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回头望了眼,“有时候,绕远未尝不是捷径。”
孙少方摇头,心道这个李靖说话和那个道信有得一拼,简单明了却让人琢磨不透。
众人出兵山谷,兵士们还是如常,铁打的一般。众禁卫却是对李靖佩服地五体投地,这些天李靖的乱战和奇袭实在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虽是乱战,可乱的向来都是敌手,战的却是李靖。李靖地兵士总是纪律严明,能在李靖发号司令第一时间抢占先机,让对手溃不成军。他们一路向西行进,却不算劳累,实在是因为李靖养兵得法的缘故。
李靖带兵继续向东,众人也不问话,知道只要跟着李靖走就好,不到几个时辰地功夫,已经到了克鲁伦河,河水一如既往的明亮,战乱厮杀不能改其的平静。
“休息。”李靖说完话后,跳下马来,却是向河下游望过去,目光冷静。
孙少方不知道李靖的用意,却知道李靖从不做无聊的事情。
众兵士休息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两匹快马如飞的从克鲁伦河下游奔了过来。当前那人是突厥兵的打扮,却是李靖的手下,当然是为了行走方便。后面那人却是个女子,青色的披风掩不住如玉般的脸庞,只是她弯眉蹙起,见到远方兵士的时候,吃了一惊,却还是紧跟在那个兵士的身后。
李靖缓步迎了上去,士兵下马施礼,退到一旁,李靖目光却是落在那女子的手上。
女子手上握着一个香囊,神色焦急,却是等待李靖说着什么。
“蒙陈雪?”
“嗯。”蒙陈雪询问的目光,“你是?”
“我是李靖,萧布衣的结义二哥。”李靖少有笑容的脸上有了温情,“我让人找你来这里,只因为我最远只能走到这里了,可我答应了布衣,一定要亲口带一句话,这就只能辛苦了你了。”
蒙陈雪啊了声,急声道,“原来是二哥,布衣怎么了?”她说到这里,扬起了香囊,满是疑惑。李靖的手下到
族的时候,交给她个香囊,然后说有人找她,蒙陈雪跟随兵士来到了克鲁伦河旁,这是她托克丽丝交给萧布衣的香囊,她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回到她的手上,一路奔波,她只是想着萧布衣为什么不能到来,多少有些心惊肉跳。
“他很好。”李靖一句话让蒙陈雪脸色发白。
“他很好?那他让你把这个香囊给我做什么?”
“哦。。”李靖笑了起来,“他只怕你不信我,所以以香囊为信。他让我对你说句话,他说他一直都很想念你。只是他很忙,这次却是去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嗯,前面是他说的话,后面是我地解释。”
蒙陈雪刹那间神采飞扬。所有地担心烟消云散。剩下的却有更深的思念……
“他危险吗?”
“他做的事情有不危险的吗?”李靖笑着反问。
蒙陈雪红了脸,半晌才喃喃道:“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虽然相信李靖说的话,也知道萧布衣绝对不会是敷衍的人,可是能听到萧布衣哪怕半点消息,也是她高兴地事情。她初次见到李靖,只见到他是不怒自威,可对自己总算不差。却又怕李靖拒绝说出,只好自言自语。
李靖却是径直说道:“始毕可汗南下,他去了边陲报信。应该是雁门吧。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如何,可是你放心好了,他这种人。死不了的。”
蒙陈雪有些失望,望了李靖身后的兵士一眼,“二哥,你们远道而来,不如到蒙陈族做客好吗?”
她爱屋及乌。李靖既然是萧布衣地二哥,自然也就是她地二哥。萧布衣不能来,她总要招呼好李靖才好。
李靖摇头,“我还有他事,此次到这里,不过是交代布衣的一句话,话说完了,我也要走了。”
他说是要走,脚却和钉子一样,蒙陈雪有些不解,抬头望了李靖一眼,“那祝二哥一路顺风。”
李靖笑笑,转身要走,蒙陈雪突然才想起了什么,急声叫道:“二哥,等一下,我想托你带句话。”
李靖心道,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为什么一定要在我转身的时候才想起来?
“说。”
蒙陈雪脸上红霞,喃喃道:“二哥你要是见到他,就对他说,我也一直很想念他。”
李靖笑了起来,“他也一直很想念你,你也一直很想念他,可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是因为赴边陲报信,你也有这任务吗?”
蒙陈雪哑然失笑道:“二哥,我,我只怕成为他地累赘,我什么都不会做,他是大英雄,每日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你告诉他,我一直等着他,希望,希望他能有空到蒙陈族来!”
