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吐屯心中嘀咕,觉得这小子不是不懂,而是懂的太多,如今的推搪估计也就是意思下而已,到时候真有官当,还不是乐的嘴巴咧到后脑勺去?
“对了,怎么不见你的那个手下?”羊吐屯突然问了句。
萧布衣咳嗽声,“他是商队中人,回转后就回商队休息,不过向来狂放不羁,这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虬髯客闲云野鹤,当然知道和可敦打交道的麻烦,只怕别人记得他,出手后早就飘然离去,萧布衣倒的确不知道他到了哪里。羊吐屯却对虬髯客不放在心上,当初距离很远,只看到萧布衣的风光,他认为虬髯客倒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那倒是可惜了,他如果能跟你去了可敦大帐,说不定会有个封赏。”
“布衣代他多谢大人的好意。”
二人虚虚实实的试探,羊吐屯只觉得狩猎的时候让索柯突占尽了风头,萧布衣更是奇货可居,万万不能让他跑到索柯突那里。他是文臣,索柯突身为答摩支,却是可敦帐下的武将,萧布衣骁勇善战,有着万夫不当之勇,匹马单刀生擒莫古德,他如果在可敦帐下做事,和自己同声同气,自己何惧索柯突?!
萧布衣到了可敦大帐,发现一干人等不少,就算林士直等人都在,不由错愕。
拜过可敦后,萧布衣站到后班,却是众商人之首。可敦口气和蔼,开门见山,“诸位卿家,萧布衣虽为布衣,但是出生入死,屡立奇功,若非他擒得莫古德,事态看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既然如此,你们说我应该如何奖赏于他?”
羊吐屯得意的望了萧布衣一眼,才要起步,索柯突已经中箭兔子一样窜出来,躬身施礼道:“启禀可敦,前日萧布衣力擒莫古德,平息族间争执,千军之中有着万夫不挡之勇,臣下愚见以为,千夫长一职倒是颇为胜任。”
索柯突话一出口,萧布衣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下面的商人微微有些骚动。要知道突厥部落带兵和可敦手下官阶类似,索柯突的答摩支官职相当于鹰扬校尉,手下有着千夫长,百夫长和十夫长之职责。千夫长掌管千人之众,在草原已经是很有权利,仅仅比答摩支低上一些,索柯突出口就推荐萧布衣当个千夫长,那是谁都意料不到的事情!
一百零一节 争锋
柯突先发制人,抢先举荐萧布衣,羊吐屯差点被他噎
羊吐屯久在可敦身边,如何不明白可敦的心思。前日萧布衣立下大功后,听可敦的口气就知道她颇为欣赏。可敦好面子,但是爱才,很有把萧布衣招至麾下的意思。今日召见萧布衣,羊吐屯本来就要举荐萧布衣为千夫长,没有想到索柯突抢先说出,实在让他郁闷的无以伦比。
“臣下不敢芶同。”羊吐屯现在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哦?”可敦问道,“那依照羊卿家之意,吾该如何赏赐萧布衣
羊吐屯眼珠一转,“臣下觉得布衣虽勇,但让人赞赏的却是急智。他在可敦被困之时能献上良策,周到全面,不可多得。这种人才文武双全,只做个千夫长似乎屈才,如果能留在可敦身边护卫出谋划策,说不定会更有用处。”
众商人群情动容,显然都知道留在可敦身边发展更大一些,萧布衣短短的几天就是身价倍增,饶是对他器重的商人都是意料不到。袁岚却是恨不得马上回转汝南,把女儿拎到这里让萧布衣好好看看,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此间事了,定然再隆重的提提婚事,只是这个萧布衣真的留在可敦身边,那可如何是好?
