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狐狸精来了之后,圣上开始不理朝政,也不出巡,整日只是呆在栖鸾院和那个狐狸精呆在一起。
狐狸精当然就是假陈宣华!
一想到假陈宣华地时候,萧皇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虽然最早嫁给杨广,长地也不比陈宣华差,可她这一辈子也没有争过陈宣华,她如何能和一个死人争?
陈宣华死了,就在杨广心目中永远留下个缺憾的美,无论萧皇后如何努力,可还是不能取代陈宣华在杨广心目中地地位。萧皇后有些悲哀,又有些庆幸,因为无论如何,陈宣华还是死了。
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陈宣华竟然死而复生。可那绝对不是陈宣华,萧皇后也不相信还阳一说,可是圣上信,这比什么都管用。萧皇后心中深切的悲哀,无论死的陈宣华,还是假地陈宣华,她这辈子都是比不上,尽管她是个皇后。
见到宫女匆匆的走出来,萧皇后紧张问,“圣上呢?”
宫女摇头道:“回皇后,圣上说今日谁都不见。”
萧皇后愣在那里,心中酸楚,她不像杨广,为了什么大业,她这一生只为了守住一个男人,没有想到最终好像还是到了别人的怀抱。
落寞的才要想走,宇文述已经从远处走过来,见到萧皇后要走,慌忙施礼道:“皇后万安。”
萧皇后挤出一丝笑容,“宇文将军平身。”她只说了一句,就已经转身离去,她当然知道宇文述恭顺的表面上藏着什么,这个陈宣华就是宇文述进献给的圣上。
述望着萧皇后的背影,神色不再是那么恭敬,甚至还冷。
他当然有足够的理由痛恨萧皇后,因为她的远房侄子萧布衣葬送了他儿子的大好前程,他恨不得将二人千刀万剐。不过他老了,所以算计的也多,知道有赌不为输的道理,宇文化及虽然几次向他哭诉,可他从来都是斥责一顿了事。他知道几个儿子不成大事,可那毕竟是他的儿子,有了陈宣华,他一次可以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去禀告圣上,说宇文述求见。”
宫女有些不安,“宇文大人,方才萧皇后找圣上。圣上说今日谁也不见。
”
“我让你通禀你就去。”宇文述沉声道。
宫女不敢得罪,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不一会的功夫诧异回转道:“宇文大人请进。”
宇文述径直入栖鸾院,被宫女领着一直到了张大床之前。
竹龙的帘幔垂下,里面依稀有两个身影,轻笑腻语,宇文述神色不变,并不直视,垂头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事?”杨广慵懒地声音传来。
对于宇文述,他已经破格接见。这些日子,他的眼中只有个宣华,他要把以前的思念尽情的释放,再不让陈宣华离开他身边。
“如今新年将至,可各地朝集史未到的足有二十余郡,实乃盗匪猖獗的缘故……”
“你和兵部卫文升商议剿匪的事情吧。不用来烦朕。”
“圣上。第二件事情就是新年将至,老臣已经依照往年宣四海使者前来朝拜。争取让宣华夫人重睹当年的盛况。”
“这件事好好去做。”杨广听到宣华夫人四个字的时候,多少来了兴趣。“宣华,等到新年到了。朕就让你见到世间最美妙的景色。”
陈宣华柔声道:“圣上,只要在你身边就是最美好地景色。”
杨广大笑,却已经吻上陈宣华的樱桃小口。陈宣华娇喘不已,低声道:“圣上,还有外人……”
“宇文述,没事就退下吧。”杨广微有些不耐。
宇文述恭声道:“老臣倒没有事情,只是裴御史和虞侍郎让老臣代请示圣上,太原留守一职……”
“给李渊做吧,这不是早就决定的事情。”杨广不耐烦道。
“回圣上,李渊负责山西剿匪倒没有太多问题,只是如今东都新年将至,只怕河南盗匪趁机作乱,为圣上安危着想,老臣建议召萧大将军回转京都护卫,确保东都万无一失,不知道圣上意下如何?”
杨广这次却有些犹豫,半晌无语。
陈宣华却是低声笑道:“圣上,听闻这个萧布衣实乃大隋第一奇人,宣华倒是想见一面。”
“什么奇人?”杨广不解道。
陈宣华微笑道:“宣华听说萧布衣际遇之奇,实乃大隋罕见,单说弱冠之年就能坐上右骁卫大将军之人,又有几个?”
杨广终于道:“既然如此,那就宣萧布衣暂时回转东都,不过嘛,我倒看不出他奇在哪里。”
宇文述眼中闪过古怪之色,沉声道:“臣接旨!”
