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周目露沉吟,“西梁王说的大有深意。”
萧布衣一笑,“张大人知道这点,我也知道这点,所以这些日子才会竭尽全力的考虑各种情况来保证对战徐圆朗的顺利。我们懂的多,所以每日殚精竭虑,苦恼忧虑,可徐圆朗呢,我觉得他只是在期冀我们不攻打他,让他做个土皇帝就心满意足,所以他现在比我们反倒快乐些。而有才的女子和我们亦是一样,懂地多,考虑的多,这才忧心忡忡,自寻烦恼。”
张镇周微微一笑,“原来我们都在自寻烦恼,西梁王看问题与众不同,怪不得能到今日的地位。”
萧布衣笑着坐下来,“张大人,如何出兵?”
张镇周精神一振,指着地图道:“若依我之意,济阴已在东都势力范围下。大军可以黎阳作为接应,大军从此出发,顺河而下,驻扎济阴。济阴接壤东平,我们可先攻东平,以雷霆之势驱逐徐圆朗到鲁郡和琅邪两地。”
“驱逐?”萧布衣皱眉琢磨着这个词。
张镇周笑道:“东平正中有个巨野泽,占地极广,地形复杂,不适合展开骑兵攻势。只有在鲁郡、琅邪两地,才能发挥我等铁甲骑兵的最大威力,聚而歼之,所以当求先攻东平,盗匪即使败退也暂时不会躲入巨野泽,而会向鲁郡、琅邪求援。不过东平和武阳、魏郡只有一河之隔,那里有窦建德的河北军驻扎,我们虽和窦建德结盟,但攻打徐圆朗绝不能不防备窦建德攻击我等。”随手在地图上圈了三点,张镇周道:“西梁王,若依我建议,我等一出济阴,马上在阳谷设下暗卡,监视河北军的举动。在梁山、历山两处派兵埋伏,窦建德不来则已,若是敢来,并不兜头痛击,却断其后路,定让他有来无回。”
萧布衣颇为赞赏,暗想张镇周做事滴水不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知道西梁王对老臣之策有何建议?”张镇周恭敬道。
萧布衣略作沉吟就道:“此策甚好,既然如此,不宜再做耽搁,张大人,请传令下去,让秦叔宝带兵去监视河北军的举动,还请张大人再次出马,以正兵攻击东平盗匪。程咬金可率部前往金乡,随时听候号令准备攻击鲁郡。只要两郡一克,剿灭徐圆朗大军的有生力量,徐圆朗孤守琅邪,迟早败亡。至于本王嘛,当率铁骑协助张大人共击东平!”也下来了,是墨武地责任,俺这阵子一直没有爆发,更新显得有些少了,开始收尾情节了,一切为了质量,请兄弟姐妹们多担待点了,拱手致歉!
四四一节 声东击西
清晨,鲁郡!
秋日太阳升起,撒下金光万道,四野苍山都被笼罩在金灿灿的光芒之下。鲁郡三山鼎足而立,亦是被笼罩在秋日光芒之下,满是萧杀。鲁郡三山分别为邹山、尼丘和防山。泗水从西到东的流淌,穿三山而过。
依据三山又分别有三座城池,叫做任城、邹县和兖州。
三山鼎足,三城亦是如此,三城遥相互望,可互相支援,这里有徐圆朗大军驻扎。这三城中,驻扎着徐圆朗的精锐之兵,因为他们已得到消息,西梁军极有可能进攻徐圆朗的势力范围。
徐圆朗起兵亦早,可他的势力却没有最大规模的扩充。以前的他一直夹在瓦岗、河北、淮南之间,再向东去,又有孟海公的势力死死的扛着。
若以棋局而论,徐圆朗的地盘不在边角,只能说是近中腹的一块棋。这块棋极力的腾挪,势力最盛的时候,北至东平,南临琅邪。都说棋无两眼不活,但是徐圆朗坐拥东平、鲁郡、琅邪、彭城四郡,可以说是喘气的地方还有。
可西梁军破了瓦岗后,尽收河南之地,一路东行,顺便兵逼彭城。徐圆朗不愿正面接触,一声号令,将彭城的大部分兵力撤到了微山湖以东,在徐圆朗的版图中,彭城可以说是只余一半的地域。
徐圆朗只凭这三郡半,又坚持了大半年的时间。
其实徐家军忍辱退让,一直期冀着西梁军先平窦建德,或者期盼能够偏安一隅,做个土皇帝足矣。西梁军攻占黎阳,铲除瓦岗后,一直都没有大规模的动静。半年多来。西梁军再没有大规模的出征作战,就算上次入境河北,和窦建德对抗魏郡。也是稍触即回。并没有和河北军生死搏杀。这让徐家军心存侥幸,这甚至让他们认为,西梁王占据大半个中原。已经心满意足,大伙……好好的,你不打我,我不打你,那不是很美妙的事情?
