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罗秋远采用拼命的战法,使他也很头痛,就这样边战边退,他们已杀出了厅门,来到院子里。
厅堂中三圣分战九名剑手,倒是颇为从容。
他们也观察了一段时间,知道了丧魂剑中的诀窃,根本不去招架。
程一斧得手最快,他本身练就先天无极气功,估量一下这些人的功力还伤不了他,干脆不作躲避。
听任对方剑刺中身上,回手就是一斧,两人被他活劈在斧下,一个人则是仓惶中横剑架斧剑折染毒而死。
王尔化的兵器是一柄钢锯,缠战十几回合后,挥锯反击,动作既快又狠,并排将三个一锯腰断。
杜今康见他们两人都得手了,杀敌怎能后人,内力贯注,张口一道酒泉,喷在三个人身上而去。
起先还不怎么样,过了不多久,那些酒竟自动发火焚烧起来,痛得三人抛剑满地乱滚。
眨眼间九名剑手俱已了账,只剩下一个独臂的汉子,与王伯虎仓惶无计,急急地逃出了大厅。
古秋萍等人追了出来,但见叶开甲等人已出到大门外尚在厮杀,王伯虎仓惶逃出来,但见大势已去,一狠心,居然挥剑刺向陶芙。
罗秋远与聂红线都没有防到这一招,援救已是不及,罗秋远一发狠扑上去挨住那一剑,但他也抱住了叶开甲。
一滚倒地,他身上的两支丧魂剑都碰触在坚硬的石板上折断了,毒水溅出,一半淋在他身上,一半淋在叶开甲身上。
罗秋远骤觉一阵剧痛,双手仍抱住叶开甲,哈哈一笑道:“师妹,我这没用的师哥终于把你救出来了。”
就这一句话的工夫,蚀骨蛇浆已开始发作,冒出一阵阵雾气,没过多久,就剩下了两堆白骨。
陶芙听不见他继续说话,连忙问道:“师哥,你怎么了?
敌人是否都杀光了?”
古秋萍忍住悲戚道:“是的,都杀光了。”
“罗师哥人呢?怎么听不见他说话?”
古秋萍道:“走了,说完那句话他就走了。”
陶芙一怔道:“走了?他为什么要走呢?”
古秋萍轻叹道:“也许他不愿意跟我们在一起,这次全亏了他,能把你救出来,全是他的功劳。”
杜今康连忙道:“是啊!我们三个人是跟在你们后面接应的,可是走到半路就失去了你们的踪影,连忙赶来,却不知道哪里找你们,幸亏遇到了他,将我们带到此地,要是晚了一步,古老弟就逼得要把毒经给他们了。”
陶芙呆一呆才道:“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
古秋萍叹道:“怎么能怪你呢?是我们太大意了,我没想到刘光远会安排这一手,最令我担心的是李夫人母女,所以我把她们先支走了,决心一拼的,天魔毒经是绝不能落到刘光远的手中,我只是在拖时间,看看有没有办法脱身,实在不行时,只有一死了之,所以罗兄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再下去我就想拼死一搏。”
陶芙木然地道:“罗师哥是个了不起的人。”
古秋萍道:“不错,他也做了件了不起的事。”
陶芙哽咽地道:“我很对不起他。”
“没关系,以后见到他时,你好好地报答就是了。”
陶芙道:“我要去找他,告诉他我对他的歉意。”
她似乎在倾听,双手在眼前摸索。
陶芙肃容道:“古大哥,你别骗我,我看见他了。”
古秋萍一怔道:“你能看见他?”
陶芙笑了起来,笑中有种凄凉的美艳。
她声音苦涩地道:“是的,我看得见他,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朝我微笑,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不再是个瞎子了。”
聂红线忽而觉得她的情况不对,连忙道:“陶姑娘,你别胡思乱想,三魔只死了一个李光祖,你还有三分之二的大仇未报,我们得快回九华山去。”
陶芙摇头道:“不,李光祖是杀我们全家的元凶,我的仇等于报了,刘光远与马光前有你们去剪除,没有我可效力的地方了。
九华山我不去了,古大哥,我负欠你一个恩情无法报答,但我想你是不求报答的。”
古秋萍也急了道:“小芙,你在说些什么?”
陶芙一笑道:“小桃跟她母亲回家去了,你与瑛姑之间的障碍已排除了,我要去找罗师哥了。”
说完这句话,古秋萍想伸手去拉住她,但也迟了一步,她口中随着一股鲜血,吐出一截鲜红的血肉。
那是她的舌头,她已嚼断了自己的舌根,这是人体血脉的要道。
舌根断了之后,血流不止,必死无疑。
古秋萍拼命地想扳开她的口腔,为她止血,但她的牙齿咬得很紧,两只看不见的眼睛也闪动了,挤出两点眼泪。
聂红线道:“相公,她听觉十分灵敏,罗秋远之死怎瞒得过她?罗秋远为她拼死,她以一死报罗秋远,这是他们的事,谁也无能为力。”
由他手中接过陶芙,古秋萍回头看见王伯虎正想悄悄地溜走。
他厉喝道:“老匹夫,你还想走!”
