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祖道:“古秋萍那家伙的武功确实不弱,脑筋尤其灵活,恐怕你手下那些人不一定拦得住他。”
刘光远笑道:“我晓得,我也不靠那批人去擒制他,在地牢里我设了十二重机关罗网,不怕他逃到天上去。”
李光祖道:“既然你要依仗机关行事,就该放松戒备好等他入网,为什么又要叶开甲加强戒备?”
刘光远道:“二哥,你这就不懂了,古秋萍是个狡猾的狐狸,如果我放松戒备,不是明告他牢里另有花样?”
“他有了戒心,机关是很难能瞒住他的,因为人毕竟是活的,所以我必须加强戒备,使这小子不疑有它,一下子贸然闯进去,狡狐就落网了。”
马光前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老四,你不愧是个智多星,王大光被你整得死去活来并不冤枉。”
刘光远哈哈大笑一阵才道:“王大光不愧是个枭雄,我们两次谋合,仍然弄不死他,毕竟叫他逃了出去,害得我们隐藏了多年,只是他跟陶家那个妞儿怎么搭上线的,而且把无影飞针也传给了她了。”
李光祖道:“这还不简单,去问问她不就行了!”
刘光远道:“无影飞针不足为奇,那妞儿也没有学到王大光的独门手法,还是靠铜琶中的机簧发射,威力减少了很多,我真正担心的是王大光那本毒经不知落在谁手里。”
李光祖道:“老四你问我们有什么用,该问她去!”
刘光远笑道:“不必问她,我想她也不会乖乖告诉我的,这几天你最好别去碰她,她就会说出来了。”
李光祖愕然道:“这话怎么说呢?”
刘光远笑道:“我把她放进地牢的水牢中,又在水里放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能使人皮肤红肿溃烂,陶芙如果得到了毒经,必知祛避之法……”
李光祖道:“怎么趋避?”
刘光远道:“我把解药放在她伸手可及之处,这种药没有气味,全凭颜色来辩别,陶芙自己看不见,必然会叫别人替她选择,她一开口说话,便知道她是否得到毒经了。”
李光祖道:“万一她不知道祛避之法呢?”
刘光远大笑道:“那就证明王大光没有把毒经交给她,这部毒经跟着王大光一起死了,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马光前忍不住道:“一部毒经对我们有这么大的威胁?”
刘光远轻叹一声,抬起右腿,上面还插着罗秋远的匕首,指着道:“二位兄长看见吗?”
李光祖立刻道:“老四,我真佩服你,也不知你功夫是怎么练的,受刃不伤,比铁布衫还神奇百倍……”
刘光远苦笑道:“这是木腿功。”
其余二人都是一愣,刘光远拔下匕首,捞起裤管,二人才看出他的两条腿齐膝盖以下已经断去了,装上一条木腿,外裹软皮,做成腿的形状而已。
李光祖惊问道:“老四,你的腿是怎么了?”
刘光远苦笑道:“这就是王大光毒经的杰作,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下手的,但一定是他弄的手脚,我的腿从四年前就不对劲,后来整块的肉往下掉。”
刘光远的话使得其余两人都脸色一变。
马光前忙问道:“老四,会不会是别的疾病呢?”
刘光远道:“起初我也以为是病,而且根本没想到是死鬼老大弄的,因为那是我们逼他跳崖的一年多了,可是我找了名医诊断之后,他说这是一种蛇毒。”
“蛇毒?这怎么可能呢?”
刘光远笑道:“这种毒来自青竹丝毒蛇的鳞片。”
“蛇的鳞片也会有毒吗?”
刘光远脸有余悸地道:“蛇鳞没有毒,可是我中的是一种无色的粉质,本身也没有毒,与蛇鳞接触后,互相感应,就成了一种无药可解的慢性剧毒,你们该记得摆布王大光时,那条蛇是我找来的,毒也是那时染上的。”
李光祖忍不住地道:“这个死鬼真是厉害,难道他竟预料到我们兄弟二人找他是别有居心吗?”
刘光远道:“他本性多疑,事事都作了预防,这也不足为奇,换了你我也一样不放心,厉害的是他得到的那本毒经。
那经上有令人防不胜防的施毒方法,事前既无征象,施时也没有感觉,一年多才发作,一发就不可收拾。”
李光祖惊惧地道:“那我们也中毒了?”
刘光远苦笑道:“你们没有,因为那种毒要接触到蛇鳞才起作手,他施放的对象,虽然是我们三人,却只有我一个人有感应。”
“由此可见他得到的那本毒经,实在是天魔秘籍中最有威力的一册,他所练的功夫纵然霸道,必须发而伤人,那却能伤人于不知不觉间。”
马光前忙道:“如此说来,这本毒经倒是挺珍贵的了?”
