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萍冷冷地道:“你别以为自己了不起,九华山上一战,我已经把你摸透了,连你们几个老魔头我都不放在心上,还会在乎你这些魔于魔孙,有种的,你就自己出来跟我斗一下,别支使你那些手下来送死。”
刘光远哈哈一笑道:“我们都是一帮之主,出面跟你交手太自贬身价了,等你胜过我这些手下再说。”
古秋萍哈哈一笑道:“我谅你也不敢,今天你虚张声势,把船拉到岸上来,表面上看来是摆排场,实际正流露出你心中的畏怯,怕我用天魔毒经上的玩意儿对付你而已。”
刘光远不忌讳地道:“不错,刘某是怕你这一着,所以才设防周密一点,那也不算丢人。”
古秋萍鄙夷地道:“使用毒物是最下层的手段,只有你们天魔帮的人才耍得出来,古某虽有毒经,却不屑使用,你尽管放心大胆地下来好了,何况天魔毒经上的记载深奥无比,我真要用来对付你,别说你把船拉上岸来,就算你躲在棺材里,我也一样叫你尸骨无存。”
崇黑虎勃然大怒地叫道:“刘兄,跟他废话些什么,趁早将他一刀两段,为我的家人报仇要紧。”
刘光远笑笑道:“崇兄别急,令郎还在他手里呢!”
崇黑虎忙叫道:“古秋萍,你扣住我的儿子居心何在?趁早把他交出来,否则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古秋萍淡然道:“扣留人质也是卑劣的行为之一,我怎么做那种事,你的儿子不齿你所为,自己走了,我也没办法,我既没扣留他,也无法把他交出来。”
崇黑虎一怔道:“胡说,他若是走了我怎会不知道?”
古秋萍一笑道:“那要问你自己,如果他承认你这个老子.不会连面都不来见的,你自己的儿子都不肯见你,还好意思来找我要人,你怎么说得出口的。”
崇黑虎似乎不信。
刘光远却道:“崇兄,这可能是真的。”
崇黑虎想了一下道:“不会的,我那逆子性格十分软弱,缺少决断的能力,而且他天性仁厚,我想他不会决裂到这个程度,我这个老子毕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刘光远点头沉思片刻才道:“令郎性格软弱倒不见得,仁厚我绝对承认,他外和而内刚,是个很有出息的年轻人,而且为了爱情也能使人坚强起来……”
崇黑虎烦躁地道:“那能怪我吗,我又不是没有替他尽过心,是他自己没本事,得不到人家的欢心,而且为了他,我放过游仙庄的人,放过了他们焚我家宅,杀我家人的事暂不追究,这还不够吗?他如果再认为我这个老子不合他的意,他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了。”
刘光远道:“崇兄说的是,令郎是个天性仁厚的好青年,你为了他作了如此让步,他的确不该再躲着不出来跟你会面了,古秋萍,崇应彪究竟在哪里?你应该让我们知道一下,他也许见的世面少,懂的事不多,你却是深谙人情世故的人,可不能陷他于不忠不孝……”
古秋萍这才发现刘光远的厉害,这几句话尤其够分量,逼得自己非把崇应彪的下落说出来不可了。
瑛姑忍不住,抢着道:“崇应彪已经死了。”
崇黑虎脸色一变。
瑛姑道:“他是被我杀死的,但这是一场误会,而且是在互相不知道的情形下杀死的。”
刘光远笑道:“我说呢,他如果尚在人世,绝不会不来见崇兄的,不过我也相信他是被误杀的,因为他一心想帮助你们,你们也没有杀他的理由。”
瑛姑道:“情形是这样,你们困住了我父亲,他想来向我们告警,恰巧我们也离开了游仙谷,潜入黑虎庄的后面,没看清是他,猝然相逢,我出手误伤了他,因为伤得很重,他很快就死了,为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
她说出了当时的情形,只是将古秋萍变成了自己。
古秋萍忙道:“瑛姑的话没错,情形的确如此了,只是出手的人是我,瑛姑,你用不着替我揽去责任。”
刘光远哈哈大笑道:“古秋萍,你还有点廉耻之心,没有让一个女孩子来替你担当杀人的罪名,勇敢地承认了,否则我真替你难过,你枉为一个男子汉了,大丈夫敢做敢当,江湖上杀死个把人是很平常的事,何必瞒着呢。”
崇黑虎一怔道:“刘兄,你早知道犬子身死的事吗?”
刘光远一笑道:“不错,连令郎的遗骸也在九华山中找到了,只是不忍告诉你而已。”
崇黑虎咬牙切齿地道:“古秋萍,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刘光远道:“崇兄不必急,血债血还,我绝不能让令郎白死,总要他们付出相当代价来。”
崇黑虎狠厉地道:“我要这些家伙死得一个不剩,更要血洗游仙谷来为我儿子抵命。”
刘光远一笑道:“当然,兄弟若不是得到令郎的死讯,怎会率众远出,来赴这场约会呢,至于血洗游仙谷,那倒不劳费心,兄弟已经派人实施完成了。”
这下轮到陆游仙紧张了,失声问道:“什么?你们已经占领了游仙谷,把那儿的人都杀死了?”