可期冀显然没有化为奇迹,西梁军不是不打,而是要蓄力再打。只是几日的功夫,根据军情来报,金乡、方与两地已经屯扎了数万地西梁军,如同个噬人的猛虎,蠢蠢欲动。
西梁军调度之快。进军之猛,实在让人为之骇然。
金乡、方与两县,隔着昭阳湖、微山湖遥指任城和邹县,随时可以绕过两湖攻打,这让徐家军寝食难安。*****
本来觉察到西梁军有出兵的迹象后,谁都以为,西梁军肯定会先取东平,再顺势南下。所以徐圆朗早早地在鲁郡部署重兵,只希望可以支援东平,守住琅邪。
但谁都没有想到过。西梁王一出兵。就是重兵攻打鲁郡,亦是徐圆朗心脏所在。西梁王用兵,果然神鬼莫测!
徐昶立在城头,眉头紧锁,听到兵士急报,沉声道:“念。”
兵士大声道:“今晨时分,西梁军又有大军从单父县出发,增兵金乡,粗略估计,能有三千之众。程咬金驻守金乡,召集临近船只。又召集附近的能工巧匠,赶制小船,如今西梁王在昭阳湖边排列的小舟,已有数百艘。”
“再探再报。”徐昶沉声道。
兵士应令退下,急急地出城,徐昶锁紧眉头,沉吟不语。
鲁郡是徐家军的心腹所在,是以徐圆朗让儿子徐昶亲自带兵镇守,更派了不少大将协助,可徐昶坐拥数万精兵,却还是心中惴惴,因为以往他面对的不过是流寇,可现在要对抗的却是称雄天下的西梁军,他真的心中没底。
西梁军雄起、作战能力极强绝非无因,因为萧布衣取了东都之地后,可以说尽取东都的卫府精兵。而这些精兵可以说早就身经百战,甚至有不少还是杨坚当年地班底,再加上兵士的装备精良,东都无数郎将拥有指挥才能,还有李靖苦心训练数年的铁甲骑兵,这让萧布衣稍加训练的就能应对最残酷的战争。能够有效地以十数万兵士对抗李密的百万瓦岗军,这些都是关键性的因素。而徐家军虽然作战多年,但是不言而喻,战斗力已经差了不少,唯一能让他们值得信赖的,只剩下地利!
这些日子来,西梁军源源不绝的增兵金乡、方与两县,似乎没有尽头的时候,可见西梁军对鲁郡已经势在必得。如果说还有两个原因让徐昶支持的话,那就是老爹的重托还有男儿血性。
徐圆朗坚决不降,是男人这时候就不会降,西梁军就算能打下鲁郡,也要付出血的代价。可老爹为何不降呢?为了个空中楼阁,还继续坚持下去,值得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徐昶心中凛然,暗想难道自己觉得此战必败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可是……就算将门地罗士信都已背叛去投降了窦建德,他们太平之人,还有多少有着光复大道地理想呢?就算是父亲,不也是想着做个土皇帝,哪里会搞什么人人平等?
环视身边众将,徐昶问道:“你们觉得……程咬金到底有什么诡计呢?”
一人上前施礼道:“启禀徐将军,这是我等主动出击的结果。
那人叫做周文举,是徐昶手下地一员偏将,这次主动出击就是他的主意。原来徐昶带大军驻守的时候,程咬金兵临金乡,众人就是议论纷纷。有人主张坚守城池,有人主张御敌在鲁郡之外。周文举就定下一策,说鲁郡、彭城、济阴三郡中水道纵横,有南阳湖、昭阳湖、微山湖等湖泊纵横相隔,形成狭长的天然防御地带,想要快速推进极为不易。徐昶不应该舍弃这种地利固守城池,最好的方法就是派兵扼住险要的陆路口,这样程咬金绝不容易从金乡、方与两县攻来。结果不出意料,程咬金散兵在金乡、方与两县。按营扎寨,几次进军出击,均遭遇徐家军顽强的抵抗。无功而返。程咬金按兵不动。可增援的兵力越来越多,眼看也有数万之众,隔湖相望。让徐家军亦是不敢有一日怠慢。
周文举请功,周围的主守派均是露出讪讪之色。徐昶看到眼中,更是忧心。他本来就是颇为干练之人,经过几年地磨练,更知道大局为重。
“周偏将的计策是好,不过别的兄弟也是好意,我想现在最要紧地是……大伙齐心协力地保鲁郡的安宁。击败西梁王,依家父慷慨,每个兄弟均有重赏。”
他一句话调动了众人的积极性,都是点头道:“徐将军所言极是。”
“文举……程咬金现在按兵不动,积极造船。不知道你有何妙策?”徐昶询问道。周文举沉声道:“程咬金地用意昭然若揭,很显然,我们扼住独山、昌虑两处要塞,他几战皆败,从陆路不通,就想造船运兵过湖,包抄我们的后路……”
众将凛然,徐昶点头道:“文举所言极是,我也如此想法,那可有破解之道?”
“主动出击!”周文举沉声道。*****
众将失声道:“主动出击。你可是疯了?你可知道。现在金乡有数万西梁军,而且还在不停的增援中!我们出击。用多少兵力才行?”
