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上阳宫仅仅只有一墙之隔,这份荣耀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宫中的人都知道皇后宫是地位的象征,而不代表宠爱,而能得以住在出云阁就是皇恩浩荡的象征。清妃咬碎牙,将一肚子的恨意和不满统统的咽下肚,强颜欢笑的说着恭喜的话,还给霜降许多的赏赐。
“清妃真是有心了,朕很欣慰。来啊,摆驾玉清池,清妃你来伺候吧。”霍绍言要到祤翠宫里的玉清池去泡温泉,清妃被点名立马过来扶着他往里面而去,霜降趁机告了退快不从宫里出来,眼睛和袁晴远远的对了一眼,袁晴含恨的瞪了她一眼,立刻消失在一群人之中。
“不等我就走,太忘恩负义了吧,郡主姐姐?!”一个凉凉且又怪怪的男声从后面传来,霜降停住了脚步往后看去,擎苍大摇大摆的伸着懒腰从里面出来,斜眼看着霜降似乎有些不耐烦,轻轻地哼了一声:“这些天在崇明殿干嘛?没吃饭吗,面黄肌瘦的。这往后你的身份可不一样了,该端有的架子一个都不能少,别再和那些奴才们混在一起。”
霜降点头,有些疑惑亦有些轻松的看着擎苍,擎苍的心被霜降看得咚咚乱跳,脸上不自然的烧热一片,不满的瞪了一眼过去。“殿下,可否送我倒出云阁看看,我还没去过出云阁呢?”霜降看出擎苍有话要对自己说,便随便说了个借口,擎苍眼皮抬也不抬但心情是愉快的,一前一后的两人走出了祤翠宫。
“殿下,我~”
“叫我擎苍了,不是说了美人的时候叫我的名字,记性真差!”擎苍不满意的纠正,霜降这些天忐忑的心也似乎松了口气,微微的笑了。擎苍看着霜降微笑心也放松了很多,放慢了脚步两人慢慢的并肩走在宫中的道路上。
什么时候擎苍长这么高了,霜降打量着他的身高,和自己一比较竟然矮了他一个头,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长个了,擎苍这些年的军中日子不仅没有消瘦反而逐渐的强硕起来,他的坚强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可是脾气是越来越诡异了,总是看自己不顺眼,霜降对此非常不解。
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是又让他生气的话这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给浪费了,霜降低着头很是为难,头顶上一个粗粗的低嘎怪声响起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抬眼看着擎苍一脸的不耐,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他了,“殿下,怎么了?!”
擎苍一听,剑眉倒竖恨不得给霜降一记爆栗的敲过去,“你聋了是不是?我刚才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啊?”啊,霜降有些呆,刚才擎苍有和自己说话吗?怎么自己一点都没听到呢?
擎苍俯下身子拉进自己和霜降的面部距离,霜降的看着的影子清晰的出现在擎苍褐色的眼眸中,而擎苍温热的气息正毫不客气的推到霜降的面颊之上,顿时双颊的火烧之感越演越烈,霜降不敢出气也不敢说话,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和擎苍~
而擎苍却毫不在意,看着霜降难得的脸颊绯红,双眸闪着高度紧张的神采,不禁心情一片大好,原来霜降也会有惧色的啊。发现这一点的擎苍轻轻的弯起薄唇,坏笑的撩起霜降散在胸前的一缕秀发,戏谑的玩弄在掌心,“郡主姐姐,你怎么了?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霜降大力的摇头,想退一步的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可退了才知道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抵到了宫墙,而擎苍长臂一环将霜降牢牢的圈在宫墙和他的手臂这点狭小而又暧昧的空间,霜降感觉自己快要熟了,眼神慌乱的看着擎苍,“殿、殿下,请问您刚才说、说什么?我、我没听清!”
难得见霜降居然说话有不利落的时候,擎苍心情好极了更加加重了戏谑之心,紧紧的锁住霜降的目光,状若深情无限的说道:“怎么?你没感觉到吗?霜降,我对你的如何?嗯?”这一刻霜降感觉擎苍的声音像一根轻柔的羽毛悠悠的划过霜降的心房,霜降的心快的不行话语像融化了的积雪在喉咙里打了一个弯便不知消散到那里去。
擎苍把霜降可爱无助的摸样看在心里,心里像开满了无尽的鲜花一样美极了,忍不住想伸手抚上霜降轻颤的唇瓣,擎苍这样想的手也是这么做的,当指尖轻轻碰到那花蕊般的唇瓣时,两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眼,霜降脸色大变呼的一下猛推开擎苍,而被推开的擎苍看着自己罪恶的那只手,竟在发愣还没反应过来。
“殿、殿下,您~您~”霜降捂着狂跳不已的心,结结巴巴的看着擎苍,擎苍怎么了?为何、为何这般?擎苍被霜降一声一喊,才猛地回过神来,同样满脸的绯红的狠狠骂过去,“笨蛋,我叫你这么久你都没反应?我逗你玩玩,你干嘛推我!”
