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覆雨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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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覆雨翻云-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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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退往塞外后,收纳部众,屡寇边地,朱元璋曾七次遣使招降,均被他严词峻拒。连朱元璋都对这大敌非常欣赏,有一次欢宴群臣,酒阑之时,忽问群臣道:“天下奇男了谁也?”虚若无答是常遇春,岂知太祖道:“遇春虽人杰,吾得而臣之,吾不能臣之扩廓,方乃奇男子耳。”于此可见扩廓的威势份量。
  不舍曾为虚若无手下勇将,最熟明朝开国前后旷日持久的征战,闻言颇有感触道:“扩廓死后,里赤媚意冷心灰,退隐潜修天魅凝阴,朱元璋觑准时机,派蓝玉多次出征,经年苦战,最后大破蒙人于捕鱼儿海,俘妃主以下百馀人,官属三千、男女七万、驼马十五万,至此蒙人才偃旗息鼓,退走和林。想不到今大蒙人却又是由蓝玉引来,这是否因朱元璋以天下只属他朱家之错?可是现在的太平盛世,亦正因他家的天下而来。”
  谷凝清叹道:“蓝玉乃骄荣之人,并不太把蒙人放在眼内,或者认为蒙人只是供他利用的一只棋子,兼且看准朱元璋立允蚊为继承人,燕王必不心服,乱起来时只会袖手旁观,所以更肆无忌惮,弄至现在这不可收拾的局面。”
  常德府内。戚长征和翟雨时一边谈笑,沿着府内最具特色的临水街朝府督所在的闹市区走去。
  这种依河溪而建的石板街,乃江南常见之景,路随小河而转,沿路房屋随水曲折,分布有致。有的屋前建有跨街敞廊,设有栏杆,可作长座供人休息。河汉每隔数十丈,有小桥联系两岸,充满恬静情趣。
  江南乃河网密集之处,交通运输全靠船只,谁能控制水道,谁便可称王道霸,这亦是为何方夜羽想打天下,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怒蛟帮的道理。
  因着这地理特色,市镇商场均临水设置,或铺面朝街,后门临河,又成反之,总是两头均可做生意。无论是商或住宅,有关弄膳、洗灌、排水均非常方便。
  督府前的广场在望。
  这虽是清晨时分,但赶集的人均匆忙上路,开始忙碌的一天。
  戚长征笑道:“真希望甄妖女够胆率领大军,在府督前大闹一场,看看府督是否仍可充耳不闻。”
  翟雨时笑道:“我们都不是身家清白的人,记得不要站在通缉榜文下那悬赏图旁边,因为无论画功如何不济,总有几分相像。”
  两人说笑了一轮后。步上了督府前的大广场。转右进入常德最着名的崇德街去。
  这是常德府最着名的商业中心,行人明显多了起来,街长超过一里,宽达两丈,路面由大块条石铺成,店均比城内其它地方更有规模和气派,装修精致,风格多采叉有地方特色。
  两人随意找了间食物馆子,坐到一角,点了十多碟小点,又要了两碗稀饭,伏案大嚼,一点都没有正亡命躲避敌人的神态。
  吃到一半时,梁秋末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抢过两碟小食,擎起便吃,同时低声道:“发现了二叔昨天留下的暗记,只要能撇甩妖女,立时可去和他们会合了。”
  两人大喜。
  梁秋末续道:“我又联络上干老、邪异门的诸位大哥和众多兄弟,他们都斗志昂扬,很想大干一场。”
  翟雨时皱眉道:“没有会上二叔之前,我们的实力始终单薄了点,唉!有什么方法可立即把他找来呢?”
