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三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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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三侠-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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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半则乘乱侵入寝宫,而且也到达了杨素的大胡床前。
  杨素却秉烛独坐帐房中看书,帐外有一群侍女围立着侍候,刺客一共是两人,以为稳可得手。那知他们挥刀直扑帐中的时候,那批侍女一个个由裙下掣出了长剑截阻,个个武功都很了得。拼战未及数合,已将两名刺客砍杀於帐前。华氏姐妹两人也在帐内,每人手中都扣好了两柄飞刀,准备作第三道拦截,结果却没机会用得上。
  而且她们还精於装设机关,在杨素的胡床上装设了一道最秘密的机关,在最危急的时候,只要一按机关,地下的翻板会自动翻开,由滑道把杨素送到安全的地方,而寝宫四周却会落下粗如人臂的铜栅栏柱,将刺客关在裹面,只可惜这些机关还没有机会使用。
  三次行刺,杨素都安然度过,使他更为跋扈了,推辞年迈,不再去上朝,却又不放弃干预国事,当然要管的都是国家大事,他几次上奏章,要皇帝修建长城,把秦时所建的古城连接起来,长达万里,以北拒胡奴。
  他又上表奏请隋炀帝广修驰道,把一些狭窄的道路拓宽,便於快马疾行,以利民生。
  这两个建议似乎都很有价值,但是说穿了,都是他在为自己打算,因为他的心腹部属多半戍守边塞等地,而北方的匈奴经过百余年的休养生息,又从汉朝的征服下摆脱束缚而强盛起来,汉时所建监督北方的督护府早已自动撤除,因战争而减少的壮丁也渐渐地补充足够了。静极思动,他们不忘中原的锦绣河山,又在开始作一些试探性的骚扰。
  隋炀帝本来以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削弱一点杨素手中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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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也打算牵制住他的兵,以便在京师对他展开整肃行动,曾经凝订计划北伐调杨素所属的军队打匈奴去。
  杨素却也不傻,知道这是宇文士及和化及两兄弟捣的鬼,对北伐的计划大加赞赏,却推举宇文化及父子领军北伐,说宇文化及精於韬略,宇文成都勇冠天下,他们父子二人出师,必可大振天威。
  这父子二人听了,只有摇头苦笑。他们倒不是怕匈奴,而是怕离开长安,跑到北方去,恐怕回来的机会很少。杨素自己是胡人,在胡人群中极有影响力,边境的骚乱,有些胡是他暗中授意闹起来的。
  因为闹事的地方,多半是宇文化及心腹戍守的地区,像是存心跟他过不去。
  炀帝也不肯把宇文成都放出去,这是他自己安全的保障,於是北伐之议暂时撊置,从国库中拨出银两,发动民夫,把秦汉散设的长城连接起来,成为一条真正的长城。
  如此一来,戍守边境的步马军卒可以减少很多,杨素准备把人调近京畿以壮自己的声势。而宇文化及则认为经此一来,自己戍守边境的部属可以不受攻击了,也表示赞成,隋炀帝则是个好大喜功的人,他着眼在千秋之后,后人提起秦汉时,也能把他的隋朝带上一笔。
  修长城是大家郡乐意优为,建驰道却出於杨素的要求,因为他的兵远,一有风吹草动,调回来太慢,有远水救不了近火,因而才上疏以利天下交通。
  皇帝自然是晓得的,可是杨素的奏章不容批驳,硬着头皮也只有答应下来。好在宇文兄弟另有一套说法,他们认为驰道开设之后,杨素固然有好处,但他们的部队调防也方便得多,於是也加以支持。
  这两项大工程郡是花费钱财的,已经把先帝杨坚辛辛苦苦攒节下来的一点国库剩余花得差不多了。
  隋炀帝一气之下,心想钱是天下的,你们花,朕贵为天子,为何还要节省?他见到自己的宫殿,还是汉时西遗,规模虽大,但是已经破旧,准备拨一笔款子来修建皇宫。
  这第一个意见就被杨素打了回票,杨素已经不上朝了,炀帝在朝廷上作了这个宣布,而且也指定了官员承办此事,那知有人通知了杨素,杨素却批驳了,说天下待举之事正多,皇帝不该把钱用在私人的身上。请他收回成命,并且,还没等皇帝同意,就把皇帝指定修缮宫廷的官员调出去派任筑城工作。
