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穆叹息一声道:“老弟,武林内必有非常之变,今後我等面临异常艰巨,吉凶难卜,唯有寄望老弟你了。”
狄康摇首道:“黑龙会主欧阳老前辈一代雄杰,程姑娘身负血海深仇,在下不过一个客宾,岂能越俎代庖,但受人之托,当忠人所事,只尽其在我无愧于心罢了。”
关穆道:“老弟不觉程姑娘一往情深……”话声未了,突见铁指书生皇甫麒疾向少阳洞府掠去後随桑姥姥及郁小玉,接道:“武林群雄虽正邪不明,但你我不能坐视不救!”
狄康微笑道:“群雄中不乏才智过人的武林高手,你我不能因小失大,置武林安危於不顾,不如静观其变。”
且说铁指书生飞身抢入洞径未及三丈,突发出一声惊噫,愕然止步。
桑姥姥及郁小玉已如风赶来,猛见一鸠首拐杖插在路中,没入地面深达尺许,桑姥姥不由怒火腾沸,满头白发无风自扬,伸出鬼掌一把抓住拐杖喝声:“起!”
鸠首拐杖应手而起。
武林群雄纷纷抢入,见状不禁愕然变色。
阴阳手盖文啸道:“紫衣匪徒显然已先我等而入,东方黎明之言甚是,我等万不可轻身涉险。
南天游龙冯勉沉声道:“畏首畏尾,焉能成得大事,诸位如有不愿随入者各请自便。”霎时退出大半。
阴阳手盖文啸长叹一声道:“为何金顶寺瓦头图喀活佛寻觅洞府无着,分明紫衣门下事先在洞外已布设禁制,现因何撤去,图诱我等入伏诡谋意图显然,有道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盖某请从此别。”说着慢慢转身飘然走出。
冯勉等人只觉盖文啸之言委实合清合理,但一腔盛气而来,岂能落得虎头蛇尾,武林中人多凭血气之勇,头脑冷静,慎密思考,谋定後动能有几个,不禁心下大感为难。
桑姥姥忽鸠杖一抄,喉中吐出一声轻啸,率着爱徒郁小玉望洞径内奔去。
南天游龙冯勉等群雄深知桑姥姥师徒两人这一盲目闯入凶多吉少,决不能坐视不救,相视一眼,快步抢入……。
潜隐崖上狄康等人目睹群雄进入少阳洞府後,半数退出纷纷散去,最後瞥见牡丹庄主阴阳手盖文啸独自飞掠而出,四顾了一眼,疾奔如飞,杏失在云树苍茫中。
关穆只觉情形有异,不禁一怔,忽见两条人影掠上崖来,正是赵公胜郭天雄两人。
赵公胜道:“我等追踪断魂掌黎振翔,只因形踪不敢太*近,断魂掌黎振翔扑入一片芦苇蔽空河汊中失去踪影。”
狄康点点头沉吟思索东方黎明为何避不现踪,其中必有异谋。
关穆道:“东方黎明老奸亘滑,分明是诱我等现身,你我岂能中他诡计,他明我暗,我等不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暂时保持缄默。”
狄康长叹一声道:“在下末学後进,初涉江湖,见浅识簿,遇事未能洞烛机先,倘或谬失,必影响武林大局,借箸代筹,终非长久之计,只觉还宜欧阳令主或程姑娘主持全局才是。”
关穆摇首笑道:“老弟此刻欲急流涌退,不嫌为时太晚了点么?”
狄康诧道:“在下乃局外人,有否均无阔宏旨,为何为时太晚。”
关穆正色道:“武林之内虽云诡波谲,恃勇逞狡,但却非以胜为高,唯德才能服众,老弟器宇恢宏,才德兼备,此刻猛萌退志,非但影响武林安危,而且只怕有误程姑娘重托。
邓元接道:“少侠若萌退志,我岷山四毒亦立即告辞他去。”
狄康不禁默然,须臾笑道:“武林情势瞬息万变,鹿死谁手,是非澄清,街言之过早,如不出在下所料,此後将是一持久艰难之局,何况天下事决无一成不变之理。”话声略顿,又道:“诸位不如暂回,在下意欲孤身一人进洞察视究竟。
关穆忙道:“老弟不可轻身涉险!”
