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起身来。
黑狼也跟着站起,那一对没有眼睛的眼窝朝着刁森……
它血流满面,浑身血污,样子看来十分恐怖,神态却并不凶恶。
刁森朝它看了看,又怪笑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骆骐现在想必已带领他的手下,向这边追捕来了!”
话落,移步走去。
黑狼似乎也真懂得刁森所说的话,也就乖乖地跟他而去。
黑狼所憎恨的,可能也只是吕伯玄一个人而已。
刁森仍然还是十分小心,时刻准备应付那条黑狼的袭击,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头黑狼。
刁森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冒这个险?
他刚才的怪笑,显然是有所发现。
他又发现了什么?
骆骐一直没有离开龙虎镖局。
他固然关心那头黑狼的下落,他更关心的是吕伯玄的死因。
所以他只吩咐手下捕快,搜寻那头黑狼,自已还留在镖局,等候仵工检验的结果。
司马上云、范廷元、乔瑛、狄弘等,也是在等候这结果。
就是连那个老仆人吕忠,也不例外。
可能除了司马上云外,其他那些人,似乎都希望那两个仵工,能找出吕伯玄的真正死因。
吕伯玄的尸体,损坏得实在太厉害,是以查验工作的进行,并不很顺利。
经过有半个时辰的光景,练武厅里的那两个仵工,终于有了结果……两人一副惊讶之色,匆匆从练武厅里走出来,众人的目光马上集中在他们身上。
这两个仵工,来到骆骐前面。
骆骐看到两人这副神情,问道:“你们查验清楚了?”
两个仵工都点点头。
其中那年纪较大的,道:“尸体上的伤痕,极可能是野兽爪牙所造成的,依我们两人经验的推断,那是狗、狼一样的东西。”
骆骐点点头,道:“不错!就是一条狼。”
那个仵工道:“从我们查验的结果,死者致命伤痕,就在咽喉上。”
骆骐道:“可能就是了。”
他接着又问:“另外还有什么发现?”
仵工回答道:“尸体四肢关节的地方,都插着一枚钢针。”
“哦!”骆骐怔了一下。
另外一个仵工,就即递上一方白纸,道:“我们已将其中四枚钢针取出,请捕头过目。”
白纸上,放着四枚有三寸来长的钢针。
骆嘶n司马上云各取其中一枚。
这情形看在范廷元的眼里,神情接连数变……
他喃喃蠕蠕口唇颤动,可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司马上云似乎没有注意到。
他手里拈着钢针,向骆骐问:“这种钢针刺入人体四肢的关节,据你看来会发生哪一种情形?”
骆骐若有所思地顿了顿,道:“钢针剌入,四肢或许就不能移动。”
司马上云道:“有这种情形发生,只有倒在地上等死了!”
骆骐点点头。
司马上云又道:“是否可以解释这人死前不能挣扎的原因?”
骆骐朝他看了一眼,道:“你早已发现那些钢针?”
司马上云缓缓一点头,道:“我只是怀疑,此人在死前为何不挣扎。”
骆骐道:“难怪你刚才那徉问范廷元。”
他接着问范廷元道:“你有没有见过,象这样的暗器?”
范廷元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苦笑,道:“这种暗器就是‘凤尾七煞针’!”
骆骐朝他看了一眼,道:“也就是你所使用的暗器?”
范廷元无法否认,只有点头,道:“是的。”
骆骐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范廷元吐出一句只有他自已听得到的叹息声,道:“我已无话可说!”
范廷元虽然刚才他自已表示离开龙虎镖局时,已经将所有的‘凤尾七煞针’,都撒在镖局的大门前的地上,当时也有不少人看到。
可是,他撒在地上的,是否真是他全部的“风尾七煞针”?
事后,又有没有再打造?
当然,关于这种种情形,也只有范廷元自己知道。
骆骐道:“眼前情形已有了这种的演变,我不能不要将你收押起来。”
范廷元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骆骐问:“你打算怎么样?”
范廷元道:“我愿意跟你回去。”
他从容地伸出双手。
骆骐有所感触地道:“有你这样的合作,我非常高兴。”
范廷元喟然道:“我相信你们,绝不会就此罢手!”
骆骐肯定地道:“绝对不会!”
范廷元道:“我希望你们,早日把真凶逮捕,让我自由。”
司马上云道:“如果真的不是你杀死吕伯玄,我们绝对不会使你失望。”
范廷元听到这话,感到一份安慰,道:“有你司马大侠说话,我就放心了。”
骆骐把话题移转,问道:“吕夫人在这几个时辰之内,是否一直都在你身边?”
