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 第六卷 胜利与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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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 第六卷 胜利与悲剧-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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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收到你的补充情况说明之后,我们参谋人员的顾虑也大大减少了,而且他们已经照这种意思打电报给他们在华盛顿的对手。我相信你一定会体谅到这一点,就是关于这件事,我们在看到你给斯大林的电报以前无论是正式地或从我们的副帅①那里,都绝对没有听到什么,而这个电报使他们认为曾经提出了极大的改变。  
  ①指在艾森豪威尔的总部里的特德空军上将。  
  5.我认为这一件事情已相当满意地逐渐平息下去,虽然在我们双方参谋长委员会之间,还有一些函电的往返。
  6.让我再一次对这伟大的进展致以祝贺。在斯大林总攻势的日子开始以前西方的形势还会发生许多变化。
  我觉得有义务来把这种朋友之间的通信作一结束。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1945年4月5日
  我仍然感到遗憾的就是艾森豪威尔发电给斯大林而没有通知我们的参谋长委员会,或我们的副帅,特德空军上将,或我们的总司令,蒙哥马利元帅。现在看来总计划里的改变比我们起初预料的少得多。我跟艾森豪威尔将军的个人关系是最友好不过的。我把这件事情算作结束了,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起见,引用了我所学过的仅有的几句拉丁成语之一:Amantiumiroeamorisintegratioest.(情人的争吵,恰是爱情的重生)。
※    ※    ※
  当然没有让这些讨论妨害我们的军事进展,而且大约正在这个时候,我们完成了解放欧洲的一个值得注意的步骤。我们曾经接到许多关于〃要塞荷兰〃中荷兰人的悲惨境遇的可怕报告,因而命令加拿大第一集团军援救他们。于是它的第二军就把敌人赶出威廉半岛和荷兰的东北部,而它的第一军则攻占了阿纳姆,并且转而向阿姆斯特丹进军。接着,他们的前进被阻于须德海之南。德军的司令,只要其它地方的德军还在作战,就不肯率军投降。如果我们把这整个地势低洼而部分泛滥的地区变成战场,那么居民的痛苦将增加到不堪忍受的地步。我亲自向总统呼吁: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1945年4月10日
  被敌人占领的荷兰地区里平民的悲惨境遇陷于绝境。有二三百万人面临饥饿。我们相信每天有大批人濒于死亡,而且德国跟荷兰之间的交通实际上已经断绝,这种局势一定迅速恶化。我恐怕不久我们将面临一个悲剧。
  2.艾森豪威尔已作好计划,在荷兰西部解放的时候,对那里的平民予以赈济,我们已经把作此用的物资贮备在附近适当地点。但是如果我们一定要等到荷兰解放,这种援助恐怕就太迟了。必须采取行动立即进行救济,在规模上应该远超过瑞典的救济计划的内容。
  3.所以我请求你和我一起通过作为监护国的瑞士政府通知德国政府,其大意如下:德国政府有责任维持目前荷兰境内仍由德国占领的区域内居民的生活。德国政府既然没有履行那个责任,我们准备通过国际红十字会的协助运送食物和药品以便分配给那里的居民。我们准备增加已从瑞典启运的有限物资的数额。如果能交涉办妥必要的通行证我们还准备另由海道或直接从同盟国军事控制的地区内运进供应品。我们要求德国政府给以便利使这件事能够完成。
  4.在目前的形势之下,我想德国政府很可能会答应这个要求。如果他们竟然拒绝,我建议我们应该在这时候警告在荷兰的德军司令以及在他指挥之下的一切部队,他们不让我们想法救济这个地区内的居民,就是他们在世人面前标明自己是杀人犯,我们要他们用他们的生命来对荷兰人民所遭遇的命运负责。这个警告将广为宣传以便驻在荷兰境内的一切德国部队全都知晓。
  5.如果我们力所能及,我们一定要避免这个悲剧。如果我们不能做到,我们至少应该使世人明白谁应负这一责任。
  6.对于通过监护国送给德国政府的照会的措词正在起草中,当在明天送给你。当前我希望你能够在原则上表示同意。
