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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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蝙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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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小幅子背贴着墙,已然拔了起来。
  他身形起得极快,人影一闪,便已到了屋顶,等那年轻人怪叫着虎跃而起时,小蝠子的身形,早已隐没在黑暗之中了!
  那年轻人还待去追,但是那中年人已然道:“来,快将曾堡主扶进屋去!”
  那年轻人立时走过去,两个人一起扶着曾青云,进了屋子,直到了里间,将曾青云在床上放了下来。
  曾青云面如死灰,口角处不断有汨汨的鲜血流出来,他仍然紧握着那中年人的手,挣扎着在说话,道:“何大侠,你自然也是为了救护康王殿下才来的了?”
  那中年人点头道:“正是,现下只有我们师兄弟两人,想多等些人到了才动手!”
  曾青云道:“所有通道……金营皆有重兵扼守,唯有一条……道路……你在我怀中……取那幅地图……出来一看就明白……那必需有一个轻功绝顶的人,方能成事,所以我们想到了严律人,却不知他……已和金营有了勾结,我们全饮下了他的毒酒……何大侠……”
  曾青云讲到这里,自他的口中,不但泛出鲜血,还泛出了很多奇腥无比的紫色泡沫来,眼向上翻,显然是不济事了!
  曾青云还挣扎着想说话,但到了这时候,他如何还出得了声,只在喉间发出了一阵“咯咯”声,便已然断了气。
  那中年人用力扳开了曾青云的手指,转过头来,道:“师弟,这里不能再耽了!”
  那年轻人一张口,还未曾说话,就听得外面巷子中,传来了一阵呼喝喧哗之声,其中有人道:“看,血迹还在,曾青云一定是逃进屋子了!”
  随着那一句话,“砰”地一声响,显是大门已被人踢了开来。
  那中年人忙道:“师弟,快从屋后走!”
  可是那年轻人像是根本未曾听到中年人的叫声一样,大喝了一声,一伸手,拿起了一条镔铁短棍来,呼叫着,向外直冲了出去。
  那中年人一顿足,抖出长剑,也奔了出去,他们两人,才一到天井,便见一条人影,如鬼似魅,快得像轻烟一样,首先掠了进来,正迎着了那年轻人,那年轻人“呼”地一棍,便已汤了出去!
  那向前扑来的人,虽然快绝,但是避得却也快,年轻人一棍才扫出,他便已身形疾拔而起,并在那年轻人的头顶上越过。
  那中年人一见来人的轻功,如此之好,立时一声大喝道:“严律人,你这臭贼!”
  那拔身而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律人,一听得有人叫出他的名字来,他身子在半空中陡地一翻,反倒翻得高了些,向下一看,看到了那中年人的面目,他便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何际聪何大侠!”
  他在半空中从从容容地讲话,何际聪已然连刺了三剑,但是那三剑,都被他在半空中,身形翻动,轻飘飘地避了开去。
  他避开了三剑,才落下地来,而何际总的第四剑,又已刺了出来。
  那一边,年轻人一棍扫出,严律人人已不见,他还待转过身来,可是只听得“嗤嗤”两声响,迎面已有两枚暗器,飞了过来,年轻人一声大喝,镔铁棍砸飞了暗器,只见门口人影晃动,他短棍已呼啸扫出。
  在门口发暗器的,不是别人,正是千手如来黄森,黄森的暗器功夫极高,双手可发十余种暗器,可是那年轻人的来势,实在太快,他两枚暗器才发出,年轻人已扑到了他的身前!
  他急忙一闪身,镔铁棍砸了下来,“砰”地一声响,正砸在一扇大门上,将一扇大门,直砸了下来。
  黄森向后一退开,双手连挥,又有七八枚暗器,一起飞了过来,那年轻人飞起一脚,将那扇摇摇欲倒的门,踢得向前飞了出去,七八枚暗器,一起钉在门上。
  年轻人一棍砸向门上,棍将门砸了一个大洞,直砸向黄森的面门,黄森再也料不到对方的来势,如此之猛,一声怪叫,“砰”地一响,铁棍已砸在他的脸上,径可寸许的铁棍,直陷进了他的面门之中,他只叫了一声,便已被年轻人的那一棍,生生砸死!
  那年轻人一棍砸死了黄森,虎地转过身来,只见严律人和他的师兄,正在动手,他大声叫着,奔了过去,短棍向严律人脑后便砸!
