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斑不待众人有喘息之机,续道:“第二个原因,就是不舍既存有复仇之念,如此有为而作,怎能达先天无为之境,岂知不舍竟已看穿了世间无一事非‘佛’、无一物非‘佛’之理,确使本人刮目相看。”
众人至此真是口服心服,庞斑这两个看法,不但显出他的眼力,已到了看破了人世虚幻的境界,还显出宽阔至不可测度的胸襟和气概,丝毫不向能匹配他的敌人掩饰自己心中的推崇和赞赏,无惧助敌之威。
不舍谦卑一笑,道:“请前辈说出第三个原因。”
庞斑眼中掠过复杂之极的神色,仰望夜空,吁出一口长气,又低头摇首,望向秦梦瑶道:“这第三个原因,可以瞒过任何人,但却绝瞒不过你,是吗?”
众人只觉奇峰突出,秦梦瑶为何是庞斑外唯一知道那原因的人?
奏梦瑶避开庞斑的目光,望往岸旁弯弯地构伸出来的柳枝,淡淡道:“看到魔师这种神态,梦瑶就算不能想个十足,也已猜到了三分。”忽尔里,她想起了早先感应到不舍的意冷心灰。
庞斑缓缓望向不舍,神光闪过,暴喝道:“情关难过啊!朋友。”
由出现到此刻一直有若不波古井的不舍,浑身一震,眼中精芒贯盈,回击庞斑锋利若削铁如泥的宝刃般的眼神,道:“只是这句话,小僧今夜无论是生是死,也会觉得不虚此行,前辈请!”
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他背上负着的长剑上。
八派联盟第一高手的剑,能胜过受了伤的庞斑吗?水是深还是浅?
没有人想到白道和庞斑的斗争,忽然间竟到了决定性的时刻。
怒蛟岛。
发生了三条人命被夺一事的望楼旁,怒蛟帮几个最重要人物,聚到一旁,显有要事一商量。
帮主上官鹰眼光由在望楼四周搜索敌人任何遗痕的数十个怒蛟帮好手身上收回来,望往一直沈默不语的翟雨时,沉声道:“楞严难道想强攻怒蛟岛?”举起手中的信,疑惑地道:“这封没有内函的信,代表了什么意思?”
翟雨时不答上官鹰的问题,转向怒蛟帮除浪翻云外,最有地位的元老凌战天道:“二叔对此事有何看法?”
凌战天眼光扫过庞过之和梁秋未两人,闷哼道:“楞严除非是患了失心疯,否则怎会有胆子在覆雨剑的眼前,挑惹怒蛟岛。”接着顿了一顿道:“这当然也不能排除,那些在京城内不知天高地厚、目空一切的人,会低估了大哥的智能和剑术,而作出了这盲目的行动。”翟雨时道:“不过这要假设楞严不是庞斑的弟子才可以成立。”
凌战天眼中闪过赞许的神色,因为若楞严是庞斑的弟子,自应知道浪翻云是连魔师也不敢轻视的不世人物。
梁秋未道:“为何首座会留下‘敌人要的是浪翻云’之语?”
上官鹰道:“我本也被这句话困扰着,现在忽然想到浪大叔看出敌人是蓄意挑引他,才有此语。”
庞过之愕然道:“这是否代表楞严并非庞斑的嫡传,因为像庞斑和浪大叔这种级数的高手,就算任何陷阱也不管用。”他跟随浪翻云多年,自然深悉浪翻云的厉害。
翟雨时脸色凝重,缓缓道:“问题实比想象中严重,若对方是蓄意引走浪大叔,现在便是露了一手,起码使我们对内部的安全,产生了疑问。”
众人齐齐点头。
要知怒蛟帮一向以来的优势,就是建在对岛内形势的保密工作上,现在敌人不但可以从容摸上岛来,杀人而去,还巧妙地使浪翻云成为第一个发现的人,这显示了怒蛟岛内有暗中通敌的内奸,而且地位不应是太低。
凌战天皱眉道:“这就真是奇哉怪也,若楞严的主要目标是怒蛟岛,自不应在这时机未成熟的时刻,便先揭开了自己的底牌,让我们有所防范,因为若要引你们的浪大叔离岛,方法可多着呢!”望向翟雨时,道:“雨时你对这又有何看法?”
翟雨时望着凌战天英俊成熟的脸庞,心中正想假若凌战天确是名登黑榜,将是继厉若海之后,黑榜里最英俊的高手了。他闻言微一沉吟道:“二叔的推断非常精到,无论楞严是否庞斑之徒,均没有理由不静待庞斑和浪大叔分出胜负后才动手,所以愣严这次的挑逗行动,必是怀有某一目的而来,;浪叔亦因看破了这点,所以才应计而去。唯今之计,最佳者莫如安内攘外,同时进行,这样才不会被迫进入守势里。”
上官鹰道:“我看雨时你成竹在胸,不知有何安内攘外的妙策?”
