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树中慢步走出那桑逸萍,目中*吐慑人精芒。
呼云飞不禁一怔,暗道:“难道他已知我真正来历了么?”面色傲然无惧,冷笑道:“尊驽执意与在下为仇其故安在?”
桑逸萍道:“我紫衣教与玄武官及沧浪山庄虽形若水火,积不相容,但三方均处於困境,风闻为一少年英杰暗中主使……”
呼云飞冷笑道:“是以尊驾疑心在下所为么?”
“不错!”桑逸萍道:“老朽在汉中府署外仔细观察少侠举动甚久,只觉除了少侠外别无其人。”说着略略一顿,又道:“此刻在少侠武功上更加证实。”
呼云飞暗暗震惊这老鬼目光委实锐利,遂发出哈哈大笑道:“桑老师,须知失了毫厘,谬以千里,你错把冯京当马凉了!”
桑逸萍沉声道:“无论是与不是,少侠何妨灌作田隆武座上嘉宾,老朽决以礼相待。”
呼云飞道:“桑老师在紫衣教中是何身份?”
桑逸萍道:“老朽说话田隆武唯命是遵。”
呼云飞点点头道:“可惜在下不耐羁束,歉难遵命了!”
桑逸萍面色一寒,冷笑道:“只怕少侠难以离去。”
“为什么?”
桑逸萍道:“老朽在此林内已布下无形剧毒,此刻少侠已吸人多量,若不及时服下解药,不消一个对时,定化作一滩浓血。”
呼云飞呆得一呆,道:“在下性命授之於天,些许徽毒恐伤不了在下。”说时面色一变,铁扇三招疾而攻出。
攻出三招辣狠奇诡,桑逸萍被*得身形斜斜跃开,右掌一式“天雷轰碑”,劈出一股潮涌排空劲风,大暍一声道:“你在找死!”
呼云飞左掌蓄满真力迎出。
只听一声巨响,掌力相接,罡风四溢,卷起漫空尘砂,五丈方圆以内林木根根断折,枝叶溅飞如雨,威势骇人。
桑逸萍探腕於怀,迅疾无伦掣出一柄短剑,青芒暴射,寒气*人。
呼云飞一见不由面色大变,暗这:“他已铸成利剑了。”忙双足一跺,穿空如电腾起。
只闻桑逸萍一声大暍道:“你走不了!”如影随形飞起,扬腕出剑,只见一道漫天青虹,直如脱手飞出,望呼云飞後胸袭下。
呼云飞猛感身後起了剑啸,心中一寒,双足疾沉电泻落地,迅疾旋身,手中铁扇,蓄满真罡,望电袭击身青虹疾点而去。
叮的一声,青虹被一撞之势,掉头反飞而出。
呼云飞身形一阵巨震,喉头发甜,忙将一口逆血压下,挺身穿飞掠去。
桑逸萍身形落下,目睹呼云飞遁去的身形,不禁暗暗叹息一声道:“此人不除,必後患无穷,老朽决不容你逃出手外。”鼻中冷哼一声,追扑而去。
呼云飞逃去的身法迅快如电,搜起鹊落,向一丛浓荫林树中杏失不见。
夕阳衔山,晚霞绚烂,映着满山丹枫,绮丽无比。
桑逸萍身形顿住,知不可再追,发出一声漫长的叹息,略一踌躇,掉面向来路走去。
第三十七章 苦口释迷
晚霞由绚烂渐趋平淡,暮瞑四起,秋风瑟索,黄叶凋枝漫空逐舞,树丛中冉冉升起呼云飞身影。
他目中尚有余悸犹存之色,如非他天赋神力施展绝学,定丧在桑逸萍驭剑引电下。
从桑逸萍那支锋芒犀利,寒气*人短剑上,显然剑已铸成,心情顿增沉重,目光忧郁地四顾一眼。
突然,他那目光似被一物所吸引,朝一株树干虬奇古松疾步走去。
只见树干刻有一黄莺图形,不祸心头狂喜,知是黄玉琳所刻,於是迳向鸟嘴方向奔去。
奔去二三里之遥,夜色已沉,月黑星杏,西风悲吟,山谷间仅闻沙沙涛啸,孑无行人,萧瑟凄凉。
呼云飞身形停在一株怪松之下,取出夜行火摺嚓啦燃开,熊熊火焰亮起,只见树干显出一黄莺图形,尖嘴紧咬着一鱼。
他恍然悟出此图必是指示鲁英峰被囚之处,无疑囚处戒备森严,略一沉吟,熄去火光。
远处忽传来三声击掌清脆响声,他忙击掌六下,嘬唇打出一低沉哨音。
立时,暗处一条身影疾掠而来,低声道:“狄少侠么?”
