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远道:“如是他们不肯散去呢?”
共中岳道:“非要他们散去不可,这番寻宝之事,非比走镖,所遇的都是江湖上第一流高手,如是武功不济,征送任命,岂不是太过冤枉吗?”
方振远道:“大哥说的是,小弟这就动身上路了,”
关中岳道:“歇过今天再走,明晨咱位起动身。”
方振远道:“好吧!我走这一趟,大约要两个月,事完之后,赶回总局和大哥见面。”
关中岳道:“不用了,你办守事回到开封来,我也要尽快赶来。”
计议停当,歇宿一宵,年初二天色破晓,方振远先行上路。
关中岳送走了方振远,又交代林大立道:“我走之后,你要多多小心,那位徐大人如是遣人找我,你就说我已回北京,迟至三月底,回到此地,那时,我会到帅府见他。”
林大立一欠身,道:“属不记下了。”
关中岳道:“门口虎威镖局的招牌,也可以取下来了,从此刻起,不用再接生意。”
林大立道:“属下即刻吩咐他们办理。”
共中岳笑道:“开封分局的人,暂时不用遣散,我回到京里之后,就选派几位武艺高强的镖师,先来开封,帮你应付这里的事……”
目光一掠杨四成、李玉龙,接道:“四成,你和玉龙,于俊,都留这里,不用回总镖局了。”
三人齐齐欠身一礼,道:“我等遵命。”
关中岳微微一提马缰,健马一跃而起,向前奔去。几个人目睹健马不见,才缓缓回到了镖局在厅之中。
林大立欠身对杨四成行了一礼,道:“杨兄,论资望,智略,你都比兄弟我强过甚多,总镖头离此之后,这里的事,还望杨兄做主。”
杨四成道:“这个,这个……”
林大立适:“杨兄不用再推辞了,兄弟一切听命。”
杨四成一抱拳,道:“既是如此,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声一顿,接造:“总镖头和副总镖头都已离开此地,这消息决瞒不过花花公子葛玉郎,除非总镖头早有安排,或是葛玉郎追赶总镖头而去,他只要留在开封,必会想法子对付咱们,所以,咱们要多多小心一些才成,诸位请各自想想,有什么高明的办法,日落时分,咱们再作商量,找一个对付葛玉郎的法子。”
李玉龙等齐齐应了一声,各回房去。
再说关中岳宝马如飞,片刻工夫,已奔出了十余里。这时,太阳初升,金色的阳光照着皑皑白雪。目光下,只见官道上,站着一个身关及袍的和尚。
关中岳早已想到自己不会平平安安的回到北京,但却未想到第一个遇上的竟是前夜晚林中会晤的僧侣,不禁微微一怔,一勒马缰,故作不识,说道:“大师怎的拦路。”
那和尚抬头望了关中岳一眼,冷冷说道:“关总镖头很大的忘性。”
关中岳淡淡一笑,道:“大师既无俗名,又无法号,实在是难记的很。”
灰袍和尚脸上仍然是一片冷漠,缓缓说道:“贫僧不喜计较小节,你关总镖头是有身份的人,想来不会说谎,贫僧访问一事。”
关中岳道:“大师只管清说。”
灰衣僧侣道:“那牧羊图现在何处?”
关中岳道:“现在关某人的身上。”
灰衣僧侣道:“那很好,不知关总镖头,是否愿留下来。”
关中岳道:“留下来,并非不可,但要看你大师父的能耐了。”
灰衣和尚双目眨动,暴射出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道:“贫僧见识过你总镖头的暗器手法,也见识过你的刀法了。”
关中岳一跃下马,淡然说道:“大师想必早已胸有成竹,对付我关某了。”
灰衣和尚冷笑一声,道:“如是关施主,能够自愿献出牧羊图,可免去一场搏杀。”
关中岳仰天打个哈哈,道:“大师父说的好轻松啊!”
灰衣和尚道:“福祸无门,唯人自招,关施主如若不信贫僧的话,那就清亮兵刃吧!”
关中岳道:“好!有大师这一句话,咱们可以动手了。你请亮兵刃吧!”
原来,这和尚一直赤手空拳,关中岳虽然早已留心查看,但始终未瞧出他兵刃带在何处。
灰衣和尚双手一场,道:“关施主,只管亮刀,不用顾忌伤到贫僧。”
关中岳脸泛怒意,道:“大师想以一双肉掌,对我关某的金刀。”
灰衣和尚道:“贫僧自有兵刀,只不过你关总镖头瞧不出来罢了。”
关中岳心中一动,暗道:“方兄弟,练成一双铁沙掌,寻常的刀剑,都难伤得,指上金环,在动手之中,飞出伤敌,难道这和尚也练了特殊的掌上功夫不成。”
仔细看去,只见他一双肉掌细皮嫩肉,红里透白,不像练有铁沙拿一类恶毒的功夫,掌指之上,亦不见金环等物。
但关中岳究竟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仔细观察之下,终于发现了这和尚脸上肌肉有些生硬,似乎是戴着一种特制的面罩。
这发现,使得关中岳心中大奇,暗道:“佛门弟子,戴了面罩,掩去本来面目,和尚未必就是真和尚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纵声大笑,道:“佛门本是清静之地,天下三百六十行,朋友你何苦要装作和尚呢?”
