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仙看着“恩人”皇甫秋水走了进来。这是一间布置在山洞中的练功房,摆设得高雅清淡,显然可见主人的性情。皇甫秋水笑道:“不错,这三、四个月来,你的功力大有进展。一则是你本身天赋奇才,二则是你在唐门打下的底子甚是深厚。”
唐羽仙一拜在地,道:“小女子唐羽仙蒙恩人再造,此恩此德,羽仙不敢忘。“皇甫捻须,点头笑道:“很好。你能记得此言自是最好。以你目前的功力,已经可以和锺玉双相互抗衡!”
唐羽仙讶异道:“果真如此?”
皇甫秋水道:“不错。老夫每日给你吃的紫金小还丹已经提升了你不少功力,况且前两日帮你打通了王督二脉,自此,你大周天行功已经是功德圆满。”
唐羽仙喜极而泣道:“多谢恩公,羽仙永生难以报答恩公的恩典。”
皇甫秋水仰天长笑道:“当时,你立下的誓言可还记得?”
唐羽仙脸色一寒道:“羽仙记得。若不杀锺玉双,则天打雷劈!若苏小魂不愿娶我唐羽仙,则先杀了苏小魂再自裁于他的身侧!若违此誓,我唐羽仙将不得好死!”
皇甫秋水道:“好!你能记得就好。据老夫所知,这两天苏小魂已在淇江之上,尾随锺玉双。”
唐羽仙讶道:“这意思是……?”
皇甫秋水笑道:“锺玉双将被携回锺字世家的地底城中。无论你是想杀锺玉双,或者是想追寻苏小魂,依老夫之见,必须见在立即动身。”
唐羽仙急道:“那么,他们现在到了那里?”
皇甫秋水道:“今夜将在西坪停怕。四坪是淇江上重要休息站。你即刻赶路,约在暮垂时分便可到达!”
唐羽仙将蝉翼刀束在腰上,朝皇甫秋水施礼道:“恩公,羽仙即刻前去西坪!”皇甫点头道:“去吧!去完成你的心愿!”
皇甫秋水看着唐羽仙离去的背影真想放声大笑。这时,彭刚来到了身后。彭刚恭身道:
“启禀副帮主,帮主有指令传来。”
皇甫一收敛笑意,由彭刚手中取过了一张烫金的信封,拆开了来看。皇甫秋水看完后,点点头。彭刚趋前问道:“不知副帮主有何指示?”
皇甫秋水道:“梅夫人已经将鹰爪帮的葛浩雄玩弄于股掌之上,帮主要我伺机而动,夺下鹰爪帮来。”
彭刚讶异道:“葛浩雄不是一直和冷枫堡对抗吗?这是帮我们阻止了一个大害啊?”
皇甫利水笑道:“彭香主,你该明白,用别人的手打敌人;不如把别人的手拿来,用自己的头脑打敌人来的方便。你说,是不是?”
彭刚闻言,不禁佩服道:“帮主竟算,一切计画都早已安排妥当。”
皇甫秋水道:“除了鹰爪帮,我们还有一个目标!”
彭刚讶异道:“是那个目标?”
皇甫秋水大笑,道:“武当!”
彭刚惊道:“武当?武当也有我们的人?”
皇甫秋水冷冷一笑,道:“有!你即刻去联络他,要他做的准备。”
彭刚道:“是那位?”皇甫秋水阴狠道:“武当第二代弟子,知绝!”
日将西垂,老张的快舟果然快!眼前,便是锺玉双被挟的座舫。苏小魂并不想贸然亍动,因为如此必将引起和锺家二老的冲突。而处在其中的锺玉双无疑将很难做人。船上,另外一位乘客,自称是做药材买责卖的。船前,已隐约可以看见中间转口港的四坪大镇。苏小魂正自暗想,待会儿上了岸,要用个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没想到,这一路水程行来没什么交谈过的商贾,竟走了过来。
张雄走来,坐到苏小魂前面道:“苏老弟,老哥我看你可能有读过些书,有个问题想请教、请教。”
苏小魂微笑道:“张老伯有事,晚辈自当尽己所能回答。不知是……?”
张雄略为扭捏道:“是……是这样的。老哥哥我上回在佛寺里听了一句『八风不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小魂微微一愕,笑道:“八风所指的,是『忧喜苦乐利衰称讥』这八种人生中常遇的四好四恶而言。至于八风不动,就是指人的修养到了这种层次,便可不被这八种喜悲的情绪所扰自己一片心台明净。”
张雄苦着脸道:“那我做生意,所担心的赔赚问题,岂不是违反了佛法?”
苏小魂一笑,安慰他道:“人既为人而非佛,人间世当然是多的烦心之事。”
张雄又道:“那……,老弟你能达到这个境界吗?”
苏小魂叹道:“差得远。单是一个情字,如何能解?”
张雄道:“为何不能解?”
