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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牧场坐落城北不远。依山伴水,众人为公为私,为情面为上司,都是快马扬鞭,凭萧布衣,裴寂,李靖的身份,进牧场的时候只是例行检查。山势选地极好,有峡道可供进出,险恶非常。
萧布衣是太仆少卿,却是第一次来到京都马场,留意牧场除了马匹外,还有各类禽畜,萧布衣没有留意其他,只是查看险要处地防护措施和兵力分布,考虑自己地牧场是否也是如此设置。这里的牧场当然没有他寻找的隐秘和险要,但是胜
颇重,前行的途中挖出了宽达数丈的护城河般的隔断吊桥才能通过。
萧布衣有些感慨这里设计的合理,知道不会是宇文化及地手段,有机会倒要把这种设计人才挖过去,过了吊桥后,居然发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孔,那人就是他在袁宅见到的庐陵马场的马行空。
马行空见到萧布衣几人走过来的时候,有些诧异,却还是和监牧官有说有笑,监牧官见到了李靖和裴寂,向马行空告声歉,快步迎上来施礼道:“李大人,裴大人,不知道你们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李靖有些诧异道:“冯监牧,这种事情你应该先问问少卿的。”
“哪个少卿?”冯监牧脸色微变,见到萧布衣的服饰,吃吃道:“难道你就是新任的太仆少卿?”
萧布衣微笑道:“你莫非不信吗?”
冯监牧慌忙施礼道:“少卿恕罪,下官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牧场,不知道大人上任一事,还请恕罪。”
“不知者不罪。”萧布衣笑道:“却不知道这位马场主在此何事?”
“这不是布衣吗?”马行空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想要拍拍萧布衣地肩膀,有些诧异道:“你不是校书郎吗?怎么会是什么太仆少卿,开玩笑吧?”
这也不怪他诧异,就算是冯监牧见到萧布衣的官服都是难以置信,萧布衣实在太年轻,如此年纪轻轻在大隋就是官及太仆少卿的,大隋开国以来都没有过。
萧布衣闪开他地手掌,“我倒觉得马场主在这里倒是让人感觉是开玩笑的事情,这是皇家牧场,无关人等不得入内,马场主来到这里,得到了谁的批准?”
马场主一愣,有些不满道:“萧布衣,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认识我吗?”
冯监牧慌忙赔着笑脸道:“少卿大人,马场主和我们都是很熟……”
“和谁熟,规矩不能破的,批文呢。”萧布衣脸色一扳,暗想贪官难做,马场主是自己想要垄断打击的第一环,自己这个贪官却是大公无私的样子也是汗颜。
冯监牧愣了下,强笑道:“大人,因为宇文少卿的缘故,这批文一直都是忽略了。马场主这次送来了千匹好马,法理不外乎人情,我想大人有大量,偶尔的破例下,也是能担待的?”
“哦?送来了千匹好马?”萧布衣冷笑道:“冯监牧,京都马匹牧养归太仆寺管理,审核调度归兵部下驾部负责,你说偶尔破例下,我那儿却没有见到申报,驾部也没有预算,导致我们费尽心力的求马为张将军,只怕供应不够。你身为牧监只是负责牛马之生育及牧养,我身为太仆少卿,却是要和驾部沟通,如今李大人和裴大人到此,发现马匹的数量不对,请问是你的缘故,还是我的原因?”
冯监牧大汗流了下来,“大人,这……”
裴寂和李靖互望一眼,并不出声。裴寂心道这小子杀鸡给猴看,这是才当上太仆少卿,过来立威来了,李靖却知道萧布衣小题大做定有用意,任由萧布衣去借题发挥。秦叔宝和程咬金见到萧布衣威风凛凛,官威十足,却为他们着想,心中倒有感谢。
“牧场守卫职责重大,太仆寺三令五申,无人准许不得入内,你今日放进来一个马场主,明天就可能是牛场主,羊场主,我来问你,若是真放进些居心叵测之徒,这牧场出了问题,是要砍你的脑袋还是要砍我的?”
冯监牧终于说道:“大人,马场主和我们有了近十年的关系,送来的马匹向来都是优良的马匹,下官一时忘记了规矩而已,驾部的大人想必也知道这个道理,大人似乎……”
他欲言又止,还是不敢直说萧布衣故意找茬,小题大做!萧布衣微笑道:“好马?那就牵两匹过来看看。”
冯监牧精神一震,已经让下人去牵了两匹马过来,众人见到马儿体型饱满优美,都是点头,裴寂突然求情道:“萧大人,如今讨贼缺马儿,事可从权,我觉得萧大人倒可以网开一面。”
李靖微笑不语,萧布衣正色道:“裴大人,马儿好的倒可以网开一面,我只怕某些人利用职务之便,用劣马充数,这些马儿是要到疆场杀敌立功,马儿差了连累了兵将的性命,我们罪不可赦。”
“萧大人说别的不合规矩我倒觉得歉意,”马行空有些轻蔑道:“可要说看马,我只怕以前的校书郎还是不在行的。我这马儿在整个东都牧场,也算是神俊非常,王公贵族都是点我马行空庐陵马场的马匹,萧大人初次上任,很多东西不懂也是情有可原。”
他是老字号,老资格,见到个毛头小子讽刺自己,难免不爽,言语中也带了刺儿。
萧布衣听到他的讥讽,只是微笑道:“是吗?”他缓步走到一匹马的身边,轻轻抚摸着马的脊背,轻声道:“我以前虽然是个校书郎,却也知道征战疆场的马儿,腰力和脚力都是必不可缺。”他陡然间只手发力,马儿长嘶一声,仰蹄要起,却是‘咕咚’声的摔倒在地,萧布衣淡淡道:“这马连我的单手之力都不能承受,如何能禁得住兵士铁甲征战?”