  这个官员算是倒了大霉,他对建筑园林之学很有点研究,在工部担任侍郎,老是不得志,看准了皇帝的喜好,作了一番苦心设计,画好了图样,进呈御览,要求整修旧时汉家宫阙,以不让秦始皇的阿房宫专美於前。
  炀帝自然对此动心,批准计画,并当即指定那名侍郎负责监王督修。
  这是个大肥缺,既可以从中发一笔大财,又可以在皇帝面前拍足马屁,献尽殷勤,眼看着飞黄腾达就在眼前,谁知道杨素一条手令,把他从云端起扯落尘埃,送去监修长城,要在边塞漠野之地,风吹日炙,苦不堪言,直如充军戍边一样。
  这是杨素向投机者的下马威,他说得很好听——老臣受先帝遗命辅佐陛下,唯恐有负先帝之托负,日夜不敢稍懈,日后如有置君於不义,诱君近嬉乐者,严惩不贷。
  这是杨素叫人代上奏疏的一部份,在朝班时,有人高声朗读,把皇帝气得手足冰冷。
  “先帝什么时候遗命他辅佐的?先帝薨时,朕已经成人而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要向他托孤不成?”退朝后回到御书房,炀帝气得拍桌子大骂。
  宇文化及在一边侍候着,低声道:“圣上,这分明是老贼在向圣上示威,不过圣上也只有忍下了,虽然先帝没有托他辅佐圣驾,但毕竟是托过一些事的,几道遗诏都在他手里拿着呢,若是公布出来,对圣威不无影响。”
  隋炀帝低下了头,这话除了宇文化及,恐怕还没第二人敢说,但是说了之后,却真能叫皇帝闭嘴。
  隋文帝的遗诏是恢复杨勇的太子地位,杀次子杨广,幽禁皇后独孤氏,打入冷宫:……却是杨素及时帮忙送先帝归天,窜改遗诏,把要继位的太子杨勇赐死,使要砍头的杨广即了帝位,所以,现在杨素没事就拿出先帝来,开口闭口,说先帝要他如何如何。杨广明知他胡说八道,也对之无可如何。他忍气吞声地道:“可是他做得太过份了,叫朕在群臣面前坍这个台,朕如何受得了?”
  “受不了也只好受了,除非这老儿死了,否则陛下只有一直忍受下去。”宇文化及又趁机在烧野火了。
  炀帝也早有此心,只是没办法,因此一叹道:“朕何尝不想杀他,这老儿虽然於朕有功,但也不能爬到朕头上来呀。明里动他是万万不行的。京畿禁军,大半是他的心腹,暗地里,朕也试过几次,结果每次都牺牲了一批好手。太师,你出去找寻的江湖剑士刺客,怎么也没消息?”
  宇文化及叹道:“臣怎么没尽心呢?可是他拉拢了李靖与虬髯客,此二人在江湖上交游广阔,一些江湖好手,都不肯与他们为敌作对,是以至今尚未聘到人手。”
  “许以重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
  “江湖人是很难买得动的,只有另外设法。”
  “太师!还有什么方法,朕现在对这老贼已经是恨之切骨,直如芒刺在背,一刻都难以容忍了。”
  宇文化及在心中暗笑着。皇帝如此衔恨杨素,对他而言,是件莫大的好事,只要能除去杨素,他就是天下最具权威的人了。因此,他转动着眼珠,微微笑道:“杨素是胡人,而胡人尚鬼,可以由此途设法而图之。”
  皇帝以为他想出的是什么好法子,却是这么一个馊主意,不禁有点泄气地道:“太师莫不是要朕去祷告鬼神,请他们代朕除此老贼。”
  宇文化及点点头道:“不错,臣就是这个意思。”
  皇帝倒是吃了一惊,不相信地望着宇文化及道:“太师,你就是这个意思?你的身体没什么吧?”
  宇文化及道:“臣幸托圣威,百渗辟易,微躯粗安。陛下别以为臣是神智不清才既那种话,臣的神志清醒得很,欲图杨素老贼,这是唯一可行之策。臣思之良久,端以此事必须惊动陛下,且损及天威,故而不敢造次。”
  “喔?你倒是说说看,只要能除去老贼,朕不惜一切。”
  宇文化及道:“京师东郊有东岳神君殿,内所塑之神像高大狰狞并有十殿阎王等地狱壁画,一般村男乡女,对之莫不敬畏异常!”
  皇帝道:“朕知道这个地方,以前朕还时常到那儿去微服私游,该庙香火鼎盛,时有仕女进香膜拜,站在庙门口流目四顾,每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皇帝变得开心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宇文化及也跟着笑了,皇帝好色是知名的,他在当皇子时,就经常微服在街上四处闲游,看中了美丽的女子,千方百计也要设法弄回宫去,当年的杨素和宇文化及都为了投其所好帮他弄过女人。
  皇帝后来一想,现在是在谈正事,怎么又扯到那上面去了,忙问:“东岳庙怎么样?”
  “东岳乃司题之神,传说中颇具灵验,陛下该去烧一次香,求东岳大帝保佑。”
  皇帝笑道:“岂有此埋!别说朕素来不信怪力乱神,即使朕信这一套,以三才顺序而言,天人地,人皇后中,想那东岳只是四方神只中的一个,为地皇的臣属,也是朕的臣属,理应由他来拜朕才对,总不成朕去拜他!”
  宇文化及道:“臣所谓要陛下受委屈,即是指此而言,好在陛下不相信鬼神,虚应一下故事也好。”
  “这可虚应不得,朕现在一举一动都为天下之法,朕若是到东岳去烧香膜拜,岂不是助长风气了?”