周文举道:“我没有疯,兵法有云,出乎不易,攻其不备。我等坚守月余,他们只以为我们不敢出兵,必定懈怠。这时候出兵,程咬金防不胜防。再说我们现在要克服的不是西梁军,而是要克服对他们的畏惧。西梁军绝非不可战胜,他们这月余几次败退就很好的说明了这点,再说我们并非要攻击西梁军,而是昭阳湖畔的小舟。只要从捷径用轻骑,一把火烧了那些小舟,让程咬金地大军成无牙的老虎,士气低落,那就是我军进攻之时。到时候若是一举击溃程咬金的大军,不要说守住鲁郡,就算是反攻东都都有可能!”
众将面面相觑,大有怀疑之意,徐昶一拍大腿,振奋道:“文举好计谋,就依你意!”他实在憋的太久,反攻东都倒不希望,可能给西梁王兜头重击,不也是生平快事?
有兵士急急的登上墙头道:“启禀徐将军,雷泽有紧急军情。”
“念。”徐昶并不回头。
“刘复礼查:济阴有西梁军大军出没之迹象,只怕西梁军要重兵攻打东平,还请徐将军派兵支援。”
众将愕然,都道:“这……不太可能吧。”
从形势分析,攻打鲁郡就是四五万地西梁军,而且还有不停增援的架势,如果西梁王再分兵去取东平,若是兵力持平,那就是要十数万的大军。这十数万大军几天的功夫就能运到两郡左近,西梁军怎么有如此的速度和调度能力?
周文举道:“徐将军,这多半是西梁王的疑兵之计。诱我等分兵去援,然后趁鲁郡实力空虚之际来攻,不能不防!”
徐昶本是犹豫,听到手下建议,已下定了主意,“再去探来,等消息确切再来禀告!”
东平郡有两山巍峨挺立,余脉连绵,历山、梁山分峙西东,俯瞰苍生。东平郡有两大城,分为雷泽、郓城,相隔百余里,依据地势,分望远方群山连绵。
鲁郡有湖道为天然的屏蔽,郓城却是背倚巨野泽,宛若从湖泽中爬出的一只水怪,凶恶的望着前方的梁山。^^^^
东平境内亦是戒备森然,雷泽、郓城均是城门紧闭。
所有地兵力都已经退守城中,因为他们亦是嗅到了危险,西梁军离他们已经不远。萧布衣人在历山上,俯瞰前方地雷泽城,眉头紧锁。
他的目标当然没有变,还是先取东平,再下鲁郡。这是他和张镇周制定地策略,绝不会轻易改变。
当然,每次计划实施的同时,都会辅佐些疑兵之计。这亦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兵法之道,虚虚实实,若是被敌手看清你的作战企图。不能说是必败无疑。但是再战的时候,显然要花费数倍地气力!
作战计划的任何一个细节都已经反复的敲定,剩下地就是等严格地去执行。要取徐圆朗。先攻东平郡;要攻东平郡,当然是先克雷泽城!
雷泽、郓城遥相互望,郓城背倚巨野泽,攻击不易,最好的方法当然还是将守军诱出来聚而歼之。不过郓城守军亦是狡猾非常,不能轻易就出。既然如此,先克雷泽。后取郓城,分兵埋伏救援之路,抗击郓城来援之兵。所有的一切,井然有序,次序分明。随机而动!
孙少方立在一旁,长吁了口气道:“西梁王,张大人开始出兵。”
雷泽城或许看不到,但是他们从山上望过去,可见到一列列兵士阵容齐整,推车运梯地急速向雷泽城的方向冲过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攻城攻坚战已正式开始!
守卫雷泽的是徐圆朗手下大将刘复礼,此人多谋,固守城池不出。只等援军。客观来讲。攻城当然要困难许多,刘复礼以逸待劳。并不出兵,实在是一块硬骨头。
可就算他是块铁板,在张镇周的运作下,亦是要敲出裂缝来。此行萧布衣势在必得,绝不容败。
从山上望过去,才能发现西梁军的恐怖之处。
西梁军人数虽多,但是队形极为齐整,就算行军中,亦是保持着进退得法,他们或许不是最勇猛的军队,但是他们无疑是纪律最严明的大军。
大隋举国上下,如今要说纪律严明,也只能有唐军可以相提并论。因为这两支军队地根基,还是大隋开国之君杨坚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师。*****
想当年,隋军东征西讨,甚至杀到海外琉球,岂非无因!
西梁军蚂蚁般的蔓延,转过山脚时,从山上望过去,雷泽城已经严阵以待。萧布衣目光敏锐,已经看到徐家军亦如蚂蚁般蜂拥上前,涌上墙头,伏低了身子,一排排、一列列的严阵以待。
所有人均是躲在城垛之后,饿狼一样的望着扑面而来地西梁军,生死搏杀,一触即发!
长矛短刀泛着令人心寒的光芒,星星点点,整个雷泽城,弓搭箭、弩绷弦,已经变成了个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的硬刺,坐等西梁军送上门来。上,这已经是他生活中最寻常的事情。
轻轻一叹,萧布衣道:“少方,这是第几次攻城了?”
孙少方想了半晌,摇头道:“不太记得了,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