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是黄花少女?”
“难道你不会去想我是一个寡妇?”
“寡妇?”陈霖的心又猛烈的跳动起来,几乎不能自持,绝色少妇有如一块磁石,把他牢牢的吸住,她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弦就震动一下。
他不愿意再滞留下去,但又提不起勇气离开。
绝色少妇幽怨悱侧的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弟弟,你不会拒绝我们再见面吧?”
“当然!”
“那你走吧!”
陈霖心中升起一缕莫可名状的怅惘之情,他真有些舍不得离开她,但又不能不离开,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竟然深深地爱上了她:他犹豫了,满脸都是依恋之色!终于忍不住道:
“姐姐,如果我要找你的话……”
绝色少妇以一阵魅人的格格娇笑打断了陈霖的话道:“你不用找我,我会找你!”
这又是一句使人迷惑的话,显示出这绝色少妇的确是神秘得使人无法索解。
陈霖茫然的一点头,鼓起最大的勇气道:“姐姐,再见了!”“且慢!”“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绝色少妇荡意盎然的一笑,美目斜瞟,周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媚惑至极的使人陶然欲醉的氛波,柳腰款摆,移向陈霖,玉臂一张,像梦呓般的道:“弟弟!吻我!”
陈霖顿时又被带入一个梦中,樱唇微启,丁香舌吐,软玉温香抱满怀!
沉醉!
沉醉!
久久,两个人影才悠然分开!
陈霖一路飞驰,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丢失了什么?绝色少妇的倩影,在他的脑海里升沉浮漾,他第一次为情所困,为情烦恼!
绝色少妇出现的突兀,而且身世又讳莫如深,但她的美,冲淡了陈霖心中的疑念。
第二天,过午时分,陈霖来到了钟家堡!
今天是他与钟小翠相约见面的最后一天,心中窃喜不曾失误!
他径自向堡后的山顶驰去!
山后,一望之地,苍松间着翠柏,蔚然成林,林隙之中,隐约露出一段粉墙,陈霖心想:“这必是翠妹所说的张公祠无疑!附近的山巅都是童山濯濯,草木不生,一眼可以望出老远,再不见有什么祠宇建筑之类的东西发现!身形一展,就向那松柏林中射去!
松柏成行,夹着一条被野荆蔓草烟没了的小径,沿径走去,约莫二十丈远近,一座半圯的门楼,一块泥金剥蚀的破匾,剩下半个公字,一个祠字!陈霖自语一声道:“是了,这就是翠妹所说的张公祠了!”
入得门楼,只见败瓦颓垣,蓬蒿满眼,烂扉破轩,凄凉至极!
奇怪,翠妹何以要约我在这种荒芜颓败的地方见面?
祠并不大,前后只有两重院落,陈霖前后搜了一个遍,别说是人,连鬼影都不见半个,一时怔在当场,没了主意!
翠妹当然不会和自己开玩笑,而自己也不曾听错,她说的确是钟家堡后山的张公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正自不得主意之际,只见院中高可及人的蓬蒿,发出一阵籁籁之声,接着,丛草向左右一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陈霖惊诧的向后退了两步,劲贯双掌,一不稍瞬的注视着那洞穴!
蓦然…那洞穴之中,缓缓伸出一个怪头,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露出一对电芒也似的眼睛!
陈霖这一惊非同小可,举掌就待……“娃儿,你准备做什么?”
声音入耳极熟,陈霖不自禁的松了劲道,再一辨识,不由欢叫了一声道:“哦!天音前辈,是您!”
随着,那怪头冒了上来,露出全身,竟然是一个须发盘虬,仅露两眼的怪人,不是“天音叟”是谁!
“娃儿,你果然如约而到!”
“我那钟小翠妹妹呢?”
“天音叟”叹了一口气,语音悲哽的道:“随我来!”
陈霖一颗心不由噗噗乱跳起来,不知翠妹发生了什么意外?当下也不遑深思,随着“天音叟”向洞穴之中走去,洞内是一条石级甬道,斜斜伸入地下,身才入洞,“嗒!”然一声,那洞穴已被封上!
这荒废古祠之中,竟然有这种设置,真是鬼神莫测!
洞径之内一路都有珠光照耀,如同白昼。
约五十丈之后,由斜下而变为平进,两转两折,数间布置得清丽古朴的石室,顿现眼前,顶端的石室,门上垂着一道珠帘,隐隐透出一阵阵饮泣之声!
陈霖更是惊异不止!
“娃儿,到了!”
随着“天音叟”这一喊嚷,戛然而止,只听一个微弱的声音道:“是那小霖儿吗?叫他进来!”
陈霖心中又是一震,事情竟然奇突得这般出人意外!
“天音叟”一推陈霖道:“娃儿,进去吧!”