刘光远道:“是的,幸好王大光死了,否则他用毒的伎俩,比他的无影飞针还要可怕,陶芙得了他的无影飞针不可怕,假如她得了他的毒经,那才可怕呢,所以我一定要设法弄到手,实在不行,也必须毁了它才行。”
李光祖想想道:“老四,你既然中了毒,怎么治好呢?”
刘光远苦笑道:“治好是不可能的了,只是我得的为天魔秘籍中毒色空相内的相字部,其中许多武功都由无中生有,相当玄妙,那时,练功仅初具基础,只能将体内的余毒逼到两条腿上,然后狠下心,将它砍下来。”
李光祖道:“你没有腿了,行动方便吗?”
刘光远笑笑道:“二哥,你看得出我残废吗?”
“那倒不容易看得出。”
刘光远傲然笑道:“头一年我是很不习惯,可是功力日深,我再装上两条假腿,居然能练到行动自如,外表毫无残废的样子,功力也毫无影响。”
马光前钦佩地道:“如果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是两条假腿,练到这种境界,一定下过一番苦功吧?”
刘光远大笑道:“当然了,但也不无收获,除了恢复行动利落之外,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譬如今天,我的假腿挨了一匕首而毫无感觉,使对方心里产生一种错觉,不知道我的功力高到什么程度。”
马光前道:“不错,就因为你异常的表现,使对方丧失了斗志,我的天魔吼才轻易地收了功效。”
刘光远笑笑道:“那只是一部分,两条假腿的功用多着呢,它里面藏着机簧,可以发出暗器,脚底处有一把利刃,又可以当兵器,如果别人把它当两条肉腿来应付,吃亏倒霉的机会还多着呢。”
于是三魔又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叶开甲过来道:“老爷,那些人都已送到地牢禁闭起来了。”
刘光远笑了一下问道:“很好,这些客人呢?”
叶开甲道:“三位老爷的盛名早著,他们已经听过了,何况五路总管先前都亮过功夫,一一将他们折服。
今天三老爷又显示了天魔吼功,他们一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众口一同愿意在天魔帮门下效忠。”
刘光远得意地一笑道:“我想他们也不敢不服了,那你就把他们分配一下,将组织纲要与规律对他们宣示一下。”
叶开甲道:“老爷不亲自宣示吗?”
刘光远洒然道:“这些人只是一个起头,能力太差,不足以寄重任,我懒得费精神去周旋了,你随便分配一下。
我们马上就要展开行动,对外扩展,等天魔帮称霸武林时,我再轰轰烈烈地正式当众宣示那样才有意思。”
叶开甲忙道:“老爷说得是,以三位老爷的盖世神功,这个日子必然不远了。”
刘光远大笑道:“我们成了霸主,你也跟着沾光,大家都有好处,因此你多费点心去安排吧。”
叶开甲恭身而退。
刘光远重新入座,朝李、马二人举杯笑道:“二哥,三哥,今天是我们辉煌岁月的开始,第一炮就如此顺利,将来的成功想必也没有问题,是值得好好庆祝一番,来!我们再痛快地喝两杯。”
二人陪他干了一大杯,李光祖道:“老四,我们天魔帮既已正式定名,至少要立个名分,你应该把人召集一下,正式登上帮主的大位。”
马光前也道:“不错,蛇无头不行。”
刘光远笑笑道:“兄弟不能担任帮主,行不居长者先,上有二位兄长,兄弟怎可僭越?”
李光祖忙道:“老四,你别客气了,这个帮主你不干可不行,我与老三都不是这块料。”
马光前道:“从我们联手对付王大光开始,一直都是你在筹划出主意,我们都诚心诚意地听你的。
因此你不必客气了,我们三人情逾手足,如同一体,谁当上帮主都没有关系,我也不是瞧不起二哥,实在是你比他适合。”
刘光远道:“我不当帮主,也不是要二哥当帮主,因为我们都不是老大,这个帮主也不能落到别人头上。”
李光祖愕然道:“老大?谁是老大?”
“四大天魔以飞天神魔为首,众人皆知,自然他是老大,这个帮主也不能落到别人头上去了。”
二人都为之一怔,李光祖道:“你是说王大光,他死了呀。”
刘光远笑道:“他死了才好,如果他不死,我们还不能公开现身,更别说公然请他做帮主了。”
“老四,我不懂,为什么要找个死人做帮主?”
