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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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龙刀-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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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衔山,暮瞑四合。
  整个大宅弥漫着一种恐怖气氛,挹翠楼前匠人忙于搭建一层法台,敲敲打打,忙碌不堪。
  不到二更,法台已然搭好,楼前悬着两盏孔明灯,映射出两道强烈黄光。
  宅内妇女老幼及武师就有半数,屠集在台侧观看韩乐湘如何驱鬼除妖。
  三更将近,陈谦和陪同韩乐湘缓缓走来,俊随四名武师及梅芷兰·
  梅芷兰今晚穿的一身玄衣劲装,明眸皓齿,英秀奕奕。
  法台上一绝法物准备齐全,韩乐湘命武师随他在挹翠楼周相度地形,手执罗盘指示武师钉下九支桃木桩。
  陈谦和并肩而行,道:“先生如此郑重,一定为非常之物?”
  韩乐湘答道:“是一僵尸,推卜所得,谅系女身,久受月孛精气,遂成气候,令孙误触戾煞罹此奇疾。”
  陈谦和闻知是一僵尸,不禁暗暗心骇!
  韩乐湘命二人随他进入挹翠楼,道:“将厅土掘下七尺二寸,不可有丝毫深浅。”说着与陈谦和退出挹翠楼。
  陈家大宅此刻笼罩着一种神秘气氛!
  韩乐湘登上法台,穿上法衣,伏拜九起后立起,握剥步宫踏斗,口中念念有词。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左手朱笔疾书符签,二十四张黄纸绘满不同的符篆,以剑尖挑起就着烛火烧化。
  二人出报已挎至七尺二寸。
  韩乐湘脱下法衣,走下台来,向陈谦和道:“片刻之后,东翁便可眼见此物。”快步走入挹翠楼。
  陈谦和梅芷兰及武师们相随走入。
  只见厅内已掘出二二丈见方土坑。
  韩乐湘道:“将桃木桩钉入坑周。”
  四个武师身形迅快,将桃木桩钉下, 一跃闪开。
  韩乐湘向陈谦和道:“挖下五寸,可见一具石棺。”
  陈谦和命二人挖土,果然掘下五寸,显出一方石棺盖板,陈谦和大暍道:“掀开!”
  两名武师闻言跃下土坑以刀尖撬入棺盖,蓄满真力,暍声起字,板盖震地掀开。
  陈谦和目光落在棺内,不禁骇然色变。
  梅芷兰花容失色,惊噫出声。
  原来棺内睡着一具骷髅,遍体长着寸许绿毛,头部已然戍形,目眶中泛出碧绿色寒光!
  陈谦和至此信服场地,向韩乐湘道:“如何处置这具僵尸?”
  韩乐湘道:“以浸透桐油木柴燃着投入棺中,以除大害。”
  浸油木柴已然准备停妥,陈谦和暍命速将僵尸焚毁。
  火炬如雨点般投入棺中,烈火熊熊,只听僵尸发出吱吱之声,腥臭中人欲呕。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石棺中僵尸已燃化成烬。
  韩乐湘向陈谦和恭贺道:“大患已除,令孙可获痊愈。”
  陈谦和欣然含笑道:“此乃先生之功,老朽必有厚报。”携手联袂探视其孙,发现其孙湘身红斑均已消退得无影无踪,甜睡正浓。
  韩乐湘道:“令孙罹病之后,真元大耗,必需进补,半月后力可如常。”说着略略一顿后,又道:“大功告成,学生留此无益,恕学生告辞了!”
  陈谦和搜首微笑道:“老朽意欲请韩先生在寒舍盘桓数月,聊表谢忱。”
  韩乐湘知他府中禁制俱为自已所悉,恐自己泄漏出去,或被紫衣教挟制,后患无穷,但他胸有成竹,望了陈谦和一眼,徽微笑道:“东翁留学生在此非但不智,而且反蒙获咎。”
  陈谦和诧道:“这却是为何?”
