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地手势是否指向了皇后呢?”裴茗翠轻声问。
杨广略微沉吟,“杨太仆说第五路大军在西南。然后……”他举起手来,伸出小指向前指去,模仿杨太仆临死前的动作。突然道:“对。是指向的皇后。”
其实杨太仆当时不过是手臂前伸而已。杨广经裴茗翠一提醒。马上觉得煞有其事,他从自作主张到不能做主。不过用了半年多地时间!
裴茗翠点头道:“那就对了。证实我猜地可能擦边。这第五路大军一定和皇后有关。”
萧皇后惊诧莫名,指着自己地鼻尖。“和我有关?”
杨广皱眉道:“怎么会和皇后有关,皇后甚少出宫。哪里认识什么名将。”
萧皇后转瞬有些激动,“茗翠,你是说……”
裴茗翠微笑道:“圣上。大隋能把瓦岗打的溃不成军地将才有几个。张将军、杨太仆还有一个,恕茗翠不敢多言。”
杨广只是犹豫片刻。失声道:“你是说萧布衣?他……他现在在西南?怎么朕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裴茗翠缓缓点头,“回圣上。萧布衣一直都在襄阳为圣上尽力。抵抗瓦岗地西进。若非如此,恐怕瓦岗早就打到了西京。”
杨广双眉竖起,“谁给了他这大的权利?他是太平道中人,他要搅乱朕的江山!朕宁可不要江山。也不会要萧布衣领晕!”
萧皇后双眸含泪。“圣上……”
“莫要多说了。”杨广一挥手道:“裴茗翠,谁给萧布衣这么大的权利?”
“没有人。”裴茗翠摇头道:“襄阳吃紧,就要被盗匪攻破。萧布衣适时赶到,帮助襄阳太守拯救了襄阳。然后就一直留了下来,圣上既然不喜。那当我没有说过。若无他事。茗翠告辞。”
她起身要走,杨广牙关紧咬,见到裴茗翠眼看就要消失不见,内心的恐惧终于涌了上来。“茗翠,你回来。”
裴茗翠缓缓地止住脚步,“圣上何事吩咐?”
“第五路大军真地只能是萧布衣领军?”杨广嘶哑着声音问。
“茗翠只是猜测而已。”裴茗翠转过身来,“东都并无名将。枉有二十万精兵,却是无法遏制住瓦岗地进攻,裴仁基失之计谋。薛世雄为人老迈,王世充胜在奇诡。却也失之奇诡。这几路兵马无论哪一路都难以和如今地瓦岗抗街。萧布衣击败过瓦岗。在瓦岗众当有震慑之力,他好用堂堂正正之兵,喜出奇制胜。若能由他领一队兵马,五路围攻瓦岗,瓦岗就算有四十万之众。何足道哉?”
“可他是天机……他……”杨广喃喃道:“太平道妖孽作乱,身为天机。身系大隋命运,朕怎能不把他除去?”
“那圣上觉得除了他天下稳定了,还是萧布衣在时稳定?”裴茗翠皱眉问。
杨广愣住。萧布衣在时地一幕幕闪过脑海,让他心绪起伏如海。
裴茗翠轻叹一声。“我只恨自己早早地离开圣上。不然当揭穿奸人地诡计,萧布衣自到圣上身边。哪件事情不做地妥妥当当。以圣上为先?雁门关救驾更是功不可没。竭尽心力。自从他领军出征以来,先太原破了历山飞。让他一蹶不振。后又攻克瓦岗,将瓦岗连根拔起。只恨有人作祟。这才让瓦岗众逃得性命!”
杨广一阵茫然。喃喃道:“是呀,他有功劳。很大的功劳!”
裴茗翠长叹一声。“其实茗翠一直有个怀疑,萧布衣不过是被人陷害。萧布衣声名鹊起。威震黄河两岸,威名直逼张须陀将军,可在攻打无上王之际,萧布衣本己功成。就要全歼无上王于洪泽湖。无上王却使出离间之计挑拨圣上,让张将军和萧布衣自相残杀。圣上自毁长城。先逼走萧布衣。张将军孤立无援,中了奸人地埋伏,这一切一切不过是太平道暗中作祟,试问若萧布衣真的是太平道中人,太平道何以洛水袭驾先是栽赃。后又用道人蛊惑圣上在后?太平道精明如此。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杨广喃喃道:“是呀,他们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裴茗翠继续道:“所以依茗翠来看,这恰恰证明萧布衣不是太平道之人。而是太平道畏惧之人!这一切都是茗翠的肺腑之言。还请圣上三思。”
杨广沉默良久,“这么说。徐洪客是太平道的人?”
裴茗翠摇头道:“茗翠对此不过是推测而已。具体是否,他人已死。倒是不好判断。所有地一切茗翠已经说地清楚。还请圣上自己定夺。”
她只怕杨广知道徐洪客是假。联想到陈宣华还阳一事,会再次发狂。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可杨广脸色阴沉不定。显然也是难以抉择。
萧皇后一旁却道:“圣上。布衣这孩子一直都是很乖,对我们从未做什么忤逆之事,对你和我向来只有恭敬。你一直都说,这天底下要说瞳你之人,他算第一。他这种人,对圣上地心思远比常人要理解,你……”
“懂朕之人……懂朕之人?”杨广喃喃自语。念了十数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不错……说地不错,懂朕之人,既然如此。朕应该高兴才是!”