**
东都,裴府。
裴茗翠落寞的坐在椅子上,轻轻的咳,对面坐着她的手下高士清。
高士清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只是眼中已经有了不安,他看出裴茗翠地焦急。
“我回来几天了,”裴茗翠喃喃自语道:“可我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我也没有想到宇文述会出这么一招棋。”
高士清轻声道:“其实在我看来,陈宣华的出现或许没有小姐想像地那么严重。”
裴茗翠扭头望向窗外,半晌才道:“宇文述找来这样的一个人,几可乱真,你可知道要花多长地时间?依我看来,最少要在三年以上,这才能在神态,声音,相貌,习惯等方面达到逼真的地步。三年是保守地估计,也可能更久,你觉得花费这么大功夫的人会没有让人惊的目地?我一直让人留意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可还是抓不到她狐狸的尾巴。”
高士清默然,裴茗翠最让他信服的不是权利,而是观察和抉择。
裴茗翠认定的事情,很少有出差错的时候,她既然判定陈宣华有极大的问题,却迟迟不肯出手,是否也在顾忌着什么?
窗外哗啦啦的声响,一只鸽子飞了进来,停留在桌案之上。
裴茗翠望了良久,这才伸手取过了鸽子腿上绑的纸条,展开看了眼,叹息道:“圣上决定让李渊做太原留守,调萧布衣回京护卫,是陈宣华和宇文述的鼓动。”
“他们要对萧布衣下手了?”高士清皱眉道。
裴茗翠燃着了纸条,被烟一熏,剧烈的咳,等到咳喘平复后,双颊已经现出妖艳的红。
高士清心痛道:“裴小姐,你的身体要紧。”
裴茗翠突然笑了起来,目光中满是凄凉,“这个新年是场赌局,赢了的,可能会一无所获。输了呢,结果就是一个字,死!既然如此,身体好坏已经是无关紧要。”
高士清一颗心沉了下去,他从未见过裴茗翠如此悲观,她都没底,难道宫中那个娇滴滴的陈宣华竟然如此难斗?
**
萧布衣此刻还不知道宫乱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可他现在也实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无暇理会东都的事情。右骁卫大将军这个位置位高权重,可约束实在太多,举手投足都在众目睽睽之下。
萧布衣只能坐镇将军府,把想要做的事情交给一帮手下去处理。
幸运的是,他现在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手下供他调用,还有个袁岚做他的助手。
袁岚别的方面不行,理财却绝对是一流的手段,他们凭空推出个关东马贩展风流,以这个名义进行贩马,由袁岚负责牵线出货,这样无论是山寨还是草原的马儿,都可以通过这个渠道卖出。
这个渠道十分隐秘,萧布衣要隐秘,找人出头,可买家一样是不会出面,中间几道周转,他对卖给了哪家也不甚了然。可他知道的是,自从雁门之围后,始毕可汗禁止和中原交市,马价一路飞飚,如今已经比人贵重很多。
山寨通过这种方式,轻松的卖出几百匹战马,斩获颇丰,已经让萧布衣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不过最好的马他还是留了下来并不出手,因为在他看来,他也终究会有一日,需要使用这些战马!
二一四节 蓄势
布衣在为贩马形势可喜的时候,却已经知道大隋形势不能不为自己和身边的人做考虑。
雁门之围已经将所有问题激化起来,也算是大隋时代的一个重大转折。
以往的突厥在大隋眼中,算不上什么,可如今大隋在始毕可汗眼中,也已经算不上什么,杨广也是如此。
雁门之围虽解,可杨广的志大才疏和性格缺陷再次在世人面前暴露无疑,群臣阳奉阴违已经到了空前的地步,可杨广行事却没有根本性的变化,依旧我行我素。
任用他萧布衣当右骁卫大将军,再让旁人做太原留守,彼此牵制,这就是杨广的用人方法。
如果杨广能够听大臣和他萧布衣的建议,巩固根本的话,大隋不见得倒塌,可自从知道杨广再次犹豫不决,回转东都的时候起,萧布衣就知道,杨广不可救药,大隋亦是如此。
杨广自从雁门之围后,虽不说再次征伐高丽,可也没有说不再征伐辽东。萧布衣人在太原城,早知道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各大门阀也是抓紧时间招兵买马,这从他的马儿顺利卖出去可见一斑。
“萧大人,毋工布想要见你。”孙少方匆匆的来到萧布衣面前。
萧布衣微喜,“请他过来。”
u。并不强求,欲速则不达,他就算假仁假义,也要和高君雅有个本质的区别。乱世之中。毋工布这种人才实在是可遇不可求,有了毋工布,他就能底气大壮。
。|。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看中了我地炼器之术,不然也不会费尽周折的救我。”
萧布衣简单明了的回答,“不错。”
“我一直都认为。有利用价值的人活着通常都是丰富多彩,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活着都很悲哀。”毋工布眼中露出哀伤之色,“我一生炼器无数,炼器手段天下无双,别人提及到毋怀文四个字,只有神秘和敬仰。我从来没有辱没曾祖的名声。”
“我相信。”萧布衣正色道。
“可我错了,错地厉害。”毋工布悲哀道:“我现在宁可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那样的我或许快乐一些。干将莫邪为了炼器,不惜以身投炉,我因为炼器,妻子儿女被人杀的干干净净。”
萧布衣轻叹声。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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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想了半晌才道:“你是对地。”
|用你。”
萧布衣好笑道:“怎么利用,说来听听。能被人利用,也要他有价值才好,能被你利用,是我的荣幸。”
“你当然有价值,你是大隋的右骁卫大将军,太仆少卿,手上掌握生杀大权,你现在的荣耀,太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我却除了炼器外,一无所有。我现在很庆幸我能有一项你需要的技艺。”毋工布一字字道:“想要我帮你炼器,你必须帮我杀了高君雅!”
