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脸色一变道:“他们既然下手,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章老板现在有何打算?”
“当然只有先下手为强。”章穷的眼中漫出一道杀机,乍现空中,使得舱房里的空气为之一窒,陡然生寒。方锐等人一见,顿时收敛了狂傲之气,暗道:“原来章穷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以他的功力,尚且对刘邦如此忌惮,看来沛县之行,并不容易。”
方锐道:“章老板的意思是要斩蛇先斩首了?”
樊哙静伏于舱顶,足足呆了两三个时辰,这才等到方锐等人随着章穷离船而去。
第二部分第五章 暗夜龙腾(3)
看看天色,已近三更,樊哙决定离船而去。谁知他刚刚转过身来,却发现自己的眼前赫然现出一条飘忽不定的影子。
樊哙骇然之下,抬眼望去,只见数丈外的舱顶上站着一个美丽艳妇。
这烟视媚行、风骚入骨的女人端地放浪,浑身上下只着一袭轻纱,里面再无一物,双峰挺立,犹胜处子,峰尖带红,宛如胭脂。夜色虽暗,却遮不住肌肤雪白,轻纱曼舞,显出魔鬼般撩人身段。
但是让樊哙惊诧的是,当他的眼芒扫到这女人的俏脸之上时,看到的不是风尘女子,淫娃荡妇那种卖弄式的嗔笑,却如贵妇人般显得雍容华贵,自有一股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傲然气度。手摇玉扇,微送香风,说不出的让人心仪,让人痴迷,体态一动,已有万种风情。
“她是谁?怎会出现在舱顶之上?”樊哙的脑海中闪出一连串的问题。
他心神静下来,这才惊骇的发现,对方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站,其实已经封锁了自己任何一个迎前攻击的角度。
樊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严阵以待,面对这位尤物,樊哙竟失去了必胜的信心。
“贵客既然光临,何不进舱一叙?”那尤物的目光一直紧盯在樊哙的脸上,似乎想从樊哙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突然间抿嘴一笑,悠然而道。
她的声音温软糯人,带有一种令人遐思的呻吟,一入耳际,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安逸。
“莫非夫人是这艘座船的主人?”樊哙没有想到在这艘船上,除了方锐三人之外,还暗藏了这样一位高手,是以有此一问。
“如果不是你,那么这主人就是我了。”美妇微微一笑道:“虽然你是不速之客,但相逢不如偶遇,我也算是难得看上你这么有男人味的汉子,何不与我轻掀帘帐,共度良宵?”
“听上去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很难让人拒绝。”樊哙嘻嘻一笑,笑得很色道:“毕竟要遇上像你这样有味道的女人,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如此说来,你是同意喽?”美妇抛了一个媚眼过来,浑身上下充满了女人的自信。以她多年的经验,她相信天下间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抵挡得了她胴体的诱惑。
“这勿庸置疑,不过既然你我同意,何必还要选择地点呢?如此良宵,如此夜景,我们就在这舱顶之上坦诚相见,欢爱一场,岂不快哉?”樊哙上前一步道。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你我嬉戏其间,这的确很美。”美妇吃吃一笑道:“那么你还犹豫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
她的玉扇一收,胴体微微一抖,身上披着的轻纱无风自动,竟然顺着她那光滑雪白的肌肤滑落下来。
就在美人玉扇一收的刹那,樊哙终于动了。
他没有向前,梦想着坐拥美人,而是向后而动,他的身形快如箭矢,陡然滑退了数丈,便要向水中纵落。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成全了你!”美妇冷哼一声,扇面再开,已不再有先前的优雅,化作一道阔板式的利刃杀气,自虚空激射而来。
樊哙洛水之时的飞刀已然出手。
刀出,如疾电,啸声如雷,美妇虽自负却也为这一刀之气势所慑,侧身斜退,美人玉扇悠然挥出。
“铮——”飞刀在扇面上激起一溜火花,美妇身形一滞,再看之时,樊哙已没入水中了无踪迹。美妇大恼,自语道:“竟让你跑了!”稍怔又望了望玉扇,心内骇然:“淮阴竟有这等高手……”
“她就是张盈。”当刘邦静静地听完樊哙绘声绘色的描述之后,沉吟片刻,这才缓缓说道。
樊哙浑身一震,几乎有点不敢相信刘邦的判断:“你说的是入世阁的张盈,那位俏军师张盈?”