她上前一步,把香囊又递给了李靖,“这个,既然他不是要还给我,就麻烦二哥你再给他。”
李靖伸手接过,摇摇头,却已经转身上马,望了蒙陈雪一眼,混铁枪一摆,“出发。”
蒙陈雪见到李靖远走,倒有些不舍,可见到他折往西行,又不由内心感谢。很显然,李靖的确是特意前往,见到他们的兵士都是尘满面,鬓沾灰,连番征战的样子,很是辛劳。李靖只为了萧布衣地一句话带兵前来,那在他心目中,萧布衣和她都算是很重的地位。
孙少方骑在马上,终于凑过来问一句,“李郡丞,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李靖毫不犹豫道:“突厥牙帐。”
**
雁门城围困已有十数天,城下累累地尸体,无主的马匹,突厥兵还是满山遍野的围困着雁门城,可却少有人有兴趣冲锋攻城。
城下已经变的比阿鼻地狱还要恐怖,去那里就意味着死亡,他们千里迢迢来到是求财,不是送命,命没有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这次围困雁门的虽是以突厥兵为主,可最少有十数个非突厥的族落也派出了兵马,这些人加起来,最少要占大半人数,他们为利而来,每天只想着去抢掠,对攻城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
始毕可汗紧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大城,心中也是焦急。这十数日的功夫,他倒是把攻城的法门都是熟悉了个遍,要是能够重来一次的话,他带着攻城的工具,说不准能一举攻克下雁门城的。
架云梯攻城,钩索攀爬,垒土抢登,弹石攻城无不用极,可是他有张良计,人有过墙梯。除了丢下难以尽数的尸体外,他是一无所获。如今军心厌战,要不是他手下精兵镇压着,这些凑起来的兵士早就走的无影无踪。昨夜城中突然放出了孔明灯无数,也落在他们军阵中几盏,上面都是写着勤王杀贼,有功必赏的几个字,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用处,可始毕可汗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算多了,雁门郡虽然被他攻下了三十九城,可中原地大物博,各郡的兵士慢慢的都会赶过来。现在他们势强,若还是不能一鼓作气攻下城来,再鼓鼓的话,只怕就要竭了。
“可汗,有人送给你的书信。”一个手下匆忙的赶到,递过一封书信,又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始毕可汗皱着眉头,拆开了书信,只是看了眼,眉头只有锁的更紧,低声道:“这办法可行吗?”
手下也是压低了声音,“可汗,要说攻城的话,我们并不擅长,可他们中原人窝里斗的计策想必是好的。”
始毕可汗点点头,又认真的看了书信一遍,脸上露出点喜意,喝令道:“传令下去,从今日开始,各部落每日出兵千人四面攻城,昼夜不停,违令者,斩!谁先上得墙头后,赏金千两。”
号角吹了起来,军令层层传达下去,各族落面面相觑,却是不得不从。
始毕可汗却是凑到那个手下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西日莫,你带三千人手……”
他声音含糊中带有凝重,西日莫听的连连点头,神采飞扬,迅即的召唤人手,消失在黑暗之中。
始毕可汗见到西日莫不见,却是莫名的叹了口气,号角声中,一队队突厥兵骑马冲到城墙下,前仆后继,城头箭如雨下,誓死拒敌。根据他的情报,这守城的兵士不过也就是两万左右,怎么偏偏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衰败的迹象,始毕可汗总是搞不懂城内的底细,这下献的计策若再是不成,他又如何是好?
暮色中,始毕可汗并不知道,城垛上站着大隋的君王,却是望着城下兵士,神情中也是疲惫中带有落寞……
一九九节 勤王
门被围,天下震动。
杨广为人极其复杂,千人有着千人的读解。对萧皇后来说,那是一生的守候,她自十二岁嫁给杨广后,就是一直恪守妇道,如今三十多年已过,她虽容颜还在,但是心境沧桑。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又能有几个三十年?杨广脾气坏一些,女人多一些,可一直都说她夙禀成训,妇道克修,给足了她的面子。虽然她知道杨广身边有无数女人,心中却只有一个,只是那个女人却不是她,但是她已经知足了,做为一个皇帝,能对皇后如此的,史上已经屈指可数。
对百姓来说,杨广不是个好皇帝,甚至只能用暴君来形容,听到他雁门被困的时候,都是恨不得他早点死掉,可是当听说杨广下诏,不再征伐辽东的时候,众百姓又是砰然心动,杨广固然搞的民不聊生,可谁能保证他死了后,不出来个更恶劣的皇帝?只要不征伐辽东的话,大隋还是很不错,杨广也是可以宽恕的。
杨广的不征伐辽东的诏书一下,军将振奋,百姓亦是竞相应召赴难,可对李世民来说,杨广已经是他的一个负担。
他本来觉得被皇上器重是个好事,也是个值得炫耀的事情,可等到李玄霸死后,他才发现被皇上器重是种痛苦的事情。
他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多少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李建成匆匆忙忙的从后面追了上来,拉住了李世民道:“世民,你要去哪里?”