刘光远傲然道:“不错,天魔帮行事不容打折扣的。我看中了游仙谷,自然非取到手不可,只是刘某做事喜欢找省力的方法,才故意离开九华山,让你们先离开,然后毫不费力就取到了手。
你们前脚离开,我后脚就跟了进去,不过也幸亏有此一举,才发现了崇贤侄的遗骸,否则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呢!”
陆游仙悲愤异常地叫道:“刘光远,你简直不是人,那些人与你何怨何仇,四五十条人命呢……”
刘光远笑道:“还不止这一点呢,连离开游仙谷的人也一个不漏,整整是九十一口,我没有遗漏吧!”
陆游仙差一点要昏过去,努力镇压住了,厉声叫道:“你太狠毒了,他们哪一点惹着了你呀?”
刘光远脸色一沉道:“崇贤侄又何尝惹你们了,崇兄家里十三口又哪里得罪你们了?为什么你们也毫不留情呢?在武林中就是这么回事,杀人或被杀,我不怕跟你们讲理,但我懒得费口舌,天魔帮就是这个作风,逆我者死,他们曾经违抗过,这就该死……”
陆游仙气得浑身乱颤,飞身而出道:“恶贼,你给我出来纳命,我不要你粉身碎骨,誓不为人。”
刘光远淡淡一笑道:“你别急,要死是很容易的事,但事先讲明白,你喜欢怎么个死法,如果要群杀,我这么多人一哄而上,你们谁也活不成,但我做事不同往昔,既为一帮之主,就该有些身份,叫你们死而无怨,兔得日后江湖上说我倚多压人,我们是一场场地来呢?还是要个……”
陆游仙怒叫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就要你纳命。”
刘光远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不讲规矩,我是求之不得,你再向前走三步,就要打烂仗了,我只要一抬起手……”
陆游仙正待冲出去。
古秋萍连忙叫道:“陆前辈,我们不能学他的样子,一场场地解决好了。”
刘光远笑道:“这才是聪明的打算,我的手下技艺不弱你们,人数却多出你们几倍,一场场地打下来,你们死得也好看些,否则眨眼工夫,你们都躺下了,多没意思。”
陆游仙用手指着他道:“下来,第一场我就找你。”
刘光远微笑道:“那可由不得你,我这帮主怎么随便接受人家的挑战,那我这些手下要着干吗?你等着,当他们办不了时,我自会下场,现在还太早,我先派个人量量你的斤两,侯金山,你出去接他几招。”
侯金山是个身材矮小的枯瘦汉子,身高不满五尺,站起来像个小孩子,高仅及陆游仙的胸口,行动却十分利落,手执一面藤盾牌,一根两头带刃,长约两尺许的怪兵器,笑嘻嘻地朝陆游仙一哈腰道:“陆朋友,请赐教。”
陆游仙对这行容猥琐的矮子实在看不顺眼,冷笑道:“滚回去,陆某手下从不杀无名小卒的。”
侯金山微微一笑道:“陆朋友,你别瞧不起我,姓候的个子虽矮,宰的人却不少,血洗游仙庄,侯某一个就包办了十九个,听说那些人都跟你学过武,在侯某手中还没有走过三招,那真不过劲儿。”
陆游仙一听这话,气往上涌,劈手就是一剑。
陆游仙一向心胸和平,学成武功以来,从没有杀过人,现在却因为听说游仙谷的居民全数被惨杀,而眼前这个家伙虽非主凶,却也是行凶的刽子手,一时气红了眼,恨不得一剑将对方劈成两片。
他用的是独劈华山的招式,很平凡,却极为凌厉,而其速度之快,也出乎人的想象,手举剑落,具见火候之深。
这一劈就是一流高手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可是刘光远对今日之战,显然胸有成竹,派遣人手也是精密选定的。
因为候金山的身材较常人要矮下一个头去,剑势落到他头上也稍稍多一点时间,这仅是寒光石火的一刹那,即已足够他从容应付了。但见他将头一缩,左手的藤盾微举,即将全身躲在盾牌之内,陆游仙的一剑砍在盾牌上,将剑反弹起来,侯金山却连人带牌滚了进来,手中的双头刃疾如蛇信,探刺陆游仙的腰部。
陆游仙再也没想到对方出手是这种怪招,恁是剑艺精湛也无从施展,连忙侧身让开也慢了一点,衣衫上被划破了一道裂口,所幸没有伤及肌肤而已。
刘光远哈哈大笑道:“游仙谷主难怪不肯轻履江湖,就凭这点剑技,仅能闭门称雄而已,到了天魔帮中,连个二等护法都不如,一招就落了下风。”
陆游仙气得双眼冒火,剑发如电,狠命地抢攻进去。
但侯金山身法灵活,战法刁钻,短小的身子缩在盾牌后面,根本不受剑势的威胁。