  宇文化及道:“天子一言一行俱为天下之法,陛下此行自然要十分秘密,臣自会部署一切,除了一些有关的人外,绝不给任何人知道。”
  “可是朕为什么要去拜那个木神土偶呢?”
  宇文化及笑道:“因为杨素也会去。”
  “什么?那老贼也会去?这是不可能的。他最近已经十分小心,出入都以重兵保护。”
  “由着他去保护好了,这次我们不行刺。”
  “不行刺如何杀得此贼?”
  宇文化及放低了声音,认出了他的计划。
  皇帝听后神色犹豫不定问道:“太师这样会有效吗?”
  “臣对杨素之言行研究得很仔细,这是他心中的隐忧,现在他时处紧张里,一定会薰沐,在府中设坛礼斗,请来了法师在府中驱邪祛魔,可见他对这一套是很相信的。”
  “那个方士的手法靠得住吗?”
  “陛下请放心,此人名叫李淳风,是个颇有名气的法师,术能呼风唤雨,对於山星望气,召魂役鬼,很有点这行,臣已试过几次,倒是十分灵验的。”
  “真有这种人?朕倒是不信。”
  宇文化及道:“臣也是不信,认为是一种障眼之法,可是无法探其究竟,只有姑妄信之。好在陛下对这也不深信,不去理会就是了。”
  “可是有些事对朕却太难堪了。”
  “陛下,想想从此可以摆脱那老贼,一些委屈就不算什么了。杨素虽已登耄耋,可是养生有术,似乎还有些年好活呢,陛下长日受此獠拊制,能受得了吗?”
  皇帝又想了一下才道:“假如真能有效,朕还可以委曲一下,若是徒劳而无功,岂非自惹笑柄?”
  “这陛下放心,臣可以用这颗六阳首级作保证。”
  皇帝说:“太师,话不是这么说,若是於事无补,朕杀了你又有什么用?”
  宇文化及道:“陛下到国公府去邀他同往东岳庙进香,就以臣所拟的那番言词相试,若他答应,证明他心中对这种事非常畏惧,臣的法子必可有效!”
  这番话打动了皇帝,点点头道:“这个朕去试试。”
  宇文化及又道:“陛下猝然而去还不行,必须先在宫中安排一下,因病罢朝一天。”
  “还要如此的麻烦?”
  “为了装点气象,才能使他更为相信。”
  “他在家中裹足不出,这些事他怎会知道?”
  宇文化及道:“陛下,这老儿岂是好相与的?别看他足不出户,但是陛下的一举一动,即使是在禁宫之中,他也了如指掌,陛下当记得先帝晏驾之日,急台召顾大臣,他不是第一个赶到的吗?若不是消息灵通,焉能至此?所以陛下先弄点声势,才能使他动心。”
  皇帝听得眉头一皱,突然感到不安了。宇文化及是个很懂得挑拨的人,他故意又指出这件事为例子,却益增皇帝的戒心,固然,炀帝得以继禅,拥有天下,是得力於此,但是事过境迁,轮到别人在他的身上做手脚,就不是滋味了。因此,他用力地一挥手道:“朕知道了,去安排吧,还有那个李淳风,可得予以安置。”
  “陛下放心,臣绝对使他开不了口的。”
  皇帝笑了一笑,显然对宇文化及的答覆满意了。
  这天皇帝一人独宿御书房,批阅奏章。夜半,忽而大声怪叫:“不是我!不是我!”
  宫人连忙赶去,却见皇帝赤足披发,蜷在御榻一角,面无人色,冷汗直流,全身抖个不住。而且手指窗外,口中喃喃,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弄了半天,才算使皇帝惊醒,说是做了一个恶梦。问及梦中内容,皇帝却说记不起来了。
  折腾了一夜,次日,圣驾因病罢朝,召进太医视疾,说是惊症失神,开了一帖宁神散。
  第三天,皇帝仍然不视朝,但是经宫监传出,皇帝已经好多了,在宫中设坛礼拜,并召法师行法驱邪。当日下午将近黄昏时分,皇帝微服简从,只带了一个小太监,突然走访越国公府。
  杨素自从府中遇警闹刺客后,也已称病不列早朝,皇帝有时下诏请他入宫议事,也都碰了钉子,说是身子不爽,未能奉诏。臣下敢对皇帝如此回绝的,杨素恐怕是第一个。想当年汉末时,魏公曹阿瞒为相,挟天子而令诸戾,但也没有到这个程度。皇帝有事,不敢作主,事事都要问他一声,有时有了紧急事故,夜半相邀,曹操也得赶进宫去,杨素的架子却比魏公更大。
  越国公不上朝,不奉诏,但是有许多大事却是他经手的,没有他下令就辩不通,皇帝没办法,只有移樽就教,带了公文上他的府里去办。
  头一两次来,杨素不好意思,还装出一点生病的样子,以后,连装都不装了。
  皇帝到了越公府,仪仗銮驾照例彼挡在二门之外,除了皇帝和有关人员,一律不得进入,争也没用,吵更不行,越国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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