  沉吟间,戚长征推了他一把。
  翟雨时往入口处看去,亦呆了起来。
  只见千娇百媚的甄夫人独自一人莲步姗姗步入坐满了人的店子里,迳直来到三人台旁,坐入空椅子里,含笑看着三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戚长征握上天兵宝刀的把手,冷冷道:“妖女你既送上门来,就让老戚和你一算柔晶、封寒前辈和众兄弟的血账。”
第二章 反脸无情
  韩拍和范良极两人坐在桌前,享受着由宫内调来的厨师弄出来的精美食范良极绅采飞扬,绘影绘声地述说着如何把云清征服的经过,又严词吩咐韩柏不准告诉任何人,最后道:“京师事了后,云清会正式禀告师门,以后就要和我双宿双栖了,嘿!女人真奇怪,我还以为她讨厌我,原来她只是装出来的。”
  韩柏忙举茶再贺,忽地闹哄哄的,原来是三女拥着仍是慵倦不胜,寄回男装的虚夜片进入厅内。
  韩范两人一看虚夜月,眼都呆了。
  虚夜月早就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但现在的她更像提升了一个层次,神采飞扬、顾盼生辉不在话下,最要命的是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娇艳。使她一下子成熟了许多,那种妩媚动人,教人魂为之夺。
  虚夜月娇笑这在两人对面坐下,见到两人目不转睛打量她,俏目一瞪嗔道:“坏大哥死韩柏,有什么好的。”她弃筷不用,就那么用纤白的小手,拿起一块葱油烧饼,送到朱处轻咬了一小片。那风流放逸和得意洋洋的样儿,连三女都看呆了眼。
  韩柏给虚夜月再白了一眼后,暗忖绝不可在三位美姊姊前表现得太神魂颠倒,强压下心头酥痒。向左诗关切地道:“诗姊的酒何时开始营业。”
  三女见他关心她们,都开心起来,朝霞代答道:“我们怕留在京师的时间不长,所以密锣紧鼓,幸好在船上时酿的三十多酒,时间都差不多了,诗姊又有秘法催酒……”
  左诗插入兴奋道:“昨日皇上差人来问我们能否赶十酒在皇上寿典时供客享用,我已答应了。”
  韩柏故作失望地道:“我还想陪姐姐们到市肆买衣购物,现在看来你们都不会有空的了。”
  三女一起欢叫了起来,连说有空。
  昨晚虚夜月用尽了所有气力,小肚子饿得要命。两手部不闲着,可是无论她如何放怀大吃,姿熊仍是那么好看。
  她笑吟吟看着韩柏哄三位姊姊,显然看破了韩柏要讨好她们的心意。
  范豹这时进来通知说叶素冬来了。
  韩柏大讶,待要到正厅见客时,虚夜月跳了起来,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陪着走了出去,低声道:“你要小心西宁派的人,他们一向嫉忌阿爹,现在谁都知道月儿是你的人了,他们对你的态度或者会改变。”
  韩柏暗忖若真改变了的话,怎会还这么早来找自己呢,停在长廊道:“我打发他后,立即回来陪月儿去见外父,补行拜堂礼后顺便到月儿的小楼再次成亲。”
  虚夜月大窘,恶狠狠道:“若你敢向爹说一句昨夜的事,我定杀了你。”
  韩柏见她动辄喊杀的习惯丝毫不改。失笑道:“昨晚你留宿在此的事实谁都改不丁,何况以岳丈的眼力,怎还看不穿他乖女儿已早献身于我,何用我……”
  虚夜月跺脚道:“总之不准你说出来,快滚去见人吧!”逃了回去。
  韩柏浑身骨头都酥软起来,志得意满地走到正厅。
  叶素冬正喝着侍女奉上的清茶,暗自沉吟,见到韩柏来,起立笑着迎土来。低声道:“今次末将来为的是私事而非公事。”
  韩柏愕然道:“什么私事?”
  叶素冬故作神秘道:“那天大人救了青霜,师嫂知道了,要亲自问你适谢哩!”
  韩柏大喜,这不是又可以见到庄青霜吗?忙道:“午饭还是晚宴,不过今晚却不易腾得时间。”当然是想起了燕王之约。
  叶素冬脸上闪过奇怪的神色,通:“若大人现在没有什么事,可否立即和末将到道场走一趟。”
  韩柏沉吟片晌,道:“统领请稍待,小便去安排一下,回来再去。”
  走回内宅时,正苦思如何找个借口,暂时稳住虚夜月,才发觉她和范良极两人都溜走了。
  柔柔笑道:“大哥是佳人有约,我们的乖月儿则偷偷逃回家去了,只着你稍后到鬼王府和她吃午饭,她要亲自弄几味小菜孝敬你,我们则要和范豹回酒铺工作,眼下再没人可陪大人你去遣兴了。”
  韩柏喜出望外,趁机占了三女一轮便宜后,骑着灰儿,和叶素冬到西宁道场去。
  叶素冬比平时沉默多了,到了那天的练武大堂,叶素冬停了下来,双目厉芒一闪,盯着他冷冷道:“韩柏!你知否犯了欺君大罪。”
  韩柏脑际轰然剧震,愕然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左右两边侧门拥进了两个人来,竟是西宁派掌门“九指飘香”庄节和“老叟”沙天放,两人均脸色不善,隐成合围之势。
  韩柏心中叫苦,这三人均为西宁派的顶尖高手,任何一人自己亦未必可以稳胜,若三人同时全力出手,恐怕逃都逃不了,怎办才好呢?
  对方为何这么有把握指出他就是韩柏呢?
  难道是庄青霜露出自己的底细?
  一时方寸大乱。
  庄节冷笑道:“霜儿昨天向云清查问有关你的事,虽然她什么都不肯说,但我们已从你的身手看出你乃叛贼赤尊信的魔种传人,我西宁派对你本无恶感,可惜你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冒充专使,若我们知情不报,皇上怪责下来,谁都负担不起,惟有得罪了。”
  沙天放嘿然道:“小子你装得真像,来!让我领教你的魔功,看看厉害至何种程度。”
  韩柏听得与庄青霜没有直接关系,她还曾为自己隐瞒,放下心事。脑筋立时活动起来,心想若自己心虚逃走,那等若明告天下人他就是韩柏,那时连朱元璋都护不了自己,所有计画都进行不了,还会牵累很多人。所以绝不能退缩,变脸怒道:“本使真不知你们在说什么,去!我们见皇上去,如此侮辱,我朴文正定要讨回公道。”
  叶素冬冷笑道:“古剑它的人今午使到,你那侍卫长大人怕就是‘独行盗’范良极吧:“庄节笑道:“不要硬充了。若你真是高句丽来的使臣,虚若无怎肯把掌上明珠许你,让他的月儿嫁到异域去。何况他最爱我国文化,绝不会让他的外孙儿被外族同化。”
  韩柏心知这三个热中名利的人,是在利用揭穿他的身份来打击鬼王甚至乎燕王。从容道:“到现在你们仍只是胡乱猜测,为何不多等一会,待那什么池的人来了才当面和本使对质呢。”
  沙天放怒喝道:“还要硬撑!”一拳凌空向他击来。
  韩柏知他这拳表面虽劲道十足,其实只有两成劲力,旨在迫他露出武功底子。一咬牙坦然受拳。
  “蓬!”
