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弟弟也能把兄长的妻妾收到帐中。”
萧布衣心道那不是乱了辈分,可敦的女儿到底算始毕可汗的女儿,还是算他的姐妹?突厥人的风俗的确有点惊世骇俗。
众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沈元昆又道:“这些规矩虽然在我们眼中不通情理,可入乡随俗,我们倒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想布衣多半不知可敦就是义成公主,也是我大隋宗室之女,当初文帝之时,就已经下嫁给启民可汗。”
萧布衣目光一闪,终于有些动容,“这么说可敦嫁女,多半会喜好用中原之物,我们赶去,货物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林士直抚着腮下稀稀落落的胡子道:“布衣聪明如斯,不点就通,实在让林某钦佩。”
众商人一致点头,自然又是赞许一片。
他们拍萧布衣的马屁倒不是无的放矢,只是因为他没有架子,又得到高士清的看重,而且后台是裴茗翠,再加上最近做的几件事情又是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不言而喻,前景大是光明,既然如此,早些拉拢总是没错。
“可是我们也有难处。”沈元昆皱着眉头,“如今护卫不多,且有伤病,如果马上前行,我只怕再有马匪,我们不等到仆骨,已经损失惨重。”
“沈兄说的也有道理。”萧布衣倒是深得为人说话之道,明白先赞同再提出点意见不太容易引发对方的抵触,“不过我想历山飞此次前来,无非是因为内鬼。他们一直等到我们出塞才动手,只是想要让人误认为突厥人下手,推到突厥人的身上。”
“可这次历山飞手下死伤惨重,很难短期再振旗鼓,这种百来人马匪来袭毕竟少见,如果人少,我们有陆兄,贝兄,再加上这些箱子,我想数十人来袭都不在话下!”
“人手太多也不是好事,毕竟我们是去做生意,而不是炫耀武力,和气为主。我们到了突厥境内,还是以商队关系为主,我想贝兄为商队着想,早就算准一切,不然也不会收集回弩箭以防万一,如此说来,贝兄谨慎小心,早就为我们考虑了一切,我们其实只要跟随贝兄,想必没有什么大碍。”
众商人面面相觑,想起贝培所做的一切,不由凛然。这人脾气虽然古怪,可是做事极狠,果断干脆,倒比陆安右让人放心。
“既然如此,我们还说什么。”林士直球一样的笑,“日上三竿,可以出发了。”
“伤的护卫怎么办,萧兄难道觉得应该丢掉?”陆安右终于发话。
“丢掉当然不可能,不过我想……”萧布衣犹豫下,“或许可以派几个人护送他们回去。”
“派几个人?”陆安右嘴角一丝讥笑,“最少有近十人重伤。”
众商人相顾无言,心道这的确是个难题,护卫也是人,总不能和马匹一样的杀掉,也不能丢下不管,可是现在护卫也就二十多人,如果再多分派人手送回去,那商队谁来保证安全?可是可敦嫁女在即,那是个大买卖,过了这村,没有这店,也是不能耽误。
看到期冀的目光都望向自己,萧布衣唯有苦笑,也觉得这个问题棘手,如果不解决,刚才说的都是无用,才树立的威望又打了水漂。见到贝培抬头望天,袖手旁观的样子,不由自主的也向天上望去,突然目光一凝,有了喜意,“原来贝兄早有打算。”
贝培转过头来,淡淡的哦了一声。
陆安右心道萧布衣圆滑无比,好处他来领,坏事别人抗,实在是个阴险的小人。
“马儿虽然回转不及,但不代表飞禽不行,”萧布衣笑了起来,“原来我等还在发愁之际,贝兄早就放了信鸽回去通信,贝兄一直抬头望天,并非孤傲不羁,而是在等待信鸽回转。”
这下就算贝培目光中都有了诧异,又看了萧布衣一眼,嘴角终于露出点笑意,“信鸽?通信的鸽子?这个词倒不错,萧布衣你倒聪明。”
‘哗啦’几声响,一只鸽子从天而降,落在了贝培的肩头,贝培伸手从鸽子腿下解下一纸卷,展开看了一眼,淡淡道:“救援的人马午夜就能赶到,我们只需留两人照料受伤的护卫,现在马上出发。”
众商人都是大喜过望,望萧布衣的眼神用仰慕二字难以形容。只是来不及拍马屁,纷纷先去整理货物。
陆安右有些郁闷,却也只能召集护卫,分配人手,心中却是惊凛,贝培一直都和高爷飞鸽传书,是否因为不信任自己?他飞鸽给高爷,是否评价了自己的为人,高爷派他来,守护商队一个目的,考察二人的功绩说不定也是用意,这么说来,自己对他以后倒要客气些。
八十一节 萝莉
商队再次开拔后,满眼已经是数不尽青山绿草黑石黄土,初看秀丽清宁,看久了也是颇为枯燥。
毗迦在众人商量的时候,一言不发,找他前来,只是为了尊敬,而不是为了听他的意见,实际上,他一直也没有什么建议。这时的毗迦一直骑马走在最前,不急不缓。
商队跟紧他的步伐,初始还觉得不耐,渐渐觉得舒适轻松起来,这才明白老马节奏的好处。
萧布衣还是押后,不过现在的手下只有兄弟几个,陆安右借口探路,几乎把所有的人手都抽掉到前方,商队中央是贝培压阵,带着那十个恐怖的大箱子,很少有人敢靠近。
“萧兄。”一人策马在前行的商队慢慢落后,直到和萧布衣并肩后,这才打个招呼。
韩雪就在身边,也不躲避,她只希望和萧布衣这一路行下去,永远没有尽头,可是一想到族人,又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萧布衣认得是袁岚,有些诧异道:“袁兄,有事吗?”
