现?”
舒元摇了摇头道:“没有,大哥你呢?”
云霄道:“也没有。”
舒元道:“是不是云老伯带着他们搬了家?”
云霄道:“云门世家在武林中,虽算不上名门大派.但也是声名卓著,谁不知云门
谷,怎能自辱英句?”
舒无道:“这么说来,许是真的出了事啦?”
他说着,忽地把鼻子唤了几下,惊叫道:“不好,怎么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云霄闻言,也掀鼻唤了一下,突地激动道:“血……腥……”一语未竟,人就当先向门
内冲去。
进入大门里面寂寂静静,血腥味更浓了。。
这种情形,任他云霄如何的胸襟阔大,也由不得乱了方寸。
惊惶地朝前便跑。
舒元虽然年纪不大,论到江湖历练,他是要比云霄强些,早已意味到事不寻常,乍
见云霄神色大变,心中倏地一动,飞纵前,探手抓住了云霄,低声道:“大哥,沉着点
气,小心里面有埋伏。”
云霄总还是男儿本色,虽然心中已失去希望,但还能勉强镇得了,他惊疑地看了舒
元一眼。
舒元低声道:“咱们进入大厅之后,逢右转弯,一路侦察,放过任何情景、线索,
咱们必须拉长距离,以防对方暗袭……”云霄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两人拉外了距离,怀
着万分小心,进入了大厅,先运目四下扫视。
大厅门口,视线所触之处,并没有什么发现。
但当云霄的目光触到云氏神主牌位前一张方桌下时,禁住悲痛失声,惊叫了一声:
“爹……”舒元闻声扫目四下一打量,就见桌下面暗处,倒着一具尸体,再看两边椅上,
也倒伏着三四具尸体。
椅后壁上的字画,全部溅满了血迹,点点嫣红。
但是,他看那几个人,除上桌下那人是个和尚之外,其余全是年轻壮汉,并不见云
老庄主在内……他心中一动,忙道:“大哥,你先别乱嚷好不好,云伯伯人在哪里呢?”
云霄悲声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舒元道;“先别说得那样丧气,咱们
何不搜查下去看看呢?”
云霄点了点头,心头上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兆,眼睛一酸泪珠儿就滚了下来。
两人仍是保持着先前的距离,继续向后搜了下去。一路上尸横处处,等到进入后堂,
入目只见血迹斑斑,但却不见一具尸首,房中也特别的凌乱。
“娘……”云霄又喊叫了一声,同时身形一摇晃,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人却向前栽
去。
“大……”舒元惊叫了一声,人已顿足前纵,一探手扶住了云霄,方始没有栽倒。
云霄大喘了一口气,道:“完了!完了!”
舒元忙劝道:“大哥你先别急嘛!咱们总得找出个线索来呀!”
云霄道:“一家全部惨死,还有什么可说的!”
舒元道:“如果你就这样自毁,那么谁去报仇呢?”
“报仇?”云霄呼出两个字来,刹时间仇恨之火烧起,他身形一震,挺直了胸,双
眼圆睁。
舒元突然发现床下似有蠕动,连忙松手,一式“魁星踹斗”抬子踢鄱了床,跟着
“呀!”的一声,响起一声尖叫。
好个小叫化,手脚俐落已极,他踢翻了床,手臂一探,已抓起一个人来,原来是个
小姑娘。
云霄认出来正是他母亲身边的丫头,忙喊道:“春香,春香……”他连喊了好几声,
那小姑娘方始缓过一口气来,睁开眼看见了云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
“大少爷……你!你可回来了……老爷他……”云霄着急地道:“快说,老爷怎么了?”
春香抽搐着道:“他……他和欧阳老爷两个人,被人家掳走了……”云霄道:“那
么夫人呢?”
春香道:“夫人被救走了……”
云霄一听父母尚未遇难,才算一块石头落地,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忽听院中脚步声响,两人不约而同地翻身外扑。
正当云霄和舒元将闪身到了房门口,就见后小角门外,慌慌张张地疾奔而来一个人,
跑得满头大汗。
那人也发觉了云霄,神情一怔,脚下立时停祝云霄也认出对方是谁来了,高叫一声:
“奚伯伯!”
来人正是踏波无痕奚平,他一看到了云霄,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激动得他啊啊
了半天方始道:“碍…碍…是霄儿呀!
你总算回来了。”
云霄慌不及待地忙问道:“奚伯伯,我爹呢?……”奚平长叹了一口气道:“他已
被天蝎教派掳了去,还有你欧阳叔叔,创伤未愈,又落魔掌。”
云霄道:“我娘呢?……”
奚平道:“她被梅岭绿萼庄的人救了去……”他一语未了,云霄双眉一轩,虎目中
矍然射出威煞光芒,沉重地哼了一声:“他们是逼我大开杀戒了,我要将天蝎教中的人,
尽行处死……”语声中,他举步就向外走,奚平拦住了他道:“你要往哪里去?”
云霄道:“我要将家父追回来!”
奚平道:“你追去也是无用……”
云霄道:“那是为了什么?”
奚平道:“贼人诡诈万端,好像处处都有他们天蝎教中人潜伏,使你追不胜追,防
不胜防。”
云霄道:“难道奚伯伯你追不上那掳人之贼吗?”
奚平苦笑了一声道:“说来惭愧,我追出有百余里,竟没有追出个踪迹来。”
云霄道:“那是因你不知他们的诡谋,如果能摸清了底细,或许追不出五十里,就
能得到消息了。”
奚平倏然一扬眉道:“好小子,你倒批评起老夫来了!”
云霄道:“云儿怎敢放肆,不过我和他们周旋这几个月,多少已知道他们一点。”
奚平道:“你有把握不出五十里就能找到消息吗?”
云霄道:“我是这样想……”
奚平道:“我却想听你说个道理来。”
云霄道:“云门谷东去五十里,是不是有个叫柳叶渡,在那里住着一个奇人,奚伯
伯可知道吗?”
奚平想了一阵,道:“你指的可是那东渡狂叟柳元善?不错,他算是一个江湖奇人,
不过他为人落寞不合,你怎和他相识的?”
云霄道:“我并不认得他,但他却和我师父好,当我离开师门的时候,我师父曾交
代我如有困难,可去找他。”
奚平蓦地一拍手道:“对!你只要请出来柳元善,就等于刘备得了诸葛亮,包可以
斗得了天蝎教。”
舒元插口道:“大哥!你可别忘了峻极峰之约呀!”
奚平诧异地道:“什么峻极峰之约?和什么人约的呀?”
云霄道:“对方就是天蝎教的长春公主……”奚平闻言沉思了一阵,缓缓地道:
“有这样的事,我看你还是失去赴约的好,如能将那长春公主掳来,足可使令尊和你欧
阳叔叔生命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