呼云飞已瞧出来人是邓元,忙道:“邓老英雄,请速通知程姑娘速送七星刀来比,在下在比等侯相救鲁大侠。”
邓元惊道:“鲁英峰亦被紫衣老鬼所擒么?”
呼云飞点点头道:“鲁英峰末为所擒,紫衣老鬼何能铸成利剑,但其中有一项难解之谜,巨阙宝剑为鲁英峰所有,且武功不弱,有巨阙为助,鲁英峰虽无胜望,亦未必落败,显然遭受暗算失手,然而巨阙剑呢?”
邓元略一沉吟道:“少侠所猜确是有埋,但桑逸萍是否是紫衣老鬼尚未可断言。”
呼云飞笑道:你我暗中摸索,胡乱猜疑,一无是处,老英雄你快去传讯吧!”
邓元道:“老朽遵命!”纵身一跃,穿入夜空如墨中疾杳。
呼云飞一鹤冲天而起,拔上树柯横枝上,藉翳密枝叶蔽体,缓缓坐下调息行功。
须臾,只见三条身影疾如鬼魅,悄无声息掠入林中落在近处,但闻一个森沉语声说:“这呼姓小辈真个形踪飘忽,神出鬼没,又是单人只身,不易捕捉,令人疲于奔命。”
另一语声道:“呼云飞本属无名小辈,教主为何如此重视。”
一个阴侧侧冷笑响起道:“事不在呼云飞之名,而在他本人,教主业已在他铁扇上查明确为鲁英峰所说之人呼云飞比玄武宫主及东方黎明更为厉害,是以教主如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後快。”
夜空远处忽随风传来一声长啸,裊裊不绝,三人闻声疾奔而去。
呼云飞知是鲁英峰奇计安排,有意使紫衣老鬼现身,使自已得已认明,更使自已得知他已陷於紫衣老鬼魔掌,暗道:“江东之雄,唯鲁独秀,武林誉称,实当之无愧。”
蓦地——
林外人影忽闪掠入,只听程冷梅娇脆语声道:“康弟!”
呼云飞一跃而下。
程冷梅解下层上七星宝刀,递去,道:“你那呼云飞形像可以消除了?”
狄康伸手接过宝刀,摇首笑道:“梅姐请挑选八位高丰扮作呼云飞形貌,骚扰田隆武居处内外,遇上紫衣匪徒就格杀无论,但得手即退,飘忽闪烁,尽量牵制,迫其陷入困境。”言毕疾闪扑去。
他循着鸟嘴方向,去势迅如流星奔电,途中判明了黄玉琳所留七处暗记,不觉远出了二十余里外,时已午夜三更,掠至一座怪石嶙峋,怒涛奔雷的涧谷内。
忽闻传来黄玉琳柔声道:“少侠你终於来了,恕我不便现身,循着涧谷走去,约莫五里外便可察见一古寺,寺内鲁大侠郎困身在此,少侠可冒作寺主人入内,遇上强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戮毙。言毕寂然无声。
狄康略一沉忖,抹去面上易容药物,以一片纱巾扎蒙面目疾掠而去。
果然,涧谷旁现出一古寺座落在草坪上,面水背山,群峰团绕,林木参天,人迹罕至。
狄康疾扑掠人,落在山门外,昂然无惧向寺内走去,他目力奇佳,隐隐瞧出山门上似是“昭应古寺”四字。
忽闻寺内传出一声宏亮的佛号,道…“敝寺拒见外客,尤其是江湖人,施主请回吧!”