刘邦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如假包换,因为只有她,才会如此淫荡,才能使出这一路妙绝天下的美人扇。”
樊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我是从入世阁三大高手之一的俏军师手中拣回了一条性命?”
刘邦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用不着这样小瞧自己,凭你的功力,纵然胜不了张盈,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出张盈的手心,还得感谢她作为女人的自信。”
“自信?”樊哙糊涂了。
刘邦微微一笑道:“她自以为自己的美色无敌,天下任何男子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所以才会一时大意,让你抓住了一个最佳的逃逸时机。嘿嘿……幸好你没有与她春风一度,否则就算她不杀你,只怕也要让你后悔不已。”
樊哙哈哈笑道:“我现在的确有几分后悔,面对如此千娇百媚的尤物,正是我一显男儿本色的时候,却被我如此错过,真是可惜。”
刘邦摇摇头道:“她也许是一个尤物,却绝不年轻,如果我记得不错,她此刻应已年过四旬,正是虎狼之年,论及床上功夫,只怕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不可能!”樊哙吃了一惊道:“她的肌肤与面容如此滑嫩,最多不过是一个刚经人事的少女。”
刘邦缓缓站起身来道:“赵高此时已是年过半百的老人,而张盈却是他惟一的师妹,单从这一点来看,她的年纪就绝不会小。再说江湖上一向流传有驻颜术一说,她的肌肤能够保持弹性,青春能够永驻也并非不可能。不过对我来说,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连张盈这种入世阁的重要人物都赶到了沛县,难道说入世阁已经识破了我们的意图?”
樊哙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吟半晌道:“或许张盈的到来只是一个巧合,否则她也不会连章穷也避而不见。”
刘邦不置可否,来回在密室中踱来踱去,似乎在权衡着一些利害关系。半晌过后,他突然停下脚步,眼芒一寒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恐怕要将计划推延十天,然后让七帮会盟的日期与我们的计划在同一天进行,只有这样,才能打乱对手的原定计划,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樊哙心中明白,这是惟一行而有效的办法,同时也增加了他们计划成功的概率。但是最大的弊端,就是给了章穷、方锐他们充分的时间来刺杀刘邦,一旦让他们得手,岂非更是得不偿失?
他提出了自己的顾忌。
刘邦笑了,满不在乎地笑了,缓缓而道:“不管对手是谁,要想置我于死地,相信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反而到了该出手的那一天,我还要送上门去,给他们一个这样的机会,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敢打这个主意!”
他的表情十分随意,但谁都听出了他话中带出的浓重杀机。
第二部分第五章 暗夜龙腾(4)
乌雀门总堂后面的小院里,纪空手与韩信站在樊哙的身前,盯着他手中握着的七寸飞刀,认真地听着樊哙讲授这门独门绝技。
“这十天里,我已经把整个飞刀的要领与细节完整地讲述了一遍,没有任何的保留。”樊哙如释重负地轻舒了一口气,微笑而道。所以对自己的武功毫不藏私,倾囊相授,惟恐有半点疏漏。有了这样一位大公无私的名师指点,纪空手与韩信的武功确实已突飞猛进。
听了樊哙的话后,纪空手与韩信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这么说来,今天就是我们满师的日子了?”
樊哙一摆手道:“这个师傅我是不当的,也当不了。如果我没看错,两位日后的成就必将远在我之上,我能做你们的朋友就已十分知足了。”
纪空手与韩信伸出手来,笑道:“那么我们总该击掌为誓,能被樊大哥当作朋友,那是我们的荣幸,我们等这一天可真是等得不耐烦了。”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在笑声中完成了三击掌。
樊哙从怀中掏出六把非常精致的飞刀,一分为二,递到纪、韩手中,道:“从今以后,你我便是朋友了,我无以为赠,就将我的这几把飞刀相送,希望你们可以将它发扬光大。”
纪空手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一脸肃然道:“樊大哥,你待我们实在是恩重如山,这份情,我纪空手心领了!”
