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见到王小胡的笑容,心中紧一阵热一阵,感觉重重热血上涌,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可他心中,却有着更大的恐怖。
当初高雅贤死时,眼中满是不信和异。高雅贤武功不差,能一剑杀了他的人,武功高明可想而知,但也可以推知,高雅贤可能认识,不然不会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纸上写个〃王〃字,窦建德怀疑是王小胡,有情可原。可现在,王小胡死了,他临死没有必要撒谎,这么说,高雅贤的死,和他无关。
可剩下的死士中,姓王的已经屈指可数,窦建德手下三虎岂不还有一个姓王?
但王伏宝怎么会背叛窦建德?
但前一段时间,还听说萧布衣和王伏宝书信交往甚密。
想到这里,刘雅被恐怖所笼罩,他惊怖的不是因为身边还有卧底,而是想着,王小胡的死,不过是个开始,河北军眼下,猜忌一起,只怕永无宁日。
或许猜忌不是从今日开始,从是否联合李密、从罗士信投奔、从是否纳降隋臣就已经开始。众兄弟其实都被朝廷追害,这才揭而起,可长乐王却对隋臣颇好,难免让兄弟们不满。
罗士信……刘雅牙关紧咬,念着这个名字。这人显然是个灾星,他走到哪里,祸害就跟在哪里!
月明星稀,晚风吹拂,树叶刷刷响动。
月光柔曼的光辉撒在山巅、树木肖、岩石、黑土上,就如雪色一般。
萧布衣站在坐忘峰山腰,举目望过去,不看大好月色,却只见河北军的大营。
远望处,营寨星罗密布,仿佛繁星坠入了谷中。虽看的到,可这里离河北军大营,实在还有远的距离。
他来到这里,是取小路前来,本以为要拔除点暗哨,没有想到,这里一个人影都无。
或许这里实在离河北军的大营有些远,也或许,河北军人人自危,没有谁想跑到这半山腰来放哨。
从山腰来看,只能隔着沟he山坡见到河北军的大营,可千军万马要来,却不会从这里经过。河北军既然明白这点,有兵力,亦是会埋伏在前沿,而不会留在山腰。
萧布衣在山腰上,已观察了许久。
萧布衣身边站在思楠,展擎天、唐正、铁江三人又在思楠的身后。三铁卫身后跟着数十亲卫,保护着他的安全。贾润莆、李文相也在萧布衣身边,凝视河北军大营。
“这营寨布置的有些门道,想要攻打,并不容易。”贾润莆低声道。
李文相粗声气道:“不好打,不意味着打不下来。”
萧布衣却是皱眉道:“窦建德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这是他一直疑惑的事情,原来河北军兵退牛口,萧布衣一直认为,河北军明智的方法,那就是暂时退守黎阳,依据黎阳和他作战。牛口虽是地势要,不过是暂时屯兵之地,却非必须要下的地方。
河北军虽在汜水损失惨重,可眼下还有七八万的兵力,想要忽视也不可能。
萧布衣这次亲身前来,已动了杀机,暗想着怎么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河北军在天下盗匪中或许不是最犀利的兵力,但显然是团结的一股盗匪,想要分化并不容易,萧布衣虽用过收买的手段,可效果显然不佳。
时至今日,天下盗匪已被萧布衣平的七七八八,亦不用太考虑像对付翟让般收买人心,而转换策略,变成雷霆手段。
若能一股击杀这里的河北军,甚至击毙窦建德,那显然对收复河北,极为有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萧布衣就想付诸行动,而且马上过来观察地形。
出兵不知地势,显然自取死路。但是观察了许久,萧布衣不由叹气,这里的下寨之法颇为高明,强攻、火攻都不足以成事,想要如对付淮南军一样,不太可能。
萧布衣要想出手,地势已处于极端的不利。如此一来,他若妄自攻打,只怕要损失惨重,折损士气。
可让萧布衣想不明白的是,窦建德留在这个地方,并非要塞,他想做什么?
萧布衣不怕窦建德的气势汹汹,可就怕他的用意不明,附近的势力他早就算的一清二楚,不会平白冒出什么兵力来。
徐圆朗几乎可忽略不计,因为眼下徐家军自保都有问题。就算李建成兵出上党,李渊兵出潼关,武关,萧布衣也不会畏惧。他早在这三处布下了重兵,现在他是防止李渊出关中进攻,可灭了河北军后,这三处,就是他进攻关中的根据之地。
抛除李渊外,窦建德其实已孤立无援,可他又绝非坐等待毙之人。
萧布衣想不明白,心中困惑,却没有再说出来。贾润莆突然道:“西梁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萧布衣鼓励道。
“其实在我看来,窦建德已自陷死路。”贾润莆道。
“此话何解?”萧布衣颇有兴趣问道。
贾润莆肃然道:“牛口一地,西临汜水,南近鹊山,北靠黄河,东面却是群山连绵。虽地势险恶,却供给不便,若是我来出兵,并不用攻,只需命河内守飞龙渡口,防止他们从那里逃逸,然后用兵住牛口处,再兵发泽,击散那里的盗匪,断其归路。河北军无粮,必定不攻自溃。到时候他们只要出谷,地利一失,就是我等大胜之时。”
萧布衣沉吟良久,“你可知道,他们的粮食能撑多久?”