苏小魂愕然,正想如何措词,这时,船老大老张呼叫一声,船便要靠岸了。苏小魂急忙举目望向前去,只见锺玉双果然和锺涛境上了岸,只是不见锺伯同在。
老张将船一摆,便靠了岸。苏小魂站了起来,正要举步上岸,冷不防后面张雄问了一句:“一个情字,为何不能解?”苏小魂刹闻此言,心中如遭雷击,愣在当场,一思索乃道:“只因情字醉人。人间世若是无情,岂非孤寂?”
苏小魂说完,头也不回就要上岸,后面又传来一句:“还有孤寂,那心是何物?观者何人?”
苏小魂闻声大惊,回头,那商贾张雄显然已经恢复了本貌,不是别人,正是锺家总管。
锺伯!
苏小魂长叹,眼前这位锺伯,未免是太可怕的人。
锺伯道:“苏兄弟,何不坐下饮酒谈天?四坪的青竹状元红,可是天下名酒啊”苏小魂叹口气,道:“锺老前辈武学造诣已达反璞归真,为何如此留难晚辈?”
锺伯摇头道:“天下之事,未得结果以前尚难料定是福是祸。而此三年别离,正是可以考验你们两人是否诚心相爱,就此说来,岂非是福?”
苏小魂正想说些什么,锺伯又道:“苏兄弟,老夫是看你本性不差。在酒楼一试,你尚不会乘人之危;而江边遇武当四子围攻之时,尚有仁厚之心。”锺伯一顿,又似赞许道:
“尤其你能救溺水孩童一事,老夫确信没看错人。所以老夫一路在淇江之上没有为难你,希望你能有所自知。”
苏小魂听得锺伯一席话下来,原来早在人家设计考验之中。苏小魂道:“前辈既知晚辈身负的血案是武林中的阴谋,又为何阻止晚辈和玉双……”
锺伯冷笑道:“家有家规,你若想进入锺家通过无心堂力,首先就得无染无垢。老夫言尽于此,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锺伯说完,一摔袖,一股力道卷向苏小魂而来。苏小魂用了小巧腾哪身法方自避过,那锺伯已不见踪影。苏小魂一惊,也随之飞身上岸。只见岸上人声纷杂,不知他们三人已消失到何处去了。一回头,老张已自顾自的把船汤离了岸。苏小魂不禁长叹一声,显然锺伯和锺涛境已决心摔开自己了。
苏小魂随意走到一家酒楼前,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吵杂,随时听到一个女人声音喝道:
“锺玉双,纳命来。”
接着,便是桌椅碗盘倒地的声音。苏小魂一惊,下待上楼,而楼上早有十来名酒客纷纷走避下楼来。待苏小魂越过众人上楼时,楼上早已渺无一人。苏小魂急到窗口一看,只见一前一后,前面的是锺伯、锺涛境、锺玉双三人;后面骑着那匹”火云千里”的,不是唐羽仙是谁?苏小魂暗自叫了一声苦,也随之落到街上,飞身往城外而去。
冷默由嵩山“逃”了下来,连着数天赶路马不停蹄。那是因为他心中恐惧,所以想借旅途的劳累来忘却不空大师给他的那股感受。太可怕了,一个杀手如果心中没有杀机恐伯连只鸡都下不了手。过了晌午,冷默已经来到西坪城外,才稍稍又培育起自己的自信来。
冷默寻了个土堆阴凉处,坐下歇息。官道的那端,已有几匹马蹄声扬来。冷默侧耳一听,果真是好马。冷枫堡内名马无数,犹不能举与眼前几匹相较。冷默不禁好奇由土堆中往外看,只见四骑三前一后到了前面十丈处。冷默对这些人并不认识,只见三前有二男一女,后面追逐的则是一名女子。
锺伯到了城外,看看这片空地似乎不错,一翻身下了马来。锺涛境和锺玉双也双双下马。唐羽仙在马上看见他们三人下马,便也自的凌空而下,站到三人面前,而手上,蝉翼刀已在握!
唐羽仙恨声道:“锺玉双,你可别再逃。”
锺伯冷声道:“锺家的人绝不会逃!”
唐羽仙冷哼了一声,道:“那最好。你们是三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锺涛境仰天长笑道:“好狂的娃儿!”
锺涛境这一笑一语,直震得唐羽仙气血翻腾,脸色大变。就是十丈外的冷默,也不禁冷汗直流。只听见那个老头子又道:“锺家晚辈的事自由他们自己解决,小娃儿你想玩就找双儿玩玩吧!”
锺涛境说完不屑的退了一旁,同时,锺伯也无声无息的往后滑了一丈,和锺涛境并列。
他们这份看戏的样子更叫唐羽仙大怒。唐羽仙一扬手中蝉翼刀化成一门虹彩直落向锺玉双,喝道:“锺玉双,纳命吧!”
