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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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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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呈娴听得好一阵愕然:“被人拐了去?”她不置信的追问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家素来人丁不旺,她父母膝下也只得她与萧呈烨二人。大周立朝近百年,萧家却已出了两位皇后,因此一门上下对她冀望都是甚深,养育方式也与一般闺秀迥异。

正因如此,萧呈娴才很明白,似她们这等世代簪缨的人家,即便是庶出子女,那也是千娇百贵,纵便是比不上那嫡出的尊贵,身边丫鬟、婆子也得有上三五个。这般情况下,若说还能被那拐子拐了去,那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萧呈烨见妹妹眸光微动,一副若有所觉的模样,不免一笑,朝她轻轻摆了摆手,这才继续道:“娴儿可还记得三年前,皇上科举恩榜之事?”

萧呈娴不意他会忽然岔开说起这个,微怔之后,这才勉强的点了下头。

所谓的科举恩榜,乃是大周朝对于读书人的一种恩赏。恩赏对象,便是久试不第的老秀才们。大周早年武风甚盛,为励民读书,太祖皇帝特颁了《劝学律》,鼓励百姓读书。律令更有明文,凡秀才,久试不第,年过六旬者,可依恩榜入京为吏。恩榜凡一十二年为一榜。

不无诧异的看向萧呈烨,萧呈娴蹙眉抱怨道:“大哥,你就莫要卖关子了吧!”

萧呈烨却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姐被拐离京之后,便被卖到了万州的一名徐姓老秀才家。那秀才家境尚算殷实,虽有妻妾,膝下却并无子女,得了她之后,当真是视如珍宝,欢喜无尽。其后秀才丧妻,便也绝了子嗣之念,一心教养于她。三年前恩榜开时,那老秀才想着入京求个官职,便带了她一道入京。却不料入京不久,便受了风寒,竟至一命呜呼。”

萧呈娴听到这里,却是不由的叹了口气,语中颇有怜悯之意。

萧呈烨笑了笑,道:“老秀才死后,这位九小姐处置了他的身后事后,手中盘缠用空,也便无力扶柩回乡,不得已下,便将随身的一块碧玉珮送去当铺,打算当些银两度日。却不料这位小姐倒还有些运气,竟使人将这块玉佩送去了萧家的当铺。这玉佩原是她出生时,咱家姑奶奶请人为她镌刻的,上头还刻着她的名儿。加之早年她被拐时,凌家也曾找了些时日,当时便说是以这玉佩为凭。因此上,这玉佩一进当铺,很快便惊动了咱家的那位老姑奶奶!”

他口中所说的老姑奶奶,指的却是如今凌家的萧氏老太君。这位老太君,却是萧府老太爷的亲妹,早年嫁到了凌家,她所出的长子便是凌昭,也即是凌远清与凌远黛的父亲。

柳眉不期然的又是一蹙,萧呈娴道:“原来如此!只是她好容易才回了家,怎么却又住到那妙峰山别院去了?”

萧呈烨微微摇头:“此事乃是萧家的家务事,本来与我萧家无关,娴儿莫要多生是非!”

萧呈娴其实也知兄长说的有理,但心内却总觉有种如鲠在喉之感,极是不快。沉默片刻之后,终是忍不住出言道:“若依我看来,这拐卖之事便颇有蹊跷,姑奶奶怎么却也不理?”

萧呈烨为之失笑:“傻丫头,姑奶奶知道此事时,已然是木已成舟。而况此事无凭无据,若要实实查证下去,难免弄得家宅不宁,能否找回,却还是二说……”他说着,自己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俗话说的好,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间,将庶出子女视为奴婢,随心打骂、甚至凌虐致死的人家又何尝少过!”

萧呈娴轻哼了一声,却道:“别人如何,我却是不知!不过这九小姐,我却是交定了!”

萧呈烨见她意态坚决,也只得笑笑,未再多说。

第五章 沅真

第五章沅真

重阳那日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远黛无关,她依旧悠悠闲闲的过着她的日子,每日里细心呵护、调养着她所种的花花草草。一切,似乎都全没有改变。

朝阳渐升,远黛这才挽了竹篮,踏着朝露,不急不缓的径回自己所居的小院。文屏见她过来,忙快步的迎了上前,笑道:“小姐,小姐,你快去看看,咱们院子西头的那棵昙花竟打苞了!”言语之中,满是惊喜之意。

远黛闻言,亦是好一阵欣然:“是吗?快领我去看看!”普通昙花其实算不得如何娇贵难养,但远黛的这株昙花乃是异种,因此较之其他品种更要难侍弄百倍。

文屏应着,便自然的接过远黛手中的竹篮,同她一道往西头走去。

二人所说的那株昙花约摸三尺高,种在一只造型甚为古雅质朴的紫砂花盆内,瞧着形态挺拔优雅,枝青叶茂,甚是赏心悦目。此刻更于那青碧色的茎片边缘垂落下五条带着小小花苞的长茎。这显然便是文屏先前曾说过的昙花的花苞了。因是才刚打苞不久,那花苞才不过指头大小,却呈现出一种剔透如玉的深蓝色,有种奇异而魅惑的高贵冷艳之美。

远黛注目凝睇,一贯沉静安闲的面容上有着难得的快慰之色,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叹息声中满是惆怅与缅怀。文屏猜不透她的意思,也不敢贸然的胡乱猜疑,只是轻声问道:“小姐,这花若是开了,会是什么色的呢?”