杜今康哼了一声道:“叫他跑好了,我可以让他跑出五十丈去,然后在百丈内捉他回来,多一寸就算他本事。”
王伯虎颤声回头道:“老朽完全是受刘光远之命行事,一切都是叶开甲指使,与老朽无关的。”
古秋萍忽地一叹道:“王伯虎,看你还像个人吗?亏你还任过侠林领袖,你不觉得惭愧的吗?”
王伯虎低下头道:“老朽苟且偷生是为了那个儿子。”
古秋萍道:“你找到了你的儿子吗?”
王伯虎摇摇头道:“没有,刘光远不肯再让我们见面,只告诉我说他很好,我知道罪该万死,但希望能在未死之前见他一面,所以我必须受刘光远的指使。”
古秋萍道:“我已经替你找到了,他就是太平县令的公子王子洋,样子很像你,邪恶也跟你一样。”
王伯虎一惊道:“就是他,他不是被你们捉了去吗?”
聂红线道:“不错,但我还把他留在黄山。”
王伯虎连忙问道:“在哪里?”
聂红线道:“原来关在一个地方,后被游天香要去了。”
王伯虎一听几乎跳了起来道:“怎么能交给她?”
聂红线沉声道:“她向我要去的,反正我们留着这个人也没有用,不如交给她了。”
王伯虎急得老泪纵横地道:“她知道是我的儿子吗?”
聂红线冷笑道:“如果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王伯虎全身直颤道:“你们太狠毒了。”
聂红线冷笑道:“想想你自己所作所为,再想想你对游天香与凌云峰所做的一切,你还能怪我们狠毒吗?”
古秋萍一皱眉道:“线娘,你这又何必呢?”
聂红线道:“游天香指名向我索取,我怎能拒绝呢?如果王子洋是个好子弟,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想到他在黄山对瑛姑的行为,实在是死有余辜,不如让游大香去处治他了,不过游天香答应过我,在他们父子没见面之前,绝不为难他,王伯虎,你如回到黄山就可以看见你儿子了。”
王伯虎道:“她分明是要借此折磨我。”
聂红线冷冷地道:“就是要折磨你也是应该的,你们父子俩都是死不足情的衣冠禽兽。”
古秋萍对王伯虎的可怜样子,反而同情起来了。
他道:“游天香必不饶你,有那样一个儿子,也不值得骄傲,为你自己着想的话,你最好不必回黄山去了。”
王伯虎想想道:“不,我一定要回去,我要找刘光远理论去,他答应我照顾我的儿子,现在……”
古秋萍道:“他没有失言,把他送到官宦之家抚养,还教会了一身武功,是你儿子不学好的。”
王伯虎仍是不死心地道;“太平县令根本就是他的部属,他们没有好好教养我的儿子,刘光远该负责。”
古秋萍沉声道:“你可以找刘光远理论。”
王伯虎道:“一定要责问他,可是你们放我走吗?”
古秋萍鄙笑地道:“你滚吧!除了游天香与凌家姐妹外,谁都不屑杀你,我们怕污了我们的剑。”
王伯虎也不在乎这种侮辱,拖着金枪,狼狈而去。
只剩那个独臂汉子,也是丧魂剑阵的领班,他倒是颇有骨气,将头一昂道:“要杀就下手,不杀就放我走,别说那些废话,我绝不背叛刘帮主的。”
古秋萍轻轻一叹挥手道:“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还剩下几柄丧魂剑,你最好将它毁了。”
“自然要毁,毒剑对你们不生威胁。”
“我不相信刘光远会只做了十三支剑,这只是用来限制崇黑虎,刘光远一定还造了更多的剑,性能也比这十三支好出多倍,用来对付我们。
你回去转告刘光远,叫他千万别动这个主意,否则下次决斗时,我会使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他,这点玩意儿跟天魔毒经比起来还差得远呢,我不屑用毒经上的东西,但刘光远要不择手段,我反击的方法一定超过他十倍。”
“古秋萍,你看错了刘帮主,他要杀你的话有十个你也死了,可是刘帮主并不想杀死你,更不会用什么毒经来对付你。
以今天的情形来说,若非刘帮主有过暗示,这丧魂剑阵也足可杀死你,你不妨想想当时情形如何,如果我们十二支剑,同时集中在你一人身上,你活得成吗?”
“丧魂剑之秘已被我发现了。”
那汉子冷笑道:“不错,你是在王兰英手中发现破绽的,如果一开始就由我们十二人出手的话,你躲得了吗?”