  拳风撞在他右肩处。
  韩柏运起捱打神功,往横跄两步,化去劲势,其实夷然无损,但却装作受了伤,退去脸上血色,咬牙裂嘴喝道:“好大胆!竟敢伤害本使。”
  西宁三老脸脸相觑,均不明白他为何不还手。若他真是韩柏,怎敢仍然留下,因为曾见过他和范良极的冷铁心一到,他便无所遁形了,除非他真是高句丽来的使臣。
  他们亦非鲁莽之徒,只是怕给楞严抢先一步,揭破韩拍的身份,那他们使会大失面子,以后再难抬起头来做人。因为根据线报胡惟庸在昨晚宴会后,不知何故,已通知了楞严,着他进一步查察韩柏的身分。
  韩柏摸着眉头,狂怒道:“本使要求立即谒见皇上,还我公道,你们要绑要锁,全任你们,不过事情弄清楚后,本使定会追究责任。”
  甄夫人嫣然一笑,同戚长征道:“要动手嘛,素善求之不得,但戚兄弟敢否先听素善几句话?”
  戚长征见她如此有风度,亦很难变脸出刀子,忍住怒火道:“说吧!”
  甄大人一对妙目扫过翟梁两人,柔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处理叛徒,乃天公地义的事,素善已是宽大为怀了,让柔晶能在你怀内死去,只是你自己错过吧了!若索善把她交给鹰飞,你估会有什么情况出现呢?”
  梁秋末吟笑道:“那我们还应感激你了。”
  甄大人对三人露出清甜动人的微笑。她那带点病态的玉容确是我见犹怜,看得三人一呆时,她才垂首轻轻道:“素善不敏!朱元璋建国后,无日不派大军出塞讨伐我等弱小民族,奸淫虏掠,无恶不作,我们今次东来,只是迫于无奈。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乃公恨,非是私仇,三位能怪素善心狠手辣么?”再妩媚一笑道:“若非这等对立身分,素善可能还会对你们其中之一倾心下嫁呢!”
  三人脸脸相觑,均感此女笑里藏刀,难以应付之极。又不知她为何有此闲情,连以智计着称的翟雨时亦感头痛。
  甄夫人巧笑倩兮,向翟雨时幽幽道:“先生还应感激素善哩!若非我起了爱才之念,怎会强把先生从胡节手上要来,先生早成死人或废人了。”
  翟雨时晒道:“想把翟某变成白痴,难道还要谢你?”
  甄夫人失笑道:“你这人哩!素善那有这么本事,只不过在吓唬你吧了!告诉我,素善有动你半根头发吗?”
  戚长征苦笑道:“我如今给你弄得连应否向你动手也不晓得,快说吧!你到这里不是为了闲聊或发花疯找男人上床吧!究竟有何目的?”
  甄素善笑道:“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来和你们讲和。”
  三人一起目定口呆,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韩柏被庄节三人和近百名禁卫押上皇宫。
  朱元璋闻报后立即在御书房内接见韩柏和西宁三老。
  四人跪伏朱元璋龙桌前,由叶素冬将他们对韩柏的怀疑,加盐添酱地说将出来,当然瞒去了庄青霜那个环节,最后道:“古剑池冷铁心今午即至,上可验明正身,教他无法抵赖。”
  朱元璋出奇地温和道:“这事关系到我大明和高句丽两国邦交,叶卿家为何不多候一天,却如此鲁莽从事?”
  叶素冬硬着头皮道:“微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更怕贼子图谋不轨,迟恐不及,才立即动手拿人,这事全由微臣出主意。愿负全责。”
  跪在他旁的韩柏心中亦赞道:这人总算还有点义气。
  朱元璋淡淡道:“看吧!”随手在桌上取了一卷文书,掷到叶素冬身前地上。
  众人包括韩柏在内。齐感愕然,究竟那是什么东西呢?
  叶素冬战战兢兢,膝行而前,恭敬打开一看,立时傻了眼睛。
  只见上面写满了高句丽文,当然不知所云,可是却有两幅手绘画像,赫然是身穿官服的韩拍和范良极,绘得维肖维妙,传神之极。
  韩柏偷眼看到,亦呈惊异莫名,为何朱元璋竟有这样一张玩艺儿。
  朱元璋语气转寒道:“这张图像,乃专使抵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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