锺玉双近些日子早因别了郎君,心情大是不好。今天,又见这个唐羽仙前来搅局,怒火那里耐得住。随着红玉双剑递出也大喝道:“唐羽仙,你别不知好歹。”刀快,双剑也快;一瞬间,红白两道光辉在这战场上飞舞了起来。蝉翼刀如东海浪涌,波波不绝;而红玉双剑正如长白日升,尽是犀利锐耀,偶而大开大阁如长江黄河,浩荡不已。唐羽仙将刀势一引,就往锺玉双的迎香穴上砍去;锺玉双一笑,左剑上迎,右剑直入往敌手的期门要穴。谁知,那唐羽仙竟是心存玉石俱焚的心理,也不躲闪,一扬左手,一颗琉璃子便破空而出。这一瞬间,两人同时可以闻到死神的味道!
普天下,有什么可以解开这一刹那的危机?普天下,又有那种兵器可以和蝉翼刀、红玉双剑抗衡?
天蚕丝!
苏小魂远远看见唐羽仙和锺玉双动手,便提起全身功力,飞驰而来。同时,手袖中的天蚕丝也放到了极致,转成一圈一圈的大回力,无形无影的两人的空间中生出。
剑滞器落,锺玉双和唐羽仙分别给苏小魂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密神功一震,分别退后了三步。苏小魂起身、落下,站到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叹道:“心不死情结,烦恼由自生。唐姑娘,你这又是何必?”
唐羽仙冷笑道:“这话该问你还是问锺玉双这丫头?”
锺玉双也冷笑道:“明明是问你,怎么不敢回答?”
唐羽仙脸色一变就要出手,苏小魂喝道:“且慢。”
唐羽仙道:“你还想交代什么?”
苏小魂双目精光暴射道镇:“你这把刀是从那里来的?”
唐羽仙冷哼一声道:“我只管这把刀是要杀人的,你管我从那里来。”
苏小魂正要再逼问,却听到锺伯的叹气声:“唉,事隔两百年,恐怕历史又将重演。”
锺涛境也叹气道:“情一字,虽然过了两百年,只怕依旧扰人不减。”
苏小魂正自讶异,只见锺伯和锺涛境已经走近了来。锺伯道:“我不是叫你死了心吗?”
苏小魂摇头道:“前辈,晚辈对玉双之心,日月明鉴、天地昭信,无论如何不减不损。”
唐羽仙在旁闻得此言,大喝一声,举刀便向苏小魂顶上的上星穴砍下。锺玉双正待出剑相救,锺涛境已经大喝一声:“放肆!”
一股力劲,硬是把唐羽仙震昏在地躺了下去。锺涛境冷的往前,轻轻在唐羽仙身躯上补了一脚,唐羽仙的身子飞了起来,不偏不倚的落在马鞍上。锺涛境随手一招,又把那蝉翼刀放入马鞍之中后才大喝一声:“去!”
那马受了锺涛境内力一吓,便没命方往前奔逃而去。锺涛境看那马离去,回身来盯着苏小魂道:“苏小魂,是否我们说的话还不够明白?”
苏小魂反而微笑道:“是够明白,不过,苏某不愿意罢了。”这时,躲在远处的皇甫秋水冷笑一声,反身,追着唐羽仙而去。苏小魂的话,引得锺涛境一愕,没注意到皇甫秋水的离去。大笑道:“好,你有种就找到锺家的绝地来,只要你能破了重重设陷,玉双的三年面壁省去,且让她跟你走遍天涯。”
锺涛境说完,突然双手连弹,苏小魂不防,照海、临泣、泉涌三穴已被制住。锺涛境道:“留你双手自由,这样在这个时辰内你尚可自保。不过,别妄想解开穴,恐怕会有更多的苦头。”
锺玉双见苏小魂被制,不禁泪流满面,泣声道:“小魂、小魂,是……是我害了你。”
苏小魂一笑道:“怎么会。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无论如何,我也要闯闯锺家绝地。”
锺玉双心中一酸便想伸手握住苏小魂,只是一旁的爹和锺伯有意无意的阻住去路,而苏小魂又移动不得半分。
锺伯道:“玉双,走吧!”
锺家二老牵了锺玉双反身就要走,只听苏小魂一声大叫:“等一等!”
锺家二老讶异回头,只是天蚕丝竟绕过二人的罡气护体,便要往锺玉双皓腕搭去。锺玉双伸手相接,锺伯冷笑一声,右手一握,硬生生把天蚕丝捏在拇指、食指之间。
锺伯冷笑道:“苏小魂,老夫已经对你相当忍让,不教训你不行。”
说完,手上用劲,一股真气直袭苏小魂手腕。只见苏小魂将天蚕丝自手腕中一松,利用锺伯传来的力道,一矮耳号,将那力道由上而下激起,竟可以手代脚往前一跃,落下时,正好和锺玉双扬起的双手搭住。这一刹那,时空似乎全停止了。锺伯和锺涛境已经畜势待发的手掌不禁垂了下来。在面对人性中挚爱至美的一刻,他们也不忍心打破!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良久,苏小魂长嘘一口气道:“等我!我一定去!”
“是!”锺玉双道:“我知道。”
锺涛境长叹一声,由怀中取出一本书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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