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姑忍不住想持剑冲上去突击,古秋萍忙又把她抓住了,用手指指前面。
那是一道板墙,用木板在地窖中隔出来的,墙上还透出一线亮光,可知俞觉非正在里面练剑。
三个人耐心等待着。
片刻后,只听墙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颇似俞觉非的口音道:“陆老弟。这是七煞剑的最后一招了,演练纯熟后,就大功告成,我们再也不怕黑虎庄的人,可以跟他们痛痛快快地拼一下了。”
然后是陆游仙的声音道:“俞大哥,两天的工夫才练了六招,依小弟看来,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不懂,七煞剑是一整套的剑法,必须全部练成,才能见其威力,所以关键全在这最后一招上。”
又听得陆游仙道:“这一招要练多久?”
“很快!前面六式是主招,最后一式是副招,用以配合前面六手的,关键虽大,练起来却很快,你看看好了,我照着图式练两遍,你就会明白,以后对敌时,就运用这一式,配合前六招,任意施展,必能所向无敌。”
古秋萍也忍不住了,大声叫道:“俞道长,使不得,外面有人在偷看学你的剑招呢!”
一面叫一面舞剑冲前,破墙而入。
瑛姑梅姑也跟着他后面冲了进去,那三个人似乎来不及阻拦,让他们直冲而入,可是到了里面,古秋萍不禁怔住了。
俞觉非与陆游仙都双双倒在地下,崇黑虎与李光祖持剑而立,挡在他前面,刘光远则带了几个人从破口处慢慢进来。
那些人都是先前在外面碰到过,呆立不动的,此刻才能行动了,其中有两个人的身形与崇黑虎李光祖十分相像,就是刚才伏壁偷看的人,实际上只有刘光远一人在外面,另外两人只是伪装而已,只看背影,倒是很相似。
刘光远微微一笑道:“古秋萍,你点毒龙香怎能难得住我们,香味才起,我就知道了,故意将计就计,把你们引了进来,这一手,你可没想到吧?”
崇黑虎也笑道:“刘兄的计谋虽好,但李兄学语的技能也叹为观止,居然惟妙惟肖,也把他们引得冲了进来,而且最难得的陆游仙的两个女儿也来了,把他们擒下来,用作人质,不怕俞老道不把七煞剑的剑笈交出来。”
古秋萍再也想不到对方布下了这个圈套,一时呆住了。
瑛姑与梅姑担心地上的老父,抢过去要看看究竟,崇黑虎用剑挡住道:“别过来,你们放心好了,他们都活着。”
刘光远却笑道:“让她们看看也好,古秋萍是懂得的。”
崇黑虎这才退过一边,放三人过来。
古秋萍蹲下将两人的眼皮翻开看了一下,又作了一番试探,最后才一叹道:“他们中了无影毒,活不过两个时辰了。”
刘光远却笑道:“不见得吧,只要有解药,马上就可以救活他们了。”
古秋萍知道刘光远说这句话的用意,乃镇静地道:“刘光远,要你交出解药,一定需要相当的条件了。”
刘光远微微一笑道:“说得很对,而且我相信你也知道那条件是什么了,这次你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古秋萍依然笑道:“我不还价讨价,而是开出一个条件给你们,限你们立刻交出解药,离开此地。”
刘光远微愕道:“你说什么?”
古秋萍笑道:“我说得够清楚了,因为这根本不能构成对我们的威胁,我拥有天魔毒经,什么毒不能解?”
崇黑虎连忙道:“笑话,无形之毒的解药,可不像别的解药那么好配,第一要找材料就没有这么容易。”
古秋萍仍然从容地笑道:“我不必去找材料,黑虎庄上现成有的是,我只要照单捡出一份就行了。”
崇黑虎脸色微变。
古秋萍紧接着道:“你们把人都带到地窖来了,你就知道我们是从哪儿过来的。”
崇黑虎满脸疑色,忍不住问道:“你们从哪儿来的?”
古秋萍笑道:“你找个人出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崇黑虎终于挥手道:“惠芬、芝仙,你们出去看一下。”
周惠芬与高芝仙是崇黑虎的侍妾,也是在地窖中的两个女子。
她们立刻翻身出去了,没有多久,高芝仙匆匆来到了下面,叫道:“老爷,不好了,庄上起火了。”
崇黑虎脸色大变。
古秋萍笑道:“你们自以为得计,实际上却是中了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俞道长与陆庄主是故意潜入到此地,伪装练什么七煞剑,引你们倾巢而出,配合我们的行动,我则带了一批人到黑虎庄上,把人都掳到游仙谷中去了,而且还一把火烧了黑虎庄……”
刘光远叫道:“你胡说,惟一的通路已被我们封死了。”
古秋萍笑笑道:“假如你们封死了去路,俞道长与陆庄主是怎么出来的呢?我们又怎么能来到这里呢?”