  严律人正在和剑术超群的高手何际聪动手,背后一棍突然砸到,对他来说,自然是莫大的威胁,但严律人的轻功绝顶,他一听背后风生,已然有了主意,身子突然向后一缩,“呼”地一声,带起一股轻风,就在那年轻人的身边,掠了过去,到了那年轻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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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律人突然避开,那年轻人的一棍,便变得向他师兄回际聪疾砸了过去,那年轻人大叫了一声,正待硬生生将棍势收住,可是这时侯,严律人已到了那年轻人的背后,“砰”地一掌,击在那年轻人的背上,击得那年轻人口中鲜血狂喷,那一棍的势子,再也收不住,他一棍碰上,何际聪向上一扬“铮”地一声,剑棍相交,年轻人手中铁棍,直飞上了半天。
  何际聪一声大喝,那年轻人也一声大喝,他的身子还在向前冲去,但他冲出了两步,双手突然向何际总的腰际一托 ,疾声喝道:“师哥!” 他用力一托,将何际聪的身子,托得向上,直飞了起来,何际聪身形一翻 ,长剑抖动,疾刺严律人! 由于有了那年轻人的一托,是以何际聪的那一剑,去势之快,实是难以形容,严律人立时向后退去 ,可也是慢了一步,“刷”地一声响,何际聪的长剑,已然刺进了他的胸口! 而在这时,严律人的双手,突然紧紧握住了何际聪的脖子!那是他死前的一握,力道何等之大,握得何际聪双睛怒凸 ,推着严律人,腾腾腾向前,倒退了三四步,“砰”地一声响,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那年轻人托起了何际聪之后,身子也什倒在地,他伏在地上,叫道:“师哥!师哥!”
  可是他连叫了四五声,却没得到何际聪的回答,四周出静得出奇。
  年轻人转过头来,才看到何际聪的长剑,刺进了严律人的心口,严律人的双手,却掐住了何际聪的脖子,两人已一起倒在地上了!年轻人大吃一惊,连忙跃起,跌跌撞撞,向前奔了出去。
  他奔到了两人的面前,用力将严律人的手指,扳了开来。
  严律人掐得实在太紧,手指根根被年轻人扳断,发出惊心动魄的“咯咯”声来。
  但是等到十根手指,全已扳开之后,同际聪仍然是双睛怒凸,眼珠发定,他已经被严律人掐死了!
  那年轻人双睛怒凸,样子变得十分可怕,看来竟和被扼死的何际聪差不多,他哑着声,怒呼了起来,猛地抬起头来,才看到小蝠子,已经站在他的身前,他立时站了起来。
  可是,他已伤得相当重,虎地站了起来之后,身子一晃,重又跌倒在地。
  小蝠子沈声道:“快起来,我听得又有脚步声传到,又有人来了!”
  那年轻人怒喝道:“你是严律人的师弟,我们……白救了你!”
  小蝠子苦笑了一下,道:“师兄弟不一定是一样的,我看再来的绝不是什么好人,一定和严律人是一伙,你再不走,就走不脱了!”
  小蝠子一面说,一面已向曾青云的尸体走去,那年轻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当他看到小蝠子在曾青云的身上搜寻着的时候,他又大声喝道:“你在干什么?”
  小蝠子道:“你刚才没有听得他说么?他有一张地图在身上!”
  小蝠子一面说着,一面已在曾青云的怀中,找出了那幅地图来,这时,连那年轻人,也可以听到脚步了,小蝠子忙道:“快走,可要我扶你?”
  那年轻人怒道:“谁要你扶!”
  他跌跌撞撞,向前走来,来到了小蝠子的身前,身子一倒,又要跌倒,还是小幅子扶住了他,他们两人全都受了伤,但是两个人相扶着,总比一个人来得好些,他们匆匆穿出了一条小巷,只拣小巷子乱走,走了大半个时辰,才靠着墙,停了下来喘气。
  那年轻人瞪着小蝠子,道:“你拿了那幅地图,可是想去献给金兵?”
  小蝠子皱着眉,道:“胡说,刚才死的曾堡主,不是说,一定要有一个轻功绝顶的人,才能够救出康王来么?你也听到了?”
  那年轻人道:“自然听到了,可是谁是能救出康王的轻功绝顶之人?”
  小蝠子道:“我。”
  小蝠子的那一个“我”字,说来十分平淡,像是那是理所当然之事,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一样。可是那一个“我”字,却听得那年轻人,睁大了眼,半晌,方道:“你……你去救康王?”
  小蝠子又道:“如果一定要一个轻功好的人去救他,那就只有我了!”
  那年轻人又望了小蝠子半晌,突然道:“果如是,受我鲍廷天一拜!”
  他一面说,一面身子一俯,看样子,像是要跪了下去,但是他身子向前一俯间,却“砰”地一声跌倒在地,小蝠子连忙想去扶他,但是也一起滚跌在地。
  他们两人倒在地上,相互扶住了对方,又一起挣扎着站了起来,当他们站起之后,他们两人,互相望着,不由自主,都笑了起来。
  阳光灿烂,在兴隆镇北七八里的一片柳林旁,小河边,小蝠子和鲍廷天两人,都躺在河坡上。
  河上有几艘小船,缓缓驶过,鲍廷天转过头来,道:“我们一面赶路,一面养伤,有何不可,我瞧你不是真想去救人!”