狄康轩层扬声大笑道:“在下随家师在此昭应寺已二十余寒暑,自去岁家师证果,在下因事离去至今才回,你等是何来历,鹊占鸠巢,故主已回,还不退出!”说着,身如闪电掠入门中。
只见一浓眉如刷,虎目海口中年魁梧佾人手持禅杖拦往前路,厉声道:“既是故主,为何遮住面目。”
狄康淡淡一笑道:“在下除先师外,向不示人真面目,见者必死无疑。”
那中年僧人闻言面色一变,大暍道:“吾偏要见识施主庐山真面目。”
左手五指疾出如风,向秋康面门抓去。他出手快,狄康比他更快,曲指一弹,一缕暗劲击实在僧人“朝门”穴上。
中年僧人闷噑出声,仰面倒下。
狄康右臂迅如闪电一把将僧人身躯挟在胁下反向寺外掠去。
寺内传起大喝,人影纷纷追出。但狄康身法奇快,夜里如墨,追踪之人被甩出老远。
狄康将那中年僧人藏在一处林立怪石中。
僧人骇得面无人色,道:“施主,贫僧虽言语冒犯,但罪不至死,为何将贫僧带来此处?;”
狄康鼻中冷哼一声,两指如风点了十数处穴道,淡淡一笑道:“在下点了禅师九处阴穴,并错开五处骨节,禅师能忍受分筋错骨手法及阴火焚身之苦,在下当可饶禅师一命。”
中年僧人额角沁出豆大汗珠,惊悸颤声道:“贫僧与施主未有深仇大怨,施此毒手为何?”说时,阴火焚身之苦已发作,丹田间升起一楼麻痒奇寒,立时布袭全身,不禁面色惨变。狄康冷笑道:“禅师如能说出鲁英峯所囚之处,便可解除此一歹毒已极手法。”
僧人已是痛苦难禁。忙道:“他就囚在殿後含光阁内!”
狄康道:“在下这就前往,如顺利救出,禅师当能活命,倘罹不幸,但愿禅师逢凶化吉。”
那僧人满面冶汗直冒,难受得神魂皆颤,闻言忙道:“施主别轻身涉险,寺内有十二高手防护,施主武功虽高,但双拳难敌四手。
狄康一声轻笑出口,人如玄鹤穿空飞起,重返昭应古寺,取下蠓面纱巾,换戴一张人皮面具,神情悠闲跨入山门。
只见迎面人影疾闪,现出一背搭双镰老者,目中怒光*射,暍道:“朋友寅夜闯入寺中,意欲何为?”
狄康冷笑道:“这就奇怪了,在下随先师久居寺中,先师於去岁亡故,尊驾莫非趁着寺内空虚无人,意图鹊巢鸠占么?”
老者闻言似是一楞,道:“令师何人?”
狄康暍道:“这不关尊驽之事,奉劝尊驾速离本寺,否则莫怪在下心辣手黑。”
老者面色一变,双手疾撤肩头双镰。
双镰尚未撤出肩际,一道紫光暴射,老者噑声未出,已自尸横两截。
暗中疾闪出八人,只听一声大暍道:“阁下委实出手歹毒,莫非阁下就是方才掳走铁杖大师之人。”
狄康不知此寺中究竟有多少匪徒,救人要紧,免得匪徒猜出自已来意,遂冷笑道:“在下不识铁杖大师,但在下久居此寺,今晚来此祭奠先师遗体,汝等速离,阻我者死。”说时潜龙升空拔起,去势如电已自深入昭应古寺,望大殿之後落下。
八匪徒不禁互望了一眼,不知狄康之言是否属实,内中一人忽诧道:“此人莫非意在鲁英峰。”
“胡说,鲁英峰囚同在此处,除了教主及我等无人知悉,何况此人未提起过鲁英峰三字,我等不可杯弓蛇影,庸人自扰。”
“哼!不论是也不是,我等既奉命防护,就不可疏忽,何况那厮出手辣狠,必须血债血偿,我等快去含光阁上探视?”