翟雨时仰望夜空,长长吁出一口气,暗忖希望上天保佑戚长征安然无恙就好了,否则他纵有满腹妙计,也将难以施展。
第三章 一败涂地
韩柏藏在厚厚的被褥,开始进入魔胎独有的“胎息”境界,口鼻虽停止了吸呼,却没有丝毫气闷的感觉,心灵快将晋至平静无波的寂境,体内真气亦在丹田逐渐凝聚起来。
“悉悉索索!”
外面帐里传来换衣的声音。
韩柏的脑中自然地升起两个身材动人的女子宽衣解带的绮旎情景,小腹下一热,真气忽地若万马奔腾,经脉像要涨裂,大吃一惊之下,连忙收摄心神,险险避过走火入魔的厄运。被外一股柔腻得像蜜糖的女声响起,以近乎耳语的音量道:“碧梦姊,你说我们还有没有命待到天明?”
躲在被褥内的韩柏吓了一跳,这华丽的帐幕虽是荒诞古怪,但却有种温暖绮丽的气氛,怎样也使人联想不到谋杀和死亡,岂知外面此女一开口便是担心能否活到明天。
那叫碧梦的女子叹道:“柔柔,我们都是苦命的人,门主恩宠我们时,我们便享尽荣华富贵,一旦心情不好,便拿我们出气……”
那柔柔声音提高了少许,激动地道:“出气!我们八姊妹已给他杀了六个,最惨是春花,给他活生生鞭死,我真希望春花那杯毒茶可以结果了他,最多我们陪他一齐死。”
碧梦显然胆怯多了,颤声道:“不要再说了,给他听到可不得了,还是快点燃起香炉吧,否则又不知他会用什么残忍手段对付我们。”
外面传来金属轻碰的声音,不一会香气弥漫,连被褥内的韩柏,也感觉到丝丝香气。
她们又再次喁喁细语,韩柏心中虽同情这两个命运全被那什么门主控制在手上的女子,但自身难保,唯有先集中精神全力疗伤,待伤势好了,或者能帮助这两个女人也说不定。
被褥外的声音逐渐消沉,这并不是外面两女停止了说话,而是韩柏的精神逐渐内收,进入胎息无念无想的奇异境界。
这种境界乃练武人士和修仙道者所梦寐以求的,乃由后天踏入先天的必经法门,韩柏虽身具魔种,仍未臻先天的境界,想不到在疗伤的需求下,在温暖的被褥内,加上香气的熏陶,无意间竟进入了先天结气的境界。而其中最关键处实在于他的‘无意’,若换了一般人,‘有意’为之,早落了下乘。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声冷哼由被褥外传来,韩柏悠然醒转,只觉体内真气充盈,说不出的舒服,默察伤况,除了经脉仍有点不畅外,几乎就像从未受伤那样,心中大喜。
微响传来,接着那碧梦道:“门主!饶了我们吧。”
那门主默然不语。
碧梦惊得沙哑了声音叫道:“柔柔!还不快向门主求恕。”
那柔柔显是骨头硬得多,死不作声。
那门主再冷哼一声。
韩柏心中一惊,此人声音含蕴着强大的气劲,显是高手的高手,自己全无受伤时,或者仍未是他的对手,何况自己的伤势仍差一点工夫才完全痊愈,此消彼长下,交起手来,实是有败无胜。
外面是令人难堪的沉默,只有那碧梦偶尔牙关打颤的声音不住飨起。
韩柏心中暗叹,假若那门主真要杀人,自己只好挺身而出,否则这一生也休想良心能安乐下来。
岂知那门主一声长叹道:“我怎会怪们,要怪便怪我自己,要恨便恨我自己,若是那晚我能全心全意和谈应手合击浪翻云,胜败仍是未知之数,至不济也不过是战死当场,那会弄至今天英名尽丧,连孤竹也带着十二逍遥游士叛我而去,使我心情大坏,胡胡涂下连你们八姊妹也给我杀棹了六人,怎还能怪你们。”
碧梦想不到有如此转机,叫道:“门主!”
韩柏此时已知外面那人乃黑榜十大高手之一的逍遥门主莫意,暗庆自己没有鲁莽出手,现在对方能良心发现,自是最好,又见对方自责如此之深,心中亦不禁对他有点同情。
莫意再叹道:“们不用说了,刚才我偷偷跟在们身后,们说的每一句话我也听得很清楚。”
碧梦颤声道:“门主!我们……”
莫意阴声细气道:“不要担心,我早说过不会怪们的,唉!逍遥八姬中以两人姿色最佳,亦最得我宠爱,所以即管我饮醉之时恼恨坟膺,也没有失手找们来愤。”
碧梦嗫嚅道:“门……主,如果……如果你像以前那样,我和柔柔定会和以前那样侍候你,也不会在背后说你长短,是吗?柔柔!”最后两句当然是和那柔柔说的。
柔柔隔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是……是的!”
莫意喜道:“真的吗?”接着又长长一叹道:“但我再也不忍心要们将大好青春,浪费在我身上,何况我和浪翻云已结下不能冰释的深仇,所以我决定了让们走。”
躲在被褥下的韩柏听得暗暗点头,这实在是个最好的解决方法。
碧梦喜出望外,跪下叫道:“多谢门主!”