“刘先生,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可敦目光一转,已经落在刘文静的身上。
刘文静微笑施礼,“两位大人都是一片厚爱之心,只是依我来看。此事倒需要从长计议。”
众人一愣。萧布衣认真看了刘文静一眼,发现他表情和善,但是有如胶水硬化出来的笑容。官方的居多。
“刘先生此言何意?”可敦有些不解,“赏罚分明才能让上下齐心,萧布衣救人在先,解围困在后,出生入死,如果不赏。不要说手下寒心,恐怕就算是吾也会过意不去。”
刘文静拱手道:“我只怕可敦给萧布衣个千夫长地官做才是赏罚不明。”
众人哗然,都觉得刘文静不通情理,萧布衣却觉得有趣,倒希望他能说服可敦,什么千夫长百夫长,他都统统不放在心上。他对在可敦帐下为官从来没有兴趣,就算要抱大腿。他也会去抱李渊地大腿,怎么会留在这里。只是这个刘文静不买羊吐屯和索柯突的面子,不知道针对自己还是针对那两个大人。
官场明争暗斗萧布衣倒听的多了,并不想掺和进去。刘文静说可敦赏罚不明。可敦并没有恼怒,只是和声问道:“刘先生此言何解。”
“千夫长一职。都需战功赫赫之人才能担任,就算是留在可敦身边之人,也是多年来忠心耿耿,一片赤诚。文静也是布衣,虽蒙可敦器重,却也不敢担任职位,只怕没有寸功,让多年跟随可敦地老臣心生不满。萧布衣虽然两次立功,却不过是机缘巧合,如果冒然到了千夫长的职位,只怕草原那些勇士多半不服,让多年兢兢业业的功臣寒心。”刘文静不急不缓,真诚道:“譬如说哥特塔克,这次也是冒死杀出重围以求救兵,如今可敦独重萧布衣一人,哥特虽然不说,内心也不敢对可敦不满,但我想谁都知道哥特功劳和勇气实在不让萧布衣。”
他一番话说下来,扯到了哥特,羊吐屯和索柯突虽然有心拉拢萧布衣,一时间倒不好得罪哥特,众商人虽然不明所以,却都为萧布衣抱不平。只是他们人微言轻,在这里实在算不了什么,只能沉默。
“哥特,你意下如何,又有什么打算?”可敦柔声道。
哥特早早的出列,拱手道:“可敦,哥特并无争功之意,可却觉得刘先生说的大有道理。上次射鹿一事,因为中途出了变故,哥特虽然射中野鹿,克丽丝却总觉得哥特比不过萧布衣,哥特别无所求,也不求封赏,只请可敦允许哥特再和萧布衣赛上一场。”
众商人听到,都是愤愤不平,暗道你一句别无所求,再加上刘文静的勇士不服,难道就能抹杀萧布衣出生入死地功劳?你们若对萧布衣没有什么表示,这才是真正让人寒心的事情。只是他们不知道可敦的心意,整个商队又指望可敦,利益攸关,不敢多嘴。
“萧布衣,你希望要什么赏赐?”可敦终于问到正主。
萧布衣出列施礼,“可敦此次狩猎安然无恙,只是倚仗可敦洪福,布衣退敌不过是侥幸为之。刘先生说的不错,布衣不敢居功。只是布衣却还想有所要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可敦缓缓道:“萧布衣你尽管说来。”
萧布衣嘴角浮出微笑,长鞠一躬,缓缓道:“布衣只求可敦吉祥如意,也求商队平安顺利。”
刘文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不由的重新审读起这个萧布衣。
羊吐屯和索柯突互望一眼,也都是大为错愕,二人都是心想,此人马屁拍的极为周到不露痕迹,多方并不得罪,实为官场中难得的人才。只是如此一来,为他求得功名地想法看来只能放放。
众商人虽然唯利是图,听到萧布衣这话,不知道他决意不想趟浑水,只以为他为了大伙放弃了一切,心中感动,眼泪差点掉了出来。林士直和几商人互望一眼,躬身出列,齐声道:“布衣心愿实为我们的心愿,我们只求可敦吉祥如意,塔克大婚顺利。”
可敦高高在上,沉吟半晌才道:“你们一片诚心,定能如愿。”
众商人都是大喜,知道可敦这一句话已经敲定所有的商人绝对不会空手而回。至于萧布衣,他的确损失了一些,不过如果回转,众人当必厚厚地补偿,不在话下。
“至于哥特塔克所说之事……”可敦才一犹豫。哥特已经沉声道:“还请可敦恩准。”
“萧布衣。你意下如何?”可敦询问道。
萧布衣心中微恼,暗道你小子真的不知道好歹,老子看在可敦面子上让你一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我是好心,你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不成。得饶人处且饶人地道理难道你老子没有教你,你做你地新郎官,我做我的生意人。何苦一定要分个输赢胜负?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可是自己丢地,你若真的想要丢脸,我倒可以如你所愿!
见到萧布衣沉吟不语,可敦轻声道:“布衣如果不愿,那也就算了。”
众人又是心中一动,暗道可敦素来威严,如此商量的口气倒也少见。估计也是因为见到如此功臣不赏。多少有些内疚的缘故。
此一来,这个刘文静什么来头,倒要让人好好琢磨。
萧布衣微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不知道塔克要比什么。不知道是箭术还是骑马?”
