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少林监院悟明据报之下,立即亲赴正殿,取下那张柬帖,一看之下,脸色大变,忙不迭的急趋禅房,送陈掌门师兄悟真大师。这时,正值各门派掌门人齐集禅房研商除魔卫道大计……。
“悟真大师”接过一看之下,也是脸色大变,持柬的手,竟有些儿颤抖。紧靠“悟真大师”
而坐的武当“玉虚道长”忍不住问道:“大师,出了什么事?”
“悟真大师”顺手递过道:“道长自去看来” “玉虚道长”接过一看之下,不由脱口惊呼道:“血魔!”此语一出,举座皆震,都把惊诧的目光,集中在少林“悟真大师”的身上,希望从他的口里,得知事实的真相。
“悟真大师”满面肃然的向武当“玉虚道长”道:“道长,请一读此柬!”“玉虚道长”面色沉凝的看了各掌门人一眼之后,朗声宣读道:“字达各大门派掌门……”
各大门派掌门人脸色同样一变,只听“玉虚道长”又接下去念道:“顷悉各贵掌门应少林‘悟真大师’之邀,齐集少林,目的在倾七大门派之力对付本人,美其名曰除魔卫道,实则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太极’、‘华山’两门,与本人有不可解之仇怨,除‘太极’掌门已伏诛外,五日之内决赴华山取陆文龙项上人头,各掌门人既有除去本人之心,此诚千载良机,五日之内,本人当在华山恭候,想各位定必欣纳此约也。”
各门派掌门不由一阵面面相觑!
他们要找“血魔”,而“血魔”却自动找上门来!
“血魔”的功力在他们的心目中仍然是可怖的,到目前接柬为止,他们还没有商量出对付“血魔”的万全之策,如果一个应付不好,将造成武林空前浩劫!
太极门新任掌门“剑掌双绝朱昌”心切前任掌门师兄“阴阳掌李政芳”
等十人的惨死,无限悲愤的起立说道:“血魔既已出柬相邀,而且声言五日之内要取华山掌门人‘美髯客陆文龙’项上的人头,敝人认为我们应该在五日之内赶到华山,或许能挽救华山派一场浩劫,各位先进以为如何?”
“峨嵋凌风师太”鸠头杖重重的在青砖地上一顿,道:“事不宜迟,朱掌门的话有道理!”
崆峒“天机子”阴恻恻的一笑道:“假定留柬的是‘血魔’本身,以传言中他的功力而论,就算我们此刻赶去,恐怕还是让他先到一步,如果他有心要杀华山掌门的话,我们怕阻止不了……”
昆仑“玄元大师”目中威棱毕露的道:“不见得!”
“天机子”反问道:“何以不见得?”
“玄元大师”面色一整道:“道友把‘血魔’估计得太高了,而且华山掌门美髯客陆文龙也并非浓包到束手待毙的程度,同时华山门下人才辈出……”
“天机子”嘿嘿一笑,打断“玄元大师”的话道:“大师可否耳闻‘生死坪’之役‘血魔’的表现如何?”
少林“悟真大师”以主人身份,一抬手道:“两位请暂别争论,朱掌门人也请坐下,我们先参详应采取的步骤!”
禅房之内,暂时归于沉寂,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但每个人的心是沉重的。峨嵋“凌风师太”首先打破沉寂,道:“依我的愚见,我们应该立刻赶往华山‘群玉观’,不论是否来得及挽救华山派的浩劫,我们不能不尽人事,至于如何对付‘血魔’,我以为到了华山之后看情况再议!”
太极新任掌门“剑掌双绝朱昌”立即接口道:“师太的高见极是,这是唯一可行之方!”
少林“悟真大师”目光遍扫座中各人一眼之后,道:“老衲也以师太之见为然,哪位还有什么高见?”
各掌门人都默认通过,其实,谁也想不出什么可行的良策来应付“血魔”! 于是,六大掌门人连同所属的高手,总数近百,浩浩荡荡,疾奔华山而去,昼夜兼程而进,第四天辰末已初,一行人已入华山山区,“群玉观”遥遥在望,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接踵而来的却是无比的紧张,因为他们将面对一个可怕的敌人…血魔,这无异是以各大门派的名誉和精英,作一次冒险的赌博,同时,华山派是否已遭“血魔”荼毒,也难逆料!蓦然…一阵悠长的钟声,飘送入众人的耳鼓。
崆峒“天机子”高声叫道:“如何,我说我们无法阻止……”武当“玉虚道长”脱口惊呼道:“不好,这是悼亡的钟声,莫非华山掌门已遭了……”这话无异是一个晴天焦雷,使得所有的人为之心头巨震,难道“血魔”
竟然真的取去了华山掌门“美髯客陆文龙”的项上人头!
少林“悟真大师”以焦急的口吻道:“我们快走!”说着当先一紧身形,其余的各掌门人和各门派的高手们,也同时以全力猛驰!