狄康道:“不妨,在下去去就来。”一跃下崖,迅疾如电掠入少阳洞府。
关穆岷山四毒不敢须臾稍离,防守崖上。
狄康掠入洞中,只觉沉寂异常,五条通径中并无丝毫迹象可寻,心中煞费踌躇,不知武林群雄由何条通径中扑入,猛闻一声尖叫传出,不禁一怔,疾往左边第一条通径奔去。
原来桑姥姥师徒自恃艺高人胆大,分途闯入。
郁小玉深入洞径,突见一间石室现出灯光,撤出宝剑,惊鸿疾闪掠入,抬目望去,只见室内四壁陡然,光可监入,仅摆着一只石桌,桌上燃着粗如儿臂剩下半截牛油亘烛,红光闪闪。
郁小玉星眸中秋波流转,察觉并无异状,从另一门走进邻室,室内情景并无二样,有门通往邻室,不禁一怔,暗道:“这少阳洞府内并无外界传言之甚,恐是以讹传讹之故。”因室室毗邻,郁小玉不觉穿过七八间石室。
突然,忽闻身後生出一声阴沉的冷笑,宛如冰窟中卷起一缕阴风,郁小玉不禁机伶伶打一寒噤,迅疾转面一望,只见正是关帝庙外所见紫衣少年,面泛淫邪笑容,道:“姑娘,你那老鬼师父咧?”
郁小玉知已陷危中,但镇静不乱,响起一串媚人的娇笑道:“你问我师父么?她老人家片刻即接踵而来。”
那郁小玉人称玉面天狐,天生媚骨,姿容冶丽,武功又高,出手辣毒,却守身如玉,追逐裙下者虽不乏其人,但稍涉邪念,必尸骨无存,贺兰南北,江湖豪雄对她爱而生畏,又震於她武功,惮忌异常,
紫衣少年见郁小玉笑靥如花,媚波四射,不禁心神一荡,胡声大笑道:“姑娘,这少阳洞府已成一座空洞了,石室繁复如网,令师决难找得到姑娘。”
郁小玉闻言暗中心神一震,仍自格格娇笑道:“那冰魄神翁已逃走了么?”
紫衣少年道:“老贼虽然逃出,绝难遁出罗网之下,三两日必然找出他的下落。”
郁小玉媚笑道:“看来贵教一番图谋顿成泡影了,无疑那本武功秘笈亦随冰魂神翁而去。”
紫衣少年大笑道:“此乃无稽之言,少阳洞府那有什么武功秘笈,姑娘,趁着洞中无人,你我成就好事如何?”
郁小玉不禁杀机猛萌,仍自荡笑道:“姑娘不耐桑间濮上之行,你若爱我,须明媒正娶。”
紫衣少年阴阴一笑道:“在下一见姑娘,就情不自禁。”说着右手迅疾如电攫向郁小玉。
郁小玉花容一变,长剑震起朵朵金星,袭向紫衣少年腹胸九处要害重穴,剑势奔雷,激起一片风啸之声。
紫衣少年哈哈朗笑道:“姑娘未免太辣毒了点。”右掌一式“风卷落花”幻起漫空掌影,变化万千,掌势宛如长江大河般,*得郁小玉连连退後。
郁小玉厉叱一声,展开一路乱披风剑法,乍睹之下似是乱无章法,其实辣毒绝伦。
紫衣少年暗道:“这贱婢果然名不虚传,”倏地掌法一变,只守不攻,点、截、*、拿、将攻来剑势悉数封了开去。
猛然紫衣少年一声淫邪冷笑出口,右声一式“分云破月”,掌中套捐斜飞点出,奇幻不测。
郁小玉蓦感左乳一麻,嘤咛惊呼出口,长剑脱手当啷坠地,娇躯跌翻在地。
紫衣少年目中泛出异光,低笑道:“此地供作阳台,十分委屈了姑娘。”伸出拾只鹰爪与郁小玉宽衣解带。