灰衣僧人左手一抬,道:“方施主的废话说得太多了。”欺上一步,掌势直向关中岳前胸逼来。
关中岳早已运气戒备,原想硬接他一掌试试,但在右掌抬起之时,瞥见那和尚掌心之中,有一道血色的圆圈,临时改变主意,移步腾身,避过了一掌。就这微小的失误,那灰衣和尚已抢得了先机,右掌已紧随拍出,通向空间,击向左助。
关中岳道:“好掌法。”双臂一振,“旱地拔意”,呼的一声,审起了八九尺高。
灰衣和尚冷笑一声,道:“关施主,清亮兵刃吧!”人却如影随形般,飞跃而起。
关中岳觉得一股劲风,紧逼身后,吃了一惊,暗道:这和尚身手奇高,不可再稍有疏忽之心。
那次衣僧人,一直占了先机,掌势逼在关中岳要害数寸,关中岳如不能摆脱那如影随形的掌势无法出手还击。
但金铃神刀镇八方,究竟是身经百战的人物,虽然遇上了劲敌,落处下风,但心神不乱,陡然间施出千斤坠的身法,那向上奔飞的身子,决如流星般,落着实地。
那灰衣和尚果是非凡的身手,关中岳的变化虽然快速,但那次衣和尚,竟然也能在极为快速中适应变化,紧随着,那灰衣和尚也落着实地,右手一挥,掌势拍向关中岳的后心。
关中岳吃了一惊,暗道:这和尚好厉害的手法,匆急之间,身于一转,横里避开了五尺。
那灰衣和尚冷笑一声,道:“关总镖头,交出牧羊圈吧……”笑声起自关中岳的身后。
关中岳一生走南闯北,会过了无数的武林高人,但从未遇上过似今日这等局面,只见那和尚的掌势如同黏在背上一般,竟是无法抛脱,惊怒之下,一个燕云人翻,金刀随着转翻的身子出鞘,划出一道刀光。
灰衣和尚被那强烈的刀光迫退,冷然一笑,道:“方总镖头,你早该亮刀了.”
关中岳一着失机,一直被逼得无法转过身子,此刻,才回过头来,和那灰衣僧人对面而立,说道:“大师好掌法阿!”
灰衣和尚冷冷说道:“关总镖头家财万贯,名成利就,似乎是用不着为这幅牧羊图拚命了。”
关中岳道:“撇开牧羊圈不谈,就凭你大师适才那一招还得关某人连连闪避的掌法,关某人也耍再领教一二……”
语声一顿,接道:“大师虽然露了一手,但也证明了一件事。”
那灰衣和尚本待上手,闻言却又停了下来,道:“你证明了什么?”
关中岳道:“大师不是出身少林!””
灰衣和尚道:“我见时说过贫僧是来自少林寺了。”
关中岳道:“不错,你没有说过,但在下心中不能没有怀疑;如今疑虑尽消了,咱们可以放手一拚了。”
灰衣和尚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关总镖头,既已有名有利,竟还是这样贪心。”
关中岳道:“咱们凡俗之人,在名利之中打滚,心怀贪念,那也罢了,但你大师是出家人啊!贪念之重,却也不在我关某人之下。”
灰衣僧人道:“看起来,咱们没有商谈的了。”
右掌一挥,迎面劈下。
这次,关中岳不敢稍存大意,金刀一举,横里斩去,口中说道:“大师请亮兵刃吧!”