范廷元点点头,道:“是的!”
骆骐移向乔瑛这边,道:“很抱歉,吕夫人!我们只好也将你收押。”
乔瑛沉默中,替代了回答。
范廷元忍不住,问:“这又为什么?”
骆骐道:“吕伯玄的死亡,无论出于哪种原因,显然都是这几个时辰之内的事情。”
他朝范廷元望了一眼,又道:“现在你已有命案的嫌疑,而且吕夫人又一直在你身边,在你看来,是不是她也有某种的嫌疑?”
范廷元脱口道:“那是‘帮凶’!”
骆骐缓缓点头,道:“是的,你也该知道。”
范廷元又是一声轻叹,朝司马上云看来……
乔瑛的视线,也落向司马上云这边!
他们希望司马上云说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司马上云不假思索,道:“对你们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微微一怔。
司马上云道:“吕伯玄的遇害,如果真与你们无关,那么嫁祸你们的那人,目的就是要你们被官府当作杀人犯处决,置你们于死地。”
他朝两人一瞥,又道:“如果你们一些事也没有,他会感到失望,待另外再采取行动的。”
范廷元道:“这是最好不过,怕只怕他就此了事。”
司马上云含蓄地道:“或许你武功在他之上,可是很多事情,不是只凭武功就能解决的。”
范廷元道:“那并不是每一件事!”
司马上云道:“他愿意跟你面对面了断的话,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范廷元听到这话,不能不点头。
司马上云又道:“一个人以利用狼来杀人,就不简单。”
微微一顿,他又道:“他若发现此举无效,再向你们采取行动,就会更毒辣,更出人意外。”
范廷元苦笑道:“司马大侠,你这样说来,我们在监牢里,反面比外面安全?”
司马上云点点头,道:“应该是。”
他视线一转,道:“最低限度,你可以不必时刻地在准备跟狼死拼命。”
范廷元朝狄弘望了一眼。
狄弘已经注意他们了,便向这边走来。
他一直走到司马上云跟前,问道:“眼前这情形怎么样了?”
司马上云道:“眼前嫌疑最重的,就是范廷元和乔瑛两人。”
他一指骆骐,又道:“总捕头已经决定将他们带回去,暂时收押起来。”
狄弘一瞪眼,问:“还不能完全证实?”
司马上云点点头,替代了回答。
狄弘冷笑道:“凶手就是他们,你们何必浪费时间?”
司马上云淡淡一笑,道:“无论如何,我们还得找个人问一问。”
狄弘道:“什么人?”
司马上云道:“这人姓刁,叫刁森,也许是唯一目击的证人。”
狄弘怔了一下,道:“他看见了什么?”
司马上云简短地道:“这要问他。”
狄弘十分注意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把那个刁森找到?”
司马上云还是简短地答道:“也许是今夜,也许是明天。”
狄弘冷笑道:“都是‘也许’?”
司马上云道:“没有人知道他现在被那头黑狼追到什么地方去了!”
狄弘又怔了一下。
范廷元和乔瑛两人都诧异、惊奇地朝司马上云看来。
骆骐道:“我们所以会发现这件惨案,完全由于看到那条黑狼,追着刁森从镖局后门出去。”
范廷元一点头,道:“那非要找他一问不可!”
狄弘一阵冷笑。
司马上云想了想,道:“也许我们找到刁森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已经死在狼牙之下了。”
骆骐也有这样的想法,点点头道:“是的!如果有这种情形的话,那就麻烦了!”
司马上云若有所思地道:“说不定他现在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骆骐点点头,“嗯”了一声,他回过身指着范廷元和乔瑛向身后捕快道:“将他们带走。”
左右两捕快,应声走了过来。
骆骐向范廷元和乔瑛道:“你们尽可放心,在尚未完全证实前,绝对不会难为你们的。”
范廷元和乔瑛两人无言对答,只有点点头替代了回答。
骆骐视线转向司马上云,道:“今夜辛苦你了。”
司马上云不介意地道:“老朋友了,别说这些客气话。”
骆骐道:“我必须先替你找个住的地方”
司马上云摇头含笑道:“不必费事,我自已的事,由我自已解决。”
“我明天如何找你?”
“明天上午,我们都在‘太白楼’见面如何?”
“你还记着那家‘太白楼’?”