郁小玉惊得魂飞出窍,厉叱道:“恶贼,你敢污辱姑娘,我身化厉鬼,必取汝命。”
紫衣少年目吐兽焰,笑道:“在下一向怜香惜玉,与姑娘一度销魂後,永偕连理,比翼双飞有何不可?”十指迅疾无比脱下郁小玉罗裳,显出亵农,玉峯隐约肌肤胜雪,不禁欲火猛腾,五指一掀,裂帛声响,亵衣撕裂,高耸蔽乳弹跃跳出。
郁小玉发出一声惊叫,几乎昏厥过去,珠泪夺眶而出,恨不得立即死去。
紫衣少年嵘噪怪笑,拾指如飞,郁小玉被剥得一丝不挂,粉臂雪股呈现眼前,正在千钧一发之际。
蓦地,紫光暴射眩目,紫衣少年猛感有异,已是不及,惨噑未及出口,已身首异处,鲜血飞溅,横尸血泊中。
郁小玉惊魂出窍,羞愤欲死,不料救星自天而降,泪眼模糊,瞧不真来人是谁?待看真来人时,狄康已自背立,不禁又羞又喜,无地自容。
只听狄康道:“姑娘赶快穿上衣服!乙
郁小玉红涨满脸道:“我已被点穴道,无法动弹。”
狄康不禁一怔,道:“姑娘是何穴道被点?”
郁小玉道:“左乳。”语声细不可闻。
狄康闻言大感为难,沉吟一阵,道:“今日之事,有关姑娘名节,在下也不愿卷入是非,姑娘绝不可吐露,即是令师面前亦须金人三缄其口,姑娘能否应允。”
郁小玉道:“阁下仁心侠胆,顾全贱妾名节,粉身碎骨难报,蒙羞含垢之事怎能宣泄于口。
狄康倏地回身,手出如电,认穴极准解开穴道,迅即跃回反身屹立。
郁小玉顿感真气舒畅,四肢灵活自如,霞涌双层,羞不自胜穿好衣裙,莲步姗姗走至狄康身前,检衽下拜道:“贱妾永感大德,誓当图报。”
狄康慌不迭地扶起,道:“拯危扶困,本我等所应为,何谢之有,令师咧!”
郁小玉答道:“家师与贱妾分头搜觅,现仍在洞中,但淫贼方才言说少阳洞府已空无一人,不知是真是假?”
狄康忙道:“既然如此,你我速去察视。”
经过一番慎密的搜觅,发觉此乃一座空洞,显露出五处出口,其中一处为钟孔如笋的水隧,涛声拍岩如潮,暗黑深邃,分明驾舟遁去。
狄康曾查觅天长湖,无法找出岩隙通道,亦安下深心纵使冰魄呻翁逃逸尅制紫衣教主。
但——
留下两个疑问,冰魄神翁是否在紫衣门下来此之际已逃逸无踪,其次武林群雄是否冰魄神翁掳去,仰或为紫衣门下所制胁迫同行。
郁小玉忧心加焚道:“怎么家师不在,看来吉凶难卜。”
狄康道:“令师一身惊人武功,定然逢凶化吉,有惊无险,姑娘我们走吧!”
两人迅捷如飞由原赂返回,经过郁小玉受辱石室奔出之际,瞥见五具紫衣门下尸体,均是尸分两截,倒卧在血泊内,郁小玉知是狄康所杀,心感之余不禁泛起一缕哀伤的惆怅,只觉有千言万语无法出口。
狄康飞掠出少阳洞府,回面微笑道:“姑娘珍重,恕在下有事在身,愿青山不改,後会有期”身形一鹤冲天飞超,沾足树柯又起,拔上高崖一晃身影疾逝。
郁小玉只觉一阵落寞感觉无端升起,珠泪盈眶,顿顿足望林外掠去。
悬崖绝竖之上人影电泻纷飞落下,屠龙方朔关穆笑道:“郁小玉虽称玉面天狐,却能葳蕤自守,堕污泥而不染,老弟你也太绝情了点。
狄康苦笑一声,无法说明内情,道:“我们走吧!”