那和尚腕一转,避开了刀势,左掌却斜里切出,一股劲风,通向关中岳的右腕,迫得关中岳刀势一编。灰衣和尚却借机欺身而进,闪电一掌,拍向共中岳的右助。
关中岳吃了一惊,急急向后退了三步,才把一掌避开。
手中金刀急使一拍“划分阴阳”,才把那灰衣和尚的攻势挡住。
经过了两番险遇之后,关中岳惊觉到这和尚是一位向怀绝技的人物,能赤手空拳,以一双肉掌,对自巴金刀的人,武林中实在不多,这和尚竟然以双拿对刀,而且还被他占了先机。
这是关中岳毕生未遇的事,心中充满着好奇之感,手中金刀,却开始极严密的守势。但见金刀闪起了一片寒云,护住了身子,完全改取守势。
一面却留心着那和尚手中的掌势变化。
他希望凭借自己数十年的阅历,能在仔细观察之下由他招术变化中,瞧出那和尚的来历。
只见那和尚掌势转动,不徐不疾,处处避开了关中岳手中的刀峰,招招含蕴着奇变。
关中岳心中明白,只要自己稍为大意,刀势被他掌势诱出,这和尚必有奇招变化,如泻地水银一般,乘隙而入。
经过了一番细微的观察之后,发觉那和尚用的是一套奇幻无比的掌法。
由于他落掌的忽轻忽重,掌法变化上,就有着极大的不同。
关中岳用尽心机思索,希望能想出这怪异掌法的出路。
就这一分心思,突觉右臂一疼,手中金刀,几乎脱手摔落。
关中岳冷哼一声,身子随着向下沉落的刀势一倾。
表面上看去,他似是向前栽倒。
那和尚一招得手,左手拍中了关中岳右臂的一掌。
在他想象之中,关中岳手中金刀,非被震落实地不可。
哪知关中岳功力深厚,硬受一掌,身于前倾,竟然把沉落的刀势收住。
灰衣和尚第二掌正待拍出,突见关中岳一个大翻身,带起一片森寒的刀光。
这是关中岳生平的绝技之一,常在败中求胜,不知有多少成名的武林高手,伤死刀下。
灰衣和尚料想不到他在翻身一转之间,刀势来的如此猛恶,匆匆向后退避,仍是晚了一步,被刀光划破了僧袍,毫厘之差,就要伤到肌肤。
关中岳心中暗道:“这和尚举动怪异,似不是什么正经人物,倒要小心一些才是。”
心中念转,右手金刀一式“仙人指中”,点向前胸。
他心中有了戒备,刀势出手极显缓慢。
只要那和尚还击,关中岳的刀势立时要借势变招。
但那灰衣和尚,却有着无比的沉着,端然而立,纹风不动。
直待关中岳近前胸半尺左右时,左手才忽然发出一掌,斜里向分倒推出。
一股极大的潜力,由掌上发出,引开了关中岳的刀势,右手一招,一道白芒,闪电击出。
关中岳心中早已记着他带有兵刃的事,但却一直没见他施展,这和尚武功高强,心中可没有丝毫大意过。
和尚一扬腕,打出了一道白芒,关中岳立时闪身向一侧让开。
那和尚右脚突然踏前一步,右腕一挫,那白芒重又飞回袖中,飞起一脚,踢向关中岳的右膝。
这上步、出腿,似乎是两个动作,其实一气呵成,几乎是连在一起。
关中岳疾退三步,避开了一脚。
这一来,完全被通落了下风,那和尚一阵拳脚急攻,迫得关中岳连退了一丈多远。
关中岳凭借着数十年的经验,和本身功力,以及应变机智,对付这从未遇上地的怪异武功,虽然被逼的连连退避,但总算把这一轮急攻避开,末伤在那和尚奇掌、怪脚之下。
和尚一轮快脚急拳的猛攻,仍然未能伤了关中岳,心中亦是暗暗佩服,暗道:这关中岳之名,实不虚传,他竟然能凭借自己数十年的阅历经验,把这一轮急攻避开。
关中岳虽然避开这一轮急攻,内心的惊惧,震骇,却是无以复加。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铃嫖,金刀,得来的镇八方的名号,半生中遇到的劲敌,不可数计,但却从未遇到过今日这等局面。
天下武功虽然是源出不同,但大都是功力深浅,招数快慢有别,所谓武林高手,也只是平实中,暗藏奇变,但这和尚的武功路数,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出拳用脚,无不奇幻难测,招招凌厉,防不胜防。
如若说,关中岳凭借身手,应付了这一阵攻势,倒不如说他凭借对敌经验,应付下对方的一轮急攻。
险险的避过了对方的一番攻势,关中岳已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心中明白,再不能给对方快攻的机会,急急一摆金刀,反击过去。
但见刀骤金芒,幻出一片刀光,排山倒海一般的反击过去。
那和尚一套拳脚配合的招数施完,还未来及再攻,关中岳已抢了先机出手,迫攻过来。
灰衣和尚并未迎击关中岳的攻势,却纵身一跃,闪避开去。
关中岳停手,说道:“大师,留心暗器。”
右手一扬,一道金芒,挟着叮叮当声,破空飞来。
关中岳心中明白,自己这一枚金铃镖,决难伤得对方,是以,第一枚金铃镖出手之后,左手扬动,又是两枚金铃镖,破空而出。
金芒划弧线,铃声破空,三镖交错,市成三角形,飞向灰衣僧人。
那灰衣僧人,双手齐扬,袖口中飞出了两道银光,疾如闪电一般,分击在左右两枚金铃之上。
但闻当的一声,两枚金铃镖吃两道银光击落实地。
但居中的金铃镖,却是未受到一点影响,疾沉而下。
灰衣僧人身子向前一优,金钟镖掠项而过。
关中岳手中早已又扣了两枚金铃镖,但并未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