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哈哈一笑,刀光暴涨,全力横扫,登时生出冲杀于千军万马中的惨烈气概。
那两人大吃一惊,施尽浑身解数,死命挡格。
那知韩柏这一刀来自战神图录,全无成法,却暗符天地之理,竟若鱼过石隙,在两人拐刀之间的空隙处滑过。
两人魂飞魄散时,同时咽喉一寒,丢掉刀拐,倒跌身死。
敌我双方无不愕然。
韩柏是不知自己为何会使出这么神妙的一招;敌方别想不到武功最强的两个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在厅内的十二个人,同时生出怯意,斗志全消,若非有严令在身,恐已夺门而逃。
韩柏哈哈一笑,一振鹰刀,找了个最近的敌人扑去。
那人像见到死神接近般骇然猛退。
韩柏趁势人刀合一,穿窗而出,大叫道:“在里面的是浪翻云,大家快逃命!”
外面层层迭迭,围着最少数百人,大都举起火把,将宅第照得有如白昼,至少一半人手持弩箭,蓄势以待。
但因韩柏把刀捧在脸门处,加上身法迅速,楞严等又以为里面只有范良极一人,一时竟认不出他是谁。听到浪翻云威震天下的名声,无人不心头震荡,更无暇想到韩柏的真正身分。
最妙的是今次来的大部份是楞严系统的锦衣卫,而韩柏穿的刚好是锦衣卫的装束,一时连楞严都给他瞒过了。
“飕”的一声,韩柏落到对面街的屋顶上,刀光大盛中游飞一匝,登时有五人抛跌丧命,其中两人不待鹰刀及体,便给刀气入侵,活活震断心脉而亡。
楞严大喝道:“那是韩柏!上!”韩柏倏进忽退,鹰刀不住催发劲气,火把纷被扫灭,持弩者则弓断人亡,敌方形势大乱。
四方八面的人都给他牵引得转过头来追杀。
鹰刀掣动处,总有人应刀由屋檐顶掉往街上。
范良极的笑声传来道:“韩小子快走,你老子我去也!”声音瞬即远去。
楞严气得七窍生烟,凌空扑来,一对夺神刺照脸往韩柏攻到。
随他同时掠过来的一对男女,男的手提长刀,身材矮瘦,女的手掣长剑,生得英姿爽飒,正是那晚在长江官船晚宴时,随楞严同来赴会的四大战将中的人物。
韩柏哈哈一笑道:“楞兄不随令师弟回去,是否因这里的食用较好呢?”鹰刀一振,幻出重重刀浪,先把涌上来的敌人迫得人仰马翻,才一刀往楞严劈去。
楞严但见对方随便一刀挥来,却是变幻无方,忙不住变招,仍给对方劈中手上夺神刺,一股大力涌来,在半空处那用得上力,一声闷哼,竟给他劈得倒飞回去。
韩柏顺手一刀,斩在那矮瘦的战将刀上,使了一下拖字袂,使得那人横跌往街上,同时连消带打,与那美女刀剑交触时,往回一拖,那美女不但剑劲尽被化去,还给他带得身不由己,收不住势子,直往他怀内撞去,就像辛辛苦苦扑过来,专诚向他投怀送抱的样子。
无意中一连几刀,韩柏把战神图录的精义发挥得淋漓尽致,真有天马行空,不可一世的气魄。
那美女大吃一惊,连了个千斤堕,希望能在撞入韩柏怀抱前,落往下面街道去。岂知韩柏弹了起来,忽然间自己已给他抱个满怀,还封着了穴道,长剑立时甩手掉下。
韩柏长笑声中,搂着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冲天而起,还大喝道:“有自己人呢!我们不要放箭!”众敌人一愕间,他早落到街上,以美女为盾,硬是撞入重围里,在人仰马翻中,扬长而去,竟没有人能使他停下片刻。
楞严赔了夫人又折兵,气得瘦脸发青,又是徒呼奈何。
在这一刻,他终体会到种魔大法的厉害。
四艘水师楼船顺江而下,全速离开京师开往靠海的镇江府。尚有八艘较小型的船舰,前后护送。
方玉璧水师的兵员征召自山东一带,本就是燕王棣藩上的属民,又没有家小在京,说走便走,全无牵挂,忠心方面更不成疑问。他们还是三天前才奉朱元璋之命调入这船坞,可知朱元璋的思虑是多么周详和谨慎。
燕王自登船后便避入静室练功,好尽早回复功力。
庄青霜则负起照顾亲爹和沙天放之责,剩下的虚夜月给谷倩莲硬拉了出舱厅趁热闹。
众人死里逃生,份外高兴。不过云清、云素都正在停放忘情师太遗体的房内念经,故不敢喧哗。
谈兴正隆时,向清秋夫妇欣然前来参与这小聚会。
戚长征惋惜道:“只恨没有带两清溪流泉来,否则今晚更能尽兴。”向清秋笑道:“美人如酒,此处美女如云,花不醉人人自醉,纵是无酒又何妨呢?”