“萧兄的聪明实在是袁某生平罕见,就说信鸽一事,在下向来只听到古书记载,才知道有这种通信方式。比如说当年汉高祖被楚霸王围困,听说就是被一只鸽子救命。袁某只以为是无稽之谈,没有想到今日得以一见,更没有想到萧兄居然一猜就中,聪明如斯,实在让我等汗颜。”袁岚人在中年,谈吐文雅,长的飘逸不群,如果用现代观点来看,算是个儒商。
萧布衣心中好笑,或许这个时代飞鸽传信还是很玄,可他那个年代倒很清楚,没有想到一个基本常识就让袁岚称赞不已,“我就是随便一猜,我是个粗人。”
“可就算是鸽子传信,按照速度,来返马邑好像也不会如此迅即。”袁岚有些疑惑道:“昨夜到今晨,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从路程来算,好像到不了马邑。”
萧布衣笑道:“我想裴阀生意遍布天下,并非马邑才有落脚。如果传讯,鸽子只需寻找最近一站返回即可,消息还会传递下去。这里已出紫河,不过距离马邑中途想必还有联络地点。”
袁岚的目光简直可以用敬仰有如紫河之水来形容,“萧兄虽然对突厥方面不熟悉,可是另外一些方面的见识实在高明,这种联络通信的方式我是前所未闻,要不是布衣说明,还是蒙在鼓中。既然如此,我倒可以放心和他们做个交代。殷兄提出质疑,说这鸽子路程有问题,现在想想,我们倒是井底之蛙。”
萧布衣看到袁岚的如释重负,这才明白原来这个疑问是所有商人的问题,可他们都不敢去问贝培,这才找到了自己。
“大伙出门在外,信任最为重要。”萧布衣诚恳望着袁岚,“袁兄,贝兄这人或许孤傲,但他做事谨慎,又是高爷的钦点,只是从那几个箱子就知道高爷他们的准备,所以还请相信商队,一切以你们利益为重。”
萧布衣诚恳之极,袁岚大为感动,“布衣为人忠厚朴实,听林兄说,要不是你,商队早就遭遇极大的危机,可就算这样,布衣还是不骄不躁,不居功,不自傲,实在是少见的人物。”
萧布衣脸皮不薄,也有些发烧,心想自己当初被砍,和杨得志早就怀疑是李志雄。这次去砍李志雄,安排箭头伏击,林士直作证,杨得志埋伏在暗处,很大程度是解决私人恩怨。可袁岚这次私而充公,倒让他汗颜。
见到萧布衣不语,袁岚以为他的脸薄,赞叹道:“高爷向来以慧眼识人为能,这次举荐布衣为副领队,我们本来觉得太过高看,现在看来,倒有点屈才,大伙都商量,如果这次回到马邑……”
“其实陆领队也很尽心尽力。”萧布衣听出袁岚的言下之意,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只好打断袁岚的话头,“在下只是机缘巧合,识破了他们的计谋,当个副领队已经不错,不敢奢望太多。”
袁岚看待萧布衣的眼神可以说是肃然起敬,“布衣……”
萧布衣感觉被夸也是受罪,却不能不接过话题,“袁兄,还有何事?对了,当初汝南三家给我送了重礼,我还没有当面致谢。”
“那些实在算不了什么,我们只怕布衣嫌薄。”袁岚压低了声音,对重礼毫不为意,“我和布衣一见如故,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袁兄但讲无妨。”萧布衣笑道。
“布衣得到裴小姐的看重,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袁岚目光四下望了眼,有了刻凝重。
众兄弟都已经散开,向来不干扰萧布衣行事。韩雪距离二人还是不远不近,这多少让他有些不满,可琢磨不透他和萧布衣的关系,倒不好得罪,所以只是话说三分,“钱财什么实在不值得一提,只要裴小姐说一句,布衣说不定升官进爵也是大有可能。”
“在下对官路并没有兴趣,只向往经商的自由自在。”萧布衣解释道。
袁岚缓缓摇头,不以为然,沉吟半天才道:“不知道布衣婚否?”
