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困倦过度,一闭眼,就沉沉的睡熟了过去。
刘婉蓉带上内间木门,缓缓在厅中坐下,低声对关中岳道:“关总镖头……”
关中岳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刘姑娘,十分敬重,起身一抱拳,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刘姑娘笑一笑,道:“总镖头太谦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贱妾有一件事,想和关总镖头商量一下。”
关中岳道:“什么事?”
刘姑娘道:“总镖头此番帮助官府,和绿林中人物作对,只怕对贵镖局的未来,有着不小的影响。”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此间事变之后,在下也要收了镖局,不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刘婉蓉道:“贵镖局有十几家分局,上千号的人手,一时之间,要他们散去,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啊!”
关中岳道:“姑娘的意思是……”
刘婉蓉道:“贱妾之意,总镖头与其让这些人易散江湖,还不如把他们介绍到官府之中,贱妾已一督帅大人谈过,他心感关总镖头相助之情,对总镖头的属下,必将尽力提携。”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这个么?在下也作不了主,必得由他们自愿才成。”
刘婉蓉道:“关总镖头统双属下有方,只要你讲一句话,他们人人都会遵从。”
关中岳道:“这个在下一时间,不敢答允姑娘,但在下愿把!”娘之意,转告他们就是。”
刘婉蓉笑一笑,话题一转,道:“关总镖头,关于铁梦秋的事,不知你知道多少?”
关中岳摇摇头,道:“对铁梦秋的事,在?所知有限,只怕很难问答姑娘的问题。”
刘婉蓉道:“我只想知道,他何以肯出手帮助你们。”
关中岳道:“敝局中方副局镖头曾救过他一次”。
刘婉蓉道:“大丈夫,知恩当报,如是方副总镖头,救过他的性命,他自然是应该全力帮助局了。”
关中岳听得一怔,暗道:“这是什么口气,言下之意,似乎是那铁梦秋很熟一般。”
刘婉蓉亦似自知失言,不等关中岳开口,便自接道:“督帅大人适才和晚辈谈起,希望那铁梦秋能够留在开封,直到把牧羊图藏宝的事办好再走,不知关总镖头是否有办法,把那铁大侠留在开封?”
关中岳摇摇头,道:“在下只能出于劝说一途,听与不听,那是铁梦秋的事了,在下也无法预测结果,说明内倩。”
刘婉蓉站起身子,道:“我也帮你想想看,能不能找个方法,使他留在开封……”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督帅已收我作为义女,此后,帅府中事,我已无法坐视不管。”
关中岳道:“姑娘才慧过人,如肯插手此事,定可使督帅获益不浅。”
刘婉蓉轻吁口气,道:“希望能不负关总镖头一番期望,我要回房休息一下,还望你们小心保护我的义父。”
关中岳笑一笑道:“在下尽力而为。”
刘婉蓉举步而行,离了花厅。
关中岳招来杨四成,低声说道:“四成,目下咱们已卷入这场是非,也犯了江湖的忌讳,此事过后,咱们镖局,只怕也不能再可下去了。”
扬四成道:“总镖头说的是,你既早已有结束镖局的用心,不妨就此收山,关闭镖局。”
关中岳道:“我也是这样想……”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目下保护督帅大人的安全担子,似乎是已完全放在我们的身上。”
杨四成道:“这就叫愈陷愈深,目下情势,既不能中途拔足,只有硬起腰杆担起来了。”
关中岳道:“道:“道:“看起来,也只有如此了……”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这几日来,你们不眠不休,一直都未能好好的休息过,这对休能的耗损甚大,长此下去,对咱们大为不利,督帅府中的人,又不知谁是八卦教徒,不能相信,我瞧那沈百涛也很谨慎,除了十几个亲信属下之外,也不敢在重要地方委用他人,督府广大,内忧外患,既怕行剜,又怕府中人暗算,看来看去,对督帅非得有极为严密的保护不可。”
杨四成道:“总镖头之意,可是想调集咱们镖局一些精明能干的趟子手来帅府中听用吗?”
关中岳道:“我正是有此用意,而且,方二爷也不用留在镖局了,有他在此。既可增加咱们不少实力,亦可多一个和铁大侠论交情的人。”
林大立道:“属下去请方二爷来。”
关中岳道:“顺便选二十名精干的趟子手,要他们带上匣弩、家伙。”
林大立笑一笑,说道:“总镖头,看起来,咱们已不像是干保镖的了,倒像是督帅府中的护院拳师。”
关中岳道:“情势迫人,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林大立一抱拳,道:“属下去了。”
关中岳道:“等一下。”
林大立停下脚步,问道:“总镖头还有什么吩咐?”