古秋萍身子轻轻一震。
这汉子的话说得不错,如果这十二名剑手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他绝对无法探悉丧魂剑之秘的,换言之,假如刘光远存心要杀死他,早就成功了。
那汉子又道:“刘帮主功力盖世,绝对不在乎你们任何一人,他的目的是征服你们而不是杀死你们,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你们,直到最后关头,才会用真才实学与你们一搏,那时就没有选择了,不是屈服就是死。”
古秋萍忍不住道:“那他为什么要一再暗杀我呢?”
那汉子冷笑道:“刘帮主要杀你,还用得着暗算吗?”
古秋萍道:“丧魂剑阵难道不是暗算?”
汉子冷冷地道:“那是用来排除异己的,利用这个机会消灭崇黑虎而已,因为刘帮主发现他与李光祖私下勾结,有取代刘帮主的企图,李光祖伏诛后,崇黑虎自知危急,想取得你的天魔毒经自保,当然非除去他不可。”
古秋萍微微一笑道:“除去一个崇黑虎轻而易举,刘光远已安排好王伯虎那一局伏棋了,何必要借我之手呢?”
汉子微笑道:“不错,杀崇黑虎容易,除叶开甲难,因为他控制了天魔帮一半的人员,本来是利用你的手除去崇黑虎的,结果并不如意,逼得用到王伯虎,叶开甲知道这件事后,势非借以打击刘帮主的威信。
天假其便,冒出一个罗秋远来拼杀了叶开甲,使刘帮主心腹大患连根拔除,我才告诉你实话,叫你放心,在约会的时候,完全是真才实力地拼斗,没有任何阴谋手段了。”
古秋萍为之一愕道:“叶开甲不是他最亲信的人吗?”
“是的,太亲信了,不仅所有的秘密他都知道,连帮主的武功都传给他七成,正因如此,他才觉得可以不受刘帮主的指使了。
崇黑虎、李光祖等都是受他的蛊惑而心萌异志,天魔帮之患不在外面而在内,所以刘帮主必须除掉他。
但明目张胆地对付他很容易引起内乱,利用敌人来消灭敌人才是最好办法,刘帮主过人之才举世无匹……”
古秋萍不禁为之默然。
那汉子又道:“现在还有一个马光前,此人勇力有余而机智不足,可以蛊动他的人都先后伏诛,他就会变得老实了,现在的天魔帮已经为刘帮主一人独尊,再也没有别的力量可以摧毁它了。”
古秋萍忍不住又问道:“天魔帮等于是刘光远一手创起来的,他既然不信任李、马二人,何必又拉他们入伙呢?”
汉子一笑道:“不能不拉他们,因为他们各得天魔秘籍一部分,可与刘帮主抗衡,而且他们三人间联络的是叶开甲,如果不拉住他们,为叶开甲所笼络又怎么办?”
古秋萍想想道:“如果刘光远之能与李、马二人不相上下,实在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汉子一笑道:“你对这两人又知道多少?燕子矶旁一战,刘帮主显示了六成功力,那两人则连一半都没有使出来。
他们同样地没拿你当对象,保存实力去对付刘帮主,你在黄山能击杀李光祖完全是侥幸,而且他也不知道你与刘帮主有了默契,否则哪有这么容易的。
你们所施的诸天妙境虽然不平凡,但刘帮主并未受惑,试问刘帮主在紧要关头指示一声,你能得手吗?”
古秋萍不做声。
程一斧道:“咱家可不信他们有多了不起,马光前如果真行,怎会被咱家砍掉一只手来的呢?”
那汉子微笑道:“那是他大意,没有拿真功夫出来,下次在九华山聚会,你不妨再试试看好了,合你们金陵四圣的全力,是否能战得下马光前还很难说呢!”
程—斧叫道:“笑话,金陵四圣从不倚多为胜,咱家第一个就挑他出战,看看他多厉害着。”
汉子一笑道;“我是转告刘帮主的指示,以报答你们除去李光祖之德,信不信全在你们,古秋萍,我倒是反劝你一句,最好把天魔毒经默录清楚,交给刘帮主,因为他发誓要将天魔四笈搜集齐全。
李光祖死后,他秘藏的色字诀已为刘帮主所得,马光前的空字诀也迟早会交出来的,就剩下你一部毒字诀,如果不得手,刘帮主总认为美中不足,等他认真向你索取时,你就会很不舒服了。”
古秋萍傲然道:“刘光远已动了不少次脑筋,哪一次不是很认真的?但没有一次能成功,你告诉他,可以杀死古某,使天魔毒经永绝人世,交给他是不可能的。”
那汉子一笑道:“话不可说得那么早,今天如果不是你的援兵来得及时,你就乖乖地献出来了,有一次可能,就会有第二次,现在天魔帮内部已靖,刘帮主行事更方便了,利用你们的地方越少,威胁你的方法也越多。
你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