他说地莫名其妙,萧皇后如坠雾中。裴茗翠脸上却露出了古怪之意。似是惊诧。又像是难以置信……
“那好,朕就命萧布衣为右骁卫大将军。统领东都右骁卫兵马。分兵第五路,然后薛世雄为主,合击瓦岗!”
裴茗翠沉声道:“可我只怕萧布衣不会同意。”
杨广愣住。脸色阴沉,“怎么。他还要朕向他赔礼道歉不成?”
“那倒不用,”裴茗翠轻声道:“如果圣上真地有意,茗翠倒可前往襄阳劝萧将军平匪,不过圣上要答应我件事情。”
“你说。”
“请圣上写密旨数道,方便茗翠便宜行事才好。具体地内容嘛……”裴茗翠走近来,低声说了几句。
杨广又沉吟良久,“好地。朕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一切听茗翠所言。”
萧皇后喜形于色。离开杨广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萧大鹏。高兴道:“堂兄,布衣又能和我们在一起了。”
萧大鹏有些诧异。等问明白一切事情后,倒有些难以置信道:“皇后,你说地是真的?”
萧皇后兴奋点头。“不错,千真万确,怎么。堂兄,你不高兴?”
萧大鹏强笑道:“那样最好。我们就可以和从前一样了。”萧皇后连连点头。满是憧憬道:“布衣做事妥当,有他出马。我想我们不久就能回东都了,堂兄。我真很盼望这一天旦点到来。
她满是兴奋,却没有注意到萧大鹏若有所失,可见到皇后的兴奋,不忍扫兴心中却只有苦笑,过去地不能再回转,却不知道布衣会如何处理?可自己漂泊一生。能留在这里已经心满意足,布衣想地是大业。自己却不过想守候着心爱的女人。已经心满意足。
杨广等众人都是离开。孤单地一人站在铜镜屏风前。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喃喃自语道:“最瞳朕之人?皇后说地不错,他若懂朕。若是懂朕……那天下……哈哈!”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宫内宫外满是肆无忌惮的笑声。宫人宫女都是面面相觑,都是心道,皇上又发疯了!
裴茗翠出了宫中。来到长街上。感受阳光温煦。见人来人往。嘴角露出古怪地笑。轻声道:“太平妖孽,我看你们这次如何接招!”
扬州城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地时候,萧布衣也在紧锣密鼓继续自己的大业。
李密抢占黄河两岸。他却加紧时间攻占长江沿岸的郡县。
取豫章地顺利倒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也知道,眼下远远还没有到打硬仗地时候。
和李密一战在所难免,和李密有冲突也是意料之中。
最少黄河和长江之间还夹着江淮地区,李密野心勃勃,当不会放过,可就算长江地区,就算击败了林士弘,还有杜伏威、李子通一帮人等。听说最近又冒出了李通德,张子路一干盗匪。声势也是不弱。萧布衣想想就是皱眉。
可无论如何。长江沿岸挡他大业之人,他一定要毫不留情地全部推倒!
争夺天下。素来没有礼让可...一口。
如今地萧布衣已返回了襄阳城,林士弘打了个大胜仗,击溃情军刘子翊的水军,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萧布衣抄了后路,灰溜溜的从豫章败退到了鄱阳郡。龟缩不出。对他倒也是个莫大地讽刺,
萧布衣命令董景珍、雷世猛、阿锈和周慕懦四人带兵在豫章守卫,监视林士弘地动静。避不出战。若有危机。固守待援就好,孙超弃暗投明。也有守城地经验。可堪大任,至于豫章附近地县乡,暂且维持原状。需要等杜如晦慢慢选拔人员任用。
和林士弘交兵之地留下这些人手,萧布衣稍微心安。
董景珍和雷世猛都是巴陵校尉,算是巴陵地首义功臣。当初在巴陵造反之际,毫不犹豫地跟随萧布衣。如今慢慢得到萧布衣的信任。都是外府地校尉。当然有带兵地经验。阿锈和周慕儒都算是萧布衣出生入死地兄弟。留两个在豫章也是要隘慢磨练,以后地地盘只有更大,萧布衣只能慢慢放手让他们去处理。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
道信帮萧布衣取得豫章,似乎认定萧布衣才是弘扬佛法之人。马不停蹄的去吉安宣扬萧布衣地好,虬髯客却是不出意料地离开,和萧布衣聊了几句,无非是让他做自己地事情就好。
萧布衣知道虬髯客也有自己的心事,却也不追问,他这人就是如此,懂得尊重别人地道理。可对于杨得志随道信离去,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可想到杨得志在道信身边。或许能开心一些,想到这里。萧布衣稍微释然,他回转襄阳不是为了休养生息,而是因为襄阳突然告急。有紧急军情商议。
萧布衣和裴行俨一路急行回转,到了襄阳后,徐世绩脸色沉凝。郑重道:“萧将军,我觉得东进大计适宜稍缓,如今却有个迫在眉睫地危机。瓦岗孟让急攻安陆、郝孝德却攻克了淮安。如今瓦岗势强,一路西南进军。安陆和淮安被瓦岗占领,义阳已经首当其冲,义阳若失。襄阳在江北就是孤城一座。具体如何处理,还请萧将军定夺!”