对于这个大哥,李世民倒是由衷的敬重,“大哥,我想去应募从军。”
“好好的,为什么想要去从军了。”李建成皱起了眉头。
“不为什么。”李世民摇摇头,一脸的苦笑。他本来整日使刀弄棒,向往击剑任侠,可自从李玄霸死后。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他终于明白了一点,自己的武功永远比不上兄弟李玄霸,可李玄霸如此高深的武功都是难免殒命,他这一辈子凭借武功,不要想复仇。
“我知道为什么。”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
李世民双拳紧握,霍然回头,见到李元吉一张有些欠打的脸。
望了李建成一眼,李世民终于按捺下火气。沉声道:“元吉,我不想和你吵。”
李元吉嘿然冷笑,“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吵?你心中没鬼,又怕吵什么?”
李世民忍让再三的火气一下子爆发。上前一步道:“李元吉,我不想和你吵,只是因为你是我四弟,我心中有什么鬼?你把话说清楚一些!”
“元吉。”李建成厉声道:“你莫要再无事生非,你难道真地想要逼走世民吗?都跟我回家去。”
他伸手去拉李世民,李世民退后一步,摇头道:“我很烦,我不想回去。大哥,你让我静一下好不好?”
“是呀,你是很烦。父亲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是劝你习军法韬略,你总是不听,成日舞枪弄棒的不学好。你老子被困雁门城,一下子就让你转了性,只想从军去救老子?”
李世民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李建成挥手想打。李元吉却是直起了脖子,“大哥,你要打我?”李建成叹息一声,无奈的放下手来,“世民。元吉,我正想和你们说个事情,如今圣上雁门被围,中原震惊。父亲身为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当以勤王救驾为责。只是突厥兵势强。山西河东诸地兵力不足为抗,如今爹已经向东都请兵。他让我们先去河东帮手招募,世民如果想要应募从军的话,其实可以先去河东。”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心道我们先去河东,再去雁门郡,明显是折回绕远,爹爹这么吩咐的用意又是什么?
“其实父亲还勤王救驾做什么,让他死了不是更好,他这一辈子都是在欺负爹,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可是有人总是以得到他的宠爱而自鸣得意。”李元吉突然道。
李建成脸上变色,望见周围没有什么行人,长舒了一口气道:“元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方才一番话足可以让我们李家灭门?”
“有李世民在,怎么可能。”李元吉扁扁嘴道。
李建成大皱眉头,可是李元吉一直因为年少的缘故,很得父亲地宠爱,很多时候,他这个长兄就算教训也是有心无力。
“李世民,你去不去河东应募?”李元吉挑衅问道。
李世民转身就走,李元吉还要说什么,却被李建成一把拉住,皱眉道:“元吉,你到底和世民有什么别扭,每天都要吵架。”
“我就是看不惯父亲受气的时候,他还是怡然自得的接受狗皇帝的赏赐。”李元吉四下望一眼,“大哥,其实爹一辈子都被那个狗皇帝嘲笑,这次终于得到了机会,还招募什么?”
李建成望着李世民已经远走,无奈摇头,“元吉,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次突厥兵虽然势强,可爹爹说了,突厥兵不擅攻城,无利可图难免军心涣散,他们急切下,不见得能攻破雁门城地。等到雁门城之围一解,爹爹只怕圣上一股怒火无从发作,招募不利的多半会重责。爹爹是山西河东的抚慰大使,肯定是首当其冲,这样的话,爹爹如何能不做做表面的文章?不过好在朝廷一直忌惮他掌握军权,此次因祸得福,不须他带兵打仗反倒更好。”
李元吉眨眨眼睛道:“你是说爹爹也不想……”
李建成伸手拍拍李元吉的肩头,叹息道:“元吉,朝中为官并不容易,爹爹也很难做的,你不要整日为难世民了好不好?”
李元吉哼了声,李建成看着李元吉长大,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李家一直不算得志,都是在杨广的阴影下长大,李元吉又年纪尚幼,见到李世民的风光多少会心有不甘,老三死了,他一口怨气自然出在了李世民地身上。不过好在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知道李世民识得大体。倒是不虞其他。
“那爹爹还让我们去河东招募兵士?”李元吉突然问道。
李建成苦笑道:“爹爹就是不想我们去打仗,这才给我们安排了这种事情做,没有想到被你一气,我估计世民多半会直接去绛郡,找在那里招募兵士的屯卫将军云定兴。如此一来,世民要有了危险,就算爹爹不说,我又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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