  这件事情大致已取得同意,就开始跟纳粹的高级长官赛斯·英夸特谈判。经商定我们应该停止西进。在他那方面,他将停止进一步灌水,停止对居民的一切镇压措施,并且帮助运进救济品。我们已经积存了大量的这些救济品,并且用一切手段从陆路、海道及空中把它们迅速地输送去了。这当然是可以办到的最好的安排了。荷兰民族对于我们在他们英勇地忍受患难之后所给他们的,连我们自己也非常引以自豪的帮助,从此极殷勤地以言行表示感谢。






第二十八章 高潮:罗斯福逝世

  罗斯福总统在战争最高潮的时刻逝世——全世界哀悼——我在议会中致悼辞——我不克参加葬礼——在圣保罗教堂中开追悼会——跟杜鲁门总统的初次书信联系——哈利法克斯伯爵的颇有助益的来电——4月14日我给斯大林的电报——4月15日和16日艾登由华盛顿来电。
  4月12日,星期四,罗斯福总统突然在佐治亚温泉逝世,享年六十三岁。那天下午,正当人家给他画像的时候,他突然病倒,从此不省人事,隔了几个钟头就逝世了。
  在前数章中已经指出,即将到来的胜利所带来的种种问题,在其错综复杂性上可与战争中种种最严重的危险相提并论。的确,罗斯福可以说是在战争的最高潮的时刻,而且正当最需要他的权威来指导美国政策的时候死去的。我于13日,星期五清晨获悉此噩耗时,感到身上仿佛受了一次打击。
  我跟这位卓越人物的关系,在我们共同工作的漫长而充满惊涛骇浪的岁月中,曾经起过极其巨大的作用。现在这些关系已经告终,一种深沉而无可挽回的损失之感把我压倒了。我到下议院去,原定十一点钟开会。我只用短短几句话建议:为了悼念我们卓越的朋友,我们应该立即休会。这种因一个外国元首逝世而采取的空前的做法,是符合全体议员一致的愿望的,他们仅开了八分钟的会,便缓缓地鱼贯走出会议室。
  一切国家采用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来悼念罗斯福。一面面镶着黑边的旗帜挂在莫斯科。当最高苏维埃开会的时候,他们起立默哀。日本首相向失去自己领袖的美国人表示〃深切的同情〃,他把〃美国人今天的有利地位〃归功于这位领袖。
  德国无线电中所说的话却正相反,〃罗斯福将在历史中成为这样一个人,就是由于他的煽动才使现在的战争蔓延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他是终于做到使他的最大的敌手、布尔什维克苏联得势的这样一个总统。〃
  我在致罗斯福夫人的电报中说道:
  请接受我对于你的悲痛的损失的最深切的同情。这也是英国和全世界各地自由事业的损失。我对你们全家深切同情。
  对我个人来说,我失去了在战争烈火中锤炼出来的一种亲爱而宝贵的友谊。我相信你会从他的伟大功绩和光荣声望中得到安慰。
  哈里·霍布金斯曾经在许多场合中是我的宝贵的联系人,我去电如下:
  我知道你的悲痛心情一定是多么的痛切。我和你都感觉到,我们失去了一位最伟大的朋友,一位为我们的共同事业而奋斗的最英勇的战士。我除了感到把我们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公事关系受到损失之外,还感到一种极其沉痛的个人损失。我对佛兰克林怀有一种真挚的感情。
  4月17日,星期二,当议会开会的时候,我提议向英王陛下奏明议会深切的哀悼和他们对于罗斯福夫人及美国政府和人民的深厚同情。照常例应当由各党领袖发言来支持这样一个提议,但是当时有一种自发的感觉,认为应该由我单独代表下议院发言。我今天找不到比我当时在那个悲痛事件的情感中所说的更为恰当的话。
  我说,〃我和这位伟人的友谊是在这个战争中开始和成熟起来的。我们今天向他的功绩和名望表示敬意。在上次战争结束以后,我曾经见过他,但只有几分钟。1939年9月,我一进海军部,他就给我发来电报请我就有关海军或其它问题跟他直接通信,只要我觉得有需要,不论何时都行。我得到了首相的许可后,就这样做了。我知道罗斯福总统对海战有浓厚的兴趣,就提供他一连串关于我们海军事务和各种作战行动的消息,尤其是包括普拉特河口的战斗,这次行动照亮了战争中第一个黯淡的冬天。
  〃当我担任了首相,而战争在极度可怖的激烈状态中爆发的时候,当我们自己的生死存亡还在悬而未决的时候,我已经能够在最亲密和最愉快的交谊之中跟总统互通电报。这一情况在全世界斗争的整个升沉起伏之间,始终继续保持下来,直到上星期四我接到他最后的电报为止。这些电报表明,他在处理疑难复杂的问题上所一贯具有的明确的见解和活力,并没有衰退。我可以指出,这样的通信(在美国参战以后当然大为激增),包括我们之间来往的电报,计达一千七百件以上。其中有许多长篇的电报,大多数是处理那些在其他阶段上得不到正式解决、必须由政府首脑一级来讨论的比较困难的问题。除了这些通信以外,还得加上我们的九个会议——一次在阿根夏,三次在华盛顿,一次在卡萨布兰卡,一次在德黑兰,二次在魁北克和最后一次在雅尔塔。大约共有一百二十天亲密的个人接触,其中有一大部分时间我和他住在白宫里,或在海德公园他的家中,或在他称为香格里拉的蓝山城中他的别墅山庄里。
