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张开五指蓄起一团淡蓝色的灵气在手心,她准备出手了,而这一次出手,必定将是致命的一击。
小夜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看着陈玉手心的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忽而抬起手,指间捻出一张翠绿的玉符。
陈玉扬嘴笑了笑,本来是准备蓄法速速将这场于她来说必胜的决斗结束的,然而看到小夜的动作,她却忽而改变了主意,虚握着一团灵气站在那里。
“以你现在灵力,也就能够使用这一张玉符吧?你想怎样用这一张玉符将我打败呢?”陈玉的声音是闲适的,而眼神是愚弄的,有时候看着对手做无谓的挣扎也是一件趣事,特别是愚蠢而又不识时务的对手。
小夜没有理会她,径自抬着手,蓄起灵力。
台下愈发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夜的指尖,等着看她如何使用这最后可以使用一张玉符,如何用这一张小小的玉符正大光明的击中修为比她高出两层以上的陈玉。
然而,小夜接下来的作为却让台下一众人都大吃一惊。
她并没将那玉符扔出去,而是将全部灵力注入,直接在指间将那张玉符催动。
那是一张风缚术的玉符,催动的一瞬间有一股淡淡的旋风自她手上盘旋开,带动她的衣角飞扬而起,发丝在风中飘荡开。
“这人疯了?”台下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叹,“最后一点灵力就这样平白消耗掉了?”
“这样还打个鬼,不如一早认输得了。”
“就是!早知是这结果,还拖这么久作甚?”
四周不住传来呼喝,小夜置若罔闻。
风过之后,比试台上一片寂然。两人对立而站,小夜垂下手淡然而立,裙衫和发丝随着清风的消散而归于平静,一丝一毫的动静也没有,仿佛整个人已经凝结在停滞的空气里,只有两道坚定的目光闪烁着,紧紧落在陈玉身上,未曾离开片刻。
陈玉眯了眯眼,“师妹这是要作何?”
“打败你。”小夜声音不大,却有种说不出的坚毅和信心,在比试台上飘散开,让一众喧哗立马沉寂了下去。
“哈,”陈玉终于忍不住笑了半声,看着小夜眼神变得怪怪的,似是觉得她完全不可理喻:“是么?不会是用嘴来打败我吧?”
她看向小夜,没等小夜回答什么,她便忽然沉下声说了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败我!”
说罢挥起双手,置在胸前结了一个手印,蓝色灵气随着她手指的动作在空气里挥散开,而后爆发出一团晶蓝色的光幕,一支比寻常打出几倍的寒冰之箭瞬间在空中凝结成形。
那一瞬间。小夜深吸了一口,闭上眼,掌心微微向外摊开,使自己完全的处在一种放松的状态。
如果说,土系灵力的特质是侵蚀抑或是改变的话,那么没有任何灵气存在的土之本元便是没有什么灵力是不能容纳的吧?
应该,不仅仅只能同化火系……
冰箭飞速射向小夜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见她闭上了眼,好似一副绝望赴死的模样,已经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然而,当那巨大的寒冰箭撞击到小夜那一刹那一道蓝色的光瞬时爆发出来,将小夜整个湮没在其中。
随即,在那光幕正盛之时,忽然有一支比刚才略小的冰箭从小夜的位置化形而出,笔直而又快速的向着陈玉射去。
陈玉还站立在原地,等着看她这一支异常强力的冰箭会给对手造成何等创伤,思绪还处在一种激奋和自得之中,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个变故,等她瞬间反应过来要躲避的时候,那支冰箭已经重重的击在了她的身上。
冰箭整个透体而入,猛烈的撞击力将她的身体向后带飞了起来,而后重重的砸在禁制墙上,摔落在地。
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样一个超出寻常的变故,一时间比试台四周鸦雀无声,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一副无比震惊而又不解的神色。
“那是什么?!”有人率先回过神来,大叫了一声。
然而没有人知道,所以没有人回答,沉寂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夜立身之处。
蓝光渐淡,小夜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只有身侧缓缓垂下的胳膊说明了她刚刚确实有做过什么。
在一圈惊愕的目光中,小夜僵硬的站立着,只有双手在不住的颤抖,此时她的身上已经笼了一沉薄薄的寒霜,眉角发梢粘着一些细碎的冰晶,使她看上去像是刚刚从冰窟里爬出来一般,她身形晃了晃,倒退一步,似乎已经快站立不住。
但是她仍然顽强没有倒下去,保持了一个直立的姿势没有再动。
倒不是她不想就此倒下去休息片刻,而是,此时只要轻微的动一动,就能感觉到自灵气脉络里传来的‘咯咯’破裂的声响。
陈玉的灵力比她强盛,虽然能够成功的强行在片刻间炼化,但是将那股比自身强力的灵气猛然间吸入体内灵脉之中,让毫无保护的灵脉受到了损伤。
上次在东山之时,灵脉之所以没出现异样,那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灵气已经在她体内停留了许久,使得灵脉能够适应,而这次是突然的。强行的,丝毫没有缓和的时间,从而致使灵脉瞬间遭受重创。
这就是真人所说的,伤及本元。
小夜仍僵直的站着,经脉的动静带动脑袋你一阵阵的抽痛,她有些无力的眯起眼,看着地上的陈玉。
反正她是铁了心的要赢,要是陈玉此时爬起来,她也不介意再来一次。
陈玉的身体动了动,挣扎着侧过了身,讶异的看向小夜。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仅仅是她不可置信,四周没有可置信的人,只除了一人,所以在变故过去片刻之后的此时,台下瞬时轰动。
“刚刚怎么回事?!”