冯监牧骇然无语,马行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四零节 势力势利
行空的庐陵马场苦心经营多年,如今在东都也算是小的马儿以体型优美,俊朗非常为主。既然如此,马力腰力负重都是次要考虑的因素,毕竟拉车而言,他的马儿可以完全胜任。他臂力不差,可也不认为自己能活生生的按倒一匹马的,萧布衣愣是按倒了一匹健马,用于立威不差,可这种臂力也是让人十分的心寒。
冯监牧哑然无语,不知道这个太仆少卿臂力本来就不差,修习了易筋经后,开得起六石的强弓,这下用力之下,不要说是马儿禁受不起,就算是老牛都是不行的。他是做贼心虚,因为马行空和他有私交,平时也没少给他送礼,只以为这次选出来的马儿掺了水,一时间心中惶惶。
萧布衣却是走到了另外一匹马身边,虚力按了下,点头道:“这匹马还是不错,只是马场主的马儿良莠不齐,很让人失望。”
马行空不知道如何是好,萧布衣却是怀疑这老小子和宇文化及可能有关系,当初宇文化及陷害自己红日白云有没有这老小子的一份不得而知,可马行空既然能和东都牧场有上关系,要说以前和宇文化及关系不好,那是打死他也不相信的。既然如此,他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消减宇文化及以前的影响,扶植自己的势力,四署令慢慢观察到底是哪个忠心,这个马行空要是不开面不上道的话,那就是他打击地对象。至于联合哪个牧场。杨得志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可不言而喻,了解宇文化及以前打压过谁家牧场,稍微点醒下的话,那对方就可能感恩戴德。
“庐陵牧场的马匹暂且压下,等我有空再来核查,如今疆场告急,我们先选定战马再说。”萧布衣把马行空凉到一边。“冯监牧。先带我去挑选别的战马。”
众人都是点头。冯监牧也顾不上马行空,只是带着萧布衣去选马,都不敢问上一句。萧布衣方才踩人完毕后,选马倒是竭尽心力,京都牧场附近共有三处,此处大约两千多匹皇家马匹,萧布衣目光独到。选出的五百匹良马就算秦叔宝和程咬金都是暗自点头,心中感激。
久病为医,久在疆场厮杀,他们多少也会挑选战马,而且知道战马的重要,方才马行空的马儿看似不错,却是华而不实,恐怕不能经过战场的鏖战。萧布衣挑出地五百匹战马在秦叔宝眼中来看。那简直是兢兢业业,尽心尽力,绝非冯监牧眼中地外行。萧布衣从晌午一直挑选到天色渐黑。这才选出五百匹战马,他每为秦叔宝他们选出一匹马来,分量在秦叔宝地眼中就是重了一分,虽然这让监牧官很不爽。等到五百匹战马准备妥当后,萧布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眼天色道:“麻烦两位大人和我一起劳累,真是过意不去。”
李靖笑道:“职责所在,有什么麻烦的,不过这战马选好了,天色已晚,我这已经记录妥当,可以回转了。”
裴寂打了个哈哈,枯燥无比,听到了说回转,也是连声叫好。
众人不再耽搁,回转东都,到了城南长夏门的时候,秦叔宝和程咬金谢过众人的辛苦,单独对萧布衣道:“萧大人,大隋有你如此太仆少卿,实乃大幸,秦叔宝在此诚心代疆场浴血的兄弟们感谢你。”
程咬金也是笑道:“不错不错,当初我还以为萧大人太过年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假仁假义,难免言语带刺,可你今天一天做的事情,做地实在,说句老实话,老程我服你。老程我嘴是臭了点,不过和屁一样,放过就算,还请萧大人不要介意。”
萧布衣微笑道:“服不服,算不算的的无关紧要,眼下最要紧的是抓紧出行,马匹都是稳妥了,近日出发可以了吧?”