第十四章 金线钓鳖群雄隐
石穴中,杜紫苓、孙玉琼及墨玉凤三女围聚着一紫衣少女,那紫衣少女逐惭苏醒,四肢欠伸,猛然睁眼一跃而起,瞥见三女,大感惊愕道:“琼姐,小妹身在何处?”
孙玉琼嫣然微笑道:“琳妹,此处安如泰山,请暂宽解愁肠,你我姐妹也好倾吐离情。”同杜紫苓道:“杜贤妹,容愚姐为你引见义妹黄玉琳。”杜紫苓道了声:“幸会!”只觉黄玉琳眉梢眼角隐泛煞气,暗道:“此女恐好杀成性,”
黄玉琳略事寒喧,向墨玉凤皱眉道:“外界传言说你彼东方黎明手下岷山四毒救出,是否是真的,教主与东方黎明势不两立,恐难免杀生大祸。”
墨玉凤笑道:“事诚有之,但绝非东方黎明所救。”
黄玉琳一怔,
就在这时,孙玉琼满面笑容向杜紫苓道:“苓姐,他回来了。”
黄玉琳道:他是谁?”
口 口 口
夜空如墨,正下着牛细雨,一条飞鸟般人影疾闪而入,向黄玉琳微笑道:“情势*人,冒犯姑娘诚不得已,请姑娘恕罪。”
黄玉琳道:“尽敢,身已被擒请问少侠如何处置”
狄康道:处置姑娘?“去留任便,但目前形势,恐姑娘无法独善其身。”说着向孙玉琼道:弟腹中饥饿,不知有无食物充贱?
洞已准备酒饭,你去吃吧,接着屠龙方朔关穆小化子裴龙及岷山四毒等人迈入。
孙玉琼向屠龙方朔关穆问明经过详情後,微露薄叹道:“关大侠,你瞧康弟气不气人,行事一问摇头三不知,一回来就嚷着要吃……”
屠龙方朔笑道:“这也难怪他,眼下情势扑朔迷离,变幻不测,差之毫厘,谬失千里,无法预测。
何况有许多事不便宣泄出口,譬如方才狄老弟在少阳洞府救出桑姥姥爱徒郁小玉姑娘,深知郁小玉出於泥而不染,但狄老弟对郁姑娘绝情过甚,我们这位狄老弟才华绝世,敦厚,只惜命带桃花,须知女人祸水,恐这一失误,影响武林全局……”
诸女闻言,属泛红晕,孙玉琼佯叹道:“关大侠,女人祸水作何解释,别指秃子駡和尚。”
关穆摇首苦笑道:“老朽所言句句是实,怎敢指桑駡槐,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美人一关最是难过,杜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岷山四毒及小化子裴龙都不禁掩口葫芦,吃吃低笑。
杜紫苓白了关穆一眼,深知关穆诙谐成性,愈说愈料绝不清,索兴相应不理,道:“晚辈读书不多,老前辈这些话无异对牛谈琴。”
关穆咳了一声道:“是非只为多开口,活该老朽自讨没趣。”
此时,狄康已吃饱走出後洞,孙玉琼道:“康弟,郁小玉如今何往?”
狄康闻言不禁一怔,道:“这等小事,不值一提,琼姐何必追问?”
孙玉琼道:“不行,关大侠说得这么严重,恐影响武林大局,要知微风起於萍末,贺兰斗母宫在塞外势力浩大,徒众羽党甚众,号召一方……”
狄康皱眉答道:“琼姐所说小弟不是不知,事关郁姑娘名节,恕小弟凝难启齿……”
关穆忽向杜雁飞裴龙岷山四毒示了一眼色,迅快退出洞外。
杜紫苓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狄康叹了一声,将洞中救郁小玉经过详细敍出。
诸女闻知详情,朵朵红云涌上双靥,墨玉凤冷笑道:“刁玉洪积恶如山,死不为过,良家妇女不知多少受其蹂躏,如非教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