关中岳道:“你带了二十几个人,进入帅府,难免盘问之烦,要沈总管派个人和你同行。”
沈百涛正好举步入室,笑道:“不用派人了,在下和林镖师走一趟,督帅大人的安危,偏劳关兄了。”
关中岳道:“沈兄放心。”
沈百涛抬头望了关中岳一眼,微带愧疚地说道:“此番把诸位拖入这场是非之中,在下甚感不安”。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沈兄,事已至此,你也不用说此抱歉的了,再说,徐督帅确是一位好官,对这等国之栋梁,民间青天,咱们也有保护之责。”
沈百涛点点头,道:“难得关兄有些想法。”
目光转到了林大立的睑上,道:“林兄,咱们走吧!”
林大立应了一声,两人联袂而去。这时,整个的花厅中,全成了虎威镖局的人,关中岳、杨四成、张大豪、李玉龙、于俊等,他坐在厅中木椅之上。
杨四成突然一皱眉头,道:“总镖头,有一件事,在下已想了很久,但却一直未说出来,此刻,属下愈想愈觉不对!”
关中岳道:“什么事?”
杨四成道:“铁梦秋铁大侠,已然过了约限甚久,何以还不见归来。”
关中岳道:“但他也是一诺千金的君子,答应了时限,如非迫不得已,决然不会失约。”
关中岳征了一怔,道:“说的也是,难道他会遇到什么意外不成。”
杨四成道:“铁梦秋的武功,大约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八卦教主想胜他,决非易事,属下忧虑的,是八卦教中很多古古怪怪的邪术,把那位铁大侠困在中间。”
关中岳霍然站起身子,道:“不错,咱们得去瞧瞧。”
杨四成道:“铁大侠和人卦教主,都各负一身绝世武功,两人来去如风,行踪飘忽,咱们全无线索,到哪里去找他?”
关中岳道:“不找也不成啊!咱们总得碰碰运气。”
杨四成沉吟了一阵,造:“有一个人,如肯帮忙,也许会有点希望!”
关中岳道:“什么人?”
杨四成道:“刘婉蓉刘姑娘……”
关中岳道:“她真有这么大的本领吗?”
杨四成道:“属下之意,只是说她可能,不一定就真的具此能力,不过,目下她是唯一可能的人了。”
关中岳道:“那就不妨试试,等振远来了之后,找人请她来问阿,不过……”
杨四成笑一笑,道:“不过什么?”
关中岳道:“不过,不能把她估计太高了,一个人的忍耐功夫再好,也不能装到刘姑娘那等程度,她可能会武功,但未必就是第一流的高手,但我也不能不承认,她带有一些莫可预测的神秘。”
杨四成道:“有一件事,不知道总镖头注意了没有!”
关中岳道:“什么事?”
杨四成道:“自从徐督帅在宴席之间,作主解除了刘婉蓉和公子的婚约之后,那刘婉蓉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且,也开始活跃起来,不足一日的时光,已使得徐督帅言听计从,这等才慧,岂是小可?”
关中岳点点头,道:“很有道理。”
杨四成道:“如是属下没有说错,那位刘姑娘过去受着一种很严厉的束缚,自甘平凡,不肯露出锋芒……”
关中岳道:“唉!这个女娃儿深沉、神秘,可算得是江湖上绝无仅在的人了。”
杨四成轻轻叹息一声,道:“不错,她不但隐藏了武功,而且也隐藏了才华。”
关中岳站起身子,道:“四成,咱们也闭目养息一下,这样硬撑下去,一旦遇上事情,体力必然不支。”
杨四成道:“说的是,属下早有些倦意了。”
两人闭上双目,就坐在木椅上运气调息起来。
两人休息不足顿饭工夫,沈百涛已带着方振远等行入花厅。
关中岳睁开双目,望了方振远一眼,道:“兄弟,局里发有事么?”
方振远欠身一礼,道:“大哥离道开之后,局里一直未发生事故。”
关中岳道:“这么看来,此番集聚于开封府中的人,除了那牧羊图外,全无仅人恩怨。”
杨四成道:“纵有什么私人恩怨,也会暂时抛开……”
关中岳突然想起了铁梦秋来,急急说道:“沈兄,能否请刘!”娘来一趟。”
沈百涛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铁大侠过了约定的时限很久,还未归来……”
沈百涛接道:“这和刘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关中岳道:“刘姑娘才慧过人,在下想向她请教一个办法!”
沈百涛道:“兄弟去看看,她是否来?”