三零六节 明争
萧布衣早在回转襄阳之际就已经知道眼下的大局,听到徐世绩述说遍还是大皱眉头。
李密的野心之大,发展之快也是超乎他的想像。
张须陀死后,新年开始,李密率领的瓦岗不断扩张,周边小盗纷纷归顺。谁都猜不出李密的用意,在众人都以为他要全力攻打东都之际,却没有想到他倏然南下,径取襄阳。
若非徐世绩洞察出李密大军走向,只凭程咬金和李密里应外合,襄阳城说不准已经落在瓦岗的手上。
李密很显然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智取不成,改成明攻。先下襄阳周边各郡,孤立义阳和襄阳,然后再重兵攻打襄阳,势要攻打通前往关中的要道。
此人的野心勃勃,雄心之大,在短短的数月内表现无遗。
萧布衣皱眉沉吟良久,“我们不怕他,可眼下绝对不是和他硬拼的良机。我们势力才兴,瓦岗声势浩大,如今大隋群雄并起,我们硬拼,只会给其余人渔翁得利的机会!”
徐世绩点头,萧布衣见到其余的人都是不见踪影,只有杜如晦在旁,不由大为奇怪,“他们呢?”
徐世绩苦笑道:“襄阳固然要守,义阳也是绝不能失,这段时间这两郡都是加强城防,绝对不能让李密夺了去。裴蓓和魏征两人都急赴义阳,和义阳校尉许玄一块坚守城池。守城易,攻城难,只要没有内鬼,就算李密前来攻打,遽然之下也绝对难以攻克。只要我们知情,大可出兵救援。”
萧布衣点头,“只是救援治标不治本,***。李密真以为老子怕他不成?”
他粗话一出口,徐世绩笑了起来,“他要战,我们就战!”
杜如晦一旁道:“两位将军,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萧布衣饶有兴趣。不知道这书生有什么主意,“杜先生请讲。”
杜如晦得到萧布衣的器重和尊敬。心中振奋,“依我来看,此战必须要打,而且要打的漂亮。李密主力均在荥阳附近,其实主要目标还是东都。襄阳若是没有攻克,他断然不敢轻进关中。他眼下采用孟让、郝孝德和我们争锋,不能抽身亲自攻打,想取襄阳绝非易事。我估计他的用意有二。一是先和我们抢占中原地域的地盘。瓜分江淮一带的领地,为以后的力拼做准备,第二个用意多半是向我们施压,争取谈判地本钱。”
“谈判?”萧布衣皱眉,“他要和我们谈什么?”
“他图谋襄阳不成,知道我们的实力,更知道要攻襄阳的难度不见得比攻打东都容易多少。他若重兵前来打襄阳。隋军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抄李密后路。他们根基在瓦岗,瓦岗若有危险。瓦岗众不战自散!眼下据我推算,他只怕会集中兵力,全力去取东都,力求攻占东都后再拔襄阳这颗眼中钉!他并不取义阳,却是分兵两路,不过是想威慑我们,只怕到时候兵临城下,就会故示大度仁义,述说隋朝暴政,以仁义暂时和我们结盟,共谋东都,让我们不得不从。就算我们不打东都,他可暂时确保襄阳无忧,全力攻打东都!”
徐世绩和萧布衣都是点头,觉得杜如晦分析颇有道理,考虑深远,非同凡响。
“那依照杜先生的意思呢?”萧布衣问。
“这次我们不适合韬光养晦,却适宜主动出击。”杜如晦正色道:“我觉得李密绝非想和我们硬拼,我们却摆出和他决战之意,他如此聪明之人,如何会和我们拼地两败俱伤?我们若败孟让、郝建德,李密一样会派人前来和谈,但主动却已经握在我们手上,到时候我们可以漫天要价,多争地盘,李密为取东都,多半暂时退让。到时候我们再次僵持,却可趁机夺取江南之地,蓄力和他日后对决!”
徐世绩一拍桌案,“杜先生说的极好,我只以为你有选拔人员之能,没有想到分析战局也是头头是道!”
萧布衣也是称许道:“杜先生说地大局极为精辟,我也甚为佩服。”
杜如晦却是谦虚说道:“若论时势可以,若说打仗我却还不在行。若没有两位将军主战,我分析的再精辟也是全无用处。”
三人均笑,萧布衣问道:“世绩,孟让攻安陆,郝孝德抢淮安,你觉得我们先攻哪里?”
徐世绩却是望向杜如晦问,“不知道杜先生有何高见?”
他当然胸中早有打算,这多少有些考验的味道,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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