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晃,一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心中竟是这般的不舍得。
能回到凌王府,她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窃喜的,当然,如果能忽略掉面前那个沉着一张俊脸的某个王爷的话,就更好了。
房间中。
苏凌泽黑衣如墨,端坐在雕花翡翠玉桌上。
正对面,君岚雪又穿回了下人的粗布麻衣,俨然又是一副男装的奴才装扮,不同的是,她的头发绑成个简单的马尾,松松垮垮的吊在脑后,不再带着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的精致面容,跟苏凌泽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一动不动。
“咳咳。”半饷之后,君岚雪摸着鼻子,精致的小脸挤在了一块,谄媚道:“哟,凌王殿下,你瞧,你家好漂亮呐……房子这么大,佣人这么多,瞧这山山水水,花花木木的,多可爱呀……”
苏凌泽漆黑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君岚雪不干了,郁闷的瞪他,既然软的不行,她就来硬的,“苏凌泽!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这样干瞪着眼!”她很困!她要睡觉知道不知道?
事实证明,苏凌泽就是个自虐的,来软的他不屑,偏偏要跟他来硬的,才理会你。
“要让本王自己一条一条的数?”苏凌泽冷冷的道:“你不觉得,你该跟本王坦白什么?”
“……”她有什么好坦白的?她试探性的问:“我偷你银子了?”
苏凌泽眉毛一拧,这跟偷银子有什么关系?
他摇头,“没有。”
君岚雪又想了想,“哦,那我是拆你房子了?”
苏凌泽眉头皱得更紧,“没有。”
“也没有,那难道是我抢你老婆了?”
“……”苏凌泽抿唇,双拳握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没有!”
君岚雪一蹦而起,“既然老娘没有偷你银子,也没有拆你房子,更没有抢你老婆,你让我跟你坦白什么!”
这一蹦,牵扯到刚包扎好的伤口,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赶紧乖乖坐回椅子上,靠,这一身伤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好?
好歹也来个麻醉。
“……”苏凌泽发誓,他要是再跟小奴才扯这些有的没的,他就不姓苏!
君岚雪无辜的眨了眨眼,有话就直说嘛,他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哦。
看着她闪亮的星眸,苏凌泽忽然就心软了下来,低声道:“一个多月前,在凌王府后山的人,是你?”
“呃……”君岚雪眼珠转了转,看了看四周,又移回苏凌泽身上,咳咳了两声,“咳咳,这个,好像……是我。”
“什么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苏凌泽不悦的道。
“好吧……是我。”君岚雪无奈的道,看到对面的苏凌泽瞬间挑高的眉,一拍桌子,紧接着又道:“先说好,那天纯属是个意外!我原本就在那月池洗澡的,你好好的冲出来,是我先被你吓到的!”精神受了残害的人是她!
闻言,苏凌泽立即便怒了,“你在那沐浴?!”
这该死的小奴才!光天化日之下,她竟敢在那沐浴!
一想到那天追杀他的有数十来名黑衣人,都很有可能会看到她的身体,他的心中就有一把火在燃烧。
君岚雪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闲闲的道:“是啊,难不成你叫我去你们凌王府那什么澡堂的洗澡?”
苏凌泽想也不想的低吼,“你敢?”
澡堂!
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全部下人聚集在一起洗澡的地方!她要是敢去,他一定会……一定会……
“所以咯,我就只能找其他地方洗了。”君岚雪无辜的摊手,“这真的不是我的错,谁知道你会在那里遇见追杀,而且后来要不是你突然开了什么机关,我也不会跟你一起掉在那密室里,更不会发现你身中媚药,所以才……呃。”
蓦然想起这件事情,君岚雪感觉手心一痒,那晚的情形又回到她的脑海之中。
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时候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帮男人自|慰呢,她受到的精神冲击有多大啊?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朝苏凌泽的身下看去……
呃,苏凌泽不会在那一天后,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比如……不举?
不对,不举的人还会像在马车上一样,对自己乱发情吗?君岚雪恨恨的想。
“你眼睛往哪看?”苏凌泽犀利的眸一下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不禁冷冷的道。
“咳咳……”君岚雪轻咳几声,“这,我这不是怕你被春、药害得留下什么后遗症嘛。”
苏凌泽眼眸微眯,一抹异样的火焰从眸心深处窜起,带着炙热的呼吸一瞬不瞬的看着君岚雪,“或许,你可以亲身试试,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君岚雪会瞬间跳得老远,“别!老娘xing冷淡!对这没兴趣!”