谷姿仙笑向云裳道:“原来向先生如此风流自赏,夫人对他放心吗?”云裳与向清秋相视一笑后,道:“到现在仍未拿到他的痛,根本不知应放心还是应该不放心。”众人笑着起哄。戚长征道:“行列!京师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你是否与岳丈岳母会合后,立即返回域外呢?”虚夜月愕然道:“这就要走了吗?”侧头盯着谷倩莲,显然最舍不得她。
谷倩莲两眼一红,垂下头去,手却伸了过来,用力握着虚夜月柔软的小手。
风行烈见众人无不瞪着他,吁出一口气道:“此事要和岳丈商量一下,才可决定。”
谷姿仙淡淡道:“若能助燕王打天下,不是也等若收复了无双国吗?”众人均点头称是,以他们现在和燕王的关系,只要他夺得天下,那时他肯点头,无双国还不是立时重归她谷家所有。此事对燕王亦有利无害,多一个有亲密关系的藩国,总比落到没有关系的人手内为有利。
虚夜月鼓掌道:“我们又可在一起了。”寒碧翠忽道:“为何薄姑娘没有下来呢?是否忘了邀请她了。”小玲珑道:“她说很累,须休息一下。”众人都知这是推搪之词,禁不住眼光都飘到戚长征那里去。
虚夜月跳了起来道:“我都是去拉霜儿下来,免得她给闷坏了。”一蹦一跳地去了。
戚长征见各人仍是瞧着他,尤其是寒碧翠的目光最使他受不了,顾左右而言他道:“眼前当念之务,就是要助燕王与允文争天下,而且必须速战速决,把战事尽量局限在几个地区里,免得人民生活受到波及。”见各人无不点头同意,续道:“但我们就算到顺天去,都帮不上多大忙。可是若能夺回怒蛟岛,重新控制长江,那时只要燕王挥军南下,我们便可顺江而去,会师攻入京师,所以能否夺回怒蛟岛这基地,实是能否速胜的关键。”比倩莲赞道:“想不到老戚你也开始肯用脑筋了,说得既动听又头头是道。”戚长征笑骂道:“你这牙尖嘴利的小家伙,我老戚一向英明神武,只是你脑袋只装着一个风行烈,没想到其它东西吧了!”谷倩莲俏脸飞红,反相讥道:“你是东西来的吗?你根本不是东西!”旁人为之莞尔。
陈令方这时不知由那里钻出来,捧着一大酒,道:“水师本不准藏酒,幸好先帝有命,着白指挥把两清溪流泉运往江南,以奖励当地官员,现在自然是我们的了。”众人欢声雷动。忘了不得喧哗的顾忌。
当下自是合作之极,拿杯的拿杯,斟酒的斟酒,喜气洋洋。
陈令方叹道:“没有了大哥和四弟,总像欠缺了点什么似的,何时我们可共聚一堂,若有浪大侠和梦瑶在,就更完满了。”风行烈笑道:“放心吧!我看最迟明天早上,他们就可赶上来了。”寒碧翠道:“希望他们能在镇江府与我们会合就好了。”戚长征皱眉道:“最好如此,否则由运河北上山东,我们若想返回洞庭,必须弃舟登陆,那时就麻烦哩。”蓦地有人哗一声在近舱门处哭了出来,只见庄青霜掩脸奔了回去,虚夜月则追在她身后。
众人知道庄青霜听闻戚长征之言,心悬韩柏,忍不住悲从中来。均大感意兴索然。
陈令方连喝两杯酒,颓然道:“我都是回去睡觉好了,希望明早起来,见到他两人在渡头等着我们。”戚长征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向清秋道:“怎关戚兄弟的事,热恋中的年青男女都是这样的了。”又笑道:“没有分离又那有别后重逢的滋味。”经他一说,各人又再开怀。
寒碧凑到戚长征耳旁道:“为何你不去看看薄昭如?”戚长征虎躯一震,不能相信地看着寒碧翠。
这美女秀目一瞪道:“看什么,还不快滚。”戚长征如泰纶音,飞身去了。
第九章 秦淮灯会
韩柏抱着那不知名的美女,展开他揉合了魔种变幻莫测的特性和范良极天下无双的夜行术,不片刻便把追踪者甩掉,来到一户大宅人家的后园里,才把那美女放开,还解了她被封的穴道。
美女没有逃走或反抗,只在月色下瞪着他,沉声道:“你解开我的穴道,是否认为可随时把我再制着呢?”韩柏嘻嘻笑道:“刚才多有得罪!祈为见谅。美人儿你现在可回家睡觉了。”美女一呆道:“你真的肯放我?”韩柏耸肩道:“当然啦!本大……嘿!本浪子和你往日无冤,今日亦不算有仇,还会拿你怎样?哈!可以拿你来作老婆自是最好,不过我却知道姑娘玉洁冰清,尚是处子之躯,绝非天命教的妖女。”美女先是气得杏眼圆睁,听到最后两句,绷紧的玉容松缓下来,幽幽叹了一口气,默然不语,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韩柏道:“姑娘高姓大名,是那里人氏,看来并非中原之人。”美女乖乖答道:“人家的汉名叫邢媛,是色目人,样子当然长得不同啦!”韩柏大奇道:“姑娘为何对我忽然没有半分敌意?”邢媛再叹了一口气,移后两步,在一张石坐了下来,一对手肘掴在大腿处,撑起两手捧着脸蛋,一副愁眉难展的样儿。