那柔柔却没有任何反应。
杀气忽起。
韩柏立时生出感应,但已来不及反应。
“啪!”
手掌拍在头上的声音响起,接着是头骨爆裂的声音,也不知是两女中那一个,连惨叫也来不及,便香消玉损。
韩柏怒火狂烧,作梦也想不到这莫意如此反复无常,正要不顾一切扑出,又突觉杀气已消,知道莫意闻暂不会杀人,连忙克制着鲁莽扑出的冲动,静待偷袭的好时机,若非知道外面的人是莫意,他早扑了出去。
莫意冷笑道:“一试便试出想离开我,哈哈哈!其实我是刚刚来到,那知们说过我的什么坏话。”接着语声转柔,道:“还是最好。”
柔柔狠声道:“你杀了我吧!”
莫意一愕道:“不怕死吗?”
柔柔淡淡道:“与其日夜提心吊胆,不如早点一死了之。”
莫意奇道:“但不知我有很多令生不如死的方法吗?”
柔柔平静地道:“你动手吧!”
这回连韩柏也大为奇怪,在柔柔这种处境,痛快一死绝不可怕,但谁也可想到莫意有的是使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柔柔凭什么全无所惧。想到这,心中一动,猜到柔柔必是有一种自杀的方法,保护能在莫意动手前身亡,那自然可不惧莫意的任何手段。而柔柔自杀之心亦非是那么坚决,否则应把握时机及早行动,不用像现在那样要等到最后关头了。
想到这,又大感头痛,自己若贸然扑出,必会引起莫意的反应,倘因此惹起柔柔的误会,立即自杀,岂非弄巧成拙。
莫意的叹息响起,道:“我可以狠心杀她们,但又怎狠得起心杀,不是不知我一向最疼爱。”
韩柏大叫不妙,自己想到的,这老狐狸怎会想不到,目下自是筹谋妙法,阻止柔柔自杀。
柔柔喝道:“不要过来!”
莫意道:“好!好!我不过来,我不但不过来,还走远一点,满意吗。”
柔柔的呼吸忽地急速起来。
韩柏心叫不好,知道这柔柔非常聪明,已看穿了莫意的诡计,所以决定立时自杀。
当他正要不顾一切翻被而起,一股劲力突由莫意站处顺着地毡扩散,猝不及防下,背脊登时受了一记,半边身一麻。
娇呼传来,柔柔软倒毡上的声音响起,比起韩柏,她当然更不济事。
莫意复意大笑说:“小贱人竟想玩我,也不想想我莫意是何等样人,咦!原来是袖内暗藏毒针,哼!这针原本是想来行剌我的吧!是不是?”
韩柏默运玄功,麻痹的身子立时回复了大半,没有先前的软痪无力,心中既暗惊莫意借物传力的奇功,又暗责自己疏忽大意,若莫意的对象是自己,今晚便要一败涂地了。
下定决心,只要再回复先前状态,便立即出手。
莫意怪声怪气道:“为什么不作声了,啊……定是全身麻痹了,让我给揉揉吧。”手掌磨擦身体的声音响起。
不一会,柔柔呻吟起来,哭叫道:“不要!不要碰我,杀了我吧!”
莫意淫笑道:“任你三贞九烈,也受不住我逍遥手法的挑逗,何况只是个骚货,那处地方喜欢被男人摸弄,有谁比我更清楚。”
柔柔令人心摇魄荡的呻吟声更大了,不住喘息着。
韩柏勃然大怒,这莫意确是不堪之极,但同时心情也平定了点,想来莫意在大大羞辱柔柔一番前,是不会下毒手的,自己只要颅准一个机会,出手偷袭,便大有胜望。
柳摇枝那一箫确是非同小可,直到这刻,半边身的经脉仍感不大畅顺。其实韩柏不知道的是:若柳摇枝得悉他这么快便复原了大半,一定更惊得目瞪口呆,要对他魔种的潜力重新评估呢。
‘啪勒!’衣衫碎裂的声音响起。
娇呼传至。.‘砰!’柔软的女体跌在韩柏躲藏的被褥上。
柔柔惊叫起来,显是感到铍褥下有人。
韩柏心中一动,伸掌轻椎,柔柔又从被褥上滚下,落到地毡上,躺在他身侧。
韩柏在被褥的黑暗里,当然看不到柔柔的裸体,但想想仍感到非常刺激。他自少至大,从未见过任何女人的身体,花解语已使他大开限界,这时对只隔了一堆绣被的柔柔充满了遐想,实乃最自然的事。
莫意狞笑道:“小骚货,让我先将弄至半生不死,才想想如何折磨,哈哈哈!”柔柔惊叫。
风声响起。
韩柏心中大喜,那敢再迟疑,探手出外,贴上柔柔滑嫩坚实的裸背,收摄心神,低喝道:“出掌!”
柔柔虽早知有人藏在被内,但忽然间背上给人按上,仍吓了一跳,接着内劲透体脉而入,直传上右手,又见莫意丑恶之极的肥躯一座山般向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