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凌泽正在寝房中,身边一个大大的浴桶正热腾腾的冒着热气,浓浓的药香从浴桶里传来。
浴桶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屏风,绣着红艳的牡丹。
见到君岚雪来,苏凌泽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光亮,随后淡淡的道:“本王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君岚雪故作轻松的道:“在下既然答应了殿下,自然会办道。”
然后闲闲的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屏风旁边,笑吟吟的看着苏凌泽道:“凌王殿下请下去吧,我需观察你的身体状况才能下针。”
幕老留下的针灸之法,对于她这个学了几年医的人来说,是一种诱|惑,能得到神医的方法,怎么也要好好学学。
但毕竟眼前的是苏凌泽,她不敢贸然下手。
苏凌泽挑挑眉,她准备在这里看着他脱衣服?
心中微微一丝惊讶之后,苏凌泽淡淡的嗯了一身,也不唤下人动手,便身手解开自己的衣裳。
既然小奴才要看,他便让她看又如何?
苏凌泽心情似乎很好,动作有些轻快,长长的天行之青的腰带被解下,月白锦袍松了开来,他缓缓的褪去外衣里衣,动作优雅自然,那些衣服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件最美丽的艺术品,最后,只留下一件贴身的衣物,动作停下,他回头朝君岚雪看去。
她当真要看下去?
君岚雪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欣赏美男的态度,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
美男啊,谁不爱看?
欣赏欣赏下也是不错的。
苏凌泽挑了下眉,她真的想看?行,他很乐意的。
于是,不再犹豫,伸手解开裤子……
君岚雪忽然站起身来,“对了,我想起来在药方上看道一味药材,第一次可以试试给你加上的,我去帮你取来。”说罢,也不管苏凌泽回答,径直站起身来走了。
苏凌泽目送她出门,而后闷笑出声。
小奴才……
有没有人说过,你害羞时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当君岚雪把‘药材’取回来的时候,苏凌泽已经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眼中擒着一抹戏谑笑望着她。
君岚雪面不改色的直视他的目光,实则人皮面具之下的俏脸早已经羞得通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凌泽真的这么厚脸皮,还真的敢在她面前就要宽衣解带,这个家伙,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总是能这么轻易的击垮她的淡定从容。
苏凌泽见她手上拿着银针,略微思索一下,也明白了她要做什么,非常合作的趴在浴桶边缘,将后背露了出来,还不忘通知一声,“离兄可要轻一点,我怕疼。”
“……”君岚雪嘴角抽了抽,真想一个银针直接插他嘴巴里去算了,看他还贫嘴。“凌王殿下放心,这只是小疼而已。”
她早就将幕老留下的针灸之法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应该不会出错,然而,银针在手,她还是觉得有些紧张。
“嗯,我相信你。”他眯起眼,也不再说话,热水升腾起雾,在他眉眼之中滴落几滴水珠,顺着完美的下巴滑下一道亮丽的弧度。
君岚雪呼吸一窒,暗自腹诽一句,果然是妖孽。
她连忙收敛心神来到他的身后,取出银针,正准备插入后背之上的穴位中,手中的动作却是猛然一停,目光紧紧的看着他后心部位那一道嫣红的痕迹。
这是伤口留下来的疤痕,粉红色的像一朵妖冶的莲花,开在最让人脆弱的位置上,从伤口的程度上来看,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道致命伤。
难道就是因为这道伤,他身上才留下这一堆的后遗症?
疤痕似乎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但仍然清晰可见,君岚雪下意识的伸手,似乎想碰触那粉红色的伤口,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又连忙收了回来。
她在做什么?!
同情?心疼?难过?
为什么要心疼,为什么要难过,如今不过受了一次重伤而已,而她却已经家婆人亡,她为什么要心疼别人?尤其还是自己的……仇人。
君岚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取出银针,不再迟疑的落下。
银针落下的同时,她却没有发现,苏凌泽眼中最后一抹光亮,也随即划落。
有时候,爱很简单,简单道即使不明说,也能够明白对方的感情。
他能够感觉道小奴才心中是有他的。
即使她没有亲口确认,他也没有亲口说出过自己的感情。
他相信,两人的心中,都能够明白。
但是,他们都太理智,知道爱,却不能去爱。
想到这里,苏凌泽抛开脑海中的一切,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很疼,看来你技术不怎么样。”
“……”君岚雪嘴角抽了一下,敢情他还想嫌弃?