“七八万河北军吃饭,我怕粮草只要月余的功夫就会告馨。”贾润甫沉吟道。
萧布衣笑笑,“根据我的消息,他们的粮食可够三月。”
贾润莆皱了下眉头,萧布衣却暗想,窦建德真搞个鱼死网破,要在这里抗上三月,于自己大业有阻。因为据他的消息,刘武周已不容乐观,这么说,窦建德还幻想等李渊击败刘武周后,赶来救援,抓住最后一丝机会?
不过这个念头,多少还不能让萧布衣信服。
见到贾润莆有些惶恐,萧布衣笑笑,拍拍他的肩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也是暂时不能攻克牛口,就先用你计,再谋其他。”
贾润莆心中微喜,又对萧布衣的举止哭笑不得。
可萧布衣这种举止对他而言,又让他感觉到亲切。
萧布衣不再多想,吩咐道:“可制完成?”有兵士上前呈上河北军营寨地图,萧布衣示意展擎天收好,众人下山。
坐忘峰不低,萧布衣为看营寨看的清楚,倒是登了颇高。
从山上望下去,只见到松柏如涛,碧波起伏,有如怪兽盘踞。
等快近了山脚,众人舒了口气,脚步轻快,均想穿过那片密林,从原路返回,只要再行一段距离,就可回转营寨睡个好觉。这时候,萧布衣却是蓦地止住脚步。
众人唯萧布衣马首是瞻,均是停住,带了不解之意。萧布衣却问,“我们在这里派了哨兵?”
他说完话后,闭上了双眼,神色肃然。
众人这才想到,原来萧布衣登山的时候,在山脚留下岗哨,若有事情,当及时通知。这时萧布衣下山,哨兵应出来迎接。
可没有人站出来,这说明哨兵出了意外。
众人一凛,已知道事情不对,萧布衣闭上双眼,双耳却是倾力听去,一颗心陡然揪了起来。因为他灵台清明的那一刻,已听出林中、岩旁、沟he、坡后隐隐的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那种呼吸极力压制,却如洪荒怪兽般潜伏,这附近,不知何时,已埋伏下数百的人手,而且看起来,个个都是高手!……
五一九节 最后机会
布衣因独特的体质修习易筋经,所得的收获难以想象
就算是思楠都不能不承认,当初被她一剑逼退数步的萧布衣,现在武功早在她之上。》思楠是习武天才,萧布衣却是个习武鬼才。
无论是天才,还是鬼才,当然都不能以常理揣度。
萧布衣的诡异在于他是个死人,他的武功进境,常人难以想象。
他凝神倾听下,已现山脚四处,都已布下了伏兵,而且听一呼一吸之间,武功绝对不差,这让他暗自心惊。
他来到这里观察敌营动静,并非刻意安排,但这些人埋伏在这里,显然是等待已久?
谁的伏兵,窦建德吗?他留在这里,就是要等自己上钩?
萧布衣想到这里,心中凛然,如此他猜测是真,那敌手真的相当可怕。闪念之间,萧布衣已喝道:“退到山上去。”
众人不解,知道不对,却不懂萧布衣为何要退到山上。可萧布衣所言就是命令,他们才要举步。萧布衣陡然双眸寒光闪现,喝了声,“闪!”
他话音一落,身形已躲在一棵树后,众人见到他动作,暗自心惊,不约而同的寻找物体遮掩。
数十人,刹那间躲避伏地,已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地形。
他们地职责。就是保护萧布衣。可入选地基本条件。就是先能保住自己地性命。然后众人就听到‘嗡’地一声响。尖锐地破空声接踵而至。
黑暗中中不知道出了多少道暗影。来势犀利。赫然竟然硬弩出地铁矢!
萧布衣目光敏锐。已在一瞬间。见到月光下。弩箭抬起地那一抹寒光。是以能提前示警。
敌手竟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萧布衣不久前才用弩阵破了河北大军。没想到今晚对手就要用硬弩取他地性命
铁矢破空。击在树上。石上。只听到‘砰砰’作响。众人都是心中一寒。没想到伏兵第一招就用硬弩袭击。显然是有备而来。
众人躲避及时。弩箭过后。竟然只有一两个亲卫受伤。出了一声闷哼。
可闷哼过后,众人虽惊不慌,卡住要位,凝神运劲,已准备开始厮杀。
敌手不弱,蓄意前来,他们跟随西梁王前来,当求要全力保护西梁王!