  韩乐湘道:“学生夙性闲云野鹤,不受羁绊,否则学生早就身为内廷御医了,学生来皖乃受皖抚邀请而来,若留此必与东翁有碍,东翁与紫衣教之争,学生已应允守秘,但愿东翁见谅为感
  陈谦和闻言大感为难,暗道:“这倒是棘手难题,不知他此话是真是假!”
  韩乐湘似看透了陈谦和心事,微笑道:“明日是皖抚华诞之期,学生已备了一份薄礼,必须前住抚署祝贺、”
  陈谦和略一沉吟,朋笑道:“如此说来,老朽不便强留了。”
  天色已放曙光,陈谦和吩咐致送百两黄金,韩乐湘正欲推辞不受,忽见一名苍头入报,禀道:“抚署刘师爷来访!”
  陈谦和闻言一怔,道:“就说老朽出迎!”
  忽闻厅外一阵朗声大笑道:“刘某不容通报迳自进入望乞海涵。”飘然走入一个瘦小儒生,身着一袭天青纺衫,双手抱拳哈哈大笑。
  陈谦和忙趋前抱拳含笑道:“刘大人过访不知有何赐教?”
  刘师爷望了韩乐湘一眼,道:“昨日在下奉了扶大人之命访谒韩先生,得知在府上作客,今日乃抚台大人华诞之喜,韩先生与抚台大人乃忘年至交,后衙治席相待,是以造府催驾。”
  陈谦和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老朽更不便强留,但抚台大人未免太心急了点,那有天亮就催客之理。”
  刘师爷笑道:“陈兄有所不知,抚院大人知韩先生耿介戍性,绝不让人知他与抚台大人私交甚笃,避免干予,故居住密迩,疏于往来,趁此吉庆之日,可作竟日之欢!”
  陈谦和无可奈何恭送两人出府。
  这日,陈宅中络绎不绝来了甚多面目陌生人物,那灰衫少年亦自驽临,陈谦和对他异常恭谨。
  灰衫少年道:“陈堂主,那本武功秘笈已交与玄武宫主,紫衣教爪牙即是来此侵扰,亦定心余力拙,全军覆没。”目中泛出傲冷神光。
  陈谦和道:“总护法来此之际,宫主有什么吩咐?”
  灰衫少年冷冷一笑道:“宫主忙于参悟秘录中武学,仅吩咐不惜全力扑击紫衣教高手,探出紫衣教总坛确址。”
  正说之间,梅芷兰正砌上两杯香茗,柔声道:“总护法请用香茗。”
  灰衫少年谢了一声,用异样目光*视着梅芷兰。
  梅芷兰不禁小鹿撞胸,红霞上层,螓首徽垂,退出厅外而去。
  灰衫少年问道:“这位姑娘何名?”
  陈谦和道:“她叫梅芷兰,府中上下唤地兰儿。”
  灰衫少年道:“兰儿!嗯,好雅的名字,真人如其名,宛如出谷幽兰,在下生平不好渔色,怎么一见地就情难自已。”
  陈谦和佯咳了声道:“兰儿自幼就在陈某宅中,贱内视地胜如己出,这丫头赋性刚烈……”
  灰衫少年哈哈大笑道:“只要陈堂主割爱,在下自有方法使地甘心顺从。”
  陈谦和忙道:“既然总护法喜爱,那是她的福分,陈某愿玉成其事·”
  灰衫少年道:“不劳陈堂主,在下自去找地,兰姑娘住在何处?”
  陈谦和道:“兰儿住在五云阁。”
  灰衫少年霍地起立道:“在下去去就来!”身形迅快迈出厅外。
  陈谦和召中泛出一抹厌恶神光,徽徽一顿足,转入后厅而去。
  第十七章 色不迷人人自迷
  梅芷兰停立五云阁楼栏,凝目沉思。
  忽闻楼外柳云深处响起歌声,随风飘送人耳:
  珠阙五云仙子
  未省有谁能似
  百媚算应天乞与
  净饰艳妆俱美
  若取决芳华皆可意
  何处比桃李
  蜀被锦纹铺水
  不敌彩鸳双戏
  乐事也知存後会
  争奈眼前心里
  绿皱小池红叠砌
  花外东风起
  梅芷兰自幻喜爱诗书韵律,闻得歌词香艳入骨,不禁面红心跳,暗啐了声,忖道:“这不知是何人,谅你玄武官人物,以艳词挑逗与我,哼!梅芷兰岂是淫娃!”