八条身影疾逾鬼魅向含光阁扑去。
含光阁飞檐三重,矗立在夜色重重中,阗无一人,唯闻檐角铁马丁多,显得谧宁异常。
八条身影掠上石堦,梁後疾闪一人,低声道:“诸位为何形色如此勿惶?”
只听一个闽人口音答道:“有一持刀小辈侵入,洪雷老师惨遭分尸,铁杖大师无故为人掳去
,那厮身法奇快,此刻已藏在寺内,我看这厮意在相救鲁英峰,故来此一采。”说时一鹤冲天拔起。
众匪相继腾上,啪的一声,推开阁门,亮燃了松油火摺,只见偌大的楼面上仅一几一榻,榻上睡着鲁英峰,背外面内熟睡如泥。
一虬髯老者执着火摺走近榻前,审明了确是鲁英峰,不由放下一块心头大石,冷笑道:“鲁英峰被教主奇异手法点了穴道,一日之中只有半个时辰可以行动自如,慢说那厮不知此情,就是知道也难救出,我等快去搜觅那厮。”
人影如电,料闪出阁而去,阁楼内又恢复一片黑暗,伸手难见五指。
承尘梁上狄康一缕淡烟般疾落而下,趋在鲁英峰榻前,附着鲁英峰耳内低声说了一阵。
只见狄康取出一粒丹药与鲁英峰服下,便在阁楼上慢慢走了两圈,穿窗外出。
此刻,忙壤了紫衣匪徒,在寺内逐处搜觉。
突闻一声大暍道:“在这裏了!”
只见一列僧舍中掠出一条迅快人影,紫衣匪徒纷纷扑前,那人影正是狄康,目赌为首匪徒扑来,右掌一式“天龙卸甲”迅疾无伦拍去。
狄康天生神力,武功旷绝,为首匪徒大暍道:“小辈找死!”右臂一圈,一式“推窗翳月”疾封击掌。
那知如格金石,右臂疼痛如折,狄康掌势“顺水推舟”按下,蓬的一声,匪徒胸骨全折,心脉震断,随着惨噑,口中急喷出一股泉涌鲜血,仰身倒下。
狄康猛感三股强猛掌力及一道寒光电袭而至,急腾身拔起半空,扬身大笑道:“你等如不速离本寺,我定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人已远去,语声尚乌亮不绝。
一匪徒道:“我等不如传讯教主赶来应援。”
另一匪徒冷笑道:“远水难救近火,那厮武功绝高,我等不如将鲁英峰搬离,免得节外生枝,目前本教不宜另树强敌,趋避是为上策。”
此言一出,紫衣匪徒齐皆同意,纷纷疾向含光阁掠去,鱼贯掠入阁楼,只见鲁英峰侧身面壁仍在熟睡。
察啦一声,一道熊熊火焰升起,两匪徒向睡榻一跃而去,足甫落实,忽感一阵晕眩,不好两字未及出口,人如石崩梁断倒下,震得尘飞簌簌落下,弥漫如雨。
群匪不禁大惊相顾失色,只听一人高叫道:“不好!”直挺挺倒了下去。
接着群匪面色大变惨叫出声一个个倒下。
狄康一闪现出,挟起鲁英峰离开昭应寺,在山岩下择一石洞藏身,着手与鲁英峰解穴道。
鲁英峰道:“你怎知我被囚在昭应寺内?”
狄康笑道:“在下已偏布耳目在紫衣教内,故尔探知,鲁兄为何陷入紫衣老鬼魔掌?那柄巨阙剑咧?”
鲁英峰长叹一声道:“金精铁母藏在大巴山,闻讯之余,决计只身潜入大巴山挖取,怎知紫衣老鬼已早知藏处,防护森严,所幸我见机得快,将巨阙剑藏起……”
狄康诧道:“为何将巨阙剑藏起?不然也可仗剑冲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