弩箭声音未绝,萧布衣已判断出几点,对手肯定奔他而来,弩箭并非连弩,铁矢再上,肯定需要时间。
不能坐等,不然等他们弩箭再上,和自己僵持,招呼来河北军,自己和手下形势不妙。
想到这里,萧布衣已闪身出了石后,就地一滚,已接近了前方的密林,脚尖用力,腾空而起,就要窜入林中。
方才弩箭爆射,以密林中最多,萧布衣要当求乱敌,然后给手下进攻的时间。
他在如此环境,还是不退反进,实在是胆大包天,出乎意料。
谁都以为他身为西梁王,就不会以身犯险,可谁都没有想到西梁王还是如当初一样,身先士卒,甚至为他们开路。
众人见状,都是心中一热。展擎天、唐正、铁江毫不犹豫的跟随。可他们还是怕弩箭怒射,无法抵挡,一溜烟滚了过去。余众再不犹豫,却是零落穿插前行,务求清除密林外的敌踪。这一战,非生即死,没有第二个选择。
弩箭竟然没有完!
萧布衣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只听到林中‘咯’的一声轻响,在这之间,借如水的月色,他已瞥见林中寒光点点,遍地都是杀气弥漫。
对手竟然留着一排弩箭未?
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手若是奔他而来,对他可谓是了解非常详细。
真正了解你的除了知己,当然还有敌手。第一排弩箭不过是诱敌,他们知道萧布衣肯定会冲过来,所以才用第二排弩箭准备射杀萧布衣,对手还有没有后手?
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伸手从后腰一探,已摸出个折扇模样的东西,只是一按。
他按下的时候,几乎和对手搬动弩机同时。‘嗡’的一声响,数十铁矢一口气了出去,笼罩了萧布衣的四面八方。
方才百余弩打的是数十人,可这次数十人的目标,只有一个人。
这一招极为狠辣,萧布衣就算是飞鸟,也难以振翅躲闪,更何况,他人在半空!众亲卫目眦欲裂,可却已无能为力。
萧布衣没有躲闪,他手中的折扇按下去,折扇奇异的一旋暴涨,竟然形成个圆弧的盾牌。这个盾牌的构造巧妙,甚至要超过当年洛水袭驾的那块盾牌。
萧布衣空中蜷身,飞龙化作了狸猫,躲在了盾牌之后。
这一招实在出乎太多人的意料,盾牌轻飘飘看似没有四两分量,可笼罩的范围并不算小,质地绝对上乘,几乎能穿树裂石的铁矢击在上面,竟然没有打透轻飘飘的盾牌。
李靖的研制,当然非同小可。
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只能感慨李靖简直是个天才,他能研究出气死人的鼓风机,也能研究出杀死人利器。他能研制出要你命的连弩,也能研制出保你命的小巧盾牌。
萧布衣的命当然重要,所以李靖有空的时候,为萧布衣又研制了许多利器,只为防身之用。谨慎十万次不多,大意一次就可能送了性命。
为了保全萧布衣的性命,李靖可说是不遗余力。
萧布衣来不及多想,因为他现自己现在的处境,简直十分恶劣。那一刻,最少有七支铁矢击在了盾牌之上。
铁矢劲道非常,萧布衣人在半空,无从借力,已被铁矢合力活生生的击落下来。萧布衣扑起的时候,没有多想,因为他认为对手或许潜伏过来,但是不太可能无声无息的挖出一个大坑,而不怕被萧布衣山腰听见,那反倒得不偿失。
可地面黑黝黝的,杂草覆盖,萧布衣不是透视眼,看不到杂草下面是什么。
但他已不能不防。
人未落地,盾牌收起,可左袖一物打了出去,‘砰’的钉在树上。萧布衣去势已尽,可借绳索之力,不等落地,已飞身而起,竟然纵到了树上。
这一招使出,萧布衣不知是幻觉还是怎的,他听到了林中轻‘咦’了声,好像林中之人,对他能躲过一击也很是诧异。可他顾不了许多
树上有一刀劈落,仿佛引下了无边月色来汇聚,直奔T|
树上还有杀手,而且武功不差!
萧布衣皱了下眉头,一刀就杀了对手。他出刀没有光亮,下的黑手,可只是振臂一刺,已在单刀劈落之前割破了对手的喉咙。
他刀做剑使,出手比那人最少快了一倍,所以可以后先至,要了那人的性命。
那人满眼不信,可不能不信,无奈的向树下落去,萧布衣不肯放弃他的价值,一把抓住,在他怀中摸了下,然后将他丢了出去。
丢出去的目标,却是方才他要落脚的地方,只听到‘砰’的一声响,烟尘弥漫,白烟四起,白烟中,有无数黑影纵横,又细又密。
萧布衣叹了口气,知道那里没有大坑,但有埋伏,他若是一脚踩上去,多半会给射成了筛子。
林外已出了七声惨叫,两声闷哼。
萧布衣知道,已方多半死了两人。他萧布衣的手下,都是汉子,就算死,也不会惨叫打击同伴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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