  小蝠子却不和他争执,只是望着河中的流水,鲍廷天性急大声道:“你不愿去,尽可以不去!”
  小蝠子道:“我说过去,就一定去!”
  鲍廷天又望了小蝠子半晌,道:“那么,我刚才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小蝠子的性子却不是那么急,他运讲起话来,都是慢吞吞地,他道:“你想想,多少武林高手,全都丧了生,我们两人,若是不养好伤,能够成功么?”
  鲍廷天呆了一呆,他明知自己伤不好,是断然不能成事的,但是他心中仍盼着快快飞到了那峭壁之前才好,是以他“哼”地一声,道:“原来你贪生怕死!”
  小蝠子又望着河水,不再出声。
  鲍廷天等了半晌,不见小蝠子有什么反应,心中又气又急,大踏步向前走了出去,小蝠子却在这时候开了口道!“鲍兄,死人可救得出康王来?”
  鲍廷天站定,叱道:“废话!”
  小蝠子忽然笑了一.下,道:“那就是了,你不该责我贪生怕死,我们不论做什么,总要活着才能去做,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鲍廷天瞪着小蝠子,他觉得小蝠子讲的话,十分不是味儿,可是却又实在难以反驳。英雄豪杰之士,讲的是赴汤蹈火,视死如归,但是小蝠子却要养伤,却要千方百计,保全性命!
  但是鲍廷天却再也难以责骂小蝠子“贪生怕死”了,因为人要是死了,还能做什么事?
  小蝠子看到鲍廷天那种发怔的样子,像是感到很好笑,他又笑了一下,道:“你心太急,师父常说性急的人是练不好轻功的。”
  鲍廷天大声道:“轻功有什么稀奇?”
  小蝠子道:“轻功好,可以过那断桥,可以救人,这就大有用处了!”
  鲍廷天每一句话,都驳不过小蝠子,他赌气道:“好,好,依你说怎么样?”
  小蝠子倒是一副指挥若定的气派,他也不回答鲍廷天的话,只是向一艘由上游缓缓摇下来的船,挥着手,叫道:“船家!船家!”
  小蝠子一伸手叫船,鲍廷天又着急了起来,忙道:“喂,你弄错了,到那断桥应该走陆路去。”
  小蝠子道:“我们现在不到断桥去,先找个地方养伤,等伤好了再说!”
  鲍廷天瞪着眼,不论他多么心急,他身受重伤身子虚弱无比,绝无法一人单独行动,也只好无可奈何。转眼之间,船已傍了岸,小蝠子向那梢公道:“由这里往下游,可有什么清静的所在?”
  那梢公道:“有,下游七里铺,有好几所大宅空着,全是有钱人的宅子,逃金兵走了的。”
  小蝠子不再说什么,和鲍廷天两人,相扶着上了船,一上了船,他们就倒在船舱之中。
  在七里铺镇尾,他们一共住了五天。
  那五天之中,开始的两天,鲍廷天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时刻暴跳如雷,他们住在一所被废弃了的空宅之中,鲍廷天一大声呼喝,全宅都起回声,但小蝠子却始终只是微微她笑着,很少出声。
  鲍廷天在开始的两天之中,对小蝠子不但没有一点好感,而且简直讨厌透顶。但是渐渐地,他却对小蝠子越来越佩服了!
  鲍廷天是名门正派出身,年纪轻轻,但是在武林之中,名头也颇为响亮,提起他的名字来,也可以说是响当当的人物。
  可是,若向武林中人,提起铁蝙蝠小蝠子来,只怕十个人会有五个摇头,说起来也未曾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人。但是鲍廷天却越来越觉得,小蝠子的武功、见识,样样都在他之上!
  第五天之后,伤势已愈,他们买了两匹马启程时,鲍廷天对小蝠子,简直已是五体投地,唯命是从了。但小蝠子却还是那样,看来只像一个楞头楞脑的乡下小子,不时挂着微笑,说话慢吞吞地。他说话的时候,从来也不提高声音,但是鲍廷天的嗓门再大,却也扭不过小蝠子轻轻的几句话。
  他们策马上路,连走了两天,越向北去,途中便越是荒凉,第二天傍晚时分,他们经过一片林子,那林子有数十株参天古木,但是却被一把火,烧得所有的树木,都只剩下树干。
  而每一株树干上,却都钉着一具体体!那数十具体体,有的烧得焦头烂额,有的断臂缺腿。
  鲍廷天是何等豪气干云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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