钟声在悠长之中含着肃杀的意味!
事实证明,各门派的掌门人果真来迟了一步,“群玉观”已被笼罩在凄风苦雨之中,除了那使人心颤的阵亡丧钟之前,了无人迹!
一行人怀着异样的心情鱼贯入观!
只见华山弟子,全部都集中在第二重院落之中,面对正厅,俯首痴立,寂然无声,院中全为悲怆哀伤的气氛所弥漫!一行人只好止步!
正厅之内,走出一个须发如银的老者,以苍凉悲愤的音调宣布道:“装殓已毕,各弟子且回本位!”
钟声乍停,众华山弟子纷纷散去!
那白发老者这才急趋“悟真大师”等一行身前,抱拳为礼道:“敝派惨遭祸变,简慢了各位大驾,敬请恕罪!”
少林“悟真大师”迫不及待的问道:“贵掌门人……”白发老者沉痛的道:“敝掌门师侄昨晚三更在寝室之中遇害……”
太极新任掌门“剑掌双绝朱昌”抢前问白发老者道:“伍老前辈可否把经过一述!”
原来这白发老者是华山第三十二代弟子,掌门“美髯客陆文龙”的师叔,名叫“追云剑伍天雄”,当下一抱拳道:“请各位掌门人进厅待茶,小老儿再将详情奉告,各贵门下也请到偏院小慈!”
说着躬身肃客,另有两个华山弟子把各门派随行的弟子引到西院。
各掌门人徐步入厅,只见厅中摆着一具新棺,烛光明灭,香烟缭绕,令人有说不出的凄然之感!
众人分别在华山掌门灵前上香行礼之后,进入厅右的静室落坐!
峨嵋“凌风师太”激愤的道:“伍老师主,这行凶的是否‘血魔’?”
“追云剑伍天雄”将头微点,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目中闪射恨毒交集之光,沉痛无既的道:“此次惨变,事先毫无警兆,昨日晚间约三更时分,掌门师侄居寝之中突然传出半声惨嗥,接着是一阵刺耳阴笑,全观的门人弟子全被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趋出探试,只见一条血红人影,一路狂笑飞射而去,瞬息无踪,小老儿曾起身追截,但那血红人影,身法快得出奇,为我生平仅见,两闪之间,便已无踪,小老儿心急观内事故,不遑追赶,折回身来,始悉掌门师侄业已遭害,失去项上人头!至于那凶手是否‘血魔’却难以判定……”
各掌门人齐齐面露悲愤之容。
少林“悟真大师”高宣一声佛号道:“杀害贵掌门人的正是那‘血魔’,此獠不除苍生无噍类了!”
“追云剑伍天雄”悲愤已极的道:“我华山派与‘血魔’势不两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太极掌门“剑掌双绝朱昌”立即接口道:“太极门将与贵派采同一步骤!” 武当“玉虚道长”沉声道:“贵派与‘血魔’是否最近结有嫌怨?”
“追云剑伍天雄”毫不犹豫的道:“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如此看来,江湖传言不假,‘ 血魔’志在逐个消毁七大门派,太獠极与华山两派,不过是首当凶焰而已,这命运也许不久就会临到其他各大门派!”
“追云剑伍天雄”转向“悟真大师”道:“小老儿还有一事未明?”
“请讲!”
“大师何以确知这行凶的人是‘血魔’?”
“悟真大师”从袍袖里摸出一张柬贴,递过去道:“施主一看便知!”
“追云剑伍天雄”接过去看罢之后,递回“悟真大师”又道:“血魔既然胆大妄为若此,公开挑战七大门派,谅来必会依言重来,至于柬上所说与敝派有不可解的仇怨,这却令人费解?”
“这也许是借口,无中生有!”
崆峒“天机子”永远是那副阴沉莫测的样子,冷冰冰的接口道:“这却未见得!”
所有的目光,都为“天机子”这句话所吸引,这在武林中素以阴险机智见称的“天机子”,众料他决不会无的放矢,必有所本而作此语。
“追云剑伍天雄”一惊之后,道:“愿听掌门高见!”
“天机子”深沉的一笑道:“其中的道理说出来简单之至,任何人只须略加分析便可明了!”
昆仑“玄元大师”插口道:“道长说出来大家听听看?”
崆峒“天机子”冷眼朝“玄元大师”一瞥,然后徐徐说道:“首先各位大概不曾否认眼前这‘血魔’决不是三百多年前的那‘血魔唐中巨’,第一,人终归是人,不可能活到三百多岁!第二,据敝门下在江湖中所获的资料显示,这‘血魔’的功力在‘三里坪’之役并未见得如何骇人,而后来‘生死坪’斗各门派帮教时,却有惊世骇俗的表现,这证明了其中别有蹊跷,如果说他真的是三百多年前那‘血魔’的话,时至今日功力岂非到了不可思议之境,放眼当今武林,有谁能当其一击?”