刘光远怔住了!
崇黑虎脸色激变,叫道:“你们居然下这种毒手,焚庄掳人,你们还像个人吗?”
古秋萍哈哈大笑道:“崇黑虎,你现在才知道要讲理,前天你们袭击游仙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否合理呢?”
崇黑虎满脸铁青道:“黑虎庄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你就是将他们全杀了也不打紧,反正我总会捞回本的。”
古秋萍漠然道:“别的人你也许不在乎,崇应彪是你惟一的儿子,不管你有多少姬妾,想再生个儿子可没有可能了,你的年岁已经差不多了,加上纵欲过度,不再有生育的能力了,何况你练了毒功之后,根本就无法生育……”
这几句话全部说到了崇黑虎的心里,他自己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对他的儿子却是十分器重的,尽管口中骂崇应彪没出息,心里却十分高兴,正如一个盗匪,本身杀人放火,但绝不希望自己的子孙也走上这条路。
刘光远道:“崇兄,他们不会把令郎怎么样的。”
古秋萍道:“不错,崇应彪是个好人,我们并不想难为他,是他自己到游仙谷去的,如果你们害死了陆庄主和俞道长,用不着我们去难为他,他自己也会一死以谢。刚才他就这样表示了,是否可能你应该明白。”
崇黑虎自然相信有此可能,崇应彪一向就不满意他的行为,因此踌躇难决。
古秋萍道:“交不交解药随便你,你不交我也有办法配制解药的,但等到我自己配制,就证明你已放弃了这个儿子,后果如何我不负责了。”
崇黑虎额上的汗涔涔而下。
高芝仙道:“老爷,就把解药给他们吧,无论如何,还是少爷要紧。”
崇黑虎望望刘光远,刘光远也只得道:“听任崇兄自己决定好了,反正天魔毒经也是为崇兄争取的。”
崇黑虎终于取出一个小瓶子,倾出两颗解药拿在手中道:“你们火焚黑虎庄,又待怎么说呢?”
古秋萍道:“焚庄之事,出自令郎的同意,他还帮我们放的火以解开游仙谷的危,他说如果你肯从此罢手,他自会来向你认罪,如果你执迷不悟,继续要跟天魔帮同流合污,他就不来见你了。”
崇黑虎怒道:“混账东西,我情愿不要这个逆子。”
刘光远却道:“崇兄,这又何必呢?令郎只是对我们目前的行动不甚了解,不妨就顺着他一点,黑虎庄既然被毁,你何妨跟我们一起去创业去,等我们天魔帮在武林中站稳了脚,行事合了规矩,他自动会回来的。”
崇黑虎把两颗解药往前一抛!
刘光远冷笑道:“古秋萍算是棋高一着,又得胜了一次,但是你记住,你不交出天魔毒经,总有后悔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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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魂归何处
李光祖不以为然地道:“老四,难道我们就此罢手了不成,天魔毒经要不要无所谓,七煞剑谱对我们的关系却很大,我们都看到了那套剑法确是厉害。”
刘光远笑笑道:“二哥放心好了,我练的是天魔相字诀,那是一切武学的总汇,我已经把招式全记下来了,回去后稍加研究,照样可以有所成就,何必非要从他们身上挖出不可呢?
俞老道是个死心眼儿的硬家伙,你就是杀了他也不会再泄露的,何况这套剑法对我们已不存威胁了。”
李光祖恨恨地道:“我总是不甘心,几次都栽在这小子手上,这次明明已控制了全局,逼得又要罢手。”
刘光远笑道:“这次不是栽在他手上,而是崇兄的令郎帮了他们的忙,那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崇黑虎连忙道:“刘老弟,我这逆子大可不必理会。”
刘光远道:“不!这是应该的,令郎是个很有出息的青年人,只是不谙世故而已,我们的行动是难令人满意,只是在创业时,总不免要用点手段,等一切上了轨道,我们很需要这种有正义感的年轻人来接手呢!
天外四魔在人们的印象中不佳没有办法,只是我们没机会表现我们的长处而已,等天魔帮的大旗遍插天下后,人们自然会改观的!”
说完挥了手,叫大家退出,他一个人走在最后,到了门口,他又道:“古秋萍,这次我们放你一马,如果从此你永居游仙谷,不来跟我们作对,一切都可以作罢,连毒经都可不要,否则就是你自找麻烦了。”
古秋萍道:“那要看你们的作为如何了!”
刘光远一笑道:“天魔帮是一个武林帮派,行事是有一定准则的,是非曲直很难说,但我们总会站稳立场的。”
等所有的人都退走了,瑛姑才呼了一口气道:“真想不到事情会这么简单解决了,古大哥,多亏你了!”