飞快的在他后背上的穴位扎完银针,君岚雪直接丢下一句:“等一炷香时间才可取下来。”
说完,也不理他,淡定的转过身,从容的离开。
脚步才刚抬起,苏凌泽忽然伸出手,牢牢的将她的素手握住,温厚的热力隔着手心向她传来,暖暖的,像日光,像琼绒。
身躯微不可闻的一怔,君岚雪瞬间僵直了身体。
“你做什么,放手。”她的声音冷了下去。
苏凌泽没有回话,只是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了一点,手心沁出了几许汗湿,却仍然是不放手,手指紧的有些像颤抖。
君岚雪甩了甩没甩开,不禁恼怒的回头,声音充满的警告,“苏凌泽!”
他将君岚雪拉了拉,拉到了自己身前,从浴桶里缓缓的站起身来。
君岚雪感觉他靠得极近,呼出的气息尽在身后,若有似无的喷洒在她的后颈上,有些痒,让她不禁心跳乱了几拍。
苏凌泽却在此时,将她拉转拉过来,两人面对上面,中间隔着浴桶的边缘的距离,她已经能闻到他呼吸中隐约带着几分药香。
君岚雪人皮面具之下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离兄。”苏凌泽的声音低了下去,虽然明知道她是君岚雪,却是不得唤出心中那个思念了许久的名字。
只是,偶尔情绪也会忍不住的,他不想看着她背对自己离去时的样子,所以,他下意识的拉住了她。
拉住了,就不想再放手。
“就在这里,陪我一下,好吗?”苏凌泽低垂着眸看着她轻颤的睫毛,低低的开口。
他将姿态放得极低,隐约带上了请求。
他们之间最遥远的距离,是明知道她是她,他却不能认,明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她,她却仍然要故作不知道。
她若有似无的轻叹一声,喃喃道:“你何必如此。”眼岚时看。
苏凌泽,果然是认出她了吧,君岚雪无奈的叹息。
苏凌泽淡淡额首,不置可否,“能挽回,当则一试,不能挽回,亦是无悔。”
“一条线若是断了,便永远是个缺口,谁也改变不能他断了的事情。”
“小奴才,你为何完全不给我个机会。”苏凌泽终于懊恼的开口,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期待与情谊。
难道,就不能让他补偿她么?
这一声是‘小奴才’而不再是‘离兄’。
君岚雪有些恍惚,纵使已经猜到他知道自己,然而听到他的呼唤还是下意识的有些吃惊。
许久不曾听见的昵称,却依然不陌生。
“你觉得,这个机会还有必要再给么?”在君家灭亡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她如何能够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如何能够?
“小奴才,你是知道我的。”苏凌泽忽然倾身向前,鼻翼贴上她微热的额,呢喃的轻语,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承诺一般,“我若是想要的,即使不择手段,即使覆灭天下,我也会得到。”
君岚雪没有动,只是淡淡的道:“苏凌泽,你也知道我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即使心狠手辣,我也会全部奉还。”。
“好。”苏凌泽目光沉下了几分,“很好。”
那么,他拭目以待。
056
轻杯掷地,七皇子苏止尘恼怒的将手中的被子狠狠丢了出去。
“曲无岩,你不是说他一定不可能做到的吗?!”苏止尘血红了眼,是气的,更是怒的,“现在好了,他不费一兵一卒,直接让那些强盗匪子们消失了,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曲无岩懒洋洋的坐在长长的贵妃椅上,听得他的话,凤眸微眯,却不动怒,而是淡淡的道:“这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苏凌泽还有办法补救。”
看来君小言定是他用什么方法带走了,然后成功说服了七长老离开,这的确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不行,本皇子等不了了,他战功一件一件,朝臣们都向着他,再这样下去本皇子即使坐上了太子之位也恐怕会被拉下来。”
曲无岩挑眉看他,“你想怎么做?”