那面盾牌也精妙异常,是用坚韧的山藤浸透桐油编成的,弹性足,质地柔韧,剑砍上去就弹开了,两头尖刃却神出鬼没似地东刺一下,西戳一下,十几个回合后,陆游仙被逼得东跳西躲,狼狈不堪,精湛的剑法也施展不开,一火之下,竟然将新练的七煞剑法用了出来,剑光突然转厉,拦腰横扫而出。
侯金山横过盾牌去挡时,陆游仙身形一翻,跃起半空,摇剑下撩,快逾闪电,攻击的部位恰是对方的背后,这一手变化精妙无比,充分显出了煞剑之威。
刘光远在一旁忍不住叫出口道:“好剑式。”
但如此精厉的攻招对侯金山却作用不大,他的身子一蹲,盾牌盖在身上,竟像一只收头缩肢的巨龟。
陆游仙的剑只有在盾牌上滑了两漕,身子落地后,侯金山竟展开了扫叶腿法,连滚带扫,猛击陆游仙的双足。
遇到这种情形,除了跃起避开外,别无他法,但侯金山的扫叶腿十分了得,一腿连一腿,绵绵不断。
于是一个滚扫,一个跃避,团团直转,七煞剑法只施展两手,再也没机会运用得上了。
刘光远哈哈大笑道:“陆谷主,你们在玄真观地窖中练的那套剑法不愧高明,而且你们很狡猾,明知我们在外面偷看,故意只练一半。当时我的确被你们蒙住了,回去研究了半天,发现那套剑法根本不能使用,除非另有招式配合,我也懒得去推敲了,干脆从别的途径来破你们这套剑法,现在你该知道本帮人才之众了吧。”
陆游仙的武功到底有多年火候,虽然在连番失手中方寸未乱,而且已在研究对付之法,故以根本没听见那番话。
扫叶腿法出自武当,不过后来流传普遍了,成为一般武功,人人可学,但练得好的却很少,因为这套腿法的条件很奇,第一要耐力长,一腿接一腿,九九八十一腿一气使出,才能逼得对方喘不过气。第二要马步稳,硬功底子扎实,一腿出去,要能扫断碗口粗细的木桩,才能收克敌之功,否则即使扫中对方,如果硬功练得不扎实,受伤的反而是自己。第三还得手上功夫好,如果对方轻功佳妙,凌空下击,仍然不足以克敌。
侯金山在这三点的条件都很够格,他的腿风过处,地下碎石乱飞,证明劲力十足,再者一气踢出四十多腿,竟无迟滞之象,速度越来越快,证明他耐战功夫之佳,全身有那面盾牌为掩护,不畏任何攻击。
所以陆游仙筹思良久,仍然没有较好的解法,眼看着对方速度更形加快,跳避都不容易了,忽而灵机一动,利用再次上跃的机会,荡平身子,一剑下撩,迎着腿势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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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龙争虎斗
侯金山在盾牌遮掩下,只能约略看到对方的身影,陆游仙改用剑去击腿,血肉之躯,怎能与兵刃相触,可是收腿已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剑锋砍来。
这边的人个个都很紧张,尤其是梅姑,见父亲一出场就落下风,心里更是焦急得不得了,这时见父亲突出奇招,反败为胜,忍不住脱口叫出了一个好字。
但这个好字叫得太快了一点,陆游仙的剑是砍中了侯金山的腿骨了,却并没有如大家所想象的把腿砍断,只听得铿然声作,火光一迸,陆游仙的剑竟被震脱了手,身子落地,胯骨上挨了一腿,撞跌出两丈多远去。
幸好他练的是内家功夫,体内自然有一股气充肤为护,没有受伤但已败落了下来。
第一场出手落得如此狼狈,他真想找个洞钻下去。
反倒是何兰仙泰然地上前,将他扶住问道:“游仙,你没受伤吧,别把胜负放在心上。”
陆游仙颓然道:“我没受伤,可是这一场输得太不值得了,对方只是一个二流人物,而且武功并不如我……”
何兰伯一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人家的腿上包了钢,你的江湖阅历太差,自然会上了当了,就算输在武功,也不丢人呀,我们这次离家不是争名而是保命。”
说着硬把他拖了回来。
侯金山这才神气活现地朝刘光远一躬身道:“属下幸未辱命,敬候帮主钧示。”
刘光远笑笑道:“辛苦,辛苦!你累不累?”
侯金山将头一昂道:“不累,像这种剑手,来他十七八个,属下还应付得了,请示帮主,下一场是否由属下出去,听说对方有不少名剑手,属下想多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