樊哙道:“要做我的朋友,你就得把这份情忘掉,否则你我这朋友就没法做了。”
三人相视一笑,又商讨了一下武功方面的问题,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道:“两位恩公来到沛县多时,我刘邦今日才来拜访,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纪、韩二人又惊又喜,回头来看,却见刘邦双手背负,一身白衣,悠然踏步而来。
那一日在河滩之上,刘邦身受重创,狼狈不堪,加之事情紧急,纪、韩二人都不曾对他留有太深的印象。但此时看来,却见他高挺英伟,精神饱满,脸上没有一丝病态,脸孔轮廓分明,形如雕像,眉锋斜长,几可入鬓,给人以不怒自威之感,其暴闪而出的凌厉眼神,使他平添一股男人固有的强横霸烈之气,隐隐然显出大家风范。
“刘大哥,你终于没事啦。”纪空手一拉韩信,便要叩拜。
刘邦连忙抢上几步,伸手扶起二人道:“这个礼我可受不起,如果不是当日你们仗义相救,只怕我早已成了水鬼,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刘大哥不必放在心上。”韩信笑嘻嘻地道。
“对你们来说,也许是小事一桩,但对我来说,可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岂能是忘恩负义之徒?”刘邦亲热地挽起二人道:“我听樊哙说,你们不仅成了朋友,还学到了他的飞刀绝技,可见你们都是可造之才,只要日后好好干下去,迟早有一天这江湖会是属于你们的。”
樊哙见他们说得热闹,赶紧吩咐门人准备酒席,当下四人坐到后花园里,畅饮美酒,谈天说地,好生亲近。
酒过三巡之后,刘邦微微一笑道:“我很想见识一下二位学成的飞刀绝技,借着酒兴,不如当场表演一下如何?”
他之所以对纪、韩的学艺如此感兴趣,是因为会盟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他必须借助纪、韩二人这副生面孔,为他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其实纪空手与韩信绝技刚成,早已跃跃欲试,一听刘邦的提议,自然毫无异议。
当下两人同时站起,争着要一试身手。毕竟他们少年心性,难免有争强好胜之心。
刘邦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酒盏道:“你们不用争闹,两人同时出手,就以我手中的酒盏为目标。当我将它抛向空中的那一刹那,谁能先击中它,就是胜者。”
他有意要让纪空手、韩信分出高下,其实用心颇深。等到两人同时取刀在手,站到十丈开外时,他才看了看酒盏里的半杯残酒,运力一吸,酒如一注水箭般射入他的口中。
“好功夫!好手段!”樊哙由衷赞了一句。
纪空手与韩信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他们的注意力显然都在刘邦手中的酒盏上,经过了这十天不分昼夜的习练,他们也很想知道自己的飞刀绝技究竟达到了何种境界。
整个虚空已然一片宁静,静得不闻一丝风声。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点之上,那就是那只不动的酒盏。
“嗤……”就在场上的每一个人都认为这种令人窒息的宁静还要保持一段时间的时候,刘邦曲指一弹,茶盏已然脱手,带着一股向内旋转的引力旋飞空中。
茶盏的运行轨迹,或曲或直,或上或下,既不规则,也没有丝毫的稳定性,就连它的速度也呈分段加强的态势,犹如一个小精灵般让人无法琢磨出它的任何规律。
就在茶盏攀升至空中的最高点,开始呈下坠之势时,纪空手与韩信低喝一声,飞刀如两道闪电般漫向虚空。
刘邦的眼芒陡然一亮,因为他已看出,无论这茶盏运行再生什么变化,都已难逃毁灭的结果。
“砰……”一声脆响,就在茶盏爆裂开来的同时发生。当瓷片散落飞坠时,刚才还在空中不断炫闪的刀芒,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七寸飞刀已重新回到了纪、韩二人的手中,悬凝空中,曲肘不动,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相。
但刘邦与樊哙都看得十分清晰,纪、韩两人的配合虽然是随意发挥,但天衣无缝,两把飞刀几乎在同一时间触到了茶盏的瓷面上。
“你们能在第一次出手就能达到如此默契的配合,可见你们真的是练武奇才呀!”樊哙目睹着这一切,亢奋之余,不由艳羡不已。他虽是二人飞刀的传授者,但绝对没有想到纪、韩二人只花了十天功夫,就在某些领域中突破了自己以前从未达到的极限,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
“这全是樊大哥教导有方,若是没有樊大哥的指点,我们又怎能学得如此神奇的飞刀之术?”纪空手虽然沉浸在喜悦之中,但是依然不忘樊哙的提携之恩。
刘邦却没有说话,缓缓地回到座间,一脸凝重。面对纪、韩二人如此出色的表现,连他都感到了一种心灵的震撼,因为他知道,就在数月之前,这两位少年还只是不知武功为何物的市井小无赖。
“玄铁龟真的已经不存于世了吗?如果这是事实,那么纪、韩二人身上的这股奇异内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