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云行- 第30部分

六，猎鲸

琼岛上人口并不多，估计整个岛上算上山谷里的人统共不过三百人，岛民零星围着山谷居住，看上去大都只是普普通通的渔民，只靠打渔为生，这里民风淳朴，据说他们都是世代居住在这海岛上，从来没有出过岛去，也不知道岛外是什么样，所以对他们这些外来人十分好奇。

还有一户人家十分热情的请他们到自己去吃茶。

细沙绵绵的长滩边，海风徐徐，碧波轻拂，椰树下的木制桌椅上摆放着椰汁酿制的茶水，那种浓郁椰香中混合茶叶清香的味道撩拨着感官，沁人心肺。

小夜捧起小木碗来喝了一口，随口问，“既然你们那么好奇，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

倒茶的大叔朴实的笑了笑，头巾下的脸有些黝黑苍老，眼神却倒像是很精明明亮，“海上险恶，还有妖兽出没，我们这些渔民也只敢在这附近转一转。”

“你们不能跟着那艘船出海么？”小夜指了指远处那艘停靠在礁石旁的三桅船。

“那个可是岛主的船，我们怎么有资格坐呢？”大叔随口就答了一句，给小夜碗里添上椰茶，小夜捧起碗去接，看到这大叔的手指粗短，却并不粗糙。

“你们岛主平时会出海吗？”小夜对这岛主似乎十分好奇，转头又问大师兄，“大师兄，这岛主长的什么样子啊？”

大师兄没有答话，倒是大叔接道：“我长这么大，就见过这船出海过三次，也就每隔十年的这个时候，琼鲸出没，它才会出海。”

大师兄端起碗喝了口茶，“十年过去，这里倒是一点也没变，你也还是老样子，在下竟能一眼认出来。”

大叔忙说，“怎么会？真人才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感情他们是认识的，难怪会格外的热情，小夜这样想着，脑子里又生出其它的疑问，“大叔啊，为什么琼鲸每隔十年才会出没一次？”

“琼鲸这种东西每隔十年才会繁殖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偏偏会选在我们琼岛附近繁殖，总之每到这个时候，附近的鱼虾都会被它们吃光，我们不光打不到鱼，也不能下海，只要有人跑到海上，就会被它们吃掉。”

“那你们岛主为什么不派人去猎杀呢？”

“我们岛上人少，大都是我这样普通的渔民，根本对付不了那琼鲸，而且琼鲸数量太多，整个岛周围都是，所以只有请你们来帮忙了。”大叔又笑了笑，提着空空的木壶正准备进屋去倒茶，忽然听到海面上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几人寻声望去，远远的，只见两名真人御剑从海上经过，他们身后的海面上露出一个个如小山一样的黑色鱼鳍，看那数量不下于三十只，紧紧的追在他们身后，快速移动。

鱼鳍间猛然跃起一只足足七八米长的黑白色‘大鱼’，张开白齿森森的大嘴，就向那两名真人咬过去，真人脚下飞剑迅速提速，向前上空一滑，好险是躲过去了。

那大鲸鱼扑了个空，又‘啪’的一声重重的落入海里，掀起一阵大浪。

接着数十条鲸鱼轮流跳跃起来袭击两名真人，那两名真人被追赶着，东跳西窜的从几人眼前经过。

“那就是琼鲸了，”大叔同他们说，“它们一般是一大群一大群的出没，你们可要小心。”

鲸鱼差不多都是群居，这一点倒是跟地球上一样，看那琼鲸的个头应该算是小型锯齿类鲸鱼，那黑白的皮色和凶猛的习性有点类似于海上霸王虎鲸，唯一与地球上不同的是，地球上的鲸鱼是没有鳞的，而这琼鲸的脑门上竟然生长着一片片巴掌大的银灰色鳞片，看上去像是戴了个钢甲头盔一样，奇异却也格外的威风。

看样子似乎不太好对付。

“他们为什么不把那琼鲸引到海滩这边来？”那样大的体型，很容易在浅滩上搁浅。

“它们狡猾着呢，一般不会太靠近海岸。”大叔望了远处笑着答了一句，便转身进屋去了。

喝完茶，大师兄同那大叔作别之后，带着秦列和小夜走了。

接下来，三人御剑行往海上，开始正式猎鲸。

小夜觉得大师兄之所以拖延这么久，其实是想与那些灵剑门的弟子错开，尽量少一点碰面，再者大师兄特意让他们两个跟着自己其实也是怕他们出事吧？

琼岛这么大，百来个真人分散开，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碰到。

离开琼岛不远，便能看到海面上露着大量鱼鳍，海面下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琼岛周围的海域几乎都已经变成了黑色，可见这琼鲸的数量着实惊人，这些琼鲸若是都给杀完，这岛主得破费多少钱？由此说明这琼岛的岛主已经富可敌国了。