韩柏最爱与美女胡闹,那管她是敌是友,走过去差点贴着她坐下,看着她有若精雕出来的美丽轮廓,柔声问道:“邢姑娘因何满怀心事?”邢媛吐出一口香气,像对知交好友吐露心声般道:“当年人家奉小魔师之命,到来协助楞爷,全是为了本族的生死存亡,故义不容辞,可是现在楞爷投靠了天命教,还真的当起大官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刚才刺你那剑根本未尽全力,才给你那么手到拿来,抱了个满怀不肯放手。唉!人家真的心灰意冷,只想早点回家去,楞爷的事再不管了。”
韩柏感到此女既坦白直接,又话带天真,大生好感,用肩头轻撞她一下道:“那最好了,姑娘有没有盘川,要不要我借点给你,不过记着要还的。”邢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吝啬鬼!”韩柏笑道:“我还未说完,若能给我来个拥抱吻别,就不用还了。”一拍腰里,保证道:“看!老子多么富有,嘿!我一生人最多银两就是今晚了。”这些钱其实都是妮娘遣散婢仆后剩下来的,给他这见钱眼开的人手到拿来,据为己有。
邢媛“噗哧”一笑,闭上美目,嘟长小嘴道:“那就吻个饱吧!”韩柏愕然道:“这么容易便可得到姑娘的香吻吗?”邢媛睁眼笑道:“你说容易也可以,人家欢喜你,就什么都容易。若是讨厌你,就死也不行。”韩柏觉得自己有点像和雁翎娜说话的味道,暗想外族女子,确比汉女直接大胆多了。结结巴巴道:“你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话儿,就那么快欢喜上我了吗?”邢媛嗤之以鼻道:“有什么不可以,那晚在官船上,和你交过手斗不过你,当时便欢喜上你,人家最欢喜有本领的男人,你又长得像马般强壮好看,欢喜你有什么稀奇呢。”
韩柏啼笑皆非,哂道:“你的楞爷不是也挺有本领吗?那你喜欢他吗?不过他顶多只是匹又瘦又高的马。”邢媛神色一黯道:“我也曾欢喜过他一段日子,不过他爱的是陈玉真,其它女人只是拿来欲,我为此才不肯让他碰我。”韩相对她毫不隐瞒大为讶异,不过亦颇感没趣,看来她很容易爱上别人,使他感到纵得到她的芳心亦非那么珍贵。
邢媛别过脸来瞧着他道:“还要不要吻人家?我要走了!”韩柏吓了一跳,道:“你还要回楞严那里去?”邢媛道:“当然,楞爷那么疼爱我,要走也要和他打个招呼,若他刚才不管我死活下令放箭,我便永远都不回到他身边去。”韩柏站了起来,伸个懒腰打着呵欠道:“今晚太累了,下次再亲嘴巴!”邢媛跟着立起,喜孜孜道:“唔!韩柏你妒忌了,真的很好!”倏地伸手勾着他脖子,凑上香,轻轻吻了他一口道:“你刚才抱得人家真舒服,我相信被你抱过的女人,都忘不了你。”一阵娇笑,飞退开去,直至跃上墙头,还在向他挥手。
韩柏大叫精,一声欢呼,由另一方向离开,不片刻来到秦淮河畔,只见花灯处处,平时躲在深闺的女孩都走出家门,来和陌生男子挤挤碰碰,小孩子则连群结队,燃点爆竹烟花。韩柏见状,一时兴起,跃下横巷,奔出长街,挤人了人流里。
戚长征轻了薄昭如的房门,低唤道:“薄泵娘!”“盯!”的一声,房门打了开来,露出薄昭加那风韵独特的脸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后,轻轻道:“你这样来找人家,不怕寒掌门不高兴吗?”戚长征大感愕然,隐隐间觉得两女的关系有点不妥,不过寒碧翠既主动要他来找薄昭如,便是她在让步了。
眼前薄昭如对自己的欲拒还迎,会否亦因为寒碧翠而起,事实上薄昭如由始至现在都在对他显出情意。
想到这里,胆子立时壮了起来,往薄昭如移去。
薄昭如吃了一惊,退入门内,他也忙闪了进去,边关门边答:“是她要我来找你,看你累成怎么一副动人样儿,她叫我来时还表现得很高兴呢?”薄昭如被他开门见山的调情话儿弄得手足无措,芳心乱成一片,竟然冲口而出道:“你在骗我!”戚长征含笑打量着这充满成熟女性风情的美女,见她秀发松乱,身上穿的是单薄的素黄内褂,另有一股娇慵不胜的姿态,平添了使人心跳加速的风情,忍不住把眼睛凑了上去,只差两寸许就触及她的脸庞,含笑道:“我老戚会是说谎的人吗?”薄昭如自然地螓首往后稍作仰让,但身体却没有退后,只是似嗔非嗔地蹙起那对修长入括的黛眉。
戚长征心中一荡,差点便想把她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