她跟在远黛身边已非一日,远黛虽无意仔细调教她,但在调弄花草时,却也并未让她回避过,因此这一两年里,文屏倒也颇学了些养花种草的手段。这会儿问起这个,却是奇怪于这花的颜色。世上之花,本多红黄白紫,似这等奇异之色,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轻抬玉手,无比怜惜的抚了一抚那株昙花,远黛和声道:“此花色呈冰蓝,再过数月,你便能见到了!届时,你就会知道,何谓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喟叹与追忆之情,只是寥寥几句,却让人无由心醉。

文屏听得也不由的叹了口气,道:“我虽从未见过这花,但听小姐这么一说,便也知道此花定然不是凡品了!”

远黛微微一笑,道:“你只等着看便是了!”话里却满是自信。一面说着,她便伸手从文屏臂上挽着的竹篮内取了银剪来,修剪了一回那昙花上的枝叶。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那边惠儿却又匆匆过来:“小姐,沅真姐姐来看您了!”

远黛忽然听了“沅真”二字,不由的蛾眉一挑,笑道:“原来她倒还知道过来呀!”一面说着,一面随手将手中银剪丢给文屏,人却已快步折了回去。

她才刚走了几步,对面却已来了一名年轻少妇。那少妇身材中等,白绫小袄,青缎掐牙比甲,下头却着了一条白纱挑线长裙,更衬得身段秾纤合宜,为本就出色的容颜更添了几分风采。瞧见远黛,她便笑着上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小姐,沅真来了!”

远黛忙伸手扶住她,且笑道:“你如今已是自立了门户了,其实不必这么多礼的!”口中说着,便自牵了沅真的手,一面往屋里走,一面吩咐文屏沏茶。

才至门前,却见采莲也正过来。见二人过来,采莲忙行礼,先唤了一声小姐,便又朝那沅真道:“沅真姐姐可来了,这些日子,小姐总念叨着您,却让我与文屏好生惶恐!只是日夜反省着,一心要向沅真姐姐学呢!”采莲其实也是个聪明的,重阳那日自作主张之后,远黛虽只淡淡的说了她几句,她心中却总觉得有些忐忐忑忑的,这会儿忍不住便试探了一句。

沅真听得一笑,道:“你这妮子,一张嘴只是会哄人!只是这一句,却说的我好生舒坦!”

远黛则是唇角微扬,似不经意的道了一句:“你这丫头又胡说!来日你若离了我身边,我自然也会时时念着你的!却哪里来的那般多的心眼!”

这话一出,采莲心中顿然便安定了许多。而那边沅真却是眸光微动,若有所思的看向远黛,却并没言语,只是微笑的道了一句:“小姐素来最是念旧,我却是知道的!”

说话间,几人便已进了内屋,远黛唤沅真在炕上坐了,侯文屏送了茶来,便打发了几个丫鬟出去,这才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却是神态懒懒的,未曾开口说话。

浅啜了一口茶后,沅真笑道:“小姐亲制的茶仍是那么好!”

远黛摆一摆手,笑道:“想问你便问吧!在我面前,却还兜这圈子做什么!”

沅真听得噗哧一笑,也便直截了当的问道:“可是采莲做错了什么事儿?”她原是远黛身边的贴身丫鬟,却是自远黛幼时便一直在她身边伏侍的,论情分,文屏与采莲二人真是拍马也不及。远黛认祖归宗之后,不愿将她带入凌府,便给还了卖身契,放了她离去。其后她虽嫁了人,早年情分却一直没有搁下,如今隔三差五,时不时便来探望远黛。先前在门口,远黛淡淡一语,文屏等人都未曾听出内里的玄机,她却已觉出不对,因此才会问了出来。

远黛轻摇臻首,便将重阳那日的事儿说了。沅真听得眉头直蹙,毕竟道:“若是如此,那这丫头可真是不能留了,早晚找个因头打发了才好!”

略一颔首之后,远黛道:“这事我早想过了!不过一来她在我身边数年,多少也有些情分,二来,这些年有些事儿,我也并未刻意避着她,故而便是要打发,也得寻个稳妥之人,你且帮我物色着!若有合适的,再来禀我!”

沅真忙点头应了。

说罢闲话,沅真便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青布包袱取了出来,一面打开,一面笑道:“这是上个月的账簿,我已清点好了,请小姐看看!”

远黛抬手按住她手,摇头道:“这账簿今儿就不看了!西郊那座院子如今可收拾停当了?”

沅真红唇微抿,道:“早收拾停当了!只不知小姐打算何时搬去?”