三人停在半空，便不是有琼鲸跃起来袭击他们了，还以为大师兄会露一手的，谁知他往高处一站，让秦列和小夜先下去猎杀。

这下倒好，还以为跟着大师兄捡了个便宜，熟知这便宜可不是那么好捡的，天上掉馅饼的事，没事儿还是别想。

小夜稍稍接近海面，来到一个自己的法术能够发挥最大威力的位置，说实在的这高度很不安全，这正处在琼鲸可以攻击到的范围之内，所以她必须一面攻击琼鲸，一面躲避琼鲸的袭击，她使用一点灵力打开神识，保持能看到周身五米左右的范围，然后找了个目标，开始施放法术。

她现在已经筑基，法术的威力直接比以前提升了一倍不止，所以荆棘术的荆棘也比以前要粗的多，而且在水中施放法术也没什么影响。

掐出一个荆棘术之后，一团粗长的藤蔓便将她看中的那头琼鲸给困住了，奈何那琼鲸体型过大，又力大无穷，扭了两下就挣脱了束缚，而后猛的跃起，张开锯齿大嘴就要咬小夜。

小夜往旁边一闪，顺利躲过，然后继续施放法术，木刺，荆棘，她也就这两个攻击法术，轮流使用，绞，勒，拖，刺，啥子办法都试过了，奈何那琼鲸就是不死，急的她汗流浃背。

这琼鲸虽说体型大，但却十分的灵活聪明，小夜一使用木刺它就先沉入海下，利用海水的阻力减缓木刺的力度，然后再快速猛冲上来咬她，其它的鲸鱼也轮流交替的跳跃起来攻击她。

一时间海面上只听得到啪啪的鲸鱼落水声响，海面上激起一阵阵巨浪。

小夜左躲右闪，又要使用灵力控制神识，又要使用灵力操控飞剑，还要攻击，几番下来就有点灵力不支，好在她有回春术这个打持久战的法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时间使用，她这个法术已经练习的比较强大了，恢复灵力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打了半天也没杀死一头。

那鲸鱼皮糙肉厚的，‘外壳’十分坚硬，特别是有‘盔甲’的头部，小夜的木刺基本上刺不进去，她只好改为刺腹部，背部，可惜这些地方都无法造成致命伤。

那大师兄也不说话也不指点更不帮忙，就在一旁冷眼旁观，似在看戏。

刚刚是她看别人东跳西窜，现在是她东跳西窜给别人看，世事有时候还是很公平的。

秦列倒是很省事，他就站那儿，等着琼鲸自己跳上来，然后他就用手脚卡住那琼鲸的嘴，使出法术一顿猛烤，烤到半生不熟的，再扔进水里，水面上就‘嗤嗤’的冒出白烟来，那鲸鱼也就差不多了。

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力气，反正是看的小夜羡慕不已，不过大师兄不准他们相互帮助，小夜也只好自己奋斗。

奋斗了好久她才摸索出来，琼鲸下颚‘咽喉’部分还是比较脆弱的，攻击那个地方比较容易，于是使用木刺一顿猛刺，终于猎得了第一只琼鲸，累的是筋疲力尽，岂料那只琼鲸的血又引起的周围琼鲸的暴动，在海面上狂跳狂冲，更加凶猛的攻击他们。

到最后，小夜可谓是想尽一切办法拼死拼活才终于取到了一对鲸鱼眼睛和几片鳞片，从大白天一直到日落傍晚，足足几个时辰才得来这么点收获。

灵气所剩无几，她便飞到高处，坐在飞剑上打坐休息。

此时秦列已经杀了十多头了，还生猛的在下面杀着，附近的鲸鱼不仅没有减少，相反的被血腥味吸引而变得更多起来，海面下深黑的一片，像是石油泄漏产生的污染，在傍晚的天幕下，显得十分可怖。

“这么多的琼鲸，两个月时间杀的完么？”她望了望漆黑一片海面，喃喃感叹。

“不需要两个月那么久。”大师兄回答。

是么？小夜疑惑的看向大师兄，大师兄淡然的说了句，“不几日，这里便是一片血海。”

“有这样快？”那大师兄为什么还不动手，越早动手猎杀的就越多不是么？而他为什么这般沉的住气？照他所说的那个速度，这些琼鲸过几天不就要被杀光了么？

杀光？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大师兄，十年前你们猎鲸的时候便也是很快就将它们杀光了么？”

“哪一次不是如此？”

“那，那不对呀。”这些琼鲸十年才繁殖一次，每次在它们繁殖的时候都进行这样的大举猎杀，它们不早该消失了么？就算奇迹般的不绝种，那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多。

她惊讶的望着大师兄，而大师兄却并没有询问她所指的是什么不对，好似对她惊讶的东西早已经知晓。

他神色如常的看着远处海面，那总是平淡无波的眼里此时却也有一丝微弱的光影闪动，似乎在这茫茫的海面上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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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奇怪的女子