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带着刘婉蓉,再入花厅。
关中岳一抱拳,道:“刘姑娘。”
刘婉蓉道:“方老前辈也来了。”
一面欠身还礼。
方振远道:“久回不见姑娘,别来无恙。”
刘婉蓉道:“托福,托福。”
关中岳道:“请姑娘来,特地请教一事。”
刘婉蓉道:“什么事,但请吩咐!”
关中岳道:“铁梦秋铁大侠,过了约一的时限甚久,未见归来。”
刘婉蓉沉吟了一阵,说道:“你们替他担心吗?”
关中岳道:“铁大侠武功绝世,八卦教主如是想凭借武功,把铁梦秋留下,自无可能,但八卦教中,一向古古怪怪的东西很多,在下等担心,铁大侠被人用术邪法所困!”
刘婉蓉缓缓坐下身子,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八卦教中的邪术,当真能够困和住铁梦秋吗?”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保持着适度的冷静。
关中岳道:“当年天下武林高手,联合灭剿八卦教,曾有不少的人,被困于八卦教邪术之中,后来,还是凭借那镖旗的主人出手,才算把八卦教一举歼灭。”
刘婉蓉啊了一声,道:“晚辈年幼,不知那八卦教中的详细内情,八卦教中可有真的邪法吗?”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我不信世间真有邪术,所谓邪术,可能就是借重药物和五行专门之类的布置,那决非片刻之间,可能布成。”
关中岳道:“不错,姑娘这么一说,似是已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刘婉蓉道:“八卦教虽然在帅府之中发展,但我的判断,在开封近郊,必然另有一个人卦教的隐秘的集聚之区,铁梦秋如若被困,大约就被他们困在那里。”
刘婉蓉道:“姑娘推之言,十分有理,但那地方又在何处呢?”
刘婉蓉沉思了良久,突然站起身子,道:“你们等我一下。”
举步向外行去。
全厅中,都不知刘婉蓉的用心何在,只好坐在厅中等她。
刘婉蓉却了一顿饭工夫左右,重入花厅,道:“幸未辱命。”
关中岳奇道:“怎么?刘姑娘可已找出了那铁大侠的下落?”
刘婉蓉道:“只有说有一点头绪了,不知诸位中哪几个愿意去瞧瞧?”
关中岳、杨四成、方振远、沈百涛等齐声说应追:“在下愿去!”
刘婉蓉摇摇头,道:“不行,不能去的人太多,督帅大人的安全,还要咱们保护!”
关中岳道:“这么吧!干脆姑娘反我们分配一下,谁该去,谁该留下。”
刘婉蓉道:“这作法只怕有些不妥吧!”
沈百涛道:“姑娘但请吩咐,我等无不从命。”
刘婉蓉略一沉吟,道:“有劳总镖头和杨镖头,两人去一趟,已经够了。”
沈百涛道:“在下留此保护督帅。”
刘婉蓉道:“是的,不过,还得麻烦和杨镖头说上一唏话!”
关中岳道:“说什么?”
刘婉蓉道:“阁下离开之时,希望贵局中人,都能够暂时听沈总管之命。”
关中岳道:“这个容易……”
回顾了方振远一眼,道:“尽量听沈决管之命行事!”
方振远道:“小弟知道。”
刘婉蓉又低声交代沈百涛几句,才回顾了关中岳等一眼,道:“咱们走吧!”
关中岳伸手取过兵刃,和杨四成一齐随在刘婉蓉身后行去。
刘婉蓉带两人,绕以后院中一个便门处,只见门外早已停着一辆篷车。
关中岳道:“姑娘要坐车走?”
刘婉蓉道:“女孩子,骑马不便,只好要两位陪我坐车了。”
关中岳道:“我们跟在车子后面,姑娘请上车吧!”
刘婉蓉道:“这辆篷车,足够咱们三人乘坐之用,两位请上车吧!”
关中岳道:“姑娘是千金这躯……”
刘婉蓉接道:“现在和过去有点不同,过去我是名门淑女,宦门中的媳妇,自然要严守礼教,不得有一点疏忽;现在我婚约已除,心中已无顾虑,而且,又决定混入江湖,自然用不着太多顾忌了。”
关中岳笑一笑,道:“原来如此!”
举步跨上篷车。
杨四成、刘婉蓉先后登车,放下垂帘,查车立时向前奔去。
篷车不停地奔驰,行约半个时辰,才突然缓了下来。
车外传入车夫的声音,道:“禀姑娘,已到曾家寨。”
刘婉蓉道:“靠北面有一座新建的大宅院。”
那车夫似是对曾家寨子很熟,车向正北转去。
又过了一盏热菜工夫,车子停了下来。
刘婉蓉道:“两位下车吧!”
关中岳、杨四成,跃下篷车,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