  〃我钦佩他是一个政治家、实干家和军事领导人。我极其信赖他的正直、感人的品格和见识,我对他还有一种今天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个人的尊重——我应该称它为情谊。他爱他的祖国,尊重它的宪法,和他判断变化不定的舆论倾向的能力,这些始终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此外还得加上他那颗跳动不已的宽宏大量的心,这颗心经常因见到强国对弱国的侵略和压迫的种种现象而激起愤怒,采取行动。如今这颗心永远停止跳动了,这的确是一个损失,人类一个痛苦的损失。
  〃罗斯福总统的病痛沉重地压在他身上。他在这许多年的动乱和风暴之中,竟能克服肉体上的病痛,这真是一个奇迹。
  像他那样深受病魔折磨而残废的人,千万人中找不到一个会试图投入一种体力和脑力都很紧张,以及艰苦而永无休止的政治论争的生活中去。千万人中没有一个敢于尝试,一代之中没有一个人会得到成功。他不仅进入这个领域,不仅在里边积极活动,而且成为那个场面里不容置辩的主人翁。在这样一种精神战胜肉体、意志战胜生理缺陷的非凡努力之中,他得到了那个高贵的妇女,就是他的忠诚的妻子的鼓舞和支持,她的崇高理想跟他的理想并驾齐驱,今天下议院充分倾泻出对于她的深切而尊敬的同情。
  〃没有疑问,总统预见到笼罩着战前世界的巨大危险。比起大西洋两岸大多数消息灵通人士来,更具先见之明。他用全力促进美国和平时期舆论可以接受的预防性的军事准备。
  当不和睦的现象开始出现的时候,他的同情寄托在哪一边是丝毫不用怀疑的。对于法国的陷落和本岛以外大多数人认为大不列颠行将覆灭一事,使他感到极大的痛苦,虽然他对我们从来没有失去信心。这些事情之所以使他感到痛苦,不仅因为欧洲之故,而且也因为一旦我们被击溃或者在德国奴役下苟延残喘,那时美国本身也将暴露在严重的危险之下。当我们处于孤独的紧急时期,英国所忍受的痛苦使他和他的无数同胞对我国人民充满着最热烈的情感。在1940…1941年那个严峻的冬季中,希特勒下定决心要用猛烈的空军闪电战把我们的城市〃夷为平地〃,他和他的同胞们正和我们中任何人一样,感同身受,或许还要更强烈些,因为想象中的痛苦时常要比实际的更为厉害。毫无疑问,英国人,尤其是伦敦人,所忍受的痛苦,在美国人的心中所燃起的怒火,比我们所遭受的大火灾更难熄灭。还有,那时,虽然有韦维尔将军的胜仗(确实是由于我国给他派遣援兵之故),但在美国却广泛地存在着一种担忧,认为德国在1941年春季经过充分准备之后,一定会向我们侵犯。在一月里总统派了现已去世的温德尔·威尔基先生到英国来,他虽然是总统的政敌和反对党的候选人,但在许多重要问题上跟他有同样的见解。威尔基先生带来了罗斯福总统的一封亲笔信,信中有朗费罗的几行著名的诗句:
  邦国之舟,扬帆前进吧!
  扬帆前进,强大的联邦!
  忧患中的人类,
  正全神贯注地将他们的一切未来希望,
  寄托在你的命运之上。
  〃大约就在那个时候,他想出了一种援助的非常措施,叫作租借法。这种办法是有史以来任何国家中最无私和最慷慨的财政法案。它的效果是大大地增强了英国的战斗力,并且为所有的战争努力服务,使我们好像变得人数多了,力量大了。那年秋天,我在战争期间第一次跟总统会见于纽芬兰的阿根夏,我们共同起草了后来称为大西洋宪章的宣言。我相信它将长久成为我们两国人民和世界上其他各地人民的指南。
  〃在这整个时间里,日本人埋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极端秘密之中,准备着他们的背信弃义和贪婪的勾当。当我们下一次在华盛顿会见的时候,日本、德国和意大利已经对美国宣战,而我们两国已经在并肩作战了。从那时起,我们虽然经历了千辛万苦与挫折失望,但总是不断扩大战果,在陆上和海上前进。这里我无须多谈在西半球发生的一系列大战,更不必说世界另一边正在进行的另一场大战了。我也无须谈到我们跟我们的伟大盟邦俄国在德黑兰所制定的计划,因为这些计划现在已经完全付诸实施了。
  〃但是在雅尔塔我注意到总统有病痛。他的动人的微笑,他的愉快而潇洒的风度,并没有消失,可是他的面色异常苍白,形容消瘦,眼神往往有惘然若失之感。我在亚历山大港向他告别的时候,我必须承认,我已经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忧虑之感,觉得他的健康和体力正在衰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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