凤目轻眯一下,远黛道:“这事还需好好谋划!我这里要去,倒是不难,难得是如何将我那位娘亲安置好了!”说到这里,竟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沅真默然点头,半晌也不由的叹了口气。

第六章 故人再来

第六章故人再来

屋内沉默了片刻,沅真才又叹息道:“小姐所制之茶如今已为外人所知,更流入平京,只望莫要为小姐带来麻烦才好!”言下不无担忧之意。

失笑的轻摇螓首,远黛道:“他几人出身皆各不凡,些些物事,倒也未必放在心上,不过是见着稀罕,又适逢其会罢了!”她口中说着,嘴角却又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冷笑:“即或一时兴起,怜悯于我,也少不得要计较一番。为我得罪陆氏,于他们而言,想是不值的!”

她生身之父凌昭,娶妻陆氏。陆家在大周亦属顶级豪门,且与萧氏、凌氏世代都有秦晋之好。故而远黛并不以为,区区一些茶叶便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沅真想想,倒也觉得有理,这才放了心,转而问道:“小姐适才问及西郊新置的院子,可是起意想要回京了?”

远黛颔首,且回手一指自己,似笑非笑的自嘲道:“我如今年纪已不小了,是该到了找个人家的时候了,沅真你以为呢?”凡闺阁女子论及出嫁之事,即便那人乃是自己心心念念,一时不得或忘的意中之人,面上却总得做出些娇羞回避的姿态,以示矜持端雅,但远黛此刻提及此事,却是神态散漫,语调随意,甚或不无调侃,倒也算是异数。

沅真乍然听了这话,却是不由的叹了口气,半晌也只是默默的不发一语。

远黛对她的感喟之情视如不见,只问道:“如今已是深秋,各地举子也该进京了吧?”

沅真一愕,很快便已回过神来:“小姐的意思是……”

蛾眉轻轻一挑,远黛道:“这些日子,你便帮我物色一番,看可有合适之人!”

沅真轻轻点头,半晌方叹道:“这一科的举子倒是有福了!”

远黛一笑,没有接话。二人又说了一回话,眼看着日已中天,远黛便留沅真用了饭。沅真知用了饭后,远黛照例是要午憩的,因此便也没再耽搁,用了午饭便告辞而去。

小憩醒后,远黛睁眼看一看内室,眼见无人,便即懒懒的唤了一声:“文屏!”

外屋顿了一刻,方才传来小丫头惠儿的声音:“小姐,文屏姐姐去了花园了!”一面说着,一面便打了帘子进了内屋。

远黛已坐起了身子,听了这话,不觉眉头微挑:“这时候去花园作甚?”

惠儿笑道:“适才红英姐姐过来,说姨娘想吃文屏姐姐做的桂花糕,问她这会儿可得空儿。文屏姐姐便应了,唤了几个人过去花园摘桂花,只留了我在屋里伺候小姐!”说话间,已手脚俐落的取过叠放在炕边的外裳,服侍远黛穿了。又打了水来,伺候盥洗。

盥洗完后,惠儿便又将早已备好的杏仁茶取了来,远黛随意用了些,眼看着一时无事,便也来了兴致,向惠儿笑道:“左右无事,你也同我一道去花园看看吧!”

惠儿年纪还不过十四五岁,正是最活泼好动的时候,听了这话,自是一迭连声的答应着,便兴兴头头的与远黛一道往花园去。

凌家妙峰山别院的花园原先却不甚大,两年多前远黛自京中搬了过来,对屋舍之流几乎分毫未动,却在花园内下了不少的功夫。两年下来,便将这花园整治得焕然一新,其内小桥流水,假山花木处处别具匠心,虽规格不大,但却深得“一卷代山,一勺代水,咫尺山林”之趣。而在这座花园假山的西侧,却恰植了十数棵金桂。而此刻,几名丫鬟正各挽着篮子,嘻嘻哈哈的一面追逐玩笑,一面自桂树上采下犹自开得芬芳的桂花。

惠儿才见了众人,早将远黛丢在了一边,一声欢呼,便已奔了过去。文屏等人忽然见她过来,不觉各自吃惊,忙回头看时,却见远黛正笑吟吟的倚在假山边上。

众丫鬟忙笑着向远黛行礼,远黛便也冲她们摆了摆手,笑问道:“已采了多少了?”

文屏抬手理一理因适才的追逐而微微散乱的鬓发,答道:“我若早知这些丫头子这般惫懒,也便不会唤她们一道来了,这么会子了,却才摘了这么些!”她说着,便将臂上挽着的篮子半倾了,给远黛看。篮子里,铺了薄薄的一层白绢,里头的桂花,却连绢底都未铺够。

远黛为之失笑,倒也并无责怪的意思,只摆手道:“天色还早,倒也不急,你们继续摘!今儿太阳甚好,风也不大,我在假山上坐会,你们只当我不在便是了!”

说罢了这话,远黛便回身,在假山旁她惯常坐的那块白石上坐了。因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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