刘光远一笑道:“别人可不知道他死了。”
李光祖依然不解地道;“怎么不知道呢?咱们手下的人差不多全晓得,还有陶芙、崔老婆子等等。”
刘光远笑道:“咱们手下的人好说话,他们完全是听我们说的,我们说死了,他们也附和着说死了。
我们说没有死,他们也就会跟着改口,至于陶芙他们更没有问题了,这一辈子他们也无法生离地牢去告诉别人了。”
“还有一个古秋萍知道。”
“兄弟有把握,古秋萍迟早必会入网。”
马光前忍不住道:“老四,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王大光扯来做这个死帮主的呢?”
刘光远笑笑道:“王大光死讯我们仅听陶芙一面之词,在未见到他的尸骸之前,我始终不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说不定这家伙还躲在哪里,找机会捣我们的蛋,你们都应该记得他是头狡猾无比的狐狸,心智武功都在我们之上。”
李光祖道:“你的意思是利用这个机会,把他给挤出来。”
刘光远道:“对了,天魔帮的成立,势必将引起天下武林门派的骚动,尤其是我们以远交近并的手段,慢慢吞食掉那些门派时,一定会遇到不少的反抗,把这笔账记在王大光头上,他如若不死,也就难以立足了。”
李光祖笑道:“这固然是好办法,但万一他真的死了呢?
这个位子,难道永远被一个死鬼占据着?”
刘光远笑道:“那有什么不好,这下子更理想,天魔帮开罪人的地方,全由他去承担,我们所面临的危险就更少得多。
因为要反对天魔帮的人,一定第一以他为对象。”
马、李二人仍未明白。
刘光远笑笑道:“我们是以四大天魔的名义出来闯万儿的,而王大光的名气实在比我们响得多,栽在他手里的武林高手特别多,抬出他的名头,对某些人仍然有足够的威胁力存在。”
马光前道:“老四,我相信你一定还有更深的用意。”
刘光远道:“是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虽然我们情同莫逆,但一帮不容二主,不管是谁做了帮主,慢慢地总会跟其他两个疏远了,惟有这个办法,才可使我们三人的感情永远维持在一起。”
李光祖笑笑道:“老四,你这是多心了,我跟老三一直都是支持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光远庄容道:“不!人的天性是同患难易,共安乐难,想想我们与王大光结义之初,何尝不是如此。
可是渐渐地把他奉成真正的老大时,无形中就有距离,以前他规劝我们两句,我们认为是朋友之义。
他成了老大之后,就变成对我们的管束了,终至演成我们联合对付他的局面,有了这个教训,我不希望再闹第二次分裂,因此这个最高地位,还是留着一个空虚的人担任的好。”
李光祖想想道:“你的思虑比我们深,你坚持如此,我们自然赞成,但天魔帮主不能永远不见人吧!”
刘光远笑道:“这个无须费心,帮主带点神秘性,对于约束部属的力量反而大,皇帝登殿为什么要选在半夜,把金銮殿弄得阴沉沉的?也是同一个道理,越神秘,越能令人生畏,我们的武功可以无敌于天下,但我们的威望却不足以威慑天下,必须用点手段以增加威严!”
李光祖再问道:“假如帮主必须露面的场合呢?”
刘光远笑道:“次数越少越好,必不得已时,我们可以弄个假的去虚张声势一番,这一点我有把握。
我在此地以叶大善人的身份立足时,有一个好替身,这家伙叫千面人,精通化装,扮什么像什么。
王大光的脚色就由他担任好了,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天魔帮主是假的了。”
李光祖与马光前本身是个粗人,自然提不出反对的理由。
马光前道:“老四,由你安排,怎么说怎么好。”
刘光远笑道:“不过这个秘密仅我们三人知道,无论对谁也不能泄漏,即使对枕边人也应该如此。”
马光前大笑道:“这个咱家没有份,咱家做了和尚后,已经抛弃了尘念,根本没有枕边人了。”
李光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老三,你别假正经了,当年你对女的兴趣比谁都浓,崔家那小寡妇就是你惹上的。”
马光前道:“那是以前,咱家练了天魔秘籍中的空字部分,已经四大皆空,尤其是大魔吼神功,绝对不亲女色。”
李光祖道:“我练的是色字部,但我只拿女人做练功的炉鼎,绝不会被她们迷住,更不会泄秘。”
刘光远笑道:“兄弟只不过是提醒一声而已,相信二位也不会的,不过二哥,你身边的两个女的,知道的事情太多,最好是封起他们的嘴才行。”
李光祖道:“聂红线那贱女人居然敢背我私通古秋萍,我早已收拾了她一顿,关在柴房里去了,任杀任砍都行。
至于花素秋,这些年对我一直忠心耿耿……”
刘光远道:“不,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