古秋萍的脸色十分沉重,长叹一声道:“今天是我在行卑鄙的事了,借了一个死人的名义扯了一次大谎,以后他们以义理相责,我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梅姑道:“这都是他自己先开的头!”
古秋萍仍是不乐地道:“话虽不错,但黑虎庄上人都杀死了是事实,庄宅被焚也是事实,崇黑虎找我要人,我真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
瑛姑道:“是啊!古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古秋萍道:“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他们用毒制住陆庄主与俞道长,无影之毒很厉害,又没有解药。”
梅姑道:“我们快走吧,等他们这批人回到黑虎庄,在火堆里若发现了尸体,一定会赶回来的!”
古秋萍道:“不会的,来回要一个多时辰,他们不会认为我们仍在此地的,而且秋姑娘做事很干净利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的,何况我也告诉她别留下一具尸体了。”
瑛姑一怔道:“你叫她藏起尸体吗?我们杀了那么多的人,挖坑也得埋半天呢!花女侠怎么藏得及呢?”
古秋萍道:“我把庄后那个地道告诉她了,叫她把尸体都丢到地道里,上面再设法封好,那倒很快!”
梅姑忙问道:“为什么不让尸体留下呢?”
古秋萍叹道:“如果告诉崇黑虎说庄里的人全被我们杀死了,他不情急拼命才怪,我这样做,可以推说留那些人为人质,多少有个讨价的余地。”
三人一阵默然。
古秋萍叹道:“走一步是一步!现在先把今尊跟俞道长救醒了再说!”
他把两颗解药塞进二人的嘴里,然后叫瑛姑帮忙,在二人的胸口搓揉了一阵,两人慢慢地醒来,各自吐出几口黑水,总算恢复了知觉。
陆游仙诧然道:“你们怎么来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崇黑虎他们呢?”
古秋萍道:“经过情形太复杂了,慢慢再说吧,俞道长,我们还得赶紧回游仙谷去,秘道的道路在哪里?”
俞觉非指指屋角,那儿放着一个木架,堆了些瓶罐等物,在他的指示下,搬开了几个瓶子,那木架自动下沉,架前的石墙翻开露出一个窄门。
梅姑道:“俞伯伯,你这个设计可真精巧,是什么机关?”
俞觉非道:“是我多年无事,想出来的一点小花样,整个机关都在那几个瓶子的重量,将他们移去了,重量恰好可以触动机关,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我知道这所地窖总不免会被人发现的,但绝对不会影响到秘道。”
梅姑道:“俞伯伯,你花了这么多的精神,可一点用都没有,您不知道那条秘道另外还有道路吧?”
俞觉非愕然道:“是吗?这我倒不晓得,我知道秘道还有许多岔路,我也试转几条,结果差点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以后我就不敢再来摸索了,又不敢多告诉人,只好让它们空着,另外的岔道通到哪里?”
梅姑道:“我们走的一条通路是黑虎庄后面。”
俞觉非不禁大惊,想了一想才道:“幸好是被你们发现的,如果被黑虎庄上的人发现就糟了!”
梅姑道:“黑虎庄上的人也发现了!”
俞觉非与陆游仙都大惊失色!
古秋萍道:“没关系,发现的人是崇应彪,而且他已经死了!”
两人忙询问究竟。
瑛姑道:“我们先走吧!”
他们一起进入了秘道,关闭了洞口,陆游仙又抢着问究竟。
古秋萍道:“还是前辈先说所遭遇的事情吧,刘光远说他已窥及七煞剑的诀窍,不知是否确实,这后果就严重了!”
俞觉非微笑道:“事情倒不假,但情况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严重,如果他们以七煞剑来对付我们就算他倒霉了!”
古秋萍忙问道:“这是怎么说呢?道长不是说七煞剑凶险无比,出手必有死伤吗?”
俞觉非笑道:“七煞剑正副两套剑笈,互相为辅,正笈主攻,副笈主化解,一定要把正副两套都学全了,才能用。
他们只是偷学了正笈,假如想攻敌,我们以副笈以应,不但不会受威胁,反而可借势伤害他!”
古秋萍吁一口气道:“这就好了,难道前辈已经发现到他们偷学了吗?”
俞觉非道:“是的!我与陆贤弟才把正笈的七式剑法练好,就听见有人偷偷潜进地窖,我判断必然是他们,照陆贤弟的意思是要即出迎战,但我知道他们的武功很不错,而我们的七煞剑秘笈尚未及演练,不能用以却敌……”
他顿了顿,又道:“因此我主张伪作不知,看他们做何行动,哪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