陈霖怀着忐忑的心情,掀帘而入,迎面一张木榻,罗帐半卷,上面躺着一个妇人,一双失神的眼,正怔怔地望着门的方向,床畔的踏脚矮几上,坐着钟小翠,泪眼婆娑,双肩还在微微的抽搐,看了陈霖一眼之后,又转头向着床上,道:“妈,他就是大师伯的孩子陈霖!”
陈霖忙趋上前,双膝一曲,道:“拜见叔母!”
半晌之后,床上才响起一声暗哑低沉的声音道:“小霖儿,我看到你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十多年了……唉!你靠近来,让我看看你……”陈霖依言站起身来靠近床沿,不由唬了一跳,只见床上人双眼无神,气息奄奄,已到了油枯灯尽之境,心里一阵酸楚,掉下泪来!
他想起“风雷掌钟子乾”要他照顾小翠母女的语,更是难过不已。
“孩子,你……长得一半像你的母亲……一半像……你的父……亲!”
陈霖点了点头!
“唉!可怜!……孩子,你比翠儿……还要可怜……没有妈……爸爸又生死……不明!”
接着是一阵急喘。
陈霖触及伤心往事,泪水又籁簌而落!
“孩子!我不中用了,但我……很高兴,我可以看到翠儿……的爸……”
钟小翠凄楚的唤了一声:“妈!”
陈霖哽咽着道:“叔母,你会好起来的……”
钟小翠的母亲又继续费力的道:“我就是放心不下翠儿,我,把她交给你……了!”
陈霖凄声道:“叔母,我会照顾她的,我受了钟叔……”钟小翠忙扯了陈霖一把,止住了他的话!
石室之外传来“天音叟”的声音道:“孩子,你来,我和你谈谈!”
陈霖忙向钟小翠道:“翠妹,你伴着叔母,我去去就来!”说着出了石室,和“天音叟”进入另一间石室之中。“天音叟”目注陈霖半晌,道:“孩子,你要找我?”“是的,请前辈赐告我那师叔‘飘萍客李奇’的行踪!”“你一定要找到他?”
“是的!”
“为什么?”
“不瞒前辈说,晚辈受四师叔‘风雷掌钟子乾’临终指示,要我寻到李奇师叔之后,告以一切经过,请他指示家父的生死下落!”
“天音叟”哈哈一笑,伸手往面上一抹,立时变为一个貌相清癯五绺长髯飘拂的中年人,道:“孩子,你知我是谁?”
陈霖不由惊“哦!”出声,仔细一打量对方的形貌,激动无已的道:“难道您……就是李奇叔叔?”
“不错,你的一切经过,翠儿已经告诉了我!”
“叔叔和翠妹母女一直都住在这里?”
“不!翠儿是在大别山下身受重伤,为我带来此处才知道我的真面目!”“叔叔何以会寻到这个所在,这里的布设是您……”
“飘萍客李奇”摇摇头道:“不!你错了,我发现这废祠地室纯属偶然,也可以说是奇缘遇合!
陈霖激奇不已!一切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想之外,很多事真不可以用常理来忖度,自己出道以来,所遭所遇,都是那样的突兀离奇,不可思议。“飘萍客李奇”似乎也非常激动,半晌之后,又道“桐柏派”瓦解之后,我一直流荡江湖,虽有复仇兴派之心,奈何力不从心,五年前我暗地潜来钟家堡探视小翠母女,忽逢恶风暴雨,暂避入这荒祠,一个骇人的霹雳,扫开了院中蓬蒿,震开了地穴之门,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探这洞穴,却发现这正是百年前武林异人‘狂笑叟’隐居之所……”
陈霖愈听愈觉纳罕不已。
“我得了他的遗著‘天音宝录’,练成‘天音功’,改变形貌,自号‘天音叟’,重出江湖,探访昔日摧毁‘桐柏派’的仇家……”
“家父的事可否请为小侄一道?”
“掌门大师兄被‘百幻书生’柬邀赴‘生死坪’决斗之后下落即告不明!” “家父赴约是单独前往?”
“掌门大师兄赴约的第二天,才有留柬传回‘碧云山庄’,就在当晚,‘碧云山庄’被数十不明来历的高手突袭,门中弟子死伤枕藉,本派从兹一蹶不振,而被从八大门派之中除名!”
陈霖不由发指,眼中立现煞光,恨恨的道:“这些偷袭的人,迄未查明?”“事后调查所得其中有‘太极门’‘华山派’,东海离心岛‘烈阳神火教’,可能‘百幻书生’‘绛珠仙子’兄妹也在其中!……”
“太极掌门‘阴阳掌李政芳’已被杀在大别山下!”
“江湖传说是你所为?”
“不是,凶手是谁不得而知!”
“哦!”
“飘萍客李奇”哦了一声之后,接着又道:“桐柏派被袭,导源于‘轩辕经’这本奇书!至于‘百幻书生’约斗令尊究系为了觊觎这部奇书,抑或另有他故,不得而知,除非寻到‘百幻书生’才能确知令尊的生死,但我数年查访,一无所获!”