  蓦地歌闻又起:
  江东苏小
  夭斜窈窕
  都不胜绮鸾娇妙
  春艳上新妆
  肌肉过人香
  佳树阴阴池院
  华灯绣缦
  花月好可能长见
  离聚此生缘
  无计问苍天
  梅芷兰听得面红心跳,暗暗訾駡,接着一缕箫声扬起,韵律美妙,只觉心头泛起一缕春思绮念,不町遏止,星眸冶荡媚波四射,浑身酥软无力。
  箫声忽戛然而止,突闻一个温和语声传来道:“兰姑娘!”
  梅芷兰循声望去,只见灰衫少年翩然掠上楼廊,含笑立在丈外,不禁盈盈二顺,颤声道:“总护法!”
  灰衫少年似换了一人般,满面春风,手挥一柄泥金摺扇,含笑道:“兰姑娘少礼,姑娘人比天仙,在下情难自主,不知姑娘见爱否?”目中异样眼神注视在梅芷兰脸上。
  梅芷兰似受他那眼神勾慑,柔声答道:“猥蒙宠爱,婢子何幸,还望总护法见怜!”
  灰衫少年微微一笑,道:“你我入内坐敍如何?”右臂一伸牵着梅芷兰皓腕同入阁去,并肩坐在绣榻上。
  梅芷兰忽耳闻蚁语传道:“沽娘宜守立心神,可免淫辱,但不可抗拒,只虑与委蛇,姑娘玉雪聪明,须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
  语声甚熟,正是韩乐湘语音,不禁心神一惊,满腔绮念消释大半,螓首低垂,娇羞不胜道:“总护法是否真心喜爱婢子?”
  灰衫少年闻言一呆,暗道:“这丫头好高的定力,箫音媚魂之术无往不利,百无一失,怎么她竞不为所惑,”
  遂微笑道:“在下性不好色,伹一见姑娘就情难自禁,姻缘本右前定,姑娘若能俯允,在下当终身长侍妆台,永作不二之臣。”
  梅芷兰道:“真的么?”
  灰衫少年道:“在下如有一言不实,日後当死在乱箭之下!”
  梅芷兰心中一动,强自抑制心神,娇声道:“婢子清白之身,得待总护法实乃天缘,但桑间濮上并非所願,望总护法见怜能明媒正娶。”
  灰衫少年更是一呆,道:“这是当然,此间事了,即烦陈堂主大媒为证,玄武宫美景无边,在下舆姑娘人间仙侣,比翼双飞,强似留在此处。 ”
  梅芷兰心中忽升起一种念头,道:“玄武宫在处?”
  灰衫少年淡淡一笑道:“姑娘到时自知…”
  蓦地——  、
  风送一声刺耳长啸,似起自城厢,灰衫少年神色一变,道:“三日之期已至,紫衣教匪徒果然来犯。”身形疾掠出室而去。
  此刻,暮瞑回合,月上帘拢。
  梅芷兰盈盈立起,只觉四肢娇佣无力,低声唤道:“恩公!”
  後室中人影一闪,现出韩乐湘身形。
  梅芷兰诧道:“恩公何时返转?”
  韩乐湘正色道:“姑娘此刻当省悟身入歧途了,我本不愿多事,但不忍目睹武林惨受茶毒,所以去而复返。”
  梅芷兰星眸中泛出迷倜之色道:“恩公也会武功?”
  韩乐湘笑道:“与姑娘一股仅足防身。 ”说着掌心托着一颗药丸,接道:“服下此丹可免受迷惑,保全清白之躯。”
  梅芷兰接过服下,道:“恩公是否也是紫衣教中人?”
  韩乐湘摇苜笑道:“紫衣妖邪,、我岂会同他为伍,我志在那本武功秘录及采明两位知音下落,只有姑娘可作我臂助,不知姑娘能否应允?”