“法宝!”
“胡扯!没有这样的法宝!”
“那你说是什么?”
“魔修!”
“魔?……魔修?!”
“脑子给驴踢了!你见过这样的魔修?”
“那你他娘的给说说这是什么?”
四周一片沸腾,小夜充耳不闻,只是一动不动的顿在原地,只是看着陈玉,等着她爬起来。
小夜完全不知道陈玉刚才那个冰箭使出了多强的灵力,那是一个需要双手结印才能使出的法术,起码要消耗陈玉十分之一的灵气,否则根本使不出来,虽然那灵气在小夜的炼化过程中流逝了一部分,但是仍然是个异常强力的法术。
而陈玉却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击中的,透体而入,所以她此时也已经是经脉受损的状况,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的坐起来,衣襟上满是血迹,嘴里还在不住的淌血。
看她那样子,不一定比小夜伤的轻。
小夜心中算是松了口气,感觉到灵脉里撕裂的痛楚稍稍有缓和,便试着一点一点的聚集灵力,为安全起见,还是要尽量避免拿本元去冒险。
然而本元受损,灵力似乎很难在聚集起来,试了许久,仍是没有凝聚起丝毫的灵气。
陈玉也只躺了片刻,硬是不服输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歪歪扭扭的靠在禁制墙上,脸上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满眼是不愿相信,她再一次抬起手,瞬间扔了一个寒冰箭出来。
与刚才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这个寒冰箭再一次从小夜所在的位置返还了回去。
陈玉又一次被自己的冰箭击中,顿时委顿倒地。
此时四周完全炸开了锅,就连宗纪处的大叔也张着站在一边。愣愣的看着比试台上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幕。
而小夜在灵气聚集不起来的情况下,不得已又一次强行将比自身强大许多的灵起纳体内,虽然陈玉这一次的冰箭比起上一个来要弱小的多,但是在灵脉已经受损的情况下,再来这么一次,就算是一点点微弱的灵气,也都让小夜够受的了。
灵脉里阵阵碎裂的痛席卷全身,让她意识开始恍惚。
但是她还没赢,不能就此倒下,于是她紧咬着唇,握着拳硬是站在那儿,狠狠的盯着陈玉。
虽然四周人头涌动,但是在小夜眼中已然是花白一片,虽然四周吵杂到沸腾,但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了,此时她眼里只有陈玉,只看的见陈玉,她在等陈玉再次爬起来。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也不知是多久,小夜觉得她已经看了陈玉半个世纪,而陈玉似乎再也没有动静。
恍惚中听到耳边有人说了句什么话,而后四周爆出一阵喧哗,那些声音很杂乱,却似乎离她很远,听的不真切,她想仔细听听那些人在说什么,回过头却看到一个模糊的黄色人影。
而后感到有人拍了她一下,终于有一个清晰的声音传入耳朵:“你赢了。”
她赢了?