陈霖不由大感失望,满以为寻到“飘萍客李奇”就可以知道父亲的下落,谁知事实大谬其然,“飘萍客李奇”竟然不知道!看来这事只有竭力追查“百幻书生”兄妹才能够水落石出的了!
“那轩辕经呢?是否已被……”
“据我判断,已随掌门大师兄同时失踪!”
陈霖杀气腾腾的道:“李叔叔,我必要寻回失经,探明家父生死,查证昔日仇家,用血来给他们作答复,让武林中那些心存非份的不肖之徒,有所警惕!”
“飘萍客李奇”不由连连点头。
陈霖又道:“李叔叔,西门叔叔出面重振‘桐柏派’又告神秘失踪,而‘碧云山庄’又被江湖帮派入侵,却被那蒙面怪客解了此厄,并留柬说诸人无恙,复派尚非其时……”
陈霖接着把蒙面怪客几次现身的经过详述一遍,道:“就叔叔所知,与‘桐柏派’有渊源的人中,是否有这样的高手?”
“飘萍客李奇”满面激诧惊讶之色,一想之后道:“没有!”
“那这神秘的蒙面怪客解救西门俊师叔等于先,又迭次援手小侄于后,他的动机何在?
他是谁?”
“这颇耐人寻味,我也无法揣测!当初桐柏山那些进犯的宵小遍山伏尸,我疑是你所为,现在你这么一说,事情就显得蹊跷了!”
“叔叔真的想不出与桐柏派有关的人中,有这么个功力极深的人?”
“我肯定说没有!”
“假使说某一个本来功力平平的桐柏弟子,忽然得了奇缘,像我所遇……”
“这就难说了!”
陈霖一阵寻思,忽地想起蒙面怪客要在“生死坪”约唔自己的事,不由心中一振,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当下面现喜色道:“有了!……”
“什么有了?”
“我有一个机会使蒙面怪客道出真情!”
“你说说看!”
“蒙面怪客曾一再追问‘血魔’的来龙去脉,他和任何武林人物一样认定小侄是‘血魔’的传人,而‘血魔’决不是三百多年前的那‘血魔’,他要我转告家师‘血魔’一月之内在‘生死坪’一唔,当然他决估不到‘血魔’‘活阎罗’本是二而一的两个面目,小侄乘赴约之机,设法使他现出本来面目!”
“飘萍客李奇”点点头道:“霖儿这话有理,这蒙面怪客诡奇的行径,确实有揭穿的必要,说不定与你父亲或本派有什么利害关系存在,同时西门俊师兄等人的行踪究竟如何,也得探明,江湖风云诡谲,人心难测,说不定其中……”
“依小侄看来,这蒙面怪客决无恶意!”
“但愿如此!”
蓦然…另一间石室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号!
“飘萍客李奇”面色陡变,道:“不好,小翠的母亲……”
话才说得半句,人已穿出室外,陈霖全身猛然一震,紧跟着追去!
进得那石室,只见钟小翠伏在她母亲的身上,已然昏厥过去!钟母双眼紧合,一动不动,似已气绝。
一种难言的悲惨气氛,弥漫全室。
“飘萍客李奇”急用手一探小翠母亲的脉息,悲声道:“还没有断气,但神仙难救,返生乏术了!”
陈霖只觉全身发麻,悲声唤着:“翠妹!翠妹!”
钟小翠又告悠悠醒转,肝肠寸断的惨唤了一声:“妈!”接着“哇!”
的喷出一口鲜血,此情此景,铁石人见了也会落泪!
陈霖也不顾男女授受之嫌,扶起钟小翠的娇躯,道:“翠妹,翠妹,当心坏了身体,望你节哀应变!”
“飘萍客李奇”飞指点了钟母的数处穴道,暂维那一丝残气不散。
钟母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竟然又清醒过来,声细如蚊蚋般的道:“翠儿,我刚才见到了你的爸爸?他……他……身上有血!”
钟小翠又要扑上床去,却为“飘萍客”挡住,低声道:“翠儿不可莽撞!”钟母脸上泛起一抹红光,精神似乎振作了些!转着两只眼,打量了陈霖和钟小翠几遍之后,脸上皮肉微微一阵牵动,道:“我放心不下的是翠儿……”
陈霖心如刀割,钟母显然是因为心悲丈夫惨死而成不治,“风雷掌钟叔叔”却是因救自己而死于“四毒书生”之首的“白衫夺命剑”之下,推根溯源,自己是罪魁,声泪俱下的道:“叔母!‘四毒书生’迫杀家母,毒杀钟叔叔,此仇不共戴天,侄儿必竭尽全力,寻获仇踪,将之碎尸万段!……”“飘萍客李奇”一扬手止住陈霖。
只听钟母道:“翠儿和霖儿,身世相同,才貌相当,我希望他们两小能结合,也免了我……一阵呛咳,打断了下面的话。
陈霖虽在极度悲伤之中,但少年心性仍在,忖道:“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