秦叔宝摇摇头道:“马儿是没有问题了,不过器械粮草还是需要准备。”
“甲冑准备的事情不归我们。”李靖微笑道:“那归卫尉少卿李大人管的。”
“你这个李大人比那个可强了很多。”程咬金一旁道。
萧布衣心道给你们做事就是好人,其余的倒是一律打倒。卫尉府的职责除了掌大旗外,就是管理这些器械之物,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是抱拳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会为你们出具马匹公文,剩下地事情,祝你们好运。”
秦叔宝和程咬金告辞后,裴寂却是眼珠子乱转,也是拱手道:“萧大人,卑职也有他事,就不奉陪了。”
萧布衣点头,觉得这个裴寂虽然好酒,不过做事也算圆滑认真。等到城洞就剩下他和李靖地时候,李靖压低了声音,轻笑道:“布衣,你这招敲山震虎不错,但是要小心狗急跳墙,不过二哥我不擅迎合,这点你比我强上很多……”
“我知道二哥的意思,不过我有分寸。”萧布衣抖了下身上的积雪,轻叹一口气道:“二哥,今天……”
“莫要客套,客套不是兄弟。”李靖微笑挥手止住。
萧布衣心中一阵温暖,“我只想说今日天冷,我们喝点酒暖暖身子如何?我知道你是没有问题,我只怕回去晚了,嫂子会见怪。”
李靖摇头道:“你嫂子跟了我这些年,我
得对不起她当年地看重,诸事对她也就让着些,兄弟还要气量宽宏,因为我的缘故,一直让着她,为兄还没有谢谢你呢。”
萧布衣笑道:“我不过是几天,你却是近十年,要说气量,我还差得远。”
二人都是笑,李靖拍拍萧布衣肩头,大声道:“走,喝酒去,有些事情,我能做主。”二人都是大笑。骑马走出了城洞,远方一个雪人却是活了起来,缓步走了过来,“萧大人,李大人,喝酒的话,不知道能否算上我一份……”
萧布衣一怔,发现雪人是孙少方。记得他地邀请。有些歉然道:“孙亲卫一直在这里等候?我今天事忙。倒忘记孙兄找我喝酒,二哥,这位右卫府的孙少方亲卫,不知道你可认识?”
李靖点点头,“孙亲卫为人仗义好侠,我当然知晓。”萧布衣知道李靖的性格,他评语很是中肯。有些话要就是不说,说出来一般都不会违心,这么说孙少方倒是的确想要结交自己而已?
“多谢李大人的评点,不喝酒心中也暖和了很多。”孙少方抖了肩头的积雪,“萧大人,你是有公事在身,操劳一天,兄弟们都是知道的。他们都在楼外楼等你。我只怕错过萧大人回转。这才在这里等候。李大人,我知道萧大人不会拒绝,你若是能去。那是我们的荣幸。”
李靖摇头道:“少方说地太客气了,你们选在楼外楼,是否就知道我和布衣一起,只怕我回去不便?”
孙少方一挑大拇指,“李大哥明鉴,聪明如斯,兄弟虽不想邀功,可也不能不说李大哥一猜就中,不过李大哥这次倒不用担心回家嫂子吵地街坊不宁地。”
“为什么?”萧布衣诧异道。
孙少方笑道:“我们都知道萧大人和李大哥交情很好,所以请客的时候,一块请的。嫂子知道我们请客,倒是没有反对,反倒说算她一份。少方我未经李大哥允许,冒昧请了嫂子,还请勿要见怪。”
李靖望了一眼萧布衣道:“这么说,她肯定也知道布衣升官了?”
孙少方眼中一丝狡黠的笑,“正是。”
萧布衣见到李靖有些无奈的表情,拍拍李靖的肩头,“二哥,升官总比被贬的好,走吧。”
三人骑马进了寻善坊,到了楼外楼地时候,只见楼外楼还是***辉煌,喧杂一片。宵禁对他们三人而言,都是形同虚设。各坊宵禁后,百姓不得出入,但是坊内自成单元,营业性质的酒楼,乐坊,赌场之流却是不会停业。
听到喧杂声中,一女子声音最高,李靖摇头道:“布衣,是你嫂子,我八里之外都能听听出她的声音。”
萧布衣笑,“很久没有见到嫂子兴致如此之高,让她高兴下也好。”孙少方只是微笑,带着二人上了楼外楼。萧布衣见到楼外楼造型颇为奇特,主楼外旁生出阁楼来,这才明白楼外楼的含义。
才上了楼外楼,一个胖墩墩的掌柜已经迎了上来,“员外郎来了,快请快请,孙大人也请。”
萧布衣认出这位就是那个对李靖又爱又恨,只差没有掐死李靖的灶王爷罗掌柜。因为李靖的性格平和,罗掌柜向来都对李靖算不上尊敬,这次的热情很大部分倒是因为了右卫府地亲卫孙少方。
“这位是?”罗掌柜很精明,只觉得萧布衣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有认出来。
“这位是今日地主客太仆少卿萧大人。”孙少方笑道:“罗掌柜,萧大人百忙到此,你可要好好招待才行。”
罗掌柜赔上笑脸,连声说好,等到转身去吩咐伙计的时候才是霍然想起来,用力拍了下脑袋,“这人就是那个布衣?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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