塔克一愕,摇头道:“这两样都已经比过。再比什么味道。”
见到萧布衣眼中光芒闪动,哥特心中凛然。他亲眼目睹萧布衣马快如飞,知道就算青霄已死,自己和他比试也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他独立在千军之下擒下莫古德,就算刘文静如何贬低,萧布衣如何自谦,只要脑袋不被门板夹过,都会知道这里没有什么侥幸的成分,凭借地是真实武功。既然如此,他虽然武功不差,要和萧布衣比武也是心中没底。
萧布衣主动提起箭术和骑马,只因为这两样最为擅长,本想用激将之法让塔克入套,没有想到他不为所动,倒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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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最重英雄,不比箭术,不比骑马,那哥特你要比什么?”可敦有些奇怪道。
哥特早有打算,沉声道:“哥特听说萧布衣擒得莫古德,武功之高不言而喻。只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要分出高下,不免伤了和气。”
众商人都是鄙夷,心想到底是蛮人,自比猛虎,倒不谦虚。你若是真怕伤了和气,还比个什么?可敦大帐内多为中原人士,哥特说起中原话也是不差,想必是因为克丽丝的原因,可他学了中原话,却运用的多少不伦不类。
“你要比什么,直说无妨。”可敦沉声道。
“我想和萧布衣比试下,谁能驯服最厉害的野马。”哥特凝声道。
他此言一出,众商人面面相觑,询问的目光望向萧布衣,他们都知道萧布衣马术精湛,可是马术和驯服烈马毕竟是两回事,而且后者极为危险,送命都是大有可能。这个哥特别的不提,单提驯服烈马,当然是因为有些手段的缘故。
萧布衣毫不犹豫,“那好,就比驯服野马。不过布衣有一事请求可敦。”
可敦缓缓点头,“你说。”
“在下只想比完这场后,无论输赢,都不要再比。”萧布衣苦笑道:“布衣本是生意人,不想做什么英雄。”
可敦点头,“如此甚好,不过吾也有句话要说。”大帐内一片静寂,可敦环视四周,缓缓道:“驯马胜者可以提出一个请求,我若力所能及,断会应允,包括向克丽丝求婚,我也不会拒绝!”
克丽丝听到,已经变了脸色。韩雪和她都是站在可敦的身后,听到这话,也是脸色微变,垂下头来,那一刻地她只是在想,可敦别的不说,单提克丽丝的婚事,难道她也相中了萧布衣的才能,甚至想要招揽他为女婿?
***
萧布衣和哥特并肩站在草原上,望着蓝天白云,草绿如波地时候,心情截然不同。
哥特只是想着有些弄巧成拙,这下倒是只能胜,不许败。自己若是败了,萧布衣报复心切,直接向克丽丝求婚,自己也就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人的心思往往改变在瞬间,当初萧布衣为他诱敌之时,他还有些感谢,甚至产生和他交个朋友地念头。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人之将死,别人对他也就宽容一些。哥特只以为萧布衣会死,所以一心想着他的好。等到发现萧布衣还活着,而且还很精神的时候。难免心中不是味道。
他搬救兵也算是功劳一件。不过和萧布衣一比,那就是土鸡和凤凰地区别,架不住克丽丝成天吹嘘萧布衣地好。也忍受不了别人认为萧布衣比他高上一头。他是个塔克,若是族落中的王公贵族比过他也算不了什么,偏偏和他比较的不过是个布衣。他觉得定要堂堂正正地击败萧布衣一次,这才坚持比试,可是现在想想,多少有些悔意。
萧布衣却是想着可敦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抱定了全力以赴的念头,他不想再让,他要为一个人搏一下。
凉风袭袭,远方夕阳渐渐西落,金芒变成残红,天边的云彩看起来也有些惨烈。
四周鸦雀无声,却是立着比鸦雀还要多的旁观者,可敦的轻骑兵。群臣,还有一帮商人悉数在场。远方地牧民知道这个消息后,也都赶着牛羊和马群向这个方向汇集,热闹的情形有如集市一般。
牛羊成群。马儿长嘶,牧民们也是兴奋的指指点点。分辨着哪个是可敦,哪个是塔克和塔格,可敦虽然威严,可向来公平,处理草原的事情也很公道。她在营寨中那是没人敢冒然进入,不过既然出了营寨,怎么说也是体察下情,见到一个老的牧民,胡子斑白,居然还会问候一声,自然引发了牧民更多爱戴的呼声。
牧民欢呼的时候,对于和塔克并肩的萧布衣有了疑惑,搞不懂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和尊贵地塔克站在一起。
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却是只聚集在一面,留出诺大的一片空处。几个年轻的牧人听说要驯马,都是跃跃欲试,可听说了哥特塔克要驯马,又都霜打地茄子一样。
林士直,袁岚几人见到这种声势,都是忧心忡忡,心想这是仆骨的地盘,这些人显然都给哥特捧场,萧布衣气势已经差了一筹,本来他们做生意都是和气生财,认为能忍就忍,却因为和萧布衣交情日深,第一次有了想让萧布衣赢得驯马地念头。
几个兄弟也是闻讯赶过来,他们都没有资格进入可敦的大帐。当听到哥特要和萧布衣比驯马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强忍住了笑意的莫风被林士直一把抓住,“莫风,你笑什么?”
莫风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口气,“我为哥特而笑。”
林士直不解问,“你为塔克笑什么?”
“我只笑他实在有点愚蠢,”莫风惋惜道:“他比什么不好,一定要和鱼儿比游泳,和鸟儿比飞翔?”
林士直却没有他的自信满满,摇头道:“年轻人,你没有见过世面,懂得什么。草原牧人都好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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