幕色降临，夜空里无星无月，只能看到远处琼岛上的几点星火，浮荡在漆黑一片的海天之间，冷清而又诡异。

小夜御剑站在海面上，阵阵海风袭来，冰凉如水，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个隐藏在南海灵脉之上，十年才出现一次的琼岛，总让人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些琼鲸每次在繁殖的时候都遭到这样灭绝性的猎杀竟然没有绝种，反而数量多得惊人，实在有悖常理，还有，既然这些琼鲸已经将琼岛包围，为什么他们来的时候是一路风平浪静的呢？

海面上依旧水声不断，秦列还在下面大开杀戒，阵阵鲜红的火光比那海岛上的灯火来的耀眼刺目的多，那股灼热的气息驱散了海风的寒意，让人觉得稍稍安心。

小夜回复了些灵力，便又下去搏杀琼鲸，这次她有了经验，要比之前快了很多，而大师兄依旧站在高处看着他们，自己并不动手。

时不时的，会有几个真人御剑经过，见到此处已经被人‘占领’，便也不做停留，直接飞到别的地方去蹲点，反正现在整个琼岛四周都是琼鲸，暂时还没到要与人争抢的地步。

小夜正打的投入，远远的瞥见远处的海面上缓缓的出现了一道白影，她视力也不算特别好，不过修了这么久的真，在夜间视物的能力好歹是比以前强的多了，朦朦胧胧间她看出来，那是似乎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女人，体型纤长消瘦，海风带起她轻薄的裙摆，让她的身影显得像是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浮萍，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

她走的不慌不忙，那样子似乎是在散步，一点不像是走在满是凶残琼鲸的海面上，更奇异的是，她这样一路走来，没有一只琼鲸跃出水面来袭击她，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

那是谁？同来的一干真人里面从没有见过这么样一个人，小夜眨了眨眼，以为那只是她眼花而产生的一个错觉。

然而眨眼间那女人就已经走到了近前，而小夜却更加觉得这只是一个错觉，因为这女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不仅如此，她身上甚至感觉不到‘生气’，就好似她根本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一个飘荡在这片黑暗海域的鬼魅一般。

小夜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旁边让开，无意间已看到她的脸，她的面目意外的精致漂亮，甚至可算的上是绝美，小夜只是轻轻一瞥都有种被吸引住的感觉，然而那张绝美的脸却十分的苍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白，眉目是淡淡的，嘴唇也是淡淡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件精雕细刻着色艳美的艺术品，在海中浸泡的久了，被海风洗去了颜色。

这种诡异的感觉却比面目可怖的鬼魅来的还要恐怖，她轻轻的看了小夜一眼，用她那毫无光亮，沉寂的像是这一片黑暗海面一样的眼睛淡淡的从小夜面上扫过，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间小夜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到了大脑，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她分明从那沉寂如死的眼里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波动，似惋惜，又似怜悯，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似喜悦的东西。

这种感觉只在影绰之间，仿佛是潜藏在平静海面之下的暗涌，不可明见，待她想要确认的时候，那女子的目光已经转向他处，投向站在高处的大师兄。

“云真人。”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同她的人一样毫无颜色，还带着一丝丝的飘渺，显得不十分真切。

此情此景却是有点渗人，连秦列也停了下来，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穆岛主，”大师兄稍稍接近海面，“夜色已深，穆岛主还亲自来巡视？”

“不。”这个被大师兄称作穆岛主的女子回答，微侧过头，仰首看天，“我来看一看天象。”

“穆岛主可有看出什么？”

那女子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仍是望着天空，半响，“三垣盈光，主星明亮，该是大吉之象。”

大师兄看了看天空，正要说话，那女子又接道，“阴云敝月，看是骤雨将至，真人得小心些。”

说完嘴角微微翘起，似乎笑了笑，然后又不带寸尘的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夜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转头问，“大师兄，那个，那个就是岛主？”

大师兄仍是看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岛主不止一个。”

“哦，”小夜靠过去，小声说，“她怪怪的，阴云蔽月，还能看得出天象？”

“只怕不是看出来的。”大师兄随口接道，听上去却有些不屑的味道。

“什么意思？”小夜不懂。

大师兄没有回答。

“大师兄，为什么她身上感觉不到灵气，她却能在海面上行走？”看着那个白影渐渐的消失在黑暗深处，小夜疑惑的问。

“这里哪个人身上感觉的出灵气？”大师兄淡然说了句，“去猎鲸吧。”

“哦。”小夜应了声，看大师兄似乎不想再说，就只好去海面上继续猎鲸。

一边放法一边思索着，照大师兄的意思，那这里每个人都可能是真人咯？

难怪她觉得那个大叔有点怪怪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