小夜愣了愣神,似乎是思绪恍惚有些反应迟钝,思索了好久才想明白。
她赢了,进阶大试,她终于是赢了……
然而此时她却没有心思去思考高不高兴,既不激动了,直想躺下休息一下,于是她脚下一软,仰身倒在地上。
倒下的时候,却意外的十分清晰的感觉到,有几缕强大的神识从四面飘过来。
………………
五八,散魂咒
朝澜殿内,李长秋站在书架前看着架上的命魂石许久。
而秦列则站在藏书阁内看了他半响。
两人沉默着。偌大的一间藏书阁安静无声。
秦列自然知道这老头要他来着做什么,于是他也不说话,安然的站在一边等着。
许久又许久之后,李长秋回过身来,将手上握着的一块玉牌递给秦列。
秦列伸手接过去看了看,正是与袁瑜的那面命魂石一样的白玉长牌。
“你是聪明人,”李长秋淡淡的说道,“自然知道我不会平白无故你收为徒。”
秦列没有答话,李长秋看着他面上没有变化,便说道:“将你的灵气存一些在这玉牌里。”
秦列垂眼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将一些灵力注入里面,而后李长秋伸手拿了过去,转身在书案上拿了一支笔,在玉牌上写上秦列的名字:“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嗯。”
李长秋点了点头,将玉牌放到袁瑜的玉牌旁边。
然后他当着秦列的面,叩开了书架上的一个小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黑木的匣子,那匣子有一尺来长,没有花纹,通体流光,看上去很有些年头。
李长秋将那木匣子放到桌上。抬手接了个印,一团蓝光从他手上溢出直落到木匣上,那木匣子便自己打开了。
秦列微微侧头看过去,见李长秋手指一动,用法术从那盒子里‘拿’出一面暗紫色的圆木牌来,虚握在手里,那木牌只有巴掌大小,面上刻满奇怪而又复杂的花纹,就算不使用神识,也能看到那木牌上笼着一圈黑紫色的光晕。
李长秋将它保存的如此机密,看来是很重要的东西,秦列的目光还落在那木牌上,而李长秋面上却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奇特神色,忽然间,李长秋弹了弹手指,那面木牌在霎那间化作一道黑紫色的光,直射向秦列。
秦列抬眼,正要移动身形躲开,却发现身体定在原处分毫动弹不得。
他与李长秋距离并不远,那污紫色的光不消眨眼便已经透入他的体内,秦列顿时觉得体内一阵猛烈的震荡,元神似乎抑制不住的要与身体分离开来,他索眉,用尽全身灵力才将那不适感压了下去。
李长秋淡淡的笑了笑:“这是一张十一级的符篆。”
秦列皱眉,十一级,也就是很高级的符篆,那这里面封印的法术必定是非同小可。
“这符文里封印的法术是魔道最邪恶的一种咒术。散魂咒。”李长秋说的平淡无奇,秦列心中却是惊了一下,能用上‘最’字来形容的法术,那就绝对不是能用一般的思维来揣度的法术。
“中了这种咒术的人,元神会慢慢的被体内的咒毒侵蚀,渐渐消散,到最后便会元神散尽而死。”顿了顿,李长秋捋着胡子回头看了秦列一眼,“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咒术并不会马上发作。”
想一想都不会马上发作,李长秋将秦列收入座下肯定不是为了杀死秦列,他这样做也只是为了以此要挟秦列罢了,于是秦列干脆问了句:“你想要我做什么?”
李长秋在藏书阁里缓缓走了几步,“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你去什么地方。”
他不傻,这四年来秦列多多少少也应该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所以他对此毫不避讳,直接开门见山。
“离木峡。”既然李长秋这么坦然,秦列也不想掩藏什么。
“嗯,”李长秋点了点头,“门派规定那处只有二三阶弟子能够进入,要不是如此。老夫也不用花这等功夫。”
他从一边的书架上取下一个卷轴来,递给秦列:“这里是一张地图,你寻着这地图,去离木峡里给我取一样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
“你去到了离木峡谷,找到了地图上的位置,你自然就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东西了。”
秦列垂眼看了看那发黄的一卷黄布,动了动手指,发现能够有所动作了,便伸手接了过来,抖开,便看到了一幅简略的地图,只有一条黑色的路线标示,似乎是从离木峡的入口一直到李长秋所说的那个神秘的位置。
“那么多弟子在那峡谷里修炼,难道他们就不会发现此处?”秦列看了看问道。
李长秋很是自信的笑了笑:“不会。”
看来应该是个很隐秘很难发现的地方,秦列将那卷地图收了起来。
李长秋接着又取了一个小木盒子来:“这里面是一些高级的疗伤丹药和高级玉符,在那处用的上。”
秦列毫不客气的收了。
“你最好现在就动身。”李长秋将该给他的东西都给他之后,交代道:“因为你身上的散魂咒会在半年后发作。”
秦列眼色沉了沉,半年听起来其实也不算短,相反还有点长,但是李长秋却让他尽快动身,也就是说,李长秋让他去的那个个地方,抑或是让他去做的这件事,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不,不是,应该说是很有难度的,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完成。
“所以你必须在半年之内将那东西取回来给我,”李长秋道:“否则你必死无疑。”
“你能解去魔道的法术?”秦列问的很是平静,丝毫听不出波澜。
“自然。”李长秋背过身。答道。
转身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狡诈,其实散魂咒之所以被称作最邪恶的咒术,并不是因为它的效力,而是因为,它无解。
“那我就去了。”秦列看了李长秋一眼,淡淡的说了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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