“……”xing冷淡。苏凌泽嘴角一抽,这话她也说得出来,然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他的心不禁兴取几分戏谑,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带着微许诱哄,道:“没试过怎么知道冷淡还是不冷淡?说不定你热情如火?”
“我呸。爷是个纯情的人!别把你那yin秽的思想加在我身上!”君岚雪一脸怒火,这混蛋乱说什么啊。
“我问你,暗楼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苏凌泽话题突然一转,陡然提到另外一件事情上。
“暗楼?”君岚雪愣了一下,而后心下一惊,不知道苏凌泽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词。
看来,他真的知道了。
也是,她身上的这种噬心之毒,而这样的毒,似乎只有暗楼的人才有,只是,这让她要怎么回答,她若跟他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什么暗楼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鬼地方,他会不会信?
看到骤然沉默的君岚雪,苏凌泽眼一点一点的沉默了下来。
有些话,即使不说,沉默已表明了一切。
苏凌泽霍然站起身来,想起那晚那人说的话。
五天时间,他必须死。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还剩下四天时间。
他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奴才,胸口越来越沉。
他的信任,她已经毁了一次,如今,只剩下最后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动了动唇,却始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有些话,光是沉默,就代替了一切。
看着霍然起身的苏凌泽,那沉重的双眼,让君岚雪的心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她下意识的就抓住了苏凌泽的手,道:“苏凌泽,如果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杀你,你相信我吗?”
闻言,苏凌泽眸心摇曳,定定的望入她的眼中,心湖泛起点滴的涟漪。
如果这是她说的。
那么,他信。
正在这时,高远扩大的天际突然亮起一道巨响,蓝色的烟雾在空中扩撒开来。
这是……信号弹?
君岚雪疑惑,苏凌泽却脸色一变,仿佛出了什么事情一般。
“殿下!”
而后,杨城突然未经允许就闯了进来,神色一脸慌张。
杨城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如今这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苏凌泽转过身去,沉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莫白出事了。”杨城紧皱着眉道:“莫白一手筹划着南阳牧场的事情,不过今早派去南阳做准备的人,却都意外死了,莫白觉得事情有异,便亲自去查探,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直到方才传来的信号,那是今晨莫白离去的方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蓝色的信号,这是求救的信号。
闻言,苏凌泽二话不说,直接朝门外走去,冰冷的话语从薄唇吐出,隐约有几分阴森,“带路。”
没有等到答案的君岚雪有些失望,然听到他说小白出事了?便也不再犹豫跟了上去——
京都城郊外。
三人一路溯河而上,夕阳慢慢垂落,大地蒙上一层淡蒙蒙的灰色,若夜仿临。
这里是一条极为偏僻的道路,平时甚少人行走,芦苇的折腾可达胸前,费了好大的周折才走到了一处小屋。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杨城推开栅栏入内,借着天上的星光依稀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子不大,四处扑洒一曾薄薄的灰,久无人居,趁着黑暗摸索了一阵,在屋中摸到了烛台点燃。
君岚雪疑惑的道:“在这里?”
他们顺着莫白留下的暗号一路找来的,却来到了这里。
“嗯。”苏凌泽淡淡应了一声,想来是担心莫白,心情并不放松。
暗号标记道这,就没了踪影,想来就在这附近。
君岚雪仔细的将四处打量,烛光淡淡轻晃,映上了她双眼,恍惚中落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莹莹淡淡。
栅栏边有一块地,翻新的地似乎是屋主人用来种何种东西,只是太久无人去打理,现如今已经不少杂草在那竟相攀高,再一掠眼,这间不大的屋子已经被杨城观察完毕,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如果是你被追杀的话,会逃到这里来吗?”沉吟半响,君岚雪忽然问道,这里太空旷,不像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会。”这屋子目标大,不易藏身,分明是个极为危险之处,苏凌泽却说了会。
君岚雪皱了皱眉,指着这只能容纳数人的屋子,接着问:“那你会藏在哪里?我觉得,莫白的想法应该也是跟你一样的。”
闻言,冷峻的唇角微微抿起,苏凌泽暗沉的眸子带过一丝莹亮,如摇曳的烛火一般,清朗明了。
他直接举步跨到了床边,略一使力,床板被推开,床板之下诡异的出现一个洞。
竟然真的是。
君岚雪有些得意,看来小白的大脑跟苏凌泽的大脑,是想一块去了。
苏凌泽抿了抿唇角,如洞口一般幽深的眼神淡淡的掠过,“下去看看。”又转头对杨城道:“你把风。”
杨城点了点头,“是,殿下务必小心。”
斜飞的剑眉细微的扬起,苏凌泽点了点头,不再多语的抓住君岚雪的手臂,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洞口。
黑洞之下,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通往何处,君岚雪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只要紧紧的跟在苏凌泽的身边。
“你说那些人怎么会知道莫白亲自处理南阳牧场一事,这对他么有什么好处?”