昆仑“玄元大师”立即接口道:“这与华山掌门之死有何关连?”
“天机子”微含不屑的一笑道:“大师是否同意本人的说法,这‘血魔’并非三百多年前的‘血魔’?”
“这点武林中人都持同一的看法!”
“好!既然血魔不是三百多年前的血魔,那现在有两个可能!”
众人为之精神大振,静待“天机子”的下文。
“追云剑伍天雄”忍不住道:“请问两个什么可能?”
“天机子”得意的一笑道:“第一个可能,有人进入‘血池’之后,获得了昔年‘血魔唐中巨’遗留的武功,所以成了第二个‘血魔’!当然这人是无数年代以来所有先后冒险窥探‘血池’的无数顶尖高手之中,唯一的生还者!”
各掌门人人不自禁的点头同意这精辟的推理。
“天机子”又接着说道:“第二个可能这‘血魔’可能是一个不出世的巨憨所乔装!而华山、太极两位掌门可能与这乔装‘血魔’的人结有宿怨,所以先后被杀!”
昆仑“玄元大师”不服气的道:“江湖中盛传‘血魔’将逐一对付七大门派,难道是空穴来风,同时他公然柬邀各派掌门来此会“天机子”以数声冷笑打断对方的话道:“太极掌门之死,恰好是在各帮教门派计诱‘血魔’现身‘生死坪’而予以围歼的当日,而且出事的地点是在大别山下,足证太极掌门当日也是赶赴‘生死坪”的豪雄之一,至于其中的因果,当然局外人无由论断!”
太极新任掌门“剑掌双绝朱昌”悲愤的道:“以在下所知,先掌门师兄并未结有什么生死之仇!”
“天机子”似笑非笑的道:“不能这样肯定的论断一件事!至于说外传‘血魔’将逐一对付七大门派,我看也不尽然,如果他有这企图的话,大可逐门逐派的猝施辣手,何必出柬相邀!”
武当“玉虚道长”沉凝的接口道:“道兄所见极是,但却难保‘血魔’没有乘机施展毒谋,一网打尽之心!”
众掌门人被这句话说得心泛寒意,这是极可能发生的事啊!
少林“悟真大师”以严肃的口吻道:“不论‘血魔’的本来面目是谁,目的何在,他既然出柬相邀,料他即将或不久就要现身,各位掌门有什么高见,请说出来大家参详……”
蓦在此刻…一个华山门下,不待通报,急匆匆的冲进厅屋之内,满面灰败之色,直趋“追云剑伍天雄”的座前,一躬身道:“弟子参见师叔祖!”
举座为之一惊,料知一定又有什么新的变故发生。
“追云剑伍天雄”沉声道:“什么事?”
那弟子双手呈上一张五寸见方的小帖!
“这东西何处得来?”
“弟子在返山的途中,不知何时被揣入衣襟之中,回观后始才发觉!”
“好!你退下!”
“遵命!”
“追云剑伍天雄”一看之下,激动得须发直抖,浑身乱颤,顺手递与少林“悟真大师”,道:“请大师过目!”
“悟真大师”接过一看,纵令他涵养功深,也不由勃然变色,朗声念道:“各位诚信人也,不愧掌门至尊,如期莅临华山,本人因有事他往,不克践约,特着门人‘活阎罗’代履此约!血魔。”
昆仑“玄元大师”首先不耐道:“血魔竟然着门人来践我等之约,未免欺人忒甚!”
“天机子”针锋相对的道:“这活阎罗也许功力与乃师相差很微,也很难说。”
峨嵋“凌风师太”鸠头拐杖一顿道:“我们大可将这‘活阎罗’擒下,还怕‘血魔’不出面么?”
“天机子”冷笑一声道:“恐怕很难!”
“道兄这是什么意思?”
“就事论事而已!”
“你把对方估计的太高了!”
“何必徒作口舌之争,事实自会证明,我天机子不过是据情而言罢了!”调转笔头,且说陈霖自获悉各大门派掌门齐奔华山之后,也向华山疾赶… 一方面,他要找华山掌门“美髯客陆文龙”清算伯父“玉金刚陈其骥”
被残杀的血仇,同时急于要从对方身上追查父亲的生死之谜。
另一方面,他早有耳闻各大门派将倾力对付自己,此次聚集华山可能与此有关,基于这两种原因,他急于奔赴华山。
两日夜的奔驰,陈霖以骇人的速度到达雒南,由此向北至多一天的工夫就可抵达华山,他在城厢之外打尖,借以稍憩征程。数群僧道俗俱全的怪异行列,先后从酒店之前驰过。他判断这必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等奔往华山,酒足饭饱之后,他也朝同一方向驰去,行未数里,忽觉身后似有极微的破风之声,紧盯不舍,猛一回身望去,不由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