室内有些沉寂,孙少方一旁静静的倾听。如今他已经和萧布衣地兄弟般,很让萧布衣信任,他也庆幸自己走了一条不错的路。像他师父董奇峰般,一辈子在东都,如何能有这般丰富多彩,他现在感觉已经不是为朝廷卖命,而是为萧布衣做事。可他听说要杀高君雅地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震骇。
高君雅可是太原副留守,杨广指派,要杀他显然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你不同意?”毋工布满是失望。
“为什么要杀高君雅?”萧布衣皱眉问,“是他杀了你的妻子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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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笑了,“这些理由够你杀他,可却不够我来杀他。高君雅是朝中大员,太原副留守,还有可能荣升留守,我一个大将军,对于朝廷命官也不是说杀就杀。不过嘛,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如何?”
“需要考虑什么?”毋工布问道。
“杀人也是门学问,”萧布衣微笑道:“若是一命换一命,那已是蠢夫地行为,就算杀了不留痕迹,也不过是刺客所为,如果要能杀人还能领功升官的话,才算是高手所为。所以你如果想复仇,就要相信我,给我些时间准备。”
。杀了多少人?”
萧布衣有些怅然,“数不清了,可我只知道,我杀的每个人,都能为我带来些好处,而不是让我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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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杀了高君雅,我只怕很麻烦,为了一个毋工布,到底值不值?”
萧布衣有些狡黠的笑,“是有点麻烦,不过我们最应该做的是,把麻烦嫁祸给别人,我们领功劳好了。”
孙少方苦着脸,“萧老大,为什么你每次做事前都让我云中雾里,做事后才让我恍然大悟?我实在搞不懂怎么能杀了高君雅还有功劳领。”
萧布衣笑道:“这有何难,其实杀高君雅目前对你我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现在对我们没有防备,我们找几个兄弟探明他每次行走的路线,伏杀他并不困难。可你想要毋工布领情,就只能说是困难重重。”
“萧老大高明。”孙少方有些醒悟。
“可由我们来出手,并非明智的举动,高君雅毕竟是朝廷命官,让人抓住把柄对我们不利。”萧布衣轻叹声。“可他仇家当然不止毋工布一个,我们需要做的不过是等待时机,适当的催化,加速矛盾地激发。到时候不可收拾的时候,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看形势而定。取最大的利益,你说我这主意怎么样?”
“说了和没说一样。”孙少方无奈摇头。
萧布衣却是笑了起来,目光投向厅外,方无悔匆匆忙忙的走来。满是风尘之色,只是脸上却有了喜意。
“萧大人,我找到了那个人。”
萧布衣饶是沉稳,也是精神一振,“在哪里?”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厅外鸟叫声一片。一人缓步走进来,肩上头顶竟然站着了五六只小鸟。
鸟鸣啾啾。厅中瞬间热闹起来。那人来后,庭院中也是飞鸟无数,前仆后继的跟在那人身后,徘徊飞舞,蔚为壮观。
那人腰板虽然挺的笔直。一
是褶皱,颇为老态,头顶黑发。鬓角苍苍,白发一脑,倒是黑白分明。他双眸却是神光十足,让人不敢逼视。
除了肩上头顶有鸟站立外,那人手上也托着一只鸟。那鸟体型不大,双眼上方到后枕处也是白色,倒和那人很是相像。
萧布衣缓缓起身,盯着那人地一张脸,“阁下贵姓?”
“你叫我白头翁即可。”那人声音嘶哑,挥挥手,突然发出一种尖锐的声音,群鸟本来不舍,听到声音后都是散去,厅中恢复了宁静。
方无悔和白头翁一路行来,倒是司空见惯,萧布衣和孙少方都是惊诧,心道草莽之中,能人异士不少,这人控鸟的方法实在神乎其技。
“白头翁?”萧布衣念了遍,又望见他的白发苍颜,眼中有些古怪,“幸会幸会。”
“不是幸会,而是特意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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