“逼宫。”苏止尘双拳紧握,一副愤愤的模样,“本皇子不想等了了,我怀疑那老不死的又用上了一样的戏,故意宠我,却迟迟不立储君,既然如此,本皇子还有什么好等的,直接把皇位抢过当便是。”
曲无岩唇角微勾,隐藏在长长刘海下的凤目隐约有几分嘲讽。
被权利蒙蔽了双眼的人,果然……很愚蠢。
“你就不怕苏凌泽察觉到你要做什么事情,然后提前像静渊帝告发?”他淡淡的问道。
“所以我需要你的牵制住他。”苏止尘沉声道:“今晚我会将皇城禁卫军还有皇城护卫队全部换上我自己的人马,不过这一定会抖出风声,所以你要牵制住凌王府,不准让任何人进出,将消息传给他。”
曲无岩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可以。”眸中一道幽光闪过,“我会派人牵制住他,你尽管去吧。”
逼宫……
他还真是,蠢得可以。
不过,越蠢的玩具越好玩不是,曲无岩起身,将茶倒尽,邪魅一笑,“有我在,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
夜幕下,杀机起伏。
“殿下,七皇子有行动。”赫连亦匆匆来报,神色堪忧。
“说。”药浴之后送走了君岚雪,他便一直呆在书房中,此时见赫连亦来此,他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七皇子大幅度的调动玄铁暗部的人进宫,看样子似乎有什么计划。”赫连亦沉声说道。
玄铁暗部属于每代帝王的专属卫军,只听命于帝王。
而七皇子以为自己成功在暗中掌控了玄铁暗部,将他们变成自己的卫军,却不想,玄铁暗部早就在苏凌泽手中。
苏凌泽当年将影楼的一切连根拔起,将过半的人送往了玄铁暗部夺权,另外一半的人跟随他出征。
四年后回来,当初他放入玄铁暗部的那过半之人早就将那些暗卫收拾得服服帖帖。
表面上仍然效忠于静渊帝,在七皇子面前依然会做做戏,让七皇子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夺得了玄铁暗部,然而在最里层,却只属于苏凌泽而已。
听得赫连亦的话,苏凌泽放下了手中的书,眉头深锁,“**不离十是想逼宫。”
“逼宫?!”赫连亦大吃了一惊,“以静渊帝现在对他的宠爱,皇位迟早有一天会亲自传给他的,他逼什么宫?”
这显然是多此一举了。
“恐怕听信了曲无岩的话吧。”苏凌泽蹙眉深思了一会儿,忽然道:“让玄铁暗卫等人将计就计,既然他要逼宫,就配合他,再吩咐下去,所有人不要外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一定会有人来牵制住我们,不让我们得到皇宫的消息。”
“是,属下马上就去办。”赫连亦起身离开。
你离无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又折返了回来,眸中带着欣喜,“殿下,您果然是料事如神,那些人已经将我们凌王府包围起来了。”
苏凌泽额首,眉宇间闪烁着什么,然后的道:“走,出去看看。”
此时。
凌王府。
深黑之夜,凌王府却是灯火通明,四周亮得犹如白昼一般,整座凌王府内形成了三个包围圈,最外围的一队清一色灰色劲装,虎视眈眈。
第二围是王府侍卫,此时正严阵以待的防守,不准外来人跨进他们的包围圈一步,他们维持着防守的姿态,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却未见任何一个人有丝毫的放松。
第三围人少了下去,只有几人。
苏凌泽坐在主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镇定自若。
“是曲无岩叫你们来的吧。”他看着大厅中,默不作声的黑衣人,淡淡的道。
黑衣人没有回话,他的脸色很白,似乎是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未曾见过阳光的色彩。
苏凌泽动作优雅的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继续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本王的王府,本王向来是个好客之人,大家就无需客气了,都便请自便吧,至于本王……就先去歇息了。”
苏凌泽似乎完全不惧他在这里翻个底朝天一般,说完便转身去了后院。
“堂主……”黑衣人身后的随从似乎想说什么,黑衣人手一抬,打断了他的话,“让他去吧,想要翻起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主上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出,否则,格杀勿论。”
一声冷笑,黑衣人继续仔细的盯着四周,守株待兔,不知道苏止尘那里如何了,不过只需再一个晚上,恐怕到时候,就连苏凌泽想活命也活不成了,哼。
苏凌泽回到了阁楼上,莫宁和杨城立刻便迎了上来,“殿下,怎么样了?”
“意料中的一样。”苏凌泽坐了下来,不冷不热的道,“曲无岩的目的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想拖住我们,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苏止尘现在是想将皇城护卫队全部换成玄铁暗卫,为了不让我们插手,不让我们走漏风声,所以让曲无岩来这里拖住我们,不让我们离开半步。”
莫宁拳头重重的敲在桌子上,怒火高涨,“这可恶的曲无岩,每次都是他在背后兴风作浪。”
苏凌泽淡淡的道:“君曲两家千年相依情同一家,如今君家不复从前,曲家自然不能在坐以待毙,不然下一个倒戈的就是他们曲家了。”
更何况……
那样的血海深仇横在他心里,小奴才是他未婚妻,岳父岳母的仇,他更是不能不报吧。
“那殿下,现在我们怎么办,就在这里等吗?”
“不错。”苏凌泽淡漠的道:“玄铁暗部那边我已经交给赫连亦去准备,我们现在等结果就可以了。”
话音才刚落下,苏凌泽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来,有些着急的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似乎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失去平静的模样,杨城和莫宁都是一愣,连忙道:“七月三十,明儿就是八月初一了。”
苏凌泽脸色大变,“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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