萧布衣一愣,斜睨了一眼韩雪,“还没有。”
“我知道布衣很有分寸,也知道裴小姐对你很好,”袁岚又道:“不过裴小姐万万是沾惹不得。”
萧布衣哭笑不得,“袁兄真的开我的玩笑,我怎么会有那种非分之想?”
“如此最好。”袁岚听到面露喜意,伸手入怀,竟然掏出一张帖子来,递给萧布衣。
萧布衣看着帖子外表华丽,很像礼单,也就接了过来,他倒从来没有嫌弃礼多的时候。心中还在犯嘀咕,难道有钱的送礼都是这么随便?翻开看了眼,萧布衣差点从马背上跳了起来,帖子上书写袁巧兮三个大字,旁注生辰八字,然后是籍贯,祖宗三代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虽然是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可是一看到这东西,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礼单,这是庚帖。
庚帖也是古人婚嫁前男女交换的生辰八字,到时会找术士占卜,看看是否匹和婚配,萧布衣做梦也没有想到能收到一张女人的庚帖。
“袁兄,这是什么意思?”萧布衣吃吃的问道。
袁岚公私倒是两不误,谈完公事后,看到萧布衣的吃惊,倒是笑容满面,“这是小女的庚帖,布衣还未迎娶,小女尚未婚嫁,倒也是巧。”
萧布衣咳嗽的嗓子快要冒烟,心道这如果也算巧的话,那估计满世界都是书了,无巧不成书嘛。
“是有点巧。”
“小女年方豆蔻,说不上有才,相貌却是不差,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布衣你年轻有为,我对你极为看好。如果你对裴小姐无意的话,大可考虑下这门婚事。”袁岚开门见山,看到萧布衣手足无措的样子,更觉得这小子实在厚道,看待萧布衣已经如同看待女婿一样。
袁岚主动提亲倒是很有自信,以为萧布衣是欢喜的呆了。因为萧布衣现在看起来混的不错,但也不过是不错而已。他不过是个布衣,而袁家汝南大姓,家资巨万,主动招他为婿,按理说他点头欢喜都来不及。
“豆蔻?”萧布衣喃喃自语,“萝莉呀。”
古代豆蔻就是十三岁,萧布衣知道这点,却也知道古代女人嫁的早,如果二十多岁还没有婆家,一般都可以当古董凭吊了。
“布衣你说什么,锣里是什么意思?”袁岚有些疑惑,不耻下问。
萧布衣岔开话头,并不解释萝莉的含义,这和向袁岚解释罗马是种马还要困难,“多谢袁兄抬爱,只是我和令千金素未谋面,只怕巧兮不满。”
袁岚哑然失笑,“这种事情需要她同意什么,我来做主就好。”
萧布衣浑身冷汗,心道怪不得古人三妻四妾,嫁鸡随狗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的很糟很强大。
“其实袁兄,我倒觉得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最为重要。毕竟是要在一起的人,若是成天愁眉苦脸,有什么味道。”萧布衣并非古板,而是难以想像自己会变个萝莉控,娶个十三岁的女人做老婆,卖糕的玛利亚都不会饶恕自己吧?
“日久生情自会相敬如宾。”袁岚笑道:“不过布衣你说的两情相悦最为重要,倒让我心有戚戚,你这样体贴的男人,巧兮嫁给你,算是她的福气。”
“巧兮年纪尚小,再说我现在伊始经商,尚未考虑太多。”萧布衣感觉越解释越糟糕。
“男儿志向远大是好事。”袁岚只以为萧布衣脸皮薄,“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布衣你为人洒脱,怎么会拘泥在此?”
“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萧布衣只能采用缓兵之计。
袁岚笑了起来,也不强求敲定,“如此也好。布衣,小女的庚帖先放在你这儿,等到出塞后,如若布衣有闲,可到汝南一聚。”
“一定一定。”萧布衣心道这时不妨应付下,谁知道以后如何,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老丈人说不定一时兴起而已。
等到袁岚走后,萧布衣忍不住向韩雪望了眼,发现她望着天边,也不知道听到自己和袁岚说话没有,只是脸色有如天上云彩般,幽漠淡远。
八十二节 意外被拒
路再远,只要坚持前行,总有到达的一刻。
毗迦似乎也知道商人的急切,多少加快了速度,这个时候他的作用才真正显示出来。草原本来没有路,走的人不多,所以也转化不成路。很多时候行途看起来山穷水尽,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柳暗花明。这样一来,商队行走的算是正确的路线,无疑中节省太多的时间。
如萧布衣所言,历山飞他们是有备而来,内鬼搞鬼,铩羽而归后,众人在草原行了十天,再没有马匪来劫。
商人都是觉得萧布衣英明果敢,见识不凡,日后必成大器,不再和伊始般的表面客气,和他往来不断,交情日深。萧布衣也知道这些人天南地北,都是人脉极深,交游甚广,倒是尽力拉拢。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敌多堵墙,他要是贩马,总要有买家才好,这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