  梅芷兰道:“婢子粉身碎骨难报宏恩於万一,恩公驱策唯命是从。”
  韩乐湘正欲敔齿,忽面色一变,疾若惊鸿般闪入後室中,只听廊外生起落足微声,传来陈谦和语声道:“兰儿在么?”
  梅芷兰忙答道:“婢子在此。”迅速燃起烛火。
  一条身影如飞鸟般掠了入来,陈谦和两道炯炯眼神注视榻上。
  梅芷兰知陈谦和心意,不由红云过耳,羞赧不胜,柔柔道:“总护法闻得啸声即匁匁赶去”
  陈谦和沉声道:“这个老夫知道,方才你与何人说话?”
  梅芷兰心中一惊道:“婢子在自言自语!”
  陈谦和道:“却是为何?”
  梅芷兰答道:“总护法要娶婢子为妻,婢子仍觉高攀不上,举棋不定,所以自言自语。”
  陈谦和望了梅芷兰一眼,道:“总护法武学奇高,才华卓绝,他看中你已属求之不得,有何举棋不定。”说着,身形慢慢向後室走去。
  梅芷蔺大惊失色,几乎一颗心跳出腔外,地知後室并无通路,仅一小圆窗,却难供人身出入,不禁心中大急,紧紧随着陈谦和而去。
  陈谦和一跨入後室,手中捻开火摺,擦的一声,亮起熊熊火熠,映得後室通明。
  但,那有什么人影,陈谦和不禁一怔。
  只见陈谦和两道目光注视在一顶衣橱上,右掌护胸,倏地跨出一步,左臂疾如电闪撞开衣橱
  衣橱亦是阗无一人,梅芷兰暗暗称奇,道:“主人莫非心疑婢子此处藏得有人?”
  陈和谦赧然笑道:“老夫耳目聪灵,十丈以内可辨落叶飞花,分明听得你与另一人低声谈话,难道老夫真个听错了不成?”
  梅芷兰目眶一红,泪珠莹然欲滴,道:“怎么主人疑心睥子之言不尽不实么?”
  陈谦和无言可答,顿了顿足,抢步出外,飞掠而去。
  梅芷兰罗帕拭泪,回顾了一眼,低声唤道:“恩公,”
  阗无回音,知韩乐湘已离去,但不解韩乐湘由何处遁出室中。
  宅外忽传来当当锣鸣,劲沉缓慢,悠悠飘扬开去,敲人心弦。
  三更初敲,月华如洗。
  陈家大宅灯火全无,似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中。
  蓦地,人影如魅由四方八面扑入,刀光如电,似乎大举进袭陈宅。
  但。
  玄武官徒众却无一人应敌,如入无人之境。
  蟾辉迷蒙四被, 一株虬柯奇松下立着一个中年儒生,星目隆准,三綹短须, 一袭青衫衣袂飘飞,目光缓缓四巡,似对此情景大感困惑,道:“郝俊臣,老贼举家撤走了么?”语声沙沉森冷,令人不寒而傈。
  一条身影疾逾流星飞掠至,正是郝俊臣,躬首禀道:“两日来,冻宅俱在严密监视下,午後无极帮高手接踵进入,老贼家业在此,布设不啻天罗地网,岂肯轻易撤离。”
  中年儒生冷笑道:“我等如入无人之境,比作天罗地网,未免迹近夸张。 ”
  忽闻阴侧侧一声冷笑传来道…“阁下错了,贵帮手下悉已陷身危伏,倘不见信,不妨试试是否可召返。 ”
  中年儒生面色冶漠,似无动於衷,举拳疾挥而出。
  一股拳劲似龙卷风般,廻旋望一株巨干後袭去。
  巨干之後飘然射出陈大善人,目露惊愕之容道:“尊驽武功委实精奇!不过骄妄必败,恐尊
  驾来得就去不得了。”
  中年儒生冷笑道:“这倒未必!”
  突由巨干之後扑出四名青衫老者,各持长剑攻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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