“那家酒楼取用酒仙李太白之名,可能里面的酒不错,才使我很难忘掉。”
“我真忘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呢!”
“谁遇到了这种事,也会废寝忘食的。”
“现在既然已经饿了起来,怎么说也得去我衙门一次。”
司马上云轻“哦”了一声。
骆骐又道:“府衙后面有几家小吃的夜店,味道都很不错!”
司马上云大笑起来,跨起脚步走去。
范廷元和乔瑛也随着一群捕快动身,两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狄弘的脸绷得紧紧的,他瞪眼看着范廷元自身边走过,狄弘握着铁环的双手,青筋暴露,可是他始终没有再出手。
第 八 回
扑朔迷离 漂亮女设计诱敌
乔装易容 丑陋汉原形毕露
“太白楼”另外一个名称是“花近接”。至于有“太白楼”之称,就是司马上云所说,由于里面美酒香醇可口,就用了“太白楼”之称。
好在来这里的客人,并不在乎这楼取用什么名字,只要酒香就行了。时已晌午,司马上云在“太白楼”坐下没有多久,骆骐就到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司马上云,急忙走了过来。
司马上云招呼他坐下后,第一句话就问:“事情有什么进展?”
骆骐向他看了看,道:“昨夜我回去衙门,就收到刁森的一封信。”
司马上云轻“哦!”了一声。
骆骐又道:“这封信是连同一块石头,掷进衙门大门的,上面写着我亲拆。”
司马上云问道:“这封信里面写了些什么?”
骆骐道:“里面写有‘我看到乔瑛,将锁着那头黑狼的链子,锯断大半。’”
司马上云听来感到有点意外,就即问道:“上面就只写了这些?”
骆骐道:“还有就是他的名字。”
司马上云问道:“骆骐兄.你认为这件事如何?”
骆骐道:“我非常怀疑。”
微微一蹩眉,他又道:“刁森既然写那封信,为什么为亲自来见我?”
司马上云似乎有他的看法,沉思了一下,道:“可能他另有苦衷。”
骆骐道:“可是无论如何,在未见到刁森本人,问清楚之前,我不会相信那封信。”
司马上云十分细心的问:“你收到那封信的事,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骆骐摇头道:“这件事我并未公开。”
司马上云道:“这样也好,不然给狄弘知道闹起来,事情就麻烦了。”
骆骐道:“如果闹上公堂,大人就得开堂厉讯,刁森要是在那时候现身作法,那就可谓人证、物证俱全。”
他朝司马上云望了一眼,又道:“范廷元知乔瑛两人如果不认罪的话,皮肉之苦就难免了。”
司马上云道:“从你的口气听来,你似乎已肯定范廷元、乔瑛两人不是凶手?”
骆骐答非所问道:“你呢?”
司马上云点点头,道:“我也有你同样的想法。”
骆骐道:“他们可能会有杀人的动机,可是没有理由采取这种杀人的方法。”
司马上云微微一点头,道:“范廷元所怀的武功,既然能跟狄弘同归于尽,他要杀吕伯玄的话,根本用不着那头黑狼。”
顿了顿。又道:“同时,一切的证据,未免是太明显了。”
骆骐听到下面的话时,把话意转了过来,道:“不过,他们也可能有他们的一种方法。”
司马上云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能利用别人不相信他们是杀人凶手的这个心理?”
“每一种的可能性,我们都必须要考虑周到。”
“刁森写了那封信,显然还在开封城里。”
“现在或者已经不在,不过当时一定在的,这种事即使当时有人肯替他做,他自己也需要进城来找人。”
“你是晚不是派人去了‘来福赌场’?”
“他没有回赌场。”
“派去山林搜索的捕快有什么发现?”
“他们也没有什么发现,人固然找不到,那头黑狼同样不见踪影,说不定已进入山林深处,也可能是已被刁森击杀。”
司马上云若有所思地道:“骆骐兄!那头黑狼最好别再回到人烟稠密的开封城里,它虽然瞎了一双眼睛,危险上仍然很大。”
骆骐道:“我已吩咐那拨捕快留在山林附近,不分日夜,小心戒备。”
司马上云微微一皱眉,道:“可是这开封城里,还是人心惶惶。”
骆骐诧异问:“你怎么会知道?”
司马上云道:“昨夜我宿的那家客店里,看到不少人,那脸色凝得紧紧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谈论这件事。”
“我手下那些捕快,有不少喜欢多嘴的,是以才会把这件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