苏凌泽眸心深沉,冷冷的道出了一个事实:“凌王府出了内奸。”
君岚雪微微一愣,“你确定?”
苏凌泽点头,“你将南阳牧场之事告诉了莫白,我将这事全权交给了莫白去处理,这事也只有凌王府几个亲信知道,若没有人泄漏,这是不可能的。”
君岚雪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突然道:“我明白了,皇上将饲养军区战马的事情交给你,这一批都是从西番进贡过来的好马种,若是这批马种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你就难辞其咎了?”
对君岚雪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苏凌泽眼中有些赞赏,沉声道:“不错,你曾跟莫白所言南阳入秋后会大雨不断,这事或许让他们知道了,幕后主使不能亲自在饲养的马中做手脚,只能借助天灾来毁了。”
君岚雪眼一沉,这打得真是好注意,如果这一批军区战马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静渊皇帝肯定会大发雷霆吧,因为这关系到一**事强大不强大的问题,即使苏凌泽再受宠,也难辞其咎。
即使皇帝不怪罪他,文武百官也会日夜在皇帝面前参奏,到时候苏凌泽恐怕就真的会……
看来,凌王府真的出了内奸。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漆黑的密道忽然涌现几抹亮光,几屡光束直飞而下,似乎是月光,似乎是星光,隐约中似乎传来几声沉闷的声响,仔细听闻之下,君岚雪拧起了眉头,“是莫白的声音。”
“在前面。”苏凌泽早就闻声。两人寻着细微的声响,小心翼翼的前近,在一处空旷的密室停了下来。
密室很大,但几乎一件物品都没,所以显得很空旷,几许光芒倾洒下来,有种昏暗阴沉的味道,而密室的靠尾的一处角落,一道欣长的身影斜躺在地,眉峰不安的隆起,没有意识的昏迷,莫白。
“在这里。”苏凌泽检查起他身体的情况,越看脸色越沉,“三处重剑伤,涂抹毒,剧毒。”
“先离开这里再说。”君岚雪道。
苏凌泽点头道:“嗯。”——
金勾细月,夜色清好,细廉弯刀一般的如练月色衬着暗蓝色的夜幕,几分光影渐渐远去在暗沉之处。
君岚雪与苏凌泽带莫白找到了一处山洞,莫白伤痛,不好移动,因此杨城已经赶回凌王府去请幕老过来,此刻他们正在等待。
苏凌泽眉梢紧蹙,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张俊脸沉得可怕。
莫白跟随了他五年,虽然有事笨了一点,还经常惹他生气,但这五年来,他都是尽忠尽职的跟随他。
苏凌泽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如今自己的人被人伤成这样,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见他阴沉的神色,君岚雪突然觉得很刺眼,她……不想看到苏凌泽这个样子。
眸心转了转,她突然伸出一只手,晃在了他的面前。
苏凌泽侧首看她,语气清淡,“怎么?”
她挑挑柳眉,“给我一千两,我帮你救他。”
眼眸微微一眯,苏凌泽的目光重新将她打量起来,“你行?”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怀疑,的确,他虽然知道小奴才有很多本事,尤其是在经商中的天赋,更是令人叹为观止,但这攸关性命的问题,他还是不太放心。
“我不行你行?”君岚雪反问道,一副‘你要真行你就上啊’的表情,旋即两手一摊坐到了旁边,“哎哟,反正不是我的护卫死了我也不心疼……可怜这小白跟错主子了哟……”
苏凌泽清冷的目光凝铸在她脸上,而后丢出几张银票,“救。”
好吧,虽然想到,这小奴才肯定是趁机敲诈他,但不知道为何,他相信她。就这么简单而已,况且,不过一些银子而已,这些钱财大多数还是小奴才赚回来的,他没有舍不得的。
君岚雪眯着眼接过,乐呵呵的数了数,还不然朝苏凌泽竖起大拇指,“好,果然是好主人,好领导!赞的。”
收起银票,她也不在迟疑的忙碌起来。
其实,君岚雪并不懂医术,前世她是数据分析师,不过因为职业的关系,经常会收到恐吓和被一些黑道分子威胁,因此,一些简单的外伤,她还是能够处理的。
这是经验所累积,在幕老还没来之前,她可以先简单的处理一下莫白身上的伤口。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苏凌泽那样冷漠和残酷的表情,所以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才会故意这么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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