两个人同样一副脸红不已的样子,好一会都没有说话擎苍想着刚才自己的确有些过火了,看着霜降顿时升起了丝丝的心疼,想伸手过去拉住她的柔夷,在伸出手的那一刻却硬生生的打断了,不行不能害了霜降。
擎苍收回手负在身后,粗声粗气的说道:“快走了,晚了什么都看不到了。”说完擎苍也不管霜降自己迈开大步的走在前面,霜降见擎苍离开,习惯性的追上去,看着他的侧面还算合言,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擎苍抢先,“霜降,你往后再宫中可要当心了。这一次幸好是父皇及时赶到,否则不知道清妃会怎么对你。”
擎苍这一说,霜降的心咯噔一下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千钧一发,急忙问起擎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殿下,皇上是不是怀疑我和先皇后是一起的,难道皇上真的以为是我害死昭妃娘娘的?”
“是的,父皇对母妃的死的确是一直有所怀疑的。”擎苍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一脸焦虑的霜降,想了想还是伸手握住霜降纤弱的手,“丝瓜,母妃的死对父皇来说是很大的打击,父皇的多疑已经使他不再相信身边的人,包括我。所以,你要除了要小心之外还要让父皇相信你不是他想象的坏人,我知道母妃的死不管先皇后的事,这是有些人利用母妃来兴风作浪。可恶,母妃都不再这么久了,还有人打她的主意。”擎苍感觉这次回来的就像是陷入一个黑色的漩涡之中,看不到什么人会在你身后出手,他的父皇已经被阴谋弄得神情紧骇,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在认为有人在背后动作。而明里暗里的那些夺储手段,已经让擎苍感觉厌烦,不管是真心的询问还是刻意的试探,擎苍都在忍耐亦或者说实在表明一个态度,他不会参与到这场风波之中的。
擎苍担心霜降,清妃已经开始向她出手了,这一击不成还会有二计的,他不能保护霜降一辈子,早一点让霜降明白是对她最好的保护,擎苍深呼一口气握紧霜降的手慢慢的说道:“丝瓜,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霜降被擎苍这些话震的一阵心惊肉跳的,感受到他握着手传来的力量,眼前那一条长长的宫道显得那么的漫长和沉寂。霜降真的没有想到清妃居然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打击擎苍,而自己虽身为郡主,住在人人羡慕的出云阁中,霜降感到的是一阵阵的冷寒。出云阁中,所有人恭卑有礼的等待着霜降,在声声郡主贵安的话语中,霜降仿佛感觉自己已经落在一个华丽的牢笼之中,半分由不得自己。
“你看完好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霜降点头将信轻轻一抖,薄薄的纸在内力一震之下碎成片片粉末,擎苍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的拉着她的手,刚想安慰点什么,霜降笑着看着他摇摇头,“殿下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殿下这么肯定是洛王吗?”
洛王霍旻希的信告诉擎苍一些很重要的事,擎苍看到的不仅仅是风雷骤变之下的大变,他也看到了他六哥的手腕,看来看清他的不仅仅是自己,相信不久便会有分晓了。
“惠安,过来拜见郡主。”擎苍没有回答霜降的话,只是用力的捏捏她的手,将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太监唤近前,“惠安是六哥的人,你在宫中若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大可问问他,还有出云阁里的人你不要太过亲近,凡事多加小心。”
惠安上来见礼,态度无比的恭敬,“郡主,小人惠安,郡主金安。”擎苍想到霜降还要学礼仪什么的,还是不放心,“高尚宫那边你自己看着办了,不要让她们抓到什么把柄。晚一点我把兰樱调过来,让她看着你我也放心些。”
霜降心里暖暖地,这个擎苍竟然帮自己安排得这么周详,什么时候让他照顾起自己来了?霜降难得起玩笑之心,故意撇嘴说道:“殿下怎么和我掉换位置了?把我照顾得这么好。”话毕,擎苍咻的一下脸红不已,一把甩开霜降的手眼睛飘向别处的直哼哼。
霜降好笑,刚想再和擎苍说话的,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在外面请求入内,“何事?!”霜降淡淡的看着她,小宫女上气不接下气的屈身衣一福,“殿下、郡主,皇上晕倒了!”
☆、第一百零九章 立储 1
皇上这一晕倒身体已经迅速衰败下去了,擎苍和霜降赶到上阳宫的时候看见一干御医跪在榻前,面色沉重的窃窃私语,而龙床上的君王已经形如枯槁的躺在那里,众人见擎苍进来纷纷见礼,擎苍低声问着一直以来帮皇上诊治的黄御医,黄御医摇摇头低声的说着不安,“皇上的病恕微臣无能为力了,微臣只能尽全力为皇上续脉,至于其他~”黄御医没有说完便低下了头,擎苍的喉咙像梗着一根鱼刺想说却说不出一句话,“这已经足够了!”龙床之上,霍绍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适时的听到了黄御医的话,竟平静的如斯说道。擎苍赶紧上前一把抓住霍绍言枯槁的双手,哽咽的唤了一声父皇,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滚滚而落,霍绍言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伸手摸摸他的脸,示意他不要这样,眼神望后看去,福贵上前伺候,“皇子们应该快到了吧!”“启禀皇上,约过三日诸位王爷们应该都到了。”霍绍言点头,把眼睛看向擎苍略显抱歉的说道,“本想等你的哥哥们到了以后再为你举行冠礼,可父皇的身体怕是到了那个时候已经不能行动自如了。毛豆儿,趁父皇现在还能动些,你的冠礼父皇一定要为你亲自办。”霍绍言的固执不允许擎苍说半个不字,在霍绍言的一声令下礼部官员以最快的速度拟定所有程序,霍绍言强打着身子和擎苍一道祭拜了先主,在钦天监的占卜下,第二日午时冠礼正式举行。霜降看着大殿中努力保持精神状态的霍绍言心中一片悲凉,好几次眼泪都忍不住的悄悄滑落,擎苍为了让皇上满意,这一天一晚都没有歇息,尽力在礼官们的要求下将他的冠礼做到尽善尽美。允央三十年,除月在懿德殿悠扬庄严的乐声中,东越第十二位皇子霍擎苍的冠礼正式开始。这可能是东越历史上最简单的一次冠礼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在一天一晚中准备妥当的,缺少了兄弟们的出席,霍绍言非常体贴的把在朝官员家中的子弟统统召来参加擎苍的冠礼。懿德殿中的两边满满当当的站着很多世家子弟,他们以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殿中央那个人们交口相传的年轻人,原来他就是霍擎苍啊!
随着吉时的到来,礼官高唱礼赞,宣布冠礼仪式正式开始:“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礼官的声音高亢而有力,在场所有人不禁精神为之一震。
擎苍跪在殿中,腰背挺直的接受这一切非常庄严的仪式,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披散头发的擎苍看起来还有些稚气未脱,霜降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他的身上,一时间恍惚不已。曾经那个胖乎乎、又喜欢用食物扔她的小孩子,一下子长大,他顶天立地、有始有终是一个优秀的男子汉,霜降的心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感到心跳加快,若是昭妃娘娘在这里看到擎苍,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儿?
两个手捧托盘的礼部官员在礼官的指引下上前,宗正迈着官步准备上前为擎苍束发,御座上的霍绍言忽然出言打断,“慢着,这、这件事让朕来做!”说着作势要站起来,福贵赶紧上去将他搀扶起来,宗正大惑不解看了看擎苍有看了看皇上,刚想问。霍绍言微笑的解释道:“十二殿下的冠礼一定要由朕亲自完成。”
擎苍看着满鬓霜白的父亲,眼泪刹那间倾泻而落,宗正了然抱拳退到一边接替礼官捧着托盘,礼官的唱赞再次响起,“束发成冠、夙兴有为;冕服加身、夙兴有恭。”霍绍言颤抖着双手将擎苍的头发一点点的束成发冠,然后郑重其事的将一顶紫金色九旒冕戴在擎苍的头上。
做完这些霍绍言明显体力不支了,可冠礼没有结束,霍绍言要亲手完成这个冠礼,让他、昭妃看着他们的孩子真正的长大成人。待到将一件同样紫金大袖衫妥帖的套在擎苍身上,霍绍言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吾子长成、朕心甚慰。恪尽职守、不违皇命。”
看着一身亲王冕服整齐的擎苍,霍绍言无限的感概,他身上从束发到系上腰带到系鞋,再到着套外衫一一都是霍绍言自己亲自完成,看着眉目俊朗、神似昭妃的眉眼的孩子已经可以展翅翱翔了,他可以放心了。
“朕为十二子赐字‘俭之’,封祈王。”霍绍言将最后一点力气完全的释放在擎苍面前,在众臣跪拜三呼万岁的时候,擎苍感觉他的父皇的力气再一点点的消失,而霍绍言已经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口喷出鲜血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霍绍言真的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这一次的昏迷使他长时间的处于昏睡的状态之中,黄御医以及众位御医们已经是束手无策了,只能进些大补之类的药物为他延续生命,霍绍言在撑在撑到最后一刻的到来。
冠礼后的第二天,各方藩王陆续达到帝都,帝都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闷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在自己的王府中候命,那些大臣们趁着这最后一个夜晚进行最后一次的筹划。
“福贵,扶朕起来,更衣!”霍绍言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低低的嗓音响起让福贵打了个激灵,福贵亲自伺候霍绍言起身,帮他把衣衫穿戴整齐,霍绍言面无表情,将福贵招至近前,“他们都来了吧